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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064章

    ☆、63.原创首发v章

    在见Tommy前,简瑶曾问过薄靳言:“你认为他是个怎样的人?”

    薄靳言答:“狡猾、残忍、疯狂,热爱杀戮、并且花样百出。”

    简瑶想了想:“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鲜花食人魔1号精通的是杀人的‘道’,2号Tommy擅长的就是杀人的‘术’?”

    当时薄靳言看她一眼,淡淡的说:“你为什么要抬举他们?事实上,就是一个有妄想症的神经病,和一个疯狗一样的神经病。”

    ……

    灯光炽亮的面谈室里,衣冠楚楚的薄靳言,跟身穿囚服手脚镣铐的Tommy,安静的对坐着。

    在Tommy提出非分的要求后,其他人不由得都侧眸看了看简瑶。而简瑶透过玻璃,静静盯着薄靳言。这个纤秀的中国姑娘的平静,让美方人员有些意外,毕竟面对的是恶名昭著的杀人魔。但简瑶如此平静的理由很简单——有薄靳言在,他会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再说,即使要直面Tommy,又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薄靳言推开椅子站起来,理了理西装,面色清冷如玉。

    “很高兴与你交谈。再见。”

    他再没看Tommy一眼,拿起桌上的文件袋,转身走向铁门,步伐平稳毫无迟滞。

    玻璃这头,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Tommy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墙壁,像是对他的离去视若不见。

    “叮”一声铁门打开,狱警走了进来:“结束了?”

    薄靳言:“当然。”毫不犹豫的侧身走出去……

    “OK、OK!”

    最后一刻,Tommy忽的转头望向他,脸上浮现笑容:“Simon,你还是这么不可爱。这只是一个玩笑。”

    薄靳言脚步一顿,侧头看着他:“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难道你忘了自己从未成功过?”

    Tommy依旧微笑着。但那淡蓝的双眼里,却似乎显出几分冷意。

    简瑶却是心弦一颤。

    又是过去。过去的那半年里,薄靳言和Tommy,还有藏在黑暗里的“他”,到底是如何殊死相斗过?

    薄靳言将手里的文件袋丢给他,不急不缓回到桌前坐下。

    玻璃这头,众人都松了口气。一名FBI探员说:“诚然,我们想从Tommy这里打探消息。但现在看来,Tommy想知道1号近况的心态,比我们更迫切——Simon很大胆的抓住了他这点心理。”

    简瑶望着薄靳言淡然自若的脸,也微微一笑。

    不管是论狂妄强硬,还是论心思如发,谁能比得过他?

    薄靳言首先给Tommy看的,是“杀人机器案”的相关资料。

    Tommy拿起一张张尸骨分离的照片,白皙的脸上再次浮现笑意。

    “粗糙。”他批评道。

    薄靳言点头:“的确。”

    看到拍摄血数字的照片时,他目光停了停,没出声。

    薄靳言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问:“见过这种编码方式吗?”

    Tommy微微一笑,眼睛还盯着照片:“他喜欢玩数字游戏,花样很多,我一时记不清楚了。”

    他答得含糊,薄靳言却清晰解释:“答案是一组数字。而这些,分别是这组数字的平方和、平方差、和的平方、差的平方。而这组数字对应英文字母,简单对译的结果是:Hi,Simon.”

    Tommy眼中的笑意,忽然就放大了:“噢,多么简单而完美的编码方式。”

    薄靳言盯着他,问:“他为什么要围绕‘平方’编码?有什么特殊意义?”

    玻璃那头,简瑶心头微震。

    一直以来,她和其他人,都把这当成“他”故弄玄虚的数字游戏。但从未深思,也无从深思,为什么要选择“平方”做文章。没想到薄靳言一直记挂着。

    Tommy那湛蓝的眼眸里,笑容如同湖水般清澈。若是忽略他的身份,那白皙的脸也显得清秀斯文。

    “他一直就喜欢平方这个概念。因为那代表他和我。Simon,这是我们两个人,在跟你打招呼。”

    薄靳言给Tommy看的第二宗案件资料,是尹姿淇集团的那起杀人案。这次直接呈现的是当时抓拍的映在墙壁上的血色英文短句:“ImissUsomuch,buddy.”

    Tommy看到这一句,没什么表情,然后缓缓笑了。

    最后是连环纵火案,“他”留下的两条讯息:“SayhellotoJenny”和“Nowitbegins”。

    Tommy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起来真的就是个温和的白人青年。

    薄靳言一直眸色浅淡的盯着他,并没有多余的话语。

    看完所有资料后,Tommy抬头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你能告诉我什么?”

    Tommy忽然伸手摁下桌上召唤警卫的按铃,然后站了起来。

    “我能告诉你的是——他的目的是杀了你,为我报仇。”

    薄靳言静默不语,众人脸色微变,简瑶也是心头一紧。

    这时狱警已经开门走了进来,Tommy向他伸手,让他给自己戴上更厚重的锁链,同时微笑说:“感谢你给我带来他的讯息。作为回报,再给你个提示——他跟我一样,最喜欢猎杀最强的目标。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慢慢折磨,慢慢挑~逗,到手之后,再愉快的吃掉。祝你好运,Simon,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被装进尸骨袋的样子了。”

    ——

    新月市临近河湾,有一座港口。此时正是暮色徐徐降临时分,整座城市灯火璀璨,波光掩映。

    返回香港的班机,还有八个小时起飞。离开监狱后,薄靳言和简瑶两人沿着街头,并肩而行。这个城市对简瑶而言是陌生的,对于频繁进出鹈鹕湾监狱访谈重刑犯的薄靳言来说,却很熟悉。他带着她一直走到码头上,远远望去,水面满满停泊着游艇,还有水鸟落在船舷上。

    简瑶拉住他的袖子:“这里人少,我们注意安全。”

    薄靳言却淡淡瞥她一眼,昏黄的暮色里,那修长眼眸浮现笑意:“怕什么?1号在香港。”

    虽说是这样,可刚刚Tommy一番预言般的冷酷话语,还是叫她心有余悸。但薄靳言已经将她的手一牵,走向前方船坞。

    白色游艇,缓缓开面。薄靳言脱了西装解开领带,只穿衬衣站在舵前,转动方向盘。简瑶坐在他身后,望着他挺秀清逸的背影,心头一阵。

    诚然,这景色是极美的。天边月色星光,水面波光熠熠。徐徐的微风里,他带她驶出河湾。可她实在是有点没心情,他却神色自若,手边还放着杯红酒,时不时拿起啜一口。

    “1号真想杀了你?”她忍不住问。

    “No,他不想杀我。”他转头看着她,淡淡笑了,“你居然相信Tommy的话?从我们交谈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在说谎。”

    简瑶一下子愣住了。

    薄靳言将船停在一处平静的水面,在她身旁坐下。夜色幽蓝,他清冷的男性气息瞬间接近,那张脸也显得越发清俊逼人。

    “他的第一句话是?”他问。

    简瑶答:“如果你让我见他,他就告诉你1号的身份。”

    “他视1号为精神支柱,绝不可能出卖。”薄靳言的声音透出几分冷意,“不过是诱惑我。”

    简瑶点点头,他又说:“当然,接下来的也是鬼扯了。他根本没见过1号的平方密码方式,而至于平方代表他们俩的说法……”

    简瑶接口道:“你说过,1号的地位高于Tommy。他不会把自己跟Tommy相提并论。”

    薄靳言轻轻点了点头,又说:“在看到1号留下的那些讯息后,他的反应并不愉悦。显然那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而最后他讲的那番话……”薄唇浮现一丝浅笑:“如果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以他狡猾的性格,大概会卖一个关子,跟我谈谈条件,再扯一些谎言。可他却立刻离去。尽管他极力控制住没表露出来,但我想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简瑶怔住了。

    “为什么?如果1号真的要杀我,他应该高兴才是。”薄靳言端起酒,轻抿了一口,“唯一的解释是——他在嫉妒,他在愤怒,他害怕被我取代。”

    “你的意思是……”简瑶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1号的最终目的,是让你成为新的犯罪搭档?”

    薄靳言淡淡点头。

    简瑶沉默下来。

    Tommy是最了解1号的人。

    “1号想先打败你,折服你,再用心理术控制你?”简瑶问。

    薄靳言说得没错,1号果然是妄想症。她坚信,他的心理控制术再强,也不可能控制得了薄靳言这样学心理学正统出身、还意志强大的人。

    然而薄靳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淡淡滑过水面,静默了几秒钟,这才若有所思的微讽笑了:“他当然不能。”

    简瑶无奈之余,心情并不比之前放松。疯子,他们对付的,真的都是疯子。变态杀手想要得到全球著名犯罪心理学家,成为新搭档?

    转头一看,薄靳言还兀自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俊脸笼着夜色,朦胧而生动。像是察觉到她的凝视,他侧头望着她,目光变得有些深沉。

    “忽然想起,很久没吻你了。”

    片刻痴缠后,她已被薄靳言抱到腿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吻得热烈、强势又优雅。清凉的夜色里,空气却变得湿热动人。薄靳言将她一把打横抱进,走进船舱中的大床。

    ……

    离开游艇,踏上码头时,薄靳言身姿颀长如玉,神色云淡风轻,隐有笑意。简瑶脸颊还染着绯红,挽着他的胳膊。

    明明是做那么热烈的成年人的事,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却像偷吃了糖的孩子?只有不能道与外人知的甜意?

    与他偷得半日独处时光,却胜过许多朝朝暮暮。

    两人相携走回大街,迎面却见一位随行中方工作人员走来,神色极为凝重:“香港那边出事了。”

    两人俱是一怔,听到他说:“1号寄来了一段视频。非常……残忍变态的视频。”

    ——

    两日后,香港警务处刑事部,会议厅。

    长桌旁,中方与港方人员皆已落座。窗户遮蔽,灯光调暗,前方的白幕亮起。操作电脑的是安岩,一名香港警务人员站在幕布前,神色沉肃的向众人解释:“两日前中午,这个U盘,装在一个信封内,由快递员送到警务处。我们已经核查过U盘和快递员,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简瑶和薄靳言坐在第一排,静静聆听着。

    这时视频开始播放了。

    黑漆漆的一片。

    但是隐隐有声音,似是女人的哭声,又似走动的脚步声。

    忽然,灯光骤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牢房!

    埕亮的金属栏杆后,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空间。一个女人,手脚被系着长长的锁链,坐在床上。旁边还有个马桶。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她猛的抬头,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不!不要!求求你放了我,不要再打了!”

    正在观看视频的人,谁也没有出声。简瑶的心狠狠一颤。

    那女人清秀白皙,二十余岁。可此刻却遍体鳞伤。衣服和裤子像破布一样挂在她身上,除了脸,到处是红紫的、狭长的伤痕,很多伤口还血肉模糊。

    简瑶手里拿着港方提前准备的分析报告,这女人受的是鞭伤。

    就在这时,牢门自动弹开了。那女人害怕的、踉跄的往后躲,但最远也只能躲到墙壁角落里。

    看不到人,只有长长的鞭子,从摄像机背后,狠狠抽到女人身上。

    鞭挞持续了十分钟,女人再次皮开肉绽,小兽般哀鸣着,缩在地上,一下下近乎的颤抖着。

    屏幕黑了下去。

    隔了几秒钟,再次亮起。

    第二间牢房。

    这次,是一位两鬓斑白的、慈眉善目的老人,六十余岁模样。同样被链子锁住。但他没有遭受鞭伤,衣衫也是完好的。

    但他的表情却非常惊恐,惊恐的四处张望。因为墙上一角的高处,挂着个扩音器,扩音器里传来的,正是刚刚那女人的哀嚎声。

    老人神色空洞的听了一会儿,猛的伸手捂住自己耳朵,声音嘶哑的大吼起来:“到底是谁?放我出去!我把、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你啊!”

    ……

    第三间,屏幕色彩与之前不同。是暗红色的,夜视拍摄模式,画面并不清晰。

    与之前两人不同,一个男人,被牢牢绑在了牢房中的一张铁床上。模糊的画面里,可以看到他浑身剧烈挣扎着,但是完全不能动弹。嘴上也被封了胶布,叫不出声音。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白色连体医务服、戴着帽子口罩夜视镜,完全看不到一点脸的高大男人,从摄像机后,慢悠悠的走进了画面里。

    简瑶的心一提——是他!

    终于,第一次看到他的影像,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手上拿着把解剖刀,一块毛巾,信步走到铁床旁。

    男人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灼重而痛苦,隐约可见他侧转的脸,英俊的容颜极度扭曲着。而“他”的刀锋,不急不缓,划过男人左臂的肌肤。

    很快,他割了鸡蛋大小一块肉下来。男人一下下吸着气,野兽般呜咽着。他却把那肉拿在手里,抛啊抛,慢慢走出了画面。

    第四间牢房,简瑶的心提得更紧了。

    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眉目英气,但脸色非常苍白,还穿着小学生校服,缩在床的最里头。他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除了他,还有一样生物,被链子束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一只黑色的、骨肉嶙峋的巨犬。那犬约莫有半人高,毛发掉得斑驳,也是遍体伤痕,“呵呵”的吐着舌头。

    一人一犬,就这么对峙着。

    这时,屏幕下方,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男人的手,将一盘血淋淋的生肉,从栏杆底部递进了牢房。

    小孩和黑犬的眼睛,都同时盯着肉。黑犬猛的跃起扑过来!小孩露出极为惧怕的表情,一闭眼,也跳下了床,抢夺食物,黑犬抬头就朝他小腿狠狠咬去……

    四种完全不同的精神和的折磨。

    画面,在这里暂停了。

    许多人竟是看得一身冷汗,简瑶也是心头阵阵发堵。而她身旁的薄靳言,面色冷寂,眉目桀骜,目光没有半点温度。

    港方警务人员解释道:“这四名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认,都在诸位手里的报告里。”

    简瑶大致浏览了一遍。

    华莜,女,25岁,家住西贡,职业为售楼小姐。失踪日期为五日前,地点是在她下班回家的路上。

    周林莆,男,64岁,家住香港仔,退休政府职员。失踪日期为六日前,地点是在前往女儿家的路上。

    杨禹哲,男,29岁,家住南丫岛,建筑师。失踪日期为四日前,地点是在周末郊游途中。

    李凯轩,男,8岁,家住屯门,小学生。失踪日期为七日前,地点是在放学路上。

    四名受害者完全不同,迄今表面看来,没有任何联系。

    ……

    画面接着播放了。

    这是,是四幅静止的小画面,同时出现在屏幕上。这也是这段视频的最后一幕。

    简瑶看着这些画面,手心渗出阵阵冷汗。

    第一幅,女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的皮被剥掉了;

    第二幅,老人喉管被割断,躺在地上,满地变成了血池,而他的血被放光,全身煞白;

    第三幅,男人静静的躺在铁床上,浑身四处凹凹凸凸,没有半点好肉,而左胸空了个大洞——心被挖掉了。

    最后一幅,小孩面色安详的躺在床上,只是双腕之下,被齐齐割断,手被砍掉了。

    四种截然不同的虐杀方式。

    ……

    满场寂静里,画面外有一个音调奇异的、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了:

    “Hi,Simon.我来了。”

    这是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所有人同时一凛,看向薄靳言。简瑶的心里就像压了块巨石,也侧眸望向他。

    而薄靳言没有半点表情,只眸色冰寒的盯着屏幕。

    然后,“他”宣战了。

    “Simon,轮到你了。”他轻笑着说,“请为我画像。”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Simon,你是不是要画四幅像出来啊哈哈哈哈,后面有小剧场,往下看

    ——————————

    首先,这是全文最重口的一章,其实你们看重口我都略写了,譬如剥皮我都没具体描写。后面不会这么重口了,胆小的妹子扛过这章就ok了;

    其次,感谢大家昨天为我投票,我还去看了你们的推荐词呢,感动死我了,我把推荐词全都复制下来保存在电脑上了,以后码字没动力就看一遍,瞬间满血复活!

    第三,解释一下,为什么主战场来到香港。

    因为不能是大陆,大陆不能出现如此凶悍的歹徒,居然没有马上落网的情况,你们懂的!

    其次不能是美国,中国警察没权力办案;

    再次也不能是东南亚,虽然那里是我的主战场,我很喜欢,条件也很适合这次案件,但是鉴于你们都不喜欢,算了……

    所以,我们只剩下香港了。

    最后,是与今天正文氛围完全不符的小剧场——

    小剧场——他的歌声里2

    事实上,在遇到简瑶之前,26年的生命里,薄靳言只唱过一次歌。

    一次,就绝杀。

    那是博士毕业典礼,当晚,热爱亚洲文化的犯罪心理系主任,邀请爱徒们去了一家日式卡拉OK唱歌。本来这种活动,薄靳言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系主任是他仅有的欣赏的几个人之一,所以还是勉强去了。

    坐在灯光闪烁音乐轰隆的包厢里,每个人都很High,拿着麦克风扭来扭去沙哑高歌。唯独薄靳言清冷如玉独坐一隅,喝着清酒。

    这时就有女孩子起哄了:“Simon唱一首!”

    “是啊,从没听过Simon唱歌!”

    薄靳言只淡淡扫她们一眼:“没兴趣。”转头看向系主任:“我可以走了吗?我想,今晚的礼节方面我已经充分的做到位了。”

    系主任也喝得高兴,大鼻子红扑扑的,摇头晃脑说:“不行,今天是我的Party,你唱一首歌,才能走。这是我给你最后一个任务。Simon,难道你的歌声很难听,不敢唱吗?”

    薄靳言讥讽一笑:“怎么可能?”

    众人全兴奋了,也不闹了不吵了,等着这位英俊冷漠的华人男子献唱。

    薄靳言坦然自若站起来,走到屏幕前,拿起麦克风,点了首正当红的《Youarebeautiful》。倒不是他喜欢这首歌,只是满大街所有电台都在放,听了几遍就记住了。

    至于自己唱歌好不好听?由于从未唱过歌,所以薄靳言对这个问题的判断是——当然好听。

    为什么?

    废话,这种简单的技能,他可能掌握不了吗?

    音乐声响起……

    漂亮的薄唇微启——

    “Mylifeisbrilliant.(我的人彩灿烂)……”

    才唱出第一句,所有人就呆住了——

    这是、这是……

    完全走调了啊!

    显然,薄靳言一开口,也察觉到不对了。但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甩手离去,冷着脸,拿着麦克风继续唱——有什么问题?他一定很快就能找到感觉。

    歌声从他嗓子里不断飘出来。只是,平时说话,他是潺潺动人的声音,此刻,却是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诡谲的折磨着每个人的耳膜……

    渐渐的,薄靳言的俊脸蒙上一层薄红;

    渐渐的,大家开始微笑、大笑、爆笑、捧着肚子倒在沙发笑得死去活来……满堂哄笑成一团,然后就见向来趾高气昂的天才博士冷着脸将话筒一丢,愤然离去!

    第二天,一则八卦在马里兰大学火速传开了——

    女孩们,你们相信有完美的男人吗?

    当然没有。

    上个月你们投票评选出的全校最Hot最完美的亚洲男人Simon——没错,就是他。如果想跟他约会,建议先登录网址:“XXXXXX”观看Simon的独唱视频,确定自己与他相处时,心脏的承受能力。Ps:所有那天在现场的人都表示,那真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再Ps:本视频欢迎转发。

    O(n_n)o

    ☆、64.原创首发v章

    李熏然再次醒来时,就见头顶一盏炽亮的白灯,极其晃眼。而他依旧躺在简陋的小床上,满身伤痕累累,手脚系着长长的镣铐。

    他轻咳了几声,胸中窒闷的血气仿佛舒缓了几分,而后慢慢撑着床爬起来,迈着沉甸甸的步伐,走到角落那小小的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低头灌了几口水。

    “哐当”一声,铁门下方拉开了一扇小窗,一盘热气腾腾的烧鹅饭被推了进来。

    李熏然的脸比起数日前削瘦了许多,下巴全是青黑的胡须,但那双眼却依旧冷峻。他看一眼地上的饭菜,缓缓的又走回床边坐下,纹丝不动。

    “哼……”黑漆漆的铁门后,传来男人轻~挑的声音,“愚蠢。不吃饭,你怎么有力气反抗我?”

    那声音显然经过变声处理,尖利又诡谲。

    李熏然却没理他,而是闭上眼,凝神静气听了几秒钟,而后忽的睁眼:“关在旁边房间的四个人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车轮碾过。

    男人笑了:“噢,我送他们回家了。”

    李熏然静默不语。

    男人却又说道:“别急,过几天,你又会有四个新邻居。现在好好吃饭,否则你怎么有力气像前几天那样开导他们?啧啧……真是令人感动的警察精神。”

    李熏然依旧没搭理他。

    过了片刻。

    他的沉默反抗,似乎终于令男人失去了耐性。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他低吼道,“一点乐趣也不懂得享受!哼……多亏了你通风报信,我才被困在香港。我一点也不喜欢香港!”

    话音刚落,只听“哐”一声,地上的烧鹅饭被人拖了出去,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男人似乎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脚步声渐远。

    “啪”一声,牢房内灯光倏的全灭。李熏然坐在黑暗里,缓缓闭上眼睛。周围再次恢复宁静,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深黑空间里,只有他偶尔的咳嗽声,静静传来。

    ——

    阳光如同碎金,遍洒这金碧辉煌而又优美时尚的都市。远山海湾烟波淼淼,一切如此安然,实在难以同正在发生的残忍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简瑶站在酒店窗前,兀自出神。身后不远处,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听着这水声,却让人安心又担心。

    这次赴港专案组,都是国内各个刑侦领域顶尖专家。开完视频会后,他们就与港方特别行动小组一起,展开各项基础刑侦工作:被害人调查、痕迹鉴定、证据收集……薄靳言和简瑶是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往警局的,现在先回酒店稍作休整。

    很快,水声停了。薄靳言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整个人显得越发俊逸白皙。

    从表面看,他的神色没有异样,淡淡的样子,眸色清明。

    他在床边坐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简瑶走过去,站到他修长双,低头看着他。

    薄靳言盯着她:“想要?”伸手着她的脸颊:“宝贝,抱歉我现在没有欲望,破案后双倍满足你?”

    简瑶微窘:“当然不是!”

    刚刚他们走出警局时,所有人几乎都抬头看过来,如同针芒在背。专案组长还悄悄对她说:“你开导安抚一下小薄,不要有思想压力。”

    她伸手接过他的毛巾,轻轻擦着他的短发:“我是想跟你说——不要有压力。”

    他却忽然伸手,将她的腰一搂,令她靠到自己怀里。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脸颊上,那幽黑的眸却是淡漠如水:“我为什么会有压力?”

    简瑶怔了一下,答:“1号在所有人面前,向你公开宣战。”别说首当其冲的薄靳言了,其他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紧绷而忙碌。

    “他当然是要向我宣战——除了我,谁能抓住他?”

    简瑶觉得……自己似乎再一次低估了薄靳言。

    他的自信和傲慢,真的是到了一种坚如磐石的地步。她居然以为,他会有“心理压力”这种正常人才会有的情绪。

    他完全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输好不好?

    这时,薄靳言却伸手摁住她的头脑,薄唇印上来,在她嘴上轻轻一吻:“午安。”他松开她,躺下,盖好被子。

    简瑶惊讶:“我们不马上回警局?”

    薄靳言手脚笔直的躺着,扫她一眼:“急什么?急就能抓到他吗?我当然要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他又从床头拿过来眼罩,给自己戴上。简瑶望着他清秀白皙的容颜,倒是心头一软——他这几天的确没好好睡觉。

    “那你先睡,我去洗澡。”她说。刚到浴室门口,又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打电话定一桌海鲜和鱼,我睡醒了吃。谢谢。”

    这回简瑶笑了。

    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确是要全力以赴,调整到最佳状态去对付杀人魔了。

    ——

    夕阳金黄映照在窗户上时,简瑶醒了过来。

    薄靳言却不在身旁。她抬头望去,却见他已换好西装,笔挺站在穿衣镜前,头发明显也稍作打理,一丝不乱,皮鞋也擦得埕亮。

    他已经准备好迎战了。

    简瑶下床,从身后搂住他的窄瘦的腰,把头埋在他背上:“需要我做什么?”

    他静了一瞬,低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穿漂亮点。”

    简瑶讶异:“为什么?”

    他侧眸看着她:“我要保持最佳状态,每个参数都要调整到最好。根据经验判断,每次你精心打扮,都会令我感觉更愉悦,思维也会更敏捷。”

    他一脸倨傲的认真,简瑶却忍不住笑了:“好。”

    ——

    傍晚时分,窗外是繁华的车水马龙。警署办公室内,气氛却是异常冷肃。

    所有人员落座,专案组长开口:“把目前的线索全过一遍。”

    现在的进展如何呢?

    首先,尸体全找到了,分别丢弃在本港四处相隔甚远的郊区山林。鉴定人员同时发现,1号还从他们身上拿走了纪念品。

    女死者被拿走的,当然是背部的一整块皮肤;老人被拿走的部分比较隐秘——是头上的一缕银发。鉴定人员仔细比较了他的发囊情况后,得到这个结论。

    男死者被拿走的,自然是活生生被剜走的一颗心脏;小孩则是那双幼嫩的手。

    在薄靳言的示意下,简瑶走到白板前,画了张表,写下这四样纪念品:皮肤、银发、心脏、双手。

    安岩配合港警,也有重要发现:虽然死者失踪路段都很偏僻,但也有部分道路监控记录,以及个别的目击证人的供词,均显示案发当日,有一辆黑色本田7座车经过。

    警方将这辆车列为嫌疑车辆,只是摄像头拍下的车牌号是假的,也没人看到车内司机的正脸。港方已经在全境搜索这辆假拍照汽车,但是如预期一样,没有收获——1号肯定已经更换了车牌。而这个型号的车在香港十分畅销,要找出其中一辆,简直是大海捞针。

    一名港方探员说:“我们已经询问过四位死者的亲人、朋友,他们彼此都不认识,初步可以判定1号是随机选择作案对象。另外,女死者除了是售楼小姐,还在上一所夜校;男死者不仅是建筑师,还是一名作家,得过几个大奖。目前没发现这两点与案情的关系。”

    另一位专案组刑侦专家说:“但我认为,他并非完全随机的。四个失踪路段周围的监控录像都显示,嫌疑车辆在那几天,多次进出、停靠。可以认为1号在观察、挑选目标。而女死者、儿童,都是在每天下班、放学路上,被他诱拐;男死者、老人平时并不会出现在失踪路段,只是因为郊游和探望女儿,才临时经过。”

    简瑶接口道:“所以,很可能两个是有计划的、两个是临时起意。”

    ……

    会议结束了,忙碌了一整天的众人,都去吃饭、稍作休息。

    而有了他们的调查基础,薄靳言和简瑶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是这样一张表格:

    女人老人男人小孩

    折磨方式鞭打恐吓割肉狗咬

    死亡方式毒药割喉挖心毒药

    纪念品皮肤银发心脏双手

    诱拐方式计划随机随机计划

    安岩和其他几个港方年轻探员,还留在会议室里。其中一人见状说:“我看这个变~态就是故意花样百出,扰乱视听,让我们无从下手。”

    另一人说:“还是他想暗示我们,他有四重人格?”

    众人都是一静。但多重人格这种东西,大家都只在影视小说里见过,是否真的存在,很多人还打个问号。

    这时安岩淡淡开口了:“四个人,有三个排列组合方式:

    从虐杀程度看,男人和女人最重,小孩和老人则轻很多;

    从死亡方式看,男人和老人死法较为残忍,女人和小孩则是服毒死亡,死后才被剥皮切割;

    从诱拐方式看,女人和小孩是有计划的,男人和老人可能是随机的。”

    薄靳言这才回头瞧这些年轻人一眼,对安岩说:“你有什么结论?”

    安岩也抬眸看他一眼:“没有结论,我只负责发现数据规律。”

    薄靳言就没再理他,转头继续盯着白板。

    简瑶轻声问:“你有什么想法?”

    以往他们遇到的变态杀手,选择的受害者都是同一类型,有明显的、连贯的标记行为。可现在面对四种不同的作案手法,要直接做出一个罪犯的画像,她感觉无从下手。

    薄靳言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浅浅笑了:“你觉得很复杂?”

    简瑶点头。

    “那么记住——再复杂的犯罪心理案件,都脱离不了本质。”

    简瑶和其他人都是微怔,就听他说道:“本质上,他始终是一个心理变态者。哪怕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刻意营造的假象,花样百出的干扰我们的思路;哪怕他再精通犯罪、还又那么一点了解犯罪心理……但是,对于一个心理异常的人来说,虐待折磨时、杀人分尸时,始终会控制不住欲望,泄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所以,我们要找的画像因素,一定会隐藏在案件里。”

    众人都是一静,他又对简瑶说:“以他自恋的程度,以他自以为可以驯服我的愚蠢心态,你认为,他会忍不住向我展示什么?”

    简瑶心头模糊闪过一些念头,喃喃不语。

    薄靳言已经声音冰冷的道出答案:“展示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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