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师姐,我长大了。
靖安侯府。
回到侯府,边烬先去沐浴,沈逆后去。
待她头发都吹干了,沈逆还没回。
边烬忽然想起,喝酒再沐浴有可能会不舒服,便去热泉外唤她。
“师妹,你没事吧。”
沈逆其实是睡着了。
打异兽都没去筵席上敷衍来得累人,沈逆浸在热泉内,背靠着温热的岩壁,舒服得不知道何时入了睡。
等听见边烬唤她的声音,方从睡梦中醒转。
这一觉睡得她浑身舒爽,但听边烬问她是否因为喝了酒又沐浴不舒服了,她立即娇弱地答了一声“是”。
边烬:……
回答得太快,怎么都不像真的。
沈逆也知道自己假得很,完全不在乎边烬相信与否,即便不信,也不耽误现在她在边烬面前恃宠而骄的做派。
“起不了身了,师姐能来帮我一把吗?”
沈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了些回音和水声。
边烬有些犹豫。
“师妹有力气自己穿寝衣吗?”
方才的水声就是沈逆去岸边拿浴巾和寝衣了,身子拭了一半,听边烬这么说,立即收到暗示,把浴巾丢回置物筐,重新浸到水里。
“没力气。”
沈逆的意思很明显了,要她过去抱抱才能起来。
边烬的手曾经隔着衣物,间接感受过沈逆的身材。
大部分都是原体的身躯和边烬把玩过的武器都不一样。
柔软滚烫,脆弱却动人。
边烬:“你真的没力气了吗?”
“真的,头很晕。”
沈逆觉得自己就像勾引圣僧的坏狐貍,一点点地设下陷阱,就看那清心寡欲之人何时进入陷阱,一层层将她的欲念剥出来。
热气之中,穿着素白寝衣的边烬散着齐腰的长发,慢慢走到热泉边,在气雾氤氲间伏低身子。
隔着一层雾气,边烬的脸庞看得不太真切,只有那双清正的眼格外吸引人。
边烬伸手摸了一下沈逆的头。
“很晕?”
沈逆“嗯”得心安理得。
边烬拿来宽大的浴巾,说:“靠过来些,我帮你裹上。”
破水而出的声音近在耳边,被热泉泡成樱粉色的玉体在迷蒙的水汽里若隐若现。
即便如此,一想到这是沈逆的身子,和小时候为她洗澡时已经完全不同,发育成成熟女人的身子,边烬还是有些不自在,手速极快将沈逆裹上。
吸掉了水后,寝衣罩在外面,浴巾便从里面掉落到脚边。
干燥舒适的寝衣包裹住沈逆的身子,见边烬还没转回视线,沈逆在她毫无防备的唇上亲了一下。
“师姐,我长大了。”
沈逆挨上来就要宽衣,边烬意识深处忽然闪现一丝本能的拒绝,压住她的手,说:
“不是难受么?我抱你回去。”
沈逆便停下了动作。
感觉到边烬拒绝得很真心,似乎有别的顾虑。
本想一口气冲到六十分的。
是不是还是太快了?
缠了她这么多日,才刚刚盼到她主动一点,不好将她吓回去。
其实师姐能这么快对她主动,已经超乎她的预料了。
沈逆没再造次,但今日份的亲密肯定不能往下掉。
一点点来。
沈逆环住边烬的脖子,等着她抱。
看沈逆这么依赖自己的模样,边烬又觉得方才拒绝得太冷淡,师妹也是为了助她开连理模块才主动。
稳稳地将沈逆抱起来,回到寝屋。
一到寝屋里,就被沈逆缠倒在床上,开启唇齿,尽情掠夺。
吻得太烈,没有穿好的寝衣从肩头滑落,沈逆也懒得去整理。
谁不好意思谁整理。
边烬一边被她吻得浑浑噩噩,一边想着,到底是生气了,吻得好深,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比往日大了些。
刚刚抵到最舒服之处,沈逆忽然抽离,滚烫的唇齿间的温度随着她的离开骤然下降。
离开得太快,边烬的唇还张着,被勾着想要回应的红舌就在齿边。
张开嘴的动作很不雅观,边烬适应不了,尴尬地要闭上时,沈逆再次凶凶地弄进来。
边烬被她吻得下巴仰起,不小心漏了一声。
沈逆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尾椎去。
想师姐抚她后背,像抚弄心爱的宠物。
一道道,从下到上,再往下。
吻还在继续,边烬被她拉着腕,昏昏沉沉的,无意间从松散的寝衣下摆探了进去。
右手实打实地贴在沈逆的后腰上,那是属于年轻女人的紧致与细腻,从来没感受过的肌肤质感从掌心传来,边烬心头急速加热。
沈逆浑身在战栗,还以为边烬会立即离开,没想到,她的掌心用力贴在沈逆的后腰上,将她紧紧往自己的怀里抱。
边烬掌心的薄茧刮过肌肤,带着一种奇异的摩擦感,有点粗糙,很舒服。
沈逆在边烬的脖子和肩头肆意地咬着,边烬仰着脖子,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抚着沈逆的脑袋,全身心地感受她的气息。
边烬其实明白,心里蓦然升起的抗拒是什么。
是另一个意识的警告。
她不想任何人左右她的行为,可诡异的是,在她内心深处却是认可这个指令的。
而对于守着最后一丝理智的自己,边烬也觉得很可笑。
若不想沈逆难过,那此刻她们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找个正经的借口,在无灯的黑夜里纠缠,谈何理智。
一边是七零八落的理性,一边是烈焰焚烧的激情。
边烬甚至贪婪地抚过了沈逆的整个后背,再将她按下来,尽情占领她的唇舌。
两个女人炙热的身体,被欲念的蛇紧紧缠在一起。
好热的春夜。
外面似乎下了一场急雨,依旧浇不灭这恼人的火.
窦璇玑和房判一同来到西郊平江坊。
韩复的私宅就在这坊内。
丽景门上下只有副门主去过门主私宅,平日里门主是谁都不招待的。
窦璇玑可能是第一个进入韩复私宅的丽景门女官。
不知道门主要对她说什么。应该不是向她布置任务,她所有的任务都该由队正布置才对。
窦璇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房判说:“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和门主说完就回去。”
房判不想走,“我陪你进去。我不是你搭档么,说好了做什么都一块儿的。”
窦璇玑有时候觉得自己带着个搭档,有时候觉得带着个要哄的女儿。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去找门主,又不是立刻去执行任务。而且门主特意交代只能我一个人去。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再跟你说行不行?”
房判好不容易才勉强答应不跟着进去。
“我就在这儿等你。”
她指了指坊门口的大榕树。
“一起上值,自然也要一起回家。”
窦璇玑还想说什么,房判倚着树靠着,说:“快去吧。”
窦璇玑没辙,交代一句“小心异兽”后,便进入了平江坊。
韩复私宅在平江坊内非常普通低调。
窦璇玑入宅后,根据信上所说,沿着小路走到后院,看到穿着寝袍的韩复。
这是窦璇玑第一次见到没有穿官服的门主。
韩复散着长发坐在茶案前,妆容淡淡,长裙曳地。
甚至连金属面罩都摘了。
她闭着眼,眼周一圈隐约泛着些黑沉,面容清癯却清丽隽美。
脱去了充满戾气的官服,韩复独坐在月光之下,清雅得宛若仙君。
“璇玑。”
韩复红唇微动。
“坐。”
即便韩复看不见,窦璇玑也迅速收回太过明目张胆打量她的目光,乖乖坐到对面。
“最近很累吧。”
韩复声音柔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亲自为她斟茶。
普通人斟茶只需看一眼,韩复却需要一只手确定茶盏的位置,另一只手才开始倒。
琥珀色的茶入杯,茶香四溢。
韩复单手递来茶盏,窦璇玑受宠若惊,双手去接。
“不累,这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韩复笑意更甚,“尝尝看,是你家乡的乌岩茶。”
“家乡”两个字对窦璇玑而言很陌生。
她仿佛生下就是丽景门的人。
家乡给她的记忆只有饥荒,盗匪,恐惧,尸横遍野。
还有饿得快死之时,韩复伸向她的手。
窦璇玑安静喝茶,茶香很醇厚,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家乡还产茶。
韩复:“今年十九岁了吧。”
没想到门主记得自己的年纪,窦璇玑放下喝了一半的茶盏,挺直着脊背道:“回门主,到今年八月就满十九了。”
“时间真快,你都十九了。我还记得当初刚将你接到丽景门时,你拉着我的衣角,成天哭的模样。”
被这么一说,窦璇玑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格外爱哭,脸上有些热意,揉了揉耳朵道: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我不爱哭了。”
韩复:“你成长得很快,越来越像我。璇玑,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下一任的门主非你莫属。”
窦璇玑心中一颤。
“这……属下愧不敢当。”
“不用自谦,你冷静沉着,心无杂念,一心为主。你的优秀我都看在眼里。璇玑……”
韩复忽然擡手,往向窦璇玑的脸侧伸。
窦璇玑知道盲人会通过触觉来感受对方的容貌,这样伸手,或许是此意。
但韩复到底不能视物,伸向窦璇玑的手距离她的脸庞还有些距离。
窦璇玑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韩复的手掌。
韩复的手很冷,掌心干燥,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并不难闻,反而唤起窦璇玑一些幼时的记忆。
小时候她还有家时,阿娘总是生病,姐姐为她煎药,窦璇玑时常嗅着相似的气味,听着阿娘咳嗽声入睡。
韩复摩挲着窦璇玑细嫩的脸庞,继而抚过她的五官,用指腹勾勒她的模样。
韩复道:“人人都说我身藏剧毒,你不怕我吗?”
窦璇玑被她触碰着,思绪有些飘忽,定了定神,道:“属下怎么会怕您?”
韩复:“璇玑是大孩子了,长得很美。”
被门主轻描淡写地赞美,弄得窦璇玑更紧张,僵坐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喉咙发紧,喉头不安地缓缓蠕动。
“璇玑,你会永远留在丽景门,留在我身边吗?”
韩复揉着窦璇玑的耳朵,只揉了两下就将那只冷冷的耳朵揉到发烫。
没被谁这样对待过的窦璇玑已经无法思考韩复言语中更深的含义,双拳紧攥压在膝盖上,本能道:
“当然……窦璇玑就是为丽景门所生,自然会永远留在门主身边。”
韩复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乖孩子,那你去杀了沈逆。”
燥热的迷蒙和痴心妄想,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化成从头灌脚的冷意,让窦璇玑瞬间清醒。
紧紧咬住腮帮。
门主早就发现了……
也是,再机密的事都会随风吹进门主的耳朵里,更何况沈逆是当众救了她性命。她和沈逆的交集门主应该早就知道了。
“嗯?”
一时没听到窦璇玑的回答,韩复追问了一声。
窦璇玑的呼吸声混乱不堪。
知道自己职责所在,不能这么说。
说了之后,定会让门主失望。
但她无法不去争取。
“门主……我,我没办法杀沈逆。她救过我,对我有恩。若是我杀了她,与狗彘何异?”
韩复安静地听着她的话,笑容依旧。
窦璇玑见她没有冷下脸,是不是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窦璇玑立即补充道:“我知道门主的担忧。您是怕沈逆会通过我插手丽景门事务。您放心,如果您不喜欢,我便再也不见沈逆。以后不小心见到她也权当个陌路人。门内事绝对不会让她知晓,我向您发誓!”
韩复笑着叹了一声。
窦璇玑也跟着傻傻地笑了。
“是我还说的不够明白吗?璇玑,你和沈逆只能活一个。”
韩复语调完全没有变化,甚至还在笑,手中的力道却逐渐加大。
窦璇玑耳骨几乎要被她捏碎。
方才的温馨荡然无存,鲜血从窦璇玑的耳朵上缓缓流下。
“你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窦璇玑没吭声。
韩复收回手,为自己斟茶。
缓缓喝下一杯茶后才道:
“若你不舍得,就让你搭档去杀她。反正搭档二人勠力同心,你的错就是她的错,你弥补不了,就让她去弥补吧。”
听到这句话,窦璇玑灰败的眼眸慌张地闪烁。
韩复站起身,温柔地摸摸窦璇玑的脑袋便离开了。
徒留窦璇玑独坐原地,汗湿衣襟。
……
平江坊门口居然有卖烤饼的。
窦璇玑去了好久,房判买了两个烤饼,一边吃一边等。
终于看到窦璇玑出来的身影。
房判立即将手里这块烤饼咔嚓咔嚓吃完,拿了另一块递给窦璇玑。
“门主找你啥事啊说这么久。饼都要不脆了。尝尝看,应该还挺好吃的。”
借着月光,藏起耳朵上的伤。
窦璇玑这次完全没异议,安静地接过,咬了一口。
“嗯,的确很脆。”
“怎么了,璇玑,出什么事了?”
“我说什么了,给你吓的。”
“平时不是老嫌弃我吗?怎么今晚上我给你什么吃什么,这么乖。”
“我平时对你很凶吗?抱歉。”
房判被这一声抱歉吓着了,一直问她门主怎么她了,她就是不说。
“走,回去休息了。”
窦璇玑拉着房判,上了午夜的马车。
当然不能让房判去。
房判凭什么要为她的事负责?
虽说丽景门一直在规训女官们,你和你的搭档是一体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但窦璇玑明白,房判是房判,她是她。
她不想连累搭档。
待她死了,房判换个搭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