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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看到我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纪严还不忘火上浇油的说:“做题的时候走神,练习加一倍。”

    恶魔,果然是恶魔!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也罢,我忍忍忍,360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为了半个月后的旅行为了黑暗过后的光明,暂且让纪恶魔横行霸道吧。想开了以后,我也没那么消极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纪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橙汁,要鲜榨的。”

    噗,一口水被我喷出来。我抹了一把脸说:“有没有搞错啊?我到哪里去弄鲜榨的橙汁呀?”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沉声道:“加一倍。”

    “我马上就去。”我面色铁青,咬着牙齿流着泪奔出房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左手提着一个手动榨汁机,右手提着一袋橙子,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一进门我就楞住了——爸,妈,纪严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桌边。

    老妈见我进门就开始斥责:“这都过了12点了饭菜都上齐了,你去超市买个饮料怎么这么久?”转头却笑咪咪地对纪严说,“纪严,菜菜那孩子就是花样多,你一定要对她严格要求啊。”

    什么叫我花样多?我一下子莫名其妙起来,指着纪严说:“不是我要去的,是他……”

    没等我说完,纪严倒是首先承认了:“是我让她去的。”

    难不成纪严恶魔良心发现了?我顺着他的话使劲点头。纪严看着我笑了一下:“菜菜说想和橙汁,我看上午的课差不多了,也就同意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纪严,脸色由晴转多云。我还想辩解却在对上纪严的目光时,看到那里面删过一阵寒光,我浑身一哆嗦,迅速低下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站那儿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洗手吃饭。”老妈有了一丝怒意。

    我把在网上看过的除心魔的诅咒在心里默念10遍过后才将面色缓和过来,应了一声:“哦。”幸好这个上午终于过去了,还有355个小时,我继续忍。

    吃过午饭,妈妈十分认真地问纪严:“纪严。我们家菜菜能考上附中我们都挺意外的,可不知道进重点班希望大不大?”

    纪严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希望总是有的,只要她加倍努力。”

    妈妈一定有希望,两眼都放光了,激动地说:“纪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多教教她?”

    “我是无所谓,就怕菜菜觉得课程太多,接受不了。”纪严似不经意地看我一眼,吓得我立刻冲过去扑倒在妈妈的身上,使劲地摇摇头。

    妈呀,你可是我的亲妈啊,不能眼看着别人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半年前的冬天,我还成天跟在陈子逸屁股后面跑,每次他和一群人去网吧打游戏,我都会在他身边吵着要一起去玩。

    陈子逸无奈只好陪我玩泡泡堂。可是我每次都是第一个被炸的,然后我就嚷着:“陈子逸快来救我。”陈子逸眼疾手快地来到我身边救了我。悲剧的是,每次我刚能动还不到几秒钟就又被炸了。陈子逸只好一边把对方解决,一边来救我。

    玩到后来,所有人都看出来,我是队伍里最大的弱点。我们是最不搭配的组合——极强跟极弱组合。大家觉得没趣,要不就自动退出房间,要不就把我们俩一起踢出来。

    眼看着游戏房间里的人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我们在私聊频道里聊着天,我癫狂地咆哮着:“为什么啊?我怎么每次都抢不到道具,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人炸?”

    程子逸就笑:“谁让你动作那么慢,又不会躲泡泡?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最容易解决的,那还不都来炸你嘛!”

    我泄气的说:"我真这么笨吗?’

    键盘突然被程子逸推开,他把我轻轻抱在腿上。电脑屏幕上蓝色的幽光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不停跳动着,炽热气息拂过我的耳边,他说:“小笨蛋,我就喜欢你的样的。”

    突然两根指头掐在我的脸上。疼,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捂着自己的脸,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看着纪严。

    纪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的神情,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问:"菜菜,你为什么要考附中?”

    老妈一把把我从身上推开,豪爽地说:“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就是多上几个小时课嘛,又不是要了他的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纪严。”老妈脸上笑眯眯的,纪严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只有我看着眼前两个笑眯眯的人,嘴角含笑,眼中含泪,心中哀鸣不已。一句加倍努力,就从355个小时变成了710个小时710个小时啊!难道我就要猪狗不如的度过710个小时吗?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打从纪严开始给我补课,我就知道完美的暑假已经成了泡影,剩下的只有那两摞加起来1米高的练习册,以及披着华丽外表的纪恶魔的无限折磨。

    我曾经想过反抗,又想过奉承他,却被纪严一句“嗯,那不如再加一倍练习来表示你的决心吧”给打会了原形。

    于是,每天早上纪严来上课前我都“主动”帮他买好早餐,并且在他来的时候卑躬屈膝地把早饭双手递上:“纪严,你的早餐,鸡蛋饼和豆浆。豆浆是温的,饼里面没有放葱,没有放辣椒。你说过,早餐吃甜,不吃辣。”

    纪严满意地接过去,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不错,很听话。”

    到了中午,我又抢先接过他手里的空碗说:‘我帮你添饭”

    “谢谢了,菜菜。”纪严浅笑着。

    一般有大人在的情况下,纪严都不忘补充一句:“菜菜,你真懂事。”

    然后爸爸和妈妈就会无比感动:“有纪严在,果然让人省心不少!”

    我都想哭了!可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我已经把纪严吹到了天上,纪严也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明自己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

    看着镜子里面的我,黑黑的眼眶都赶得上国宝熊猫了,我又偷偷看一眼身边的纪严,他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从我书柜里搜刮来的杂志随意翻动着。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起了头,随意瞄了我的练习册一眼,语调平平的说;"算错了。"

    算了一整张草稿得题居然被他看一眼就否定了?

    我一愣:“哪里算错了?”

    他翻了一页杂志,头也不抬的报出了答案:“你忘了开根号,答案是24。”我本来还想抗议一下,可当我翻出答案的时候,事实证明,纪恶魔一说话,我就彻底被打败了——后面的答案不是24是什么?我再一仔细检查,果然是忘记开根号了。

    我一头趴在桌子上,捶胸顿足:"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用沮丧,犯这种低级错误本来就是你的风格。”纪严嘴角微微扬起,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纪严,说;“你都说我笨了,为什么还要我没完没了地做一堆高难度的题目?’

    经过这么一段日子的相处,我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连反抗都省了,直接丢盔弃甲,双手投降。

    纪严放下手里的书,看我一眼;“不错,承认自己笨就是有自知之明,还不是不可救药。”

    我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

    纪严见我一脸沮丧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突然向我找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一点,然后用修长的十指伸进我的头发,十分轻柔地揉了揉。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让普通的白衬衣都闪着刺眼的光芒。

    “我就喜欢你这么笨的。”纪严舒展着手指在我肉乎乎的脸颊下轻轻一掐,嘴角弯出一个醉人的弧度,那一刻,我居然觉得纪严眼底的笑意充满了宠爱的意味。我的脸突然红了,恨不得一仰头就昏过去。难道恶魔都喜欢说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话吗?

    然而看着纪严沉寂中带着笑容的眼眸,我脑海里突然闪过另外一双漆黑的眼眸。

    这不是侮辱我智商吗?难道我就不配考上重点中学?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仰着头,鼻孔朝天,高喊一声:“因为我智商高。”脸皮果然是厚到极点了……

    “哈哈哈!”纪严突然笑起来,连肩膀都在颤抖。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皱着眉看他。

    “算了算了。”纪严摆了摆手,左手支着头,转而定神闲地浅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从心理学角度看,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是向右上方瞟的,而当眼睛转到左上方的时候……”它停顿了一下,眼眸里面黑沉沉的,目光深不可测,“那表示在回忆.”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的几乎要贴上我的脸上了。

    他嘴边慢慢浮起一抹笑,良久才低头看了一下腕表,淡淡的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直到他离开,我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他刚才不是想亲我吧?我的神那!事态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我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所以我决定找个人帮我想想办法。

    “这还不简单?”罗雳丽边啃着西瓜边对我说:“再强的食肉动物也是有天敌的。”

    “啥?纪严是肉食动物?”我一脸惊恐。

    “笨!”一块西瓜皮砸在我的头上,罗雳丽犯了一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他再怎么精明也有害怕的东西。”

    我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点头:“有道理”。

    转眼已经把半个西瓜啃了个精光的罗雳丽冷哼一声:‘你赶紧抓紧时间吧,我可是下个星期就准备走了,到时候你就跟你的极品家教一起共度暑假吧。”

    这算不算是激励?我默然。

    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罗雳丽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把他吓跑。”

    送走罗雳丽以后,我就在网上搜索着吓人十大排行。恐怖电影、昆虫这种东西对于恶魔似乎没什么用,我继续往后翻。中了500万大奖后钱掉了,一口气吃20个汉堡,1天内刷帖20000……我头上冒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就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给我吗?

    就在我回头丧气要关掉搜索页面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大胆游戏,你敢不敢尝试?心脏病者慎入!”的标题

    眼前一亮,我有了主意。

    第二天趁着补习的空挡,我拿起从网站上打印下来的游戏规则,对纪严读起来:“游戏由两人配合进行。在黑暗房间内点燃7只蜡烛,两人轮流投骰子,点数最大的讲一个恐怖故事,然后吹灭一支蜡烛。最后吹灭蜡烛支数多的人算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情。”

    纪严拿过规则一看,就瞪我一眼,阴沉沉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一瞪,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唯唯诺诺地说:“试胆游戏。反正也是休息时间,消遣一下。”

    沉默片刻,纪严整张脸都冷下来,淡淡看我一眼,沉声道:“菜菜,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很无聊,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啊!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游戏规则:“有问题吗?”生怕他不答应,我又说:“别告诉我你玩不起。”

    他挑眉道:“是吗?”

    我微仰着脖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他嘴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用温柔的诡异的语气说:“纪严你那么感兴趣,好啊,我陪你玩。”

    周末的傍晚,天空聚集了黑压压的云团,眼看雷阵雨就要来临,吃过晚饭以后,妈妈留纪严等过了阵雨再走。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过,房间内我点燃了7支蜡烛,窗户和房门都被关紧了,昏黄的烛光下,纪严的表情朦胧不清。

    第一次掷骰子,我是4,纪严是2.深呼一口气,我才开口讲:“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根被诅咒的电线杆,常常有人在那里无端撞上去,当场毙命。一天晚上,5岁的小明突然指着那根电线杆,对他妈妈说:‘妈妈,电线杆上有两个人。’妈妈当即牵着他的手迅速走开。后来事情传开了,有个记者让小明带他去看那根电线杆。小明领着记者来到电线杆下,记者问:‘人在哪儿?-小明指了指上面。记者抬头一看,电线杆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交通安全,人人有责。”我轻咳一声,:“讲完了。”第一支蜡烛被我吹灭。

    纪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我,问:“你确定这是试胆游戏?”

    我一愣,问:“难道不恐怖?”

    纪严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你的脑子果然异于常人。”

    窗外狂风大作,雨不停地敲着玻璃,大风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我和纪严各吹灭了3支蜡烛,桌上的蜡烛只剩下了最后一支,胜败在此一举。闭上眼睛,我用力投出骰子,心里喊着“菩萨保佑”、“圣母玛利亚保佑”。骰子落下了,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我看着最后的结果,我泪流满面,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纪严说:“你输了。”

    我僵硬地笑:“这次能不能不算?”

    “田菜菜,你是想耍赖吗?”纪严眼里有寒光闪过。

    我一哆嗦,结巴着说:“当然,当然不是,但是,但是你还没讲故事呢。”无谓的挣扎也比妥协号!我心里佩服自己,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啊。

    纪严仔细看着我,深吟了一下,不慌不忙。步步逼近地缓缓道来:“凌晨的夜里有点凉。有个男的开摩托车去接女朋友下班。女朋友温柔地张开双手搂住男的,又伸手摸着男的脸问:‘冷吗-男的刚想回答,突然发现腰际女友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过。”

    房间里面最后一支蜡烛被他吹灭,眼前一黑,我突然感觉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后背一凉,我叫了一声:“啊!”然后惊吓地向前扑过去。

    窗外的雨声渐小,打在玻璃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响声,黑暗的房间寂静得只能听见我轻微的喘气声。我向前扑的时候,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是贴上了温温的东西,我的唇居然一片温热。我不由得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眼睛对眼睛,唇对唇,我可以看见纪严黑眸里闪烁着点点光彩,黑漆漆的房间里这双眼睛却清澈迷人。

    那一刻,纪严的鼻息融进了我身体,将我整个人都涨得满满的。

    这样一个气质冷冽的男生居然有如此炽热的唇……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一把推开他,下意识地道歉:“对,对不起。”

    灯的开关被按下,眼前终于大亮,我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眸。

    纪严戏谑地说:“你还是真是热情,居然主动献吻。”

    我吓了一跳,感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突然一黑,我觉得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所以下了一跳:“手……啊!”我恍然大悟,指着纪严说:“那只手是你故意伸过来吓我的吧?你是故意的!”

    纪严一脸好笑的表情,眉毛一挑道:“我不喜欢占人家便宜,但是如果有人需求,我还是可以考虑配合的。”说完他就要朝我靠过来。

    我连忙退了一步。纪严见我惊慌,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神色,似乎这正是他所想要的。他步步逼近,直到退无可退,才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说:“特别是你的需求。”我立刻满脸涨得通红。

    几眼来了以后我就一直在忍,继续忍,再继续忍……终于忍无可忍了!见纪魔鬼逼近自己,我终于挺直腰杆,仰着头:“我有男朋友。”

    “这样啊……”纪严似乎怔了怔,然后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他是谁呀?”那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我,明显不相信我的话。

    猛吸一口,咬咬牙,我豁出去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考附中吗?实话告诉你,附中的学生会长就是我男朋友。”此话一出,我颇有种心虚的感觉。

    “哦?”我眼里上闪过一丝异色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学生会长就看上你这样的?”

    熊熊烈火烧在心头,我忍不住怒道:“我这样怎么了,笨一点儿有什么不好?这世上精明的人那么多,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我这样的才能促进和谐社会的发展!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学生会会长是不是就好我这一口?”一番胡我说的铿锵有力郑地有声。

    纪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难得你这么自信。”他嘴角浅笑,却满眼鄙夷。

    看到几眼衣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底一沉,低着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开上附中是侥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和学生会长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也考不上重点班?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被你控制?”

    纪严居然有了一丝火气,他皱着眉对我说:“田菜菜,原来你就这么看清自己?”

    我愣住了,刚刚汇集在胸口的火气一下子都提不上来了。其实我真的没什么理由在他面前抱怨,毕竟学生会会长我连见都没见过,当初想考附中也是为了陈子逸……可是为什么纪严会显得那么生气呢?难道他觉得我虚伪,还是根本就很讨厌我?

    自从纪恶魔对我说了那句话以后,我就开始失眠了,白天也心浮气躁的。每天天才蒙蒙亮,我就会揉着眼睛醒来,因为我整个晚上都会做梦。梦里面纪严掐着我的脖子轻蔑地说:“田菜菜,你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有凭什么和我讲条件?”然后冷汗直流,我被吓醒了。

    回忆起那个主动送上去的吻,我总会觉得有一道闪电从我头顶劈下来。

    最近我已经要求老妈炖了不少西洋参给我安神补气,可还是于事无补,无奈之下我问罗雳丽:“我最近总是失眠恍惚、心慌气躁,还伴随着胸闷,你说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

    罗雳丽想了一下,说:“菜菜,你的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我朝天翻白眼:“有提前30年的吗?”罗雳丽说:“你处处被人压制,又不能反抗,我说你这是在高强度压迫下的求欲不满。”“啥?”我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罗雳丽不紧不慢地讲:“这个纪严真不简单。你才跟他接触多久啊,短短一个星期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现在,你在他面前是赤裸裸地展露原形啊。”被罗雳丽说中事实,我气极了:“我不管什么欲求满不满,我只知道,我这次一定要出一口气。罗雳丽,我一定要考进重点班。”罗雳丽刚倒进嘴里的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她摸着我的头说:“菜菜,你不会是脑神经末梢坏死了吧?附中的重点班这种我们只能仰望的地方是不适合你这种单细胞动物生存的!”

    我决心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算一算,纪严安排的那两摞练习册还有四分之三没有完成,我一把抓住罗雳丽的手,双眼含泪地说:“恶魔缠身,这次的旅行我怕是去不了了,你自己玩得开心点儿吧。”

    眼神很明显地转变为同情,她拍了拍我的手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保重吧。”

    第二天,我想了很久,才瞪大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对纪严说:“纪严,我要进附中的重点班。”这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设问句,是非常肯定的陈述句。

    纪严转头看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依然清澈沉静。他指着桌上的练习册,居然也认真起来:“那好,你先把这堆练习册都做了。”

    由于没有了之前的顾虑,我也开始认真埋头到成推的练习题当中。每天那么高强度地做题,还要跟恶魔作斗争,晚上居然也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做梦都省了,简直比吃10根极品西洋参还有效果啊。

    然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一次妥协就注定没有翻身的机会。

    纪严向我妈建议说:“阿姨,我觉得适当的锻炼更加有益知识吸收。”

    我妈马上点头称赞:“有道理,难怪纪严体格那么好,啊哈哈哈。”

    于是在妈妈发出的笑声当中,我泪流满面。

    有谁在假期中大清早在家里边背单词边跳第七套广播体操啊?而这居然就是纪严所说的劳逸结合!

    老天爷啊,我虽然是犹豫了一下,可是也不用这样惩罚我啊,如果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一定会对纪严说三个字:“要反抗!”对,要与恶势力斗争!斗争到底!

    心里这么想,我双眼迸射出坚定的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遍全身。

    我记得楼上叔叔家里有套高中数学疑难题库,于是从他家里借了来,在一推答案中我仔细挑出一道解答过程最长的题,虔诚无比的向纪恶魔请教:“纪严,这道题好难,能不能叫我怎么解?”我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纪严挑眉看了我一眼,接过手里的看了一遍,然后沉思起来。这道特意挑选的题目,连楼上当数学老师的叔叔都说了解法相当困难。我不禁在心里暗笑:万一纪严解不出来,岂不是只能让我耻笑?

    突然他冷笑一声:“你真认为我算不出来?”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纪严就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面展开了一大串的公式和数字,大多数的公式我见都没有见过。纪严的字清秀干净,和他的人一样好看,而我的视线不自觉就被他修长的手指、突出的腕骨吸引。才不过三两下功夫,纪严把笔一顿,得出答案。

    随即,他挑眉轻笑了一下:“菜菜,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题啊。不过这是去年的旧版,我家有今年最新的升级版,既然你有兴趣,明天你就做那本吧。”

    最最新升级版?这么变态?

    我立即石化,赶紧摆手:“不,不用了,我还是从基础做起好了。”

    纪严浅笑一下:“你确定不需要?”

    “完权不需要。”我把头都摇断了,才幸免于难。从此我也明白了,不自量力挑战恶势力的后遗症就是,对恶魔完全俯首称臣.

    一个月的魔鬼式特训后,我终于将迎来入学考试。今天是最后一次家教课,结束了一天的特训后,我送纪严去车站。等车的时候,几眼的眼里似乎有了温柔的水波:“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

    我眼眶微红,眼底发热地看着他说:“我知道。”

    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次啊才,其实……”

    一步步退后,我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我都知道。”我挣脱他的手,我逃也似地跑了。

    夏日的傍晚,水泥地上还留有白天的热气。我心里面烧得难受,火辣辣的,涨得满怀满满,眼角渗出的泪水的夕阳下反射着七彩光芒。

    我知道,这是真正喜极而泣的泪水,是欣欣的眼泪。

    奴隶翻身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第七套广播体操,再也没有该死的练习题,再也没有纪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明明再也不用面对恶魔的冷嘲热讽,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纪严远去的声音,想起落霞的红光在他脸上留下的宁静淡远的气息。

    这么想着,我顿时有点伤感。

    不得不说我的艰辛和努力终于感动了老天,全年级400名学生当中精选60个名额,就有一个砸在了我的头上。成绩放榜的这天,我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恨不得冲到30公里外的寺庙中烧三柱高香,谢谢菩萨保佑。

    罗雳丽揉着自己的眼睛,看见60人的名单不但有她,而且还有我,他不敢置信地狠狠一把掐在我的手上,说:“菜菜,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捂着手,含着高兴的泪,对她点头道:“这不是梦,罗雳丽,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终于考上了重点班。”

    罗雳丽仰天长啸:“单细胞生物居然变异了,草履虫也能跟我谈梦想了。”

    一阵风刮过,我站在卷起地一地树叶的风里面,泪流满面。

    炎热的暑假、恶魔的训练、曾经的恋情,都因为即将来到的高中生活被我抛在脑后。开学没几天,我就被罗雳丽拉去参加高中学生会竞选。

    打着各种坑蒙拐骗的旗号说为了学校、为了同学利益的学生会,在我眼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好容易才熬出头,刚刚松懈下来,根本就不想去趟浑水。

    我扯着罗雳丽的手说:“你自己说了那种复杂的地方不适合我这种单细胞生物,你索性就放过我吧。”

    罗雳丽对我翻白眼道:“以前你是置身事外,现在不同了,既然进了重点班,你就要做好长期抗战准备。”说完她就继续拉我。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罗雳丽性格本就直爽,加上天气燥热,她恼火地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不要认为进了重点班就一劳永逸了,这里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不了解。要想脱颖而出没点能力的体现是不行的!何况你要是留在学生会也不要是没有好处。你想想,平时做课间操、组织活动,谁最悠闲,谁又总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罗雳丽的话说得我有点心动。

    看我皱眉由于,她促狭地说:“难不成你已经被陈子逸打击的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我本来还拿不定主意,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决心:“我去!”

    面试在教学楼三楼的梯形会议室里举行。我填了申请表,和罗雳丽找地方坐了下来。我瞄了一眼,男生居多。学生会里面面试的负责人坐在第一排,多穿着整齐的深蓝色校服,胸前挂着学生会独有的牌子,几个人的面部都看不太清楚。

    我摇着罗雳丽的手,苦着脸说:“完了,我现在就紧张得要命,到时一定丢人!”

    罗雳丽安慰说:“不怕,更丢人的事你都做过,这个是小意思。”(个人认为这根本不是安慰,这是损人!!!!)

    我们两个人正交谈着,突然有个声音叫了一声:“田菜菜。”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举手喊道:“到!”

    四周传来低低的笑声。

    罗雳丽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我低着头走到最前面,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是高一一班的田菜菜。”说完了我就不说话了。我的手心脚心都出了汗,脸上也是热的。我一直低着头,只想赶紧回座位躲在罗雳丽身后。

    面试的那些人突然安静下来,有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问:“你怎么看待学生会长这个职位的?”

    我猛地抬起头来,一个闪雷劈到我的天灵盖上!如果这里不是学校的教室,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人,我一定会从窗户里跳出去,前提是……我得有罗雳丽的胆子。

    因为,这个问我话的人就是给我补习了一个暑假的家教——纪严!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冤家路窄!我说怎么踏进这个梯形教室以后,就总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看清楚中间那个人是纪严以后,我怔怔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纪严旁边有个男生眯着细长的眼睛,看好戏一般,笑着说:“同学,我们会长在问你问题呢。”

    听到那个男生的话,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撞墙晕过去算了。当初我在纪严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谎称附中学生会会长就是我的男朋友,还口出狂言一口咬定学生会会长就好我这一口……

    想到当时他眼睛里的鄙夷,我脸都绿了。原来所有悲剧都是可以追溯到源头的!而我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面试也能搞出这种情况来,老天爷一定又一次把我遗忘了。

    “哦。”我把头低得更低,恨不得埋进地里面。尽管如此,就算是不抬头,我也可以感觉到此刻纪严射过来的目光足以把我射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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