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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 正文 第74章 今夜幽会,麦香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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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今夜幽会,麦香小乔

    李司感觉自己才躺下没多久。

    迷迷糊糊间,梦到窦璇玑用匕首贴着她的脖子,问她是不是想死。

    正是最带劲的时候……

    嗡——

    嗡嗡嗡——

    电子表狂震,把她震醒了。

    昨夜她轮值,看了眼时间,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李司骂了句脏话。

    “哪个倒霉鬼催命呢?”

    摸来电子表一看,是鹤径酒肆老板。

    “嗯?”

    李司接通后,又难受地闭上眼睛。

    老板:“小乔,你还睡着呢?”

    小乔,是李司身为舞姬的名字。

    她一个吃皇粮的,自然不可能顶着金吾将军的名字出去跳舞,便给自己起了个艺名行走江湖。

    李司困得直冒眼泪花。

    “我昨晚到刚才整整十二个时辰,根本没捞着睡觉的机会……有什么事快放,困死我了。”

    老板听完她的话,丧心病狂道:“来我酒肆救个场不?”

    “……不是,你好意思让一个快要猝死的人去你店里救场?不怕我去给你救场,到最后你帮我急救啊?”

    老板都快急哭了。

    “原本定好的两个舞姬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来,联系也联系不到人,今晚可是个大场,几百号人,票都卖完了。我是真没辙了才来打扰你。行行好了乔姐,我给你两倍,不,三倍佣金怎么样?”

    听到“三倍佣金”,李司睁开眼。

    她现在就是穷,就是很没出息一听到银子就馋。

    谁让她积蓄全部花光不说,还得攒成亲的钱呢。

    “行吧,你等我,立刻就到。”

    李司速速灌了自己一瓶营养液,振作精神,往鹤径酒肆去的路上匆匆忙忙的上妆。

    另一头,窦璇玑和房判逛了好几日的街,逛到了西市。

    这些年两人忙忙碌碌的,房判有许多想吃想玩的都写在清单里,来不及享受。

    这几日窦璇玑拉着她,将罗列在清单里的店家一家家扫荡过去。

    反正门主说了,她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那身为她搭档的房判自然也是,想什么时候上值就什么时候上值。

    管它什么长安城安危丽景门职责,先吃喝玩乐到爽再说。

    两人来到西市,大老远就被前方鹤径酒肆巨大又闪亮的招牌吸引。

    不愧是西市最大酒肆,连招牌都比别家大上一倍。

    招牌一闪,换上了一副新的宣传画。

    画中的女人红纱半遮面,一双上挑美目万分勾人。

    招牌上几个大字——“今夜幽会,麦香小乔”。

    房判直愣愣地看了大半天,犹犹豫豫地问窦璇玑:“那莫非是……”

    窦璇玑眼皮跳了好几下。

    “你没看错,的确是那个姓李的。”

    麦香小乔是吧,今夜幽会是吧。

    窦璇玑:“走,进去看看。”.

    双极楼众人到达酒肆时,酒肆内已经很热闹。

    无数沙发围绕着中央的舞台,乐师演奏舞姬跳舞,气氛火热。

    双极楼聚会所预定的位置在最前排,和舞台几乎没有距离,能毫无遮挡零距离欣赏到表演,甚至能和舞姬互动。

    沈逆听同门在那儿激动讨论说小乔要出来了,今晚在这儿能看到小乔的演出真是血赚。

    她不知道谁是小乔,也对舞姬没什么兴趣。

    边烬问她:“倾洛不是说今日会来?怎么还不见踪影?”

    沈逆:“她说本来要一起回双极楼的,半路上遇到点状况,可能要晚点来。大概直接来酒肆了。”

    正说着话,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吸引了沈逆和边烬的注意力。

    原来是名为小乔的舞姬登场了。

    沈逆从来没关注过舞姬这一行,自然不晓得此刻登场的这位,还是长安城里的当红舞姬。

    小乔穿着性感的舞裙,美颜半遮,身材紧实火辣,看上去便是常年锻炼出来的结实。舞步强劲有力,配上她蜜色的皮肤,别有一番风味,可是让看客们发了疯。

    只是……

    沈逆瞧这露出的上半脸,怎么觉得有些面熟?

    在酒肆跳舞有个规矩,得和坐在最前排的客人互动。不用肢体接触,拿个小道具随便煽动一下气氛就行。

    李司手里那把扇子便挑了许多客人的下巴。

    这种事的确是很轻浮,不过没办法,她得赚银子。

    场面活罢了,忍忍就过去。

    就在她挑了五六个下巴,准备和下一位客人“调情”的时候,那位客人冷淡的脸忽然闯入她的视线。

    李司心里一咯噔。

    干。

    沈逆?!

    沈逆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琢磨,半点没调情的意味,一瞬间给李司拉到审案现场一般的严肃。

    李司脚下一滑,扇子立即收回,整个人晃了一个大圆圈,非常丝滑地略过沈逆,往另一边去了。

    要是换个人,李司都未必玩这种高难度。

    实在是这只臭狐貍太狡黠。

    她这副模样和平日里当差时相差甚远,窦璇玑都认不出来,可沈逆不一样。

    别说遮个脸,就是会七十二变也指不定会被她当场拆穿。

    要是让沈逆知道她白天是金吾将军,晚上在酒肆跳舞还欲勾她下巴,可能又会谋划把她抓到哪儿去垫背。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可她收了银子,舞没跳完不能下台,不然往后口碑砸了,没活儿了。

    想躲躲不了,只能全程背对着沈逆这面。

    跳着跳着,这边的客人不干了。

    “怎么回事,交一样的银子只能看背面?”

    “小乔转过来!”

    “小乔你怎么不挑我下巴了,你不爱我了么!”

    小乔还真有几位狂热爱慕者,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必然会霸占最前排的位置。

    李司哪敢转过去,沈逆正优雅地靠在沙发背上,全程关注着她。

    一曲将毕,就在李司觉得自己就要熬出头的时候,忽然在角落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耷拉着眼皮不知道看她多久的窦璇玑。

    李司:……

    今晚这三倍佣金弥补不了她内心的创伤。

    后台。

    李司火急火燎地将身上一堆零碎饰物出去,漂亮却暴露的小腹用外衫一圈,围起来,打算去追窦璇玑。

    没想到窦璇玑根本没走,依旧和房判坐在角落的位置,悠然看着表演。

    李司买了两杯酒热情地送过来,悄悄坐到她身边,一杯给她,一杯慷慨地送给房判。

    李司搓了搓膝盖,“来啦?”

    窦璇玑:“这不是麦香小乔么?幸会。”

    “……别臊我了。”李司晃了晃手里的扇子,解释道,“我那是职业要求,和客人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

    窦璇玑慢悠悠地喝酒,她自己买的酒。

    “哦,逢场作戏,懂了。”

    李司:?

    懂什么了?这语气怎么听上去阴阳怪气的?

    李司用眼神暗暗向房判求助。

    可惜房判戴着帷帽,就算收到她的眼神也反馈不了。

    李司忽然想起,在中央剧院那晚,她也是用扇子挑了窦璇玑的下巴。

    这该死的……

    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只手?

    李司冷汗都下来了,继续解释。

    “那我逗你的那次,肯定不是逢场作戏。”

    “哦?那是什么?”

    “那是情不自禁!”

    “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李司:?

    李司:“那你问”

    “不能问是吧。房判,走。”

    窦璇玑说走就要走,李司一把拉住她的手。

    “怎么就走了,你都还没喝我给你买的酒呢。”

    窦璇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微红,以手背拭去嘴边酒液的时候,眼角睨李司。

    “现在可以走吗?”

    李司:“……”

    行了,今天也被她用眼神踩了,舒坦了。

    今天窦璇玑没穿官服,穿了一身荼白色襦裙,外披薄罩,反绾髻上一只发钗不甚奢华却很适合她,额头花钿更是点睛之笔。

    这还是李司第一次见这般轻松自在的窦璇玑。

    又美又得劲。

    房判在一旁看李司又露出那荡漾失神的笑意,不太能理解。

    每回璇玑这样瞪她她都怕的要死,总怕又惹璇玑生气。

    这位麦香……不,李司将军却不一样,看上去半点不怕,还喜欢得紧,乐在其中呢。

    窦璇玑说走就走,李司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的背影,却见她走了一半又折回来。

    窦璇玑:“给我个账号。”

    李司立即双眼放光,打开自己飞鸽传信的二维码。

    “交流感情么?”

    窦璇玑加好友,转银子,一气呵成。

    “还钱。今日先还你一百两,之后的慢慢还。连本带利。”

    李司:……

    窦璇玑走了,房判对李司告了个别,赶紧跟上去。

    李司在原地转了十几个圈,脑袋都转晕了。

    活了三十年,做什么事都挺顺的李司,忽然在恋爱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

    小娘子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

    先前针锋相对火.药味是挺重的,可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李司在人群中偷偷瞧沈逆。

    沈逆挨着边烬坐,明明是个双人沙发,她贴着边烬硬是贴出了一个人的空位。

    边烬喝的水杯她消毒三遍,吃的水果亲手削皮切块,端茶递水更是不在话下,细致体贴娴熟无比。

    李司不明白了,同样是给人当狗,沈逆怎么就做得这么得心应手?连边烬这种大冰山都能被她哄出笑容?

    李司眯起双眼。

    看来这狐貍有点真本事,得找时间再去向她取取经.

    房判跟在窦璇玑身后出了酒肆,走了半条巷子才好奇地问她。

    “我看李司将军人挺不错的,你怎么对她这么凶?”

    窦璇玑回眸道:“怎么,你喜欢她?”

    房判深吸一口气,“我!我,不……谁……”

    窦璇玑被她短路般的声音逗笑。

    “行了,我开玩笑的。李司她对我不是那回事。她不过同情我罢了。”

    “啊?为何这么说?”

    “若不是同情,谁会为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倾家荡产?”

    真是一条可怜狗。

    窦璇玑一脚将脚边的石头踢远。

    “我不需要谁的同情。”

    ……

    沈逆正给边烬剪葡萄,身边“轰隆”一下,坐下来一个人。

    双人沙发活生生变成了三人沙发。

    这动静不用回头,沈逆就知道是哪尊大佛来了。

    “逆逆!”

    果然是第五阙。

    “这么巧,第五女郎。”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不仅第五阙来了,贺兰濯也在。

    贺兰濯坐在另外一桌喝酒,没过来。

    沈逆知道第五阙大晚上火急火燎跑来,肯定是有重要消息,得当面说。

    果然如沈逆所想。

    第五阙在沈逆耳边道:“我查到一个劲爆消息,实在憋不住了。黑魔方入侵少府监那晚,被感染的异兽不是仓皇失措往最高研发署跑吗?你怀疑最高研发署里有异兽惦记的东西。那时我查到了第三层的禁区,现在看,恐怕不是禁区那么简单。”

    说到激动处,第五阙还卖个关子。

    “你猜,那晚谁在最高研发署内?”

    沈逆目光往天花板上看。

    第五阙:“……和你玩猜谜真没劲,一猜就中。”

    沈逆一直在想,异兽被边烬打得慌不择路,有目的地往最高研发署跑,或许是本能在指引它求生之道,它认为最高研发署内有能救它一命的东西。

    李渃元,沈逆曾有怀疑过,可又觉得怀疑李渃元很没道理。

    黑魔方让整个帝国内忧外患生灵涂炭,百姓人人对其害怕又恨之入骨。李渃元为什么要救异兽?

    这是李渃元的天下,玩火自焚有什么好处?

    可是,全境追踪器失灵时李极被异兽围攻,加之那夜李渃元身处最高研发署,便让这件事更耐人寻味。

    矛盾之处或许并不矛盾,只是谜题尚未解开罢了。

    酒肆环境嘈杂,两人猫在一起讨论这研发署禁区还能有什么办法闯进去搜个根问个底。

    第五阙道:“你可是眼下唯一的双S级机械师,最顶尖的黑客都黑不进去的话……试试复制一下那个永王的权限?她作为研发署的署长,肯定能在研发署里畅通无阻吧。”

    “我已经复制过了,李煽的权限同样被拒绝。”

    第五阙“咦”了一声,“永王防备心那么高的人都能被你复制了权限,不愧是我的逆逆。”

    说到李煽,沈逆最近在城防现场无意间撞见过她几回。

    没必要的时候基本不交流,偶尔需要交接城防相关的材料和人力,两人才会对上话。

    李煽完全没有提到权限被复制的事。

    难道李煽迄今为止没有察觉么?

    迟钝得不像是S级机械师。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李煽察觉了,但闭口不谈,没来向沈逆兴师问罪。

    沈逆比较倾向李煽已经察觉到了,不过禁区到底没有被闯进去,所以这件事也不好放到明面上来问责。

    李极和李渃元暂且还在暗中交手,但随时都有可能图穷匕见。

    沈逆和边烬会是其中最重要的变数,李煽脑子再简单,也不好在这时候和沈逆撕破脸。

    只不过,那次失败后,最高研发署必然会提高警觉,秘密会捂得更严实了。

    第五阙道:“这事儿吧,我去问问我家贺姐姐,她脑子好用,肯定能想到绝妙之计。”

    说着第五阙往另一侧贺兰濯的方向张望。

    贺兰濯独坐饮酒,戴着从未见她摘下的护目镜。

    姣美的面容身材加上精致的西服,出现在酒肆里,相当另类瞩目。

    才坐了不到一刻钟,就有几拨人争先恐后过来搭讪。

    前面两拨贺兰濯没理,人家也都识趣地离开了。

    最后来的这二位,直接坐到贺兰濯对面,对她的护目镜非常好奇,一直问她这护目镜是什么新科技吗?能不能看看她的眼睛长什么样,相当没礼貌。

    贺兰濯握着酒杯翘着腿,单臂支着脑袋,黑长直搭在肩头,已经有几分微醺。

    贺兰濯直接拒绝。

    “不能。”

    那两人笑嘻嘻地死皮赖脸。

    “你这样说,我们就更想看了。这样吧,姐姐你给我们看一眼,这些酒都送你喝怎么样。很划算哦。”

    贺兰濯:“想死吗?”

    “……什么?”

    贺兰濯“咣”的一脚蹬在桌边,桌上所有的酒杯全数倾倒,洒了一桌的酒。

    “看过我眼睛的人都死了,你们也想死吗?”

    那两人:……

    好可怕的女人,还是命要紧,两人灰溜溜地逃了。

    沈逆抽了张纸给看傻眼的第五阙。

    第五阙半天才回神。

    “干嘛?”

    “擦擦口水。”

    第五阙:……

    边烬也在留意贺兰濯那边的动静。

    忽然,另一侧的三师姐手里的酒不小心洒到边烬身上。

    三师姐“哎呀”一声:“抱歉大师姐,聊得太高兴了。我陪你去净房洗洗。”

    边烬洁癖众人皆知,衣服上沾了气味浓郁的酒肯定会很不适,三师姐自告奋勇陪她去。

    边烬暗暗看了一眼三师姐,对沈逆说“我去一下净房”,随后便起身。

    沈逆说:“我陪你去。”

    还没站起来,就被边烬压下。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就回。”.

    酒肆非常大,净房在外面,得横跨一条小巷。

    三师姐越走越快,边烬在她身后瞧着她努力遮掩的凌乱脚步。

    走到净房门口,三师姐推门就要进去,回头见边烬站在距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没动。

    “怎么了大师姐……你不进来吗?”

    边烬站在原地抽出了鞭子。

    轻轻舞动,却掀起凛冽的气流。

    暴雨将至前,边烬的眼眸是平湖般的安静。

    “如果被威胁了,现在是你唯一辩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