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右手果然很敏感
边烬确定沈逆没有受重伤后,紧绷的思绪慢慢缓解,方才应激之下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在涣散。
肌肤接触所带来的酥麻感又开始作祟,完全不分场合,自相贴的侧脸和脖颈慢慢往她的心头蹭,蹭出赤露的燥热,眼眸一时失焦,她不自觉间难耐地咬住下唇。
沈逆擡起手,想用指尖内嵌的缝合器帮边烬做个简单的包扎。
她不是很喜欢将自己深度机械化的那类人,但作为机械师,有些必须的改造能够提升效率。比如掌心的扫描仪,比如指尖的缝合器。
见沈逆擡手,边烬完全没想到缝合治疗,只怕被触碰后又会产生奇怪的情绪,双手一推,直接将沈逆推了出去。
沈逆:??
视野一阵颠倒,再稳定时,沈逆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一家酒肆柔软坚固的雨披上。
远处的边烬扭过了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刚才将人家强行摁在怀里不让动,现在直接丢出去是吧?
“咳咳咳……”
曾倾洛再回神时,发现自己被第五阙抱到了十米之外的一家糖水店门口。
糖水店的琉璃门在刚才那声爆炸的巨响中被震得粉碎,落了曾倾洛和第五阙一身的碎碴。
这场盛大的电子“烟花”爆炸之后,冷却液、导电液和各种动力油的混合物迅速蒸发,粘灼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和金属味。
曾倾洛不舒服地捂着鼻子咳嗽,与此同时寻找边烬的身影。
“我大师姐呢?”
第五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下巴一擡,“在那。”
曾倾洛见边烬跃到一处茶亭露台,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拔起,借着伞的缓冲穿梭于各个楼宇之中。
而沈逆优雅地交叠修长的双腿,躺在雨披上,正在给自己额头止血。
沈逆身上有种独特的疏懒感。
心态好的人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沈逆干脆没有心态这种东西,泰山崩了她睡觉,麋鹿出现骑着跑。
此刻别处爆炸声依旧,她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安营扎寨。
止完血后又慢吞吞地喷了一层防水喷雾。
正梳理长发,曾倾洛和第五阙跑到雨棚下方,曾倾洛问她:“小师姐,你没事吧?”
沈逆目光往边烬离开的方向看,“没事,蹭破了点皮。”
有点不乐意。
师姐是觉得她应付不了这点小把戏?还得像照顾小孩儿一般,将她置在安全地带?
第五阙:“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金吾卫过来疏散人群,领队的队正擡头看了沈逆一眼。
沈逆一个转身从雨棚下来,抽出银白色的戒棍对曾倾洛和第五阙道:“边走边说。”
两刻钟前。
沈逆正在直播间诵读城防科普,正念得昏昏欲睡强撑眼皮,玻璃窗外奇怪的异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直播间对面是新闻署属官的办公室,两间屋子都敞着门,距离不近。
作为优秀的机械师,即便得了干眼症,沈逆的视力依旧优于普通人。
那是一个很小的方形箱状物。
远看像一个浮在半空的孔明灯,但颜色更加幽蓝,在昏暗的雪天非常夺目。
原本正在看直播的新闻署一位小属官发现了它。
小属官被那盏漂浮在半空的小家伙吸引,好奇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近看,它比孔明灯要小上许多,不过半掌大,幽蓝的火光之外,套着一层半透明胶质物。胶质物的边缘像潮水,一浪一浪可爱地波动着。它悠然地浮在半空,甚至有一对圆乎乎的眼睛。
小属员不知道这是什么,正打算拿电子手表拍照放到网上。
那幽兰火光忽地一抖,宛若有人对着它吹了一口气,将火光吹得左右摇曳、躁动着,但没熄灭。
抖动还在持续,幽兰的火苗开始上下剧烈震动。
嗞嗞嗞——
整个箱状物急剧发颤。
小属员拍照的动作僵住了,有些害怕地退后一步。
她记得刚才沈逆的科普中提到,如果你看到任何一个生物的眼睛,或者内核在不停颤抖,不用怀疑,那就是黑魔方正在“拧动”手里的玩物。下一刻,它将面目全非,变成能吞噬一切的怪物。
是……黑魔方!
小属员正要惊魂大叫,一道银白色的光从她脸侧倏然而过,直刺箱状物。
与此同时,小属员的脑袋被粗暴地往下摁,箱状物被刺飞两丈远,当空爆炸。
强压一瞬间震碎了洁净的琉璃窗,映红了半边天。
热浪在空中翻滚,大楼墙体眨眼间被灼成焦黑。
蹲在矮墙后的小属员瑟瑟发抖,官帽都歪了。
瑟缩着擡头,发现刚才摁她的人居然是沈逆。
沈逆额头被锋利的琉璃碎片割出一道血口。
小属员正要提醒她。
沈逆明显看到了什么,“继续蹲着。”
呼噜噜的声响突兀地从窗外冲入走廊,小属员抱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只见一大串的箱状物擦着她的头皮涌进来,柔软的身躯下方长着数十条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带状触须,触须在空中搅动着,仿佛拨弄空气能够改变它们的行进轨道。
沈逆往哪儿跑它们就往哪儿追,轰隆隆地掀开直播大楼的墙皮,在长廊上横冲直撞。
沈逆回眸看一眼,“冲我来的?那就好办。”
在长长直廊上飞奔的沈逆顿了一下脚步,等着箱状物大军逼近时猛地拐了个直角,转回了直播间。
箱状物阵队冲太猛,一部分转拐不及直接冲到了墙面上,后面再失控冲上来,一波连环追尾般的爆炸。
一半的楼体几乎被这场爆炸炸歪,更后方的箱状物反应过来,放慢了速度勉强拐弯,透过炸得稀烂的墙体和裂缝,继续对沈逆紧追不舍。
此刻直播信号已经全部切断,狂奔的沈逆在直播背景墙前一个滑步,停下。
刚才在大拐弯时她特意慢了一些,是为了箱状物躲避不及直接撞墙,也是为了能够抓一只箱状物,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得益于边烬的洁癖,戴手套已经成为沈逆的习惯。隔着厚厚的手套,沈逆能感觉到掌心里被她握着的事物在烦躁地蠕动。
近距离观察这怪异的物体,透过半透明的身躯,能看见内核的火光正在失控地上下抖动。
沈逆心头一阵凉意。
这是一只感染了黑魔方的箱水母。
箱水母群锲而不舍地向沈逆狂扑,沈逆想要从直播间那扇大窗户纵身跃下之时,忽然发现窗口升起了一只巨型箱水母。
这只箱水母的体型比追她的那批要大上数倍,是她脑袋的两倍有余,占据了整扇窗口。
体型大,爆炸的威力不可能小。
要是正面相撞,说不定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身后的箱水母群快速逼近,逃生的窗口又被更大的危机堵着。
被前后夹击之下,沈逆用戒棍快速割墙。
墙面和楼体脱离的一瞬,她将手里那只用力掷向窗外的大型箱水母,随后用尽全力撞向墙面。
两只箱水母碰撞的瞬间,沈逆以坚固的墙当盾,消减了部分爆炸的威力,顺利冲出楼体。
大型的箱水母被同伴炸得半残不说,小型箱水母群依旧紧盯着沈逆,跟着她一起冲出来。
大型箱水母不知原本就因庞大的体积太过笨拙,还是被炸傻了,同伴冲来竟完全不躲。双方犹如两列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相撞,砰然爆响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直播大楼的墙体采用的是坚硬合金材料,本就能防腐防弹,箱水母的爆炸威力惊人,依旧炸碎了半面墙,也让沈逆失去了几息的意识。
再之后,就是边烬出现将她救下。
沈逆跟曾倾洛和第五阙说这番话的时候,无数的箱水母还在从另一边的天际游荡下来,锲而不舍地继续追击她。
沈逆将戒棍抛出去横扫,戒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圆弧,能扫碎几个箱水母是几个。
戒棍回到手中时一瞬间,高温烫破了鹿皮手套,沈逆“嘶”了一声,两只手倒了好几下才又拿稳。
天空中的箱水母有增无减,依旧在躁动着寻找目标。
曾倾洛用重剑斩了几只后,被近在咫尺的爆炸荡得她脑袋快要裂开。
近战兵器对付它们不是优选,她没怎么进行过射击训练,但眼下的情况自然是用远距离武器更方便。
从新装的左腿武器匣内抽出一把脉冲手枪,沈逆给她装的S级义体让她体验到了什么叫风驰电掣。先前第五阙都没能轻易追上她,此刻她还能轻松地在楼与楼之间毫不费劲地跳跃,敏捷地躲避箱水母的攻击,也能找到更好的射击位置,一枪打爆一只。
她察觉到了箱水母内核的异变,那是黑魔方带来的变化。
普通的箱水母只是有毒,而黑魔方能将它握在手里,拧出了惊人的爆破力。
黑魔方果然没死,它复活的速度越来越快……
冷风吹过冷汗森森的额头,曾倾洛握紧手中枪,迫使自己从惊惧中镇定回来。
深呼吸,再呼吸,眼神也慢慢变得凶狠。
她不可以害怕,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黑魔方。
无论黑魔方复活多少次,她都会继续变强,将这秽亵的邪种重新斩回地狱。
曾倾洛这头借助着S级义体杀得浑身发汗,那边第五阙越来越手忙脚乱。
她的长矛倒是能有效保持距离以防被炸伤。长矛在手中用力一转,弹射出旋涡般的光束更是能在眨眼间击碎十丈之外的目标。
第五阙拥有两个天赋,其中之一是S级的战斗天赋,但擅长近战,近战力在整个睦州无人能出其右。
可像箱水母群这种成群结队在空中游荡的生物却不是她最擅长应对的。
时间一长,原本就睡眠不足导致眼睛红肿的第五阙,视野更是被搅了到重影,眼花缭乱。
箱水母群的目的明确,就是冲着沈逆来的,但在受到别人攻击的时候也会反击。
甚至在内核能量即将耗尽时,就近吞噬拥有动力油的生命体。
箱水母群在空中成群结队地舞动,第五阙击碎的两只后,难受地揉眼睛。
一只箱水母突然改变轨迹,高速向她猛刺。
前一刻的舞动就像某种障眼法,第五阙被弄花的视觉一下子没能跟上急速的变化,危机忽然而至,她擡起胳膊硬挡,做好了一条手臂换回一命的准备。
箱水母的确在她面前爆炸,可当硝烟散去睁开眼,发现面前竖着一面玄色的伞。
她胳膊不仅还在,肩膀还被人搂住。
“这般丢人,别说你是我的副使。”
护她的人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很快撤开了手。
第五阙一下没站稳,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见是贺兰濯,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贺兰濯单手将伞合拢,一只箱水母再度扑来,她挥伞横斩,一道新月形的黑光如电般飞射,箱水母在空中被劈成两半,继而自爆成一团浓烟。
火光将贺兰濯面无表情的脸映红,她看向更远处。
“自然不是因为你。”
大大的笑容就要在第五阙脸庞上蔓延,贺兰濯都没回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张开五指扣住她的脸。
“安静。”贺兰濯的耳朵轻轻地颤动,“我听到了黑魔方拧动的声响。在那——”
她的伞尖指向远处一栋七层华楼。
华楼之中,边烬站在满地碎裂的木质桌椅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戏台上的女人。
这栋华楼是长安城西市有名的销金窟,知名的戏班子都会来这儿露脸,宽敞华丽的戏台如今被毁得面目全非。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年代还会有戏班子。”
戏台上的女人翘着腿,坐在一面巨大的赤色单皮鼓上,手里散漫地旋转着鼓槌,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官袍,只能从若隐若现的花纹中看出这是唐Pro帝国的服制,是七王和曾经的国师专属官服。
女人面容姣美,只可惜脸庞正中一道从左侧额头斜切直右侧下巴的巨大缝合口,如一只蛮横的蜈蚣,将她的笑容衬托得狰狞。
此人头戴幞头,肤色青中透紫,额头贴着一张怪异的黄色符纸。
符纸的本意或是想要镇些什么压些什么,但贴得歪歪斜斜匆匆忙忙般,随着女人不安分扭动的躯体还时不时被风刮起一角,将掉不掉的样子。结合那女人五官一直无处安放抽动的状态看来,似乎作用不大。
“戏是不可能唱的,也不知道会做什么买卖。”她阴阳怪气地笑一声道,“大概是这儿一贯的规矩,为了脸面,做脏事儿呢总要找个高雅的借口。”
边烬:“你是谁?”
秦无商“啧啧”两声,“宝贝,你我在弦昼国日夜相伴的日子都忘了么?竟问起我的名字。”
边烬平声道:“原来你就是秦无商。”
秦无商将鼓槌抱在怀里,情难自抑地红了脸,“我就说,宝贝怎么可能忘了我,我们可是在床榻上纠缠了上千个日夜呢,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追着边烬从楼下上来的沈逆立即屏住了声息,没从暗处出来。
听到秦无商的话,握紧了手中的戒棍。
边烬:“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我们……”秦无商下句话刚刚开了一个头,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单皮鼓被整面抽烂。
动作极其敏捷地闪过这一鞭的秦无商倒挂在屋顶上,“哎?”了一声。
“怎么这么粗暴。”
边烬手中用的是又一次网购的临时武器。
当然,购买这条鞭子之前她也跟沈逆报备过。
沈逆索性以侯府的名义开了一个她们俩共用账号,一次性往里面存了一万白银,让边烬随便花。
这条鞭子会释放高压电脉冲,比先前那条被她抽烂的鞭子结实些。
边烬冷眼相对,讥讽道:“跑什么,不是想我么?”
沈逆在心内嗤笑。
边总都督逗弄对手的本领从不施展在自己妻子身上。
秦无商的动作很快,但分明及不上边烬。
沈逆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的天赋是S级的机械师,论速度肯定不可能躲得开边烬的进攻。
不知道边烬是不是顾及自己的脊柱,怕刚刚修复没几天的新脊柱又一次崩溃,让沈逆再熬几个大夜,所以一直收敛着,动作拘谨,一直没能真正抽中秦无商。
秦无商在屋顶荡着身子左闪右避,忽然看到边烬的破绽,立即盘旋而下,双臂变作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刃,像捕食得蜘蛛,倒挂着落到她身后。
“宝贝,看来你的伤让你迟钝了很多呀——”
边烬回眸时还是冷眼,忽然那冷淡中渗入了一丝温柔,陌生的柔意让秦无商一怔。
边烬:“你还记得。”
秦无商自是奇怪她话中含义,下一刻,一根戒棍遽然而至,将她脑袋打得稀烂。
“当然记得。”
沈逆从黑暗中走来,明晃晃的戒棍在手中转了数圈,绽放着金属坚硬冷感的光泽,肮脏的血肉和脑浆被甩到墙上。
“当初这套为守护师门编排的阵法可是苦练了一整个三伏天,想忘都忘不了,何况我的记性还特别好。”
边烬笑了笑,没再说话。
又恢复到假双妻最熟悉的气氛。
沈逆看着边烬手中的鞭子,心中难免想着,如果她是边烬的敌人,或许两人都更有事可做。
收回不太正经的心思,沈逆正想说“弦昼一代女帝为何这么无用”时,边烬的神色陡然紧绷,右手闪电般捉向沈逆的脖颈。
一只箱水母不知何时游荡到沈逆的脖子上,就要贴上她肌肤的瞬间被边烬及时抓住。
沈逆身子僵硬,头也没动,只眼珠滑向颈侧。
很难想象要是箱水母在她没有任何改造和防护的脖子上爆炸,会有什么后果。
边烬握住箱水母的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控制住了它的动作,却也不会压力过强导致它瞬间引爆。
正要将它抛出去,箱水母最强壮的五六根触须一同卷住边烬的右手,张开布满触须的囊状物,藏在其中的毒针猛然刺破手套,往边烬的手指和手背上扎。
边烬眉眼略紧了紧,沈逆道:“有毒!”
箱水母毒性极强,被它的毒刺刺中的话,普通人须臾间便会丧命!
这些箱水母被黑魔方拧出了爆炸的新属性,原本毒刺依旧藏在体内。
边烬处乱不惊,用力踢起一把椅子,椅子飞速撞碎了华楼的窗户。
她抚着沈逆的脑袋说了声“趴下”,而后左手呈手刀的姿势将箱水母削出了窗户,长鞭追出去将它甩得粉身碎骨,爆破声震耳欲聋。
整个过程快若闪电,不到半息。
两人同时发现,那只箱水母来自秦无商被打碎了脑袋的尸首。
少了脑袋的秦无商倒在地上,箱水母争先恐后从脖子断口游出来,她的尸身仿佛是承载箱水母的壳,一只又一只箱水母破壳而出,速度极快。
唱戏的场地再大也是个有限的空间,被数量如此庞大,会爆炸也带着毒刺的箱水母包围的话,会落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沈逆和边烬眼神相撞,没有说话也读懂了对方的想法,当机立断从七楼跳出去。
跃出的同时,边烬长鞭甩中对面高楼的外饰,将沈逆抱进怀中,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从高空荡下来。
落地之前边烬说:“那不是秦无商。”
沈逆好奇中带着刻意,“你很了解她。”
边烬被噎了一下。
她和秦无商那些荒谬的传闻她自己自然听过,不堪入耳。
污秽之言肯定也脏过沈逆的耳朵。
边烬还想说什么,忽然右手剧痛,一时间竟抓不住鞭子。
沈逆感觉到边烬脱力,距离地面还有一丈多的高度,沈逆身子一转反将边烬护到怀里,一身巨响中两人摔进一间花店。
花店早就被先前的爆炸炸得满地狼藉,无数可怜的鲜花变作一片焦黑,两人重重落下时倒成了保护的缓冲物。
烧焦的花瓣扬起,下面还有一片尚未彻底烧黑的碎花,冲击之下五彩斑斓的颜色被撞得喷至半空,再缓缓降在她们鲜血淋漓的身上。
鲜红与荒芜的碰撞,如同灰败的废土之中倔强昂扬起鲜活的生命。
沈逆勉强支起身子,脑袋昏沉,她听见南衙护卫队来了,丽景门的人也赶到现场。
窦璇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都清扫干净了。”
沈逆拢了拢神志,边烬手上的毒得立即清理出体内,不然有性命之忧。
边烬躺在她身下,散开的长发上落了几片粉色的花瓣,呼吸粗重,眼眸略涣散,已经有些中毒的症状。
沈逆立即要将边烬的毒吸出来,执了她的手腕,将破损的手套摘去。
摘去一个洁癖者隔绝外界的手套,宛若除去她的衣物。
沈逆被这种进犯师姐的肆意行为弄得呼吸沉了沉,却听边烬道:
“我……只是听说她会些邪术,所以猜测不是本人。我并不认识她。”
沈逆微怔。
闷葫芦虽然不会逗弄妻子,但中毒了也不忘向妻子继续解释的样子,意外的可爱。
沈逆没时间继续提什么秦无商秦有商,立即查看边烬的伤口。
边烬有战斗天赋在身,箱水母的毒针起码有上百根,但真正扎入她肌肤的只有两处。
一处在食指和中指指缝的位置,一处在手背的指骨上。
应该来得及,将毒直接吸出来是最直接最高效的清毒方式。
沈逆用舌将她双指分开,唇将食指压得弯折,滚烫的唇舌吮上伤口,将指缝全然包裹。
边烬本就因为剧毒昏沉无力,右手忽然被吮,湿热的舐弄感在指缝内蔓延。火热的软舌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皮肤,更有一种血液被不断往外嘬取的陌生刺痛。
普通的刺痛边烬全然不在乎,可这份痛觉来自沈逆的口唇,细细密密的酥麻感一层又一层,一趟又一趟,边烬终于受不住地哼呢。
“师妹……”
才吮了伤口几下,沈逆便发现边烬的身子在压抑地轻颤,手指指骨全红了,掌心又烫又软,唤她的声音也无力得像在低吟。
沈逆捏着她的指尖,心道,右手果然很敏感。
“师姐忍忍。”
说不上什么心态,大抵是为了转移心口那份疑虑和酸劲,吮咂的动作没停,反而带了些故意,从指腹舐进去,越弄越深,毒血倒是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看边烬一向清冷自若的桃花眼被她啃啮得失焦,甚至散出水光,沈逆坏心眼地在指骨上轻轻一咬。
“嗯。”边烬长腿难受地微弯,蹭在沈逆的腰际,喉咙深处发出极其克制的轻喘。
一个淡淡的牙印留在边烬的指骨上,沈逆擡起泛着红晕的脸,目光落在边烬红唇上许久,只想让她成为自己一人所有。
而后,在曾倾洛不合时宜的呼唤声中艰难地寻回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