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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游魂小姐 正文 第20章 两小无猜

所属书籍: 我的游魂小姐

    朗星辰了解苏沫沫,她知道以对方的个性这件事八成是要管到底了。有时候朗星辰多么希望苏沫沫可以活的现实一点儿,冷血一点。

    可若真的是这样,她就不是苏沫沫而是朗星辰了,不是么?

    朗星辰笑了笑,无躯壳的魂体随风飘荡,记忆也飘的很远很远……

    在将近二十年前,朗星辰四岁,是山阳市孤儿院中的一员。

    那时的她几乎每天都被孤儿院里其他的小朋友欺负,趁着院长和志愿者们不注意的时候,朗星辰经常被比她大的孩子们堵到偏僻的角落,他们推搡她,用手拍她的头,若是朗星辰不小心没有站稳摔倒了,还会被那些孩子中某些胆子大的拽着头发拖出很远。

    那个时候朗星辰被所有小朋友孤立,日子过得昏暗无光,每天都生活的战战兢兢,她努力地想保护自己,却因对方人多势众而无力反抗。

    好长一段时间,朗星辰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为什么所有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她。

    直到年龄稍长,再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她才想明白……而这个原因多少令人唏嘘。

    在整个孤儿院里,她是里面唯一健康的孩子。

    其余的孩子都是因为身体或者心智上存在病痛或者残缺才被父母遗弃,比如唇腭裂,某种先天性疾病,等等。

    唯有朗星辰的身体健康,聪明又漂亮,最讨志愿者们的喜欢。

    可年幼的朗星辰并不明白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源于那些孩子们的嫉妒,长期遭受霸凌使朗星辰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她戒备身边所有的人,甚至会突然攻击出于善意对她表示喜爱的志愿者,慢慢的孤儿院的志愿者也都不再喜欢她了。

    直到有一天……

    朗星辰记得那天的天色很差,明明是中午天空却灰蒙蒙的,厚厚的积雨云遮住了阳光,一副暴雨欲来的模样。

    孤儿院的院子里空空荡荡,所有的小朋友都回室内去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朗星辰才有资格享受到孤儿院里唯一的秋千。

    朗星辰荡着秋千,“吱嘎吱嘎”的声音有规律地回荡着,秋千旁边出现了一个与朗星辰同龄的小女孩,梳着牛角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潋滟,身上穿着一套米黄色的连衣裙,胸口还有漂亮的蝴蝶结,脚上蹬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朗星辰注意到了女孩的存在,看到女孩的连衣裙时,眼中划过了一丝羡慕。

    那时的朗星辰,从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服,更别说是裙子。

    孤儿院里的女孩众多,即便有好心人捐赠了裙子,院长也会让那些身体不好的孩子先挑选,到了朗星辰这里多半是一些男孩子的旧衣服,或者是淘汰下来的校服。

    那天,朗星辰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的小学校服,衣服有些偏大,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那个小女孩站在秋千旁边对朗星辰甜甜地笑了笑,说道:“可以给我玩儿一会吗?”

    不远处的栏杆外面,站着一对夫妇正笑吟吟地看向这边,朗星辰的年纪虽小,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早已修炼的如火纯情,她知道那两人是这小女孩的父母,思索再三朗星辰停了下来,默默地将秋千让给了小女孩。

    “谢谢。”小女孩真诚地谢过,才登上了秋千,这倒是出乎朗星辰的预料了。

    一直以来,她的任何东西被抢,被霸占,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两个字。

    小女孩在秋千上扭了扭,似乎掌握不到要领,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急切,朗星辰的身体率先行动,走到秋千后面轻轻地推了一把。

    小女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朗星辰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五分钟后,小女孩将秋千还给了朗星辰,并学着朗星辰的样子绕到秋千后面为朗星辰推秋千。

    这让朗星辰受宠若惊,可惜好景不长一声闷雷划过天际,栏杆外的那对夫妇叫了一声,小女孩便跑开了。

    朗星辰目送小女孩跑到她父母身边,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朝自己挥了挥手。

    “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儿!”

    “……好!”朗星辰也使劲儿地挥起了手臂,大声喊道。

    朗星辰目送一家三口走远,却并没有回屋,而是回到秋千上又荡了一会儿,直到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点儿她才跑进了屋。

    毕竟,下次有资格荡秋千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

    其实朗星辰并没有对小女孩的话报太大的希望,这些年里她听过太多的承诺,大多都落空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小女孩真的出现了,今天陪她来的只有她的父亲,依旧站在栏杆外面,远远地看着。

    小女孩带来了一套全新的橡皮泥,还有一个漂亮的本子,见到朗星辰后先将本子递了上来:“送给你!”

    “这是什么?”

    “我爸爸说,这叫日记本,他给我买了两个,我们俩一人一个。”

    “什么是日记?”

    “就是,你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写在里面的本子。我昨天第一次记日记,把我们荡秋千的事情写在里面了,你要是有不会的字就用拼音代替。”

    女孩还打开日记本,煞有介事地指了指空白的一页,说:“在这里,写上年月日,天气和心情。下面写内容。”

    朗星辰默默地接过日记本,脸颊却有些发烫,她只会写几个非常简单的字,而且不会用拼音。

    不过朗星辰并没有拒绝女孩的好意,还说了谢谢。

    也许是有女孩父亲坐镇的原因,那天没有其他的小朋友来打扰她们,朗星辰也和女孩交换了名字,女孩的名字叫苏沫沫。

    “我叫朗星辰,院长说捡到我的那天晚上天上有很多星星,星辰两个字取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句诗,是当时朗星辰知道的唯一一句诗,或许是小小地自尊心作祟,她念的很大声。

    苏沫沫水汪汪的眼眸里亮晶晶的,拍了拍手夸赞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是吧?”朗星辰扬了扬下巴,笑眼弯弯,心里头更是甜滋滋的。

    ……

    当天与苏沫沫分开后,朗星辰将日记本藏在衣服里,风一般地回到房间,把日记本藏在了枕头底下。

    又到活动室拿了彩笔,回来趴在床上,翻开日记本按照苏沫沫的提示写下了时间,天气,心情。

    朗星辰趴在床上,咬着彩笔末端,思考了良久,在日记上写道:今天开心。

    朗星辰攥着彩笔,看着孤零零的几个字小脸憋得发红,却再也写不下去了,即便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腹中文墨无法支撑她的表达。

    那一刻,朗星辰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至少可以做到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沫沫无意的善举在朗星辰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一路支撑着朗星辰的求学之旅,无论之后的境遇多困难,无论现实多残酷,她从未放弃。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朗星辰拒绝了院长让她读中专学一门手艺,早点工作的提议。靠着苏家的资助读完了高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成年后便拒绝了苏家后续的资助,靠着身兼数职读完了大学。

    是苏沫沫让朗星辰了解了无知的可怕,是苏沫沫改变了她的人生,朗星辰是孤儿院里唯一的大学生,法学专业,成绩优异。

    ……

    至于那本日记本……

    即便朗星辰小心翼翼地藏着,还是被其他的小朋友给抢了,朗星辰连反抗都不敢,只能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

    苏沫沫坐在她身边,听说日记本被抢后,当即拉起朗星辰走向人群,问道:“是谁抢的?”

    那是一个八岁的男孩,患有唇腭裂,乍一看有些吓人,苏沫沫显然也被吓到了,但如瓷娃娃般小小的她,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苏沫沫将朗星辰护在身后,大声地质问那个男孩,为什么要抢别人的东西,害不害臊。

    ……

    日记本最终没能要回来,苏沫沫还因此被推倒,摔了一跤。

    苏沫沫和朗星辰坐在台阶上,朗星辰哭的梨花带雨,捧着苏沫沫蹭破的手不知所措,朗星辰很害怕苏沫沫的父母以后都不会让苏沫沫和自己玩儿了。

    苏沫沫却没有哭,反而用干净的手背帮朗星辰擦眼泪,那天苏沫沫说的话,朗星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沫沫说:“我爸爸告诉我,如果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要大声反抗,特别是女孩子更要学会保护自己。”顿了顿苏沫沫继续说道:“我以后天天都来找你玩,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

    朗星辰从记忆中回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现在想想,其实那天苏沫沫也很害怕,和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苏沫沫的眼眶都是红的,或许是她见自己哭的伤心,才强忍着不哭,忍着手上的疼痛反过来安慰自己。

    年少的那份承诺,苏沫沫真的做到了,从那之后朗星辰有了许多属于她的东西,都来自苏家父母的赠予。

    在苏沫沫的要求下,苏家甚至一度办完了领养手续,不过后来苏母被查出怀有二胎不再具备领养资格,此事只能作罢。

    但苏家对朗星辰的资助却一直没有停过……

    关于她们之间的种种,苏沫沫“忘”了,朗星辰还记得,她虽然死了,却割舍不下。

    朗星辰擡起头,看着满天星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是自己强人所难了,张某的这件案子,苏沫沫要是能做到置之不理,那就不是苏沫沫了……

    这会儿,朗星辰也不知该欣慰苏沫沫身上的优良品质自小保持到现在,还是该感叹她不知社会和人心的险恶了。

    张某的话始终是压在朗星辰心上的一颗大石头,她不知道这件事是苏沫沫命中注定的经历,还是因为自己强行回到阳间给苏沫沫引来的一场无妄之灾,如果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朗星辰很担心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西臧密宗大师的传人苏四方,那个和善却俨然洞悉一切的和尚。

    如果不是未卜先知,她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呢?

    朗星辰擡手摸了摸鼻子,上次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后都不会再打扰人家,可是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几天自己就要二次登门了。

    不过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朗星辰也只好硬着头皮再拜访一次了。

    朗星辰寻着记忆朝山阳市城郊的欣欣家园飘去,鬼魂就似一阵清风,朗星辰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欣欣家园。

    苏四方所在的那栋居民楼很好找,打开鬼眼寻找黑夜中金光闪耀的那一栋就是了。

    朗星辰来到一处居民楼前,擡头一看整个四层被一道肃穆却温润的金光所包裹,不过她有游阳书傍身可以入得结界。

    朗星辰飘到四层之外,穿墙而过……

    这次她虽然找对了地方,却选错了方向进了苏四方家的隔壁,401号。

    两处房子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陈设略有不同。

    朗星辰环顾一阵,唤道:“苏大师?您在吗?”

    就在这时,朗星辰的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娇喝:“你是谁?!”

    朗星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不过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飘在半空中的灵体状态。

    那个女孩对朗星辰怒目而视,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飘到穆容大人家里来了!不要命了是不是啊!”

    “穆容?”朗星辰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脑海中闪过了那个一身黑袍,面容冷峻的阴差来。

    “没错,这里是穆容大人的家!”

    朗星辰恍然大悟,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反应过来是自己走错了。

    “抱歉,我走错门了。”

    谁知那个女孩不依不饶,一个闪身挡在了朗星辰面前:“你说走错就走错……咦,不对啊!这间屋子外面有法墙,你是怎么进来的?”

    朗星辰眯了眯眼,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我叫阿喵,是……”女孩挺了挺胸膛,继续说道:“我是穆容大人的……鬼契!这里就是我的家,你私闯民宅,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别想走!”

    “鬼契”这个名词朗星辰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回道:“抱歉,我是来找苏大师的,只是路不熟走错了房间。”

    “你是来找小方师傅的?”

    “嗯,你也认识她?”

    “她是穆容大人的朋友,不过你来的不巧,穆容大人,桑榆,大姐头还有小方师傅一起去九花山办事了,大概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我改天再来吧。”说完,朗星辰作势要离开。

    阿喵却急了,追在朗星辰身后,问道:“别走啊,难得见到一个同类,你手机号多少,等小方师傅回来了我打给你啊?”

    “……鬼魂也能有手机?”

    阿喵翻了个白眼,掏出一部手机在朗星辰的眼前晃了晃,炫耀道:“怎么不能呢,我就有!你要是也想要一部,等穆容大人回来了我让她给你折一个。”

    又是穆容,朗星辰对这个阴差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对方太不近人情,想了想还是问道:“这种手机能给活人打电话吗?”

    “想什么呢?不可能!”

    “这样啊,那就不用了,谢谢。”本来朗星辰想着如果可以给活人打电话,自己就多了一个与苏沫沫联系的方式,不能的话就算了。

    阿喵继续劝道:“但是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朗星辰轻笑一声,离开了穆容的家。

    ……

    朗星辰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苏沫沫的公寓,飘在公寓外发动透视眼看着里面的人。

    苏沫沫正穿着睡裙坐在写字台前敷面膜,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苏沫沫正全神贯注地浏览着什么。

    朗星辰驱动透视眼,看向苏沫沫的电脑桌面,果然不出所料苏沫沫正在浏览陈年冤假错案抗诉的司法流程。

    朗星辰收回目光,抱着胳膊漂浮在墙壁外,亦如往常一样,静默地守候着。

    朗星辰是有“家”的,就是寄放在山阳市殡葬中心的骨灰盒,不过她不喜欢那里的冰冷,之前每次与苏沫沫“分开”,朗星辰其实都不曾走远,只是从苏沫沫的视线中消失了而已。

    既然苏沫沫已经“忘”了她,朗星辰也不想无休止地出现在对方面前,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私密空间,即便她们曾经无比亲密过。

    ……

    次日,苏沫沫起床梳洗完毕,朗星辰准时出现在了苏沫沫家里。

    “你来啦!”

    “嗯,考虑的怎么样?”

    苏沫沫对朗星辰笑了笑,说道:“先坐吧。”

    “好。”

    二人相对而坐,苏沫沫说道:“我知道你昨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为张某的案子尽一份力。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

    “真的啊!”苏沫沫惊喜地说道。

    “嗯。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会帮忙的。”

    “太好了,我真好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说吧。”

    苏沫沫带着朗星辰来到了客厅的相片墙前,指了指最近的一张全家福,说道:“这是我爸妈,这个是我弟弟苏泽宇,我想麻烦你每天去看看他们,你不是说你能看到一个人头顶的‘气运’吗?我想确保他们是安全的,不会因为我的个人行为承受危险。”

    朗星辰转头看着苏沫沫,对方的表情是如此的真挚,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希冀的光泽,而苏沫沫的心声也是真诚而纯净,全都是对家人的爱与牵挂。

    看着这样的苏沫沫,朗星辰的思绪再度飘远,过往种种如幻灯片般浮现在脑海里。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瘦弱单薄,有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心中却怀揣着无数的美好。

    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有些傻,有些天真的女孩……却让朗星辰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割舍不了。

    见对方不回答,苏沫沫又弱弱地问道:“可以么?”

    朗星辰勾了勾嘴角,回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休息的时候请我看场电影吧。”

    苏沫沫眨了眨眼,眼神有那么一瞬颇似刚刚出壳的雏鸟,好像是想不明白女鬼为什么会提这样一个要求。

    “成交!”

    ……

    走在上班的路上,二人闲聊。

    “你昨晚吃的什么?”朗星辰问。

    “泡面……”

    “垃圾食品,没有营养!”

    “哎呀,昨晚有事嘛,再说我又不会做饭。”

    “下班我陪你去超市买点食材吧,先教你几道简单的饭菜。”

    “好。”

    “对了,你的读心术,还在工作吗?”苏沫沫问。

    “放心,能帮上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离开我的身体以后,你的世界是不是又变的嘈杂了?”

    “……嗯,不过还好,慢慢就习惯了。”

    苏沫沫摸了摸手腕上佛珠,说道:“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是说这个佛珠很厉害吗?”

    “对,好好戴着不要摘下来。”

    “那这串佛珠的主人一定也很厉害,我想改天带你去见见那位大师,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帮你给读心术按个‘开关’。”

    “不用麻烦了吧?”

    “那位大师人很好的,万一她真的有办法呢?你……你看这街上这么多人,你的耳边肯定特别吵,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很辛苦。”自从得知女鬼的读心术是被动技能以后,苏沫沫每每走在人潮拥挤的街头,都会想起这件事。

    或许苏沫沫今生今世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但她却能想象到这种痛苦。

    之前家里有提议给她买一台车,但被苏沫沫拒绝了,这几天苏沫沫总想着要不要把买车的事情重新提上日程。

    读到了苏沫沫的心思,朗星辰主动说道:“那就过段时间再说吧,先把这件案子做完。”

    “好!”

    苏沫沫的话倒是提醒了朗星辰,保护着那一整个四层的法墙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那人也给苏沫沫的公寓和家布下一道法墙,至少可以保护苏沫沫和她的家人免受邪魅之物的困扰。

    来到律所门前,朗星辰嘱咐道:“一会儿进了律所一切按部就班,不要去了就问李明义律师要当年的卷宗,还有尽量摆出一副学习的姿态,不要露出端倪。”

    “知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李明义律师知不知道当年的内情,我会读取他的心思提示你,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以免留下隐患。”

    “嗯。”

    一整个上午,苏沫沫都按照朗星辰的要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临近午休同事们三三两两出门吃饭,李明义律师也拿着西装外套出了办公室,苏沫沫才迎了上去。

    “李律师。”

    “啊,小苏啊。昨天的事儿谢谢你啦!”

    “不客气,李律师,我能不能看看这件案子的卷宗?”

    李明义蹙了蹙眉,问道:“陈年旧案了,你看它干嘛?”

    “我之前在学校还没接触过这种规格的案例,想学习一下。”

    李明义律师想了想,觉得苏沫沫毕竟也帮了自己一次,说道:“应该在档案库呢,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拿给档案室的小吴,让她帮你找找吧。”

    “谢谢李律师!”

    李明义给苏沫沫写完批条就离开了,苏沫沫在心中问道:“李律师有问题吗?”

    “没有,他并不知道张某是被冤枉的。”

    苏沫沫舒了一口气,回道:“那就好。”

    下午,苏沫沫和档案室的小吴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当年的卷宗,好在这间律所有些三十年的历史,对卷宗和档案的保存也相当专业。

    虽然放在牛皮纸袋中,但由于过了十五年资料有些泛黄,纸张也脆了。

    苏沫沫在征得同意后将全部资料复印了一份,把原资料还给了小吴。

    回到工位,苏沫沫和朗星辰翻看起当年的卷宗。

    整个案件的记录与苏沫沫梦中的一模一样,不过苏沫沫很快找到了两个有可能翻案的点。

    一个是张某当年受审讯的口供,他坚持自己只是出于自卫拔出警棍胡乱挥舞,的确打到了人,但是只打到一下警棍就被人抢走了。

    但是除了死者,一共还有四名目击证人,他们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四人的口供出奇的一致,强调张某多次击打受害者的头部,最后被他们拉开。

    张某的口供中,他是被着五个人围殴,但是在那四人的口供中,张某只是被受害者一人攻击,他们四人只是拉架。

    苏沫沫找到死者的资料,从相片上看虽然很硬朗,但当时只是未成年人,在身形与力量上都与张某相差悬殊,不可能独自把张某逼到自卫的地步。

    疑点二,经法医鉴定被害人头上有多处打击伤,其中一处为致命伤,凶器为棍棒类钝器,后确定为凶器是张某的警棍。

    但在梦中,苏沫沫清晰的看见张某的警棍脱手后被人踢远,但妖妖灵却在学校不远处的垃圾场找到了警棍,且警棍上的指纹被抹去,在警棍上提取到了被害人的DNA,且警棍的编号属于张某。

    检方也是根据这个证据控诉张某存在“藏匿凶器”情节,不属于防卫过当而是故意杀人,这一上诉观点被院方采纳。

    但问题是,从相片上看警棍上的血迹很明显,并没有被抹去的迹象,甚至很有可能是陷害张某的人故意留下的。

    张某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如果聪明到懂的抹去指纹,会忽略那么显眼的血迹吗?

    而且还把警棍丢在垃圾堆里那么显眼的位置,这不是等着警方去发现?

    苏沫沫看过李明义的辩词,李律师也向法院提出了这个质疑,但检方却提出李明义的辩词系主观猜测,且张某因杀人而内心慌乱,再加上当时天色已晚,视线受阻,是可能犯下忽略血迹这个疏漏的。

    警棍系张某所有,张某也承认了敲击过被害人头部的事实,有且有四位目击证人证实,法医鉴定死者头部的打击伤系警棍所为,打击角度系同一人,证据确凿。

    最近经过多次庭审,张某这边都拿不出有利的证据,张某最后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张某在缓刑期间与狱友发生严重冲突,死刑如期之行。

    苏沫沫看完卷宗,沉默了。

    朗星辰等了一会儿,问道:“除了这两个疑点,还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苏沫沫摇了摇头,满眼茫然。

    朗星辰指了指法医的鉴定,说道:“我觉得这里好像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一个优秀的法医可以通过死者身上的伤口,比如刺入身体的角度,打在头上的接触面,根据死者的身高推算出凶手的身高区间,有些经验老道的还能推算出凶手的性别,体型等等。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被害人头上的打击伤并不是一人所为,那法医为什么会这么写?”

    “你是说……法医有问题?!”

    朗星辰注视着苏沫沫,耐心地说道:“别急,再好好想想其他的可能性?”

    “或许是法医的鉴定有问题,或许……”

    朗星辰接过苏沫沫的话继续说道:“或许,凶手可能是和张某身形相仿的人,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且对刑事侦查有些相当了解的人,他利用了某种方式诱导法医做出这样的判断,从他懂的捡走张某的警棍再抹去上面的指纹,直接将张某的防卫过当推到了故意杀人的层面上,就足以判断。”

    苏沫沫盯着卷宗上法医的判断,陷入了沉思。

    朗星辰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真是最后一个猜测,那这个凶手就太可怕了。未成年时就有这么歹毒和缜密的心思,现在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了。”

    “是啊,我们一定要找出证据,将真凶绳之以法!可是……从哪儿查起呢?”

    朗星辰想了想,回道:“不要急,我有办法。你先好好工作,下班之前我会回来接你,我去你父母和弟弟那边看看他们的气运,然后去找张某问问。”

    苏沫沫歉意地说道:“本来应该我去调查的,结果还是麻烦你了。”

    “别说傻话,下班等我来接你。”

    朗星辰离开了,苏沫沫把卷宗的复印件拍了下来,把复印件放到了自己的抽屉里。

    苏泽宇的学校和苏沫沫的家朗星辰是轻车熟路的,她看过三人的气运,头顶都是一派祥和。

    与人为善,心地善良的人气运也是澄澈的,反之则会表现为一片浑浊。

    古语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玄学的角度解释亦有一定的道理。

    朗星辰来到山阳市中心医院,找到郝解放说明了来意,郝解放对苏沫沫的决定并不意外,他爽快地翻出死簿念起张某的名字,然后给了朗星辰一道碧绿色的符纸,说:“你摇一摇这道符,它会带你找到张某的。”

    “谢谢。”

    飘出医院,朗星辰摇了摇手中的符纸,碧绿色的符纸瞬间化成无数个碧绿色光点,朗星辰跟着光点的指引来到了老城区。

    光点钻进了一间民宅,消失了。

    朗星辰穿墙而过看到张某正飘在半空中,看着餐桌前的一老一少。

    房间里的气味并不好,晒衣服的架子上晾着各种衣物,老样式的木质家具被擦的一尘不染,泛着古朴的气息。

    白发苍苍的吴阿姨和一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餐桌前,那少年的行为却违背了他的年纪。

    他的胸前系着一个围兜,脸上粘着饭粒,手中捏着一个玩具车不住地在餐桌上来回推动,口中念念有词。

    吴大妈放下碗筷,哄道:“小宝,别玩了,听话先把饭吃了,啊。”

    被唤做“小宝”的男孩看了看吴阿姨,极不情愿地扒了两口饭,又继续玩起了玩具汽车。

    “你来做什么?”张某问道。

    看着这一老一少,朗星辰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吴大妈头顶的血光并没有消散……

    朗星辰收回目光看向张某,说:“你的事情,沫沫答应了。”

    “真的?”

    “嗯,但是你不可以再去骚扰她。”

    “你放心,我保证。”

    “这是一桩十五年的陈案了,要调查起来有一定难度,我和沫沫看过卷宗发现了两个有可能翻案的疑点,但是冒然去问只会打草惊蛇,我想了一个办法,需要用到你的梦魇术。”

    “好!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

    “你的梦魇术,是只能制造噩梦呢,还是……”

    “我可以制造其他的梦境,当初我就是这么给我妈托梦的!”

    “除了那个被你闹过已经有防范的嫌疑人之外,其他人的住址你能找到吗?”

    “可以!”

    “那好,今天晚上十二点过我再来找你,你负责制造梦境引导出他们当年的记忆,我来用读心术读取有效信息。掌握一定线索后我们再重新制定计划,看看从哪儿着手。”

    听完朗星辰的部署,张某大喜过望,感激地说道:“还是你们上过大学的人脑子好使,谢谢你!”

    朗星辰看着张某,欲言又止。

    她本想告诉张某:吴大妈的头顶盘旋着血光,可转念一想说了又能如何呢?

    郝解放曾明令禁止他们这些魂魄干涉活人的生死,而且张某目前的情况……就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不仅做不了什么,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阿姨年纪大了,你最近就不要四处飘荡了,多在家陪陪她和孩子。”

    “我知道,你放心。”

    “……有什么情况,或者需要帮忙的,就来沫沫家附近找我吧。”她会附身术,如果吴阿姨身体出现了状况她可以附身到吴阿姨或者小宝的身体里,有了躯体能做的事情也就多了,这已经是朗星辰能帮到的极限了。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的更新到了,感谢大家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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