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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席川

    番外之席川

    我这辈子开车的最快时速是多少,140?

    其实也不是很远的路程,紧追慢干,也就两个小时的事,可我有些慌。我怕万一她一下车又跑了,我怕她换了目的地,我怕把她给弄丢了。

    一路上,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你怎么能在我爱上你的时候选择放弃。

    若不是那天无聊到想去翻看手机信息,也不会看见回收站里的那条信息,那么,或许我窝囊的自以为成全了她的幸福。

    幸好一开始存号码时将她设为VIP了,幸好VIP的信息不会被直接删除,幸好手机有这个功能,幸好那天不是愚人节……无数的侥幸,让我终于没有错过她。

    那天将这句话念了十几遍,直念得我心里都开始发酸,然后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靠,你——也有今天。”

    我很高兴,晴绿,你爱上我的这天,终究被我等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工作状态不出意外的恢复到了最佳时刻,一切速战速决。先是和顾清初一起,将向东的价格压到最低,接着,釜底抽薪,铲除了公司中向凯的大部分势力,提拔了一批新人。

    当然,我也去了警察局周旋,顺利的将那日打的我瘸腿的几个混混给整了进去,当了向凯的替罪羊,宁远说我气量小,睚眦必报,开玩笑,他被一把枪威胁着试试,被踢断腿试试,被打出血试试。

    再说了,那几个人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向东用了一笔金额成功收买了他们,作为当事人的我只要在起诉时轻描淡写一些,顶多进去坐个几年,他们是乐意用几年的牢狱生涯换几十万的。

    环信到此权利两极化,一头是我,一头是顾清初,股份各占15%,他依旧管着财务,宁远则负责开拓市场,没了向凯暗地里的小动作,业绩很快也赶了上来。

    其实我很高兴这样,虽然和顾清初不可能回到最初的少年时期,现在见面时也不过淡淡的打个招呼,但彼此之间都明白,已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现在的我们,并肩作战着。

    这些事情都还算顺利,只剩下最头疼的一件。

    下大雨的那天,在大街上碰到晴绿纯属偶然,虽然当时很想下车拉她上来,可一看见她满脸的淡然,又着实让我恼火,实在是心有不甘,于是我决定继续演着戏,看看她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看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将车开到她身边,打了个招呼,待她看到车内的女人时,脸上郁郁不乐的表情让我很是舒畅,明明摆着臭脸,想要问些什么,却又装得那么无所谓,我心里乐开了花,遂将车停到不远处,打发那个小姑娘先走了。

    她站在公车站牌下等待,神情甚是萧索,雨渐渐下的大了,将她变成模糊的影子,我便慢慢走了过去。她正努力的想要挤上车,那辆被塞得跟个罐子似的公车,我有些火大,便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她应该是憋了很久,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起来,让我不要管她,笑话,我不管你管谁,到后来,我们闹得全身都湿透了,她还是要跑,我索性便狠狠的吻了她,吻到她没了力气再跑。

    将她送到酒店洗澡时,手机响了,我虽然极不情愿离开,可也没办法,有些事情要早点搞清楚才行。

    我留了张便条,让她等着我,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她竟然还是跑了,我都这么写了,她还是没搞明白,委委屈屈的跑去了上海。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超速会接到几张罚单,反正,这些日后都要算到她的头上。

    进上海车站时,看见她从大巴上下来,急匆匆的往售票处跑,我急了,她又打算跑到哪里去。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买了回城车票,真是傻到家了。

    随后,我不动声色的跟着她的大巴,看见她喜滋滋的打开手机,表情甚是精彩,然后她抬头,终于看到了我。

    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她白皙的脸上,眼眸弯弯的笑着,对我招手,心底有什么轻微的响动,好像绒毛一样,轻轻的划过心尖,这也许就是花开的声音,我想。

    这一场爱情的角逐,终于不再是你追我逃,你试我探的捉迷藏,我与她,也终于站在相同的位置,一起守好属于两人的城堡。

    后来,我又带她去了上海,顺便买了些衣服,她十分高兴,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笑着说,“购物不花自己的钱真是痛快”。我也朝她笑笑,笑的颇有些狡猾,我说,“过两天你换一身好看的去见我爸爸。”

    她的笑容马上僵硬,然后低头不语,直到过了好久,才有些不安的问道:“万一你父亲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一脸无奈的样子:“那也没办法了啊,换了你呗。”

    我没有告诉她,父亲曾许诺,要么和纪氏联姻拿下股份,要么靠自己的能力,总之,目的达到了,他也不管过程,当然我娶谁当老婆他更是管不了。

    回到原来城市时,她已经睡着了,许是玩了一天累的,我看着她沉静安宁的睡容,忽然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我没有开进城区,而是拐到了城北的一个山道上。

    夜幕沉沉,即将步入夏季的天空晴朗而高远,星光璀璨。

    开到半山腰,我打开了车的顶盖,等着她醒来。

    天幕深蓝,如一张质感浓稠的绒布覆盖整个天际,在这山腰被压得很低,那些星光仿佛触手可及,四下寂静,微风吹过树木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情人节的低语,虫鸣清脆,我听见她轻微而缓慢的呼吸声,心情很平静。

    与她从认识到现在,一幕幕的往事犹在昨日,她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不到一年,可心底却觉得,遇到她之前的那些岁月,仿佛一个虚幻的梦,不曾真正属于我,似乎在我的人生里,从一开始就是她,只是她,一直是她。

    初见到她时,只觉得这人有些意思,宁远说的对,一开始,我不过是被她背后的那些故事所吸引,如同一只好奇的猫,想要了解这个走入我生活的女人。

    一段感情的开始,往往是因为好奇心与神秘感,对我来说,尤其如此,我不喜欢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太索然无味,而晴绿,就这样成功吸引了我的眼光。

    可当我慢慢走近她时,才发现,她并无甚特别,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除了那些往事,简直就是个一眼看穿的单纯女子,甚至有些傻气。

    为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单身跑到美国,为了顾清初的账本而靠近我,为了救有些讨厌的我冒险跟着绑匪,希望季节幸福而委屈自己,这全不是我喜欢的做事风格,可奇怪的是,我却爱上了她。

    有些女人如同口香糖,越嚼越没味道,有些则如同甘蔗,越来越香甜,晴绿便是后面一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香甜,什么时候彻底沦陷。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她为我画画时认真专注的表情,她奋不顾身的勇气,她那颗脆弱却努力坚强的心,还是她送我的那个憨厚金牛?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去想了,只知道我爱她便足够了。

    “席川。”她醒了,微微歪头看我,“星星真漂亮。”

    “嗯。”我轻轻笑着,将双手枕在脑后,“想看更漂亮的吗?”

    “诶?”

    “想看的话,”我促狭的笑道,“吻我。”

    “……”

    “我带了天文望远镜。”

    “在哪?”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四处打量。

    “给你也没用,你会装吗?”

    “席川……”她眉目弯弯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打动我。

    “主动吻我。”我不为所动,又说了一遍。

    她终于妥协,微微俯身,轻轻在我的额头点了一下,又迅速离开,仿佛小水滴一样,惹得人心痒痒。

    我有些不高兴,遂从车座下拿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的照片一张张放在车前,一字儿排开,板起脸来威胁道:“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要解释的让我不满意,可别怪我把你丢在这荒山野岭。

    她直身,在灯光下一张张细细看过去,脸上渐渐发白,那些全是她与颜南的暧昧亲密照,牵手的,拥抱的,甚至……亲吻的。

    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几张东西折磨的我心神不定,尤其是那张亲吻照,那样的自然与美好,看的我心里刺痛。

    许久,她拿起照片,静静的看着我,白皙的脸上一片宁静。

    “这些照片,都是真的。”

    我心里一顿,其实我早就让人细细检验过了,是真的,全部都是,所以之前我才会那样的愤怒与难受,可当她一脸沉静的对我说时,还是感觉到了满满的压抑。

    “席川,你相信我吗?”她忽然问道,灯光下她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细长的影子,根根分明,眼睛很清亮,黑白分明,澄澈见底。

    “不相信你,我便不会找去上海。”我微微呼出心里的抑郁,淡淡说道,“但我要听听你的解释。”

    “没有解释,席川,”她的声音轻轻浅浅的,“都是自愿的,牵手是,拥抱是,亲吻也是。”

    “只要这张……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细长的指尖停在一张照片上,是她与颜南走进宾馆的那。

    我闷闷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晴绿轻声笑了起来,璀璨的如同漫天星斗,她笑了一阵,才说:“那日我与颜南说开,彼此解开心结,然后……决定一起再走一边曾经的路,告别过去。”

    晴绿慢慢说着,我该知道的,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感,总不会轻易忘却,更何况是刻骨铭心的第一次,那些青葱的岁月总是最美好的回忆。

    晴绿淡淡说着,似乎在诉说一个他人的故事。

    “我和颜南的初次接吻,便是在刚刚照片上的地方,是在夏季午后,他的学校里。那天傍晚,我去找他,一起到球场散步,那里有个地方很美,喏,就是这里,整面墙壁都是翠绿色的爬山虎,他将我堵在这里,有些生涩慌乱的吻了我。”

    我听的心里堵堵的,却也不好发作什么,只凉凉讽刺:“记得真清楚啊你。”

    她眼神奇异的看了我一眼,竟也一脸神往的文艺腔起来:“是啊是啊,那个带着青草香气的吻,让我对夏天的味道和粗糙墙面的质感有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哦?还真是难以磨灭,所以又故地重游的去吻了一次?”

    她嘿嘿干笑两声,竟沉默起来,许久,才不安的低声说道:“那个……只是吻别。”

    我面无表情:“吻什么别,这里又不是美国!”

    “……”她一时没了话语,良久吐出一句,“席川,你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

    “啊?”我一时愣了。

    “你和几个人接过吻?”

    “……”

    “那么,你和多少人上过床?”

    “好了好了,吻别就吻别吧。”我无奈,她竟然翻起了我的旧账,“不过,这只能是最后一次!”

    我想晴绿她无法拒绝,那些刻骨的记忆,以及颜南带给她的甜蜜与伤痛,都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道道印记,可我相信,接下来的岁月里,我将用自己的所有,一点点覆盖她过去的痕迹。

    她曾经爱颜南爱到不顾一切,也将那份爱一直封存在心里最深处。这是我无法触及的过去,而我能做的,是让我与她之间的爱,在岁月的沉淀中积蓄,一点一滴的积累,总有一天,我会占据她的整颗心。

    那些年少时刻骨铭心的爱恋,因着最初的纯净,所以美好的让人无法忘怀,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些往事,轰烈而荒乱的青春岁月,五颜六色却脆弱之极,而我带给她的,将是一份真实坚固,无坚不摧的爱。

    “最后一次?”她笑的甚是得意,“那可不行。”说完她慢慢靠近我的脸,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她闭着眼睛,吻上了我的唇,温暖柔软的触感,让我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

    后来,我拿出了天文望远镜,与她一起寻找星座,欣赏美丽而莫测的星云。

    离开之前,她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然后慢慢环住我的腰,她将脑袋埋在我的胸膛之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席川,你对我这么好,我很高兴,因为……我喜欢你对我好。”

    我摸了摸她的发,轻轻笑了:“恩,很好,现在知道说谢谢了。”

    其实我很早便想带她来看了,自那日在游乐场她说喜欢看星空,回去便买了个望远镜,也是那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宠溺至此。

    回去时,换她开车,她一边开车一边提问,结果车子开得东倒西歪,让我提心吊胆的。

    她问:“你怎么猜到照片是纪璇在搞鬼?”

    “因为我是福尔摩斯啊。”

    “……那你怎么知道宾馆老板说谎了。”

    “因为我是福尔摩斯啊。”

    “……”

    接下来,我带她见了父亲,倒也一切顺利。

    这日,她正在办公室外等我,忽然敲开门朝我挤眉弄眼,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看着我直笑“坏了,你的桃花债来了。”

    我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单单纯纯的那位。

    我冲晴绿乐:“怎么办,娘子,你替我挡挡?”

    然后我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唰唰签下几个数字,递给了晴绿,“你帮我给她吧。”

    她有些怔然,却也照做,将支票递给了那位还带着学生气的小姑娘,那人施施然一笑,拿过支票,二话不说就便走了。

    “啧啧……”晴绿一脸的不满,“真不公平,想当初和我分手怎么没支票?”

    我用手里的钢笔敲了敲她的脑袋:“谁说不给的。”

    “我把以后的人生都赔给你,要不要?”我发现自己对于糖衣炮弹,甜言蜜语这种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那个小姑娘啊,还多亏了她呢,”我笑着说,“她也是纪璇安排的,一开始我倒真没想到。”

    纪璇自哈尔滨,就开始跟踪晴绿,这也是当初我的怀疑,后来才证实。

    “那个小姑娘啊,是纪璇找来做戏给你看的,想让你彻底死心,结果反被我给收买了。”

    “诶?不是你故意找来气我的啊?”她一脸的惊讶。

    我一时愣住,神色尴尬:“你就没想过,是我的新欢吗?”

    她想了想,竟一本正经的分析:“主要是这姑娘太嫩了,一看就不是你会吃的类型,下次要找啊,建议找纪璇那样的,漂亮,身材好,估计我会相信。”

    我一时无话,她倒是观察入微,连我的口味都这么清楚,想到此,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摇了摇头说道:“说的是啊,我怎么会看上呢,真是奇了怪了……”

    “……”

    “席川,”她忽然一脸的认真,神色稍稍有些踟蹰,“你为什么要向纪璇求婚?”

    我一听又乐了,可又想要吓吓她,于是眼神灼灼的看着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谁让你背叛在先,若你再做出过火的事,就算我多么爱你想你,也会加倍的折磨你,然后彻底的把你抛弃,知道没?”

    她被我的话唬的一怔,狡辩:“我哪有背叛你……”

    “和前男友亲吻不算?”

    “那是吻别!”

    “吻别?嗯?”

    “哎呀呀,席川我问你,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又来这招,我无言以对。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林小单与宁远结婚了结婚当天闹出许多笑话来,顾清初得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害的晴绿动不动就往他家里跑,虽然表面上我客客气气的笑着,可她每次去我总是心里抑郁难当,最后想了个办法,便是尽早与她结婚,也生个孩子出来。

    可她竟然不答应,她说要等林小单的先生出个男孩来,然后再打算要孩子,这样以后又有哥哥又有姐姐,会比较幸福。

    我又诱惑着先与她结婚,她也不答应,说是还没准备好,然后有一天,我发现她总爱去逛湖滨路的那家画廊,于是我又生气了。

    我想,我总得想个办法去把证先给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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