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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放舟静钓摘星女

    唐斗的眼前仍然浮着一片片灰蒙蒙的云彩。但是周围的世界已经从昏暗的水幕之中浮现出来,一点点变得清晰可见。腰肋处的剧痛一阵阵传来,仿佛有人用钢锉在锉着他的肝肠。他痛苦地哼了一声,左掌微微动了下。

    “阿斗,你终于醒了!”一个清柔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唐斗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祖菁穿着一身已经脏乱不堪的月白衣衫,蓬着头坐在他的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小祖……”唐斗一把攥住祖菁的手,颤抖地开口道,“老风怎样?”

    “他还没醒,但暂时无大碍。”另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在他另一侧响起,他浑身一震,猛然转过头去,却发现鱼韶穿着一身皱褶遍布的红衫,一脸憔悴地望着他。

    “阿韶!你,是你救了我们?”唐斗几乎冲口而出。

    “幸好我和菁儿来得及时,否则……否则……”说到这里,鱼韶双眼一红,不得不飞快地转过头去。

    “眼看我快没了,忽然发现我的好了吧?”看到鱼韶真情流露,唐斗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死性不改。”鱼韶轻轻骂了一句,站起身来,抬手推门走了出去。

    “阿韶……”唐斗仰起头来,想要再和鱼韶说几句话,却已经来不及。他转过头去,朝祖菁问道,“小祖,阿韶她,还有你,为何衣着如此狼狈?”

    “阿韶姐和我已经七天七夜衣带不解。自从把你们救回乘风会,我们连夜召来唐门所有精英,日夜守卫,生怕离台中人杀一个回马枪。”祖菁说完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勉强挤出一丝顽皮的笑容,“我们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

    “哪里!哪里!”唐斗颤抖地伸出手,想要用力摇一摇,却忽然感到掌心一阵胀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怎么,你的手掌还是很疼吗?”祖菁听到他的呻吟,心头一紧,慌忙双手齐出,紧紧握住唐斗抬起的左掌,轻轻按摩,“你的手掌被利剑刺穿,幸好没有伤到经络,姜神医为你敷了上等灵药,假以时日,必然会完好如初,你不要担心。”

    听到祖菁说自己的手无恙,唐斗心中大定,感激地看了祖菁一眼,柔声道:“这些天来,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你身上四处剑伤虽不要紧,但是因为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所以需人时刻照料。而小师叔他……”提到小师叔,祖菁明艳的脸上顿时闪出一丝愁容。

    “他怎样?”唐斗急切地问道。

    “姜神医说他身上两处剑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要命的是流血过多,失了元气,再加上他累积的旧伤,这一次若无大补之物加以保养,即使伤愈,也会留下病根。”说到这里,祖菁双眼一红,嘴角微颤,几乎哭了出来。

    “小祖莫怕,小祖莫怕!”看到祖菁楚楚可怜的表情,唐斗顿生怜爱,心中对风洛阳的安危更加关切,“我唐门富甲天南,什么大补之物拿不出来?只要我写一封书信回老家,便是成精的万年人参我也能拿来。老风定然会完好如初。”

    “真的?!”祖菁又惊又喜,双眼睁得斗大,好奇地问道,“真的有成精的人参?”

    “呃,当、当然……”唐斗虽然向来说谎如吃饭般熟练,但是一接触到祖菁的清澈眼神,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惭愧,口舌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幸好在他尴尬的时候,姜楠佝着腰,垂着背,走进了房门,扯着嗓子喊道:“那家伙醒了。终于醒了!”

    “老风醒了?”唐斗生怕听错,小心地又问了一声。

    “当然是他醒了?难道是你不成?”姜楠不耐烦地说。

    “小祖,小祖!帮个忙,扶我下床,我要去见老风!”唐斗挣扎着从床上支起身,朝祖菁伸出一只手。

    祖菁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猛然站起身,掸了掸衣服,红着脸说:“不好意思,阿斗,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儿再去看小师叔,你让姜神医扶你去吧。”

    “呃,啊?哦!”看着祖菁风一样地冲出门,唐斗愣在当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想要趁机占菁儿的便宜?”姜神医一眼高一眼低地走到唐斗身边,一把抬起他的胳膊,将他拽下床,“我来扶你吧。”

    “我想占你的便宜!”唐斗瞪了他一眼,随即奇怪地喃喃说道,“小祖能有什么要紧事比老风醒来还重要。”

    姜楠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只是翻着白眼,粗鲁地扛起他的手臂,拽着他走出了这间病房。走廊里来来**走着巡逻的唐门弟子,看到唐斗完好无损地走出房门,人人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纷纷朝唐斗躬身行礼。在唐门弟子中间迎面走过来一个红色人影,离近了才看清了来人乃是鱼韶。

    “阿韶,你是看老风吗?一起啊,他的病房应该在对面吧?”唐斗一见鱼韶,连忙问道。

    “我等会儿去看他,我,我有些事办。”鱼韶低声说了一句,随即飞速走开。

    “一个一个,怎么都这样?”唐斗回头看了一眼鱼韶的背影,困惑地说。

    风洛阳的模样比起当初在游仙楼上之时,又憔悴了很多,原来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经化为蜡黄。凌厉的双眼,也暗淡如风中烛火,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光彩。看到他的样子,唐斗顿时明白,他受的伤比自己要严重很多。

    “老风……”唐斗挣脱姜楠的搀扶,扑到风洛阳的床边,紧紧攥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风洛阳朝他笑着耸了耸肩膀,低声道:“我能怎样?这点伤势,弄不死我。”

    “当然,当然!”唐斗连忙用力点点头,将风洛阳的手攥得更紧,“你是天下第一剑,铜铸的金刚、铁打的罗汉,不会有事的。”

    “大少,死过翻生,你说话比可以前肉麻多了。”风洛阳哧了一声,淡淡笑道。

    “嘿嘿,肉麻也是境界,这些深奥的道理你是不懂了。”唐斗双眼一红,强笑道。

    风洛阳朝左右看了看,忽然紧张地问道:“鱼韶呢?菁儿呢?我昏迷之前,看到是她们救了我们。她们人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两个都好得很。”唐斗连忙安慰,“这七天以来,她们衣不解带地照料咱们,实在是辛苦了。”

    “噢……”风洛阳听到二人没事,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环顾四周,不禁奇怪,“这么说来,我昏迷了七天,她们……呃?”

    唐斗怜悯地看了风洛阳一眼,同情地叹了口气,暗暗想道:“老风真是爹不亲娘不爱。阿韶对他不待见不算奇怪,连小祖对他都怠慢起来了。难道是我大少的魅力太大,把小祖的注意力也吸引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捋了捋自己的鬓发,“只望小祖别对我来真的,否则老风不把我阉了才怪。嗨,我的英俊潇洒真是上天的诅咒!”

    想到这里,他自我陶醉地扬了扬脸颊,却一眼看到姜楠望向他的嘲笑眼神。

    “怎么?”唐斗心里一阵困惑,刚想问姜楠他在想些什么,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黄影一闪,祖菁已经冲进房门。她身上那半脏的月白劲装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今她穿着的乃是一件杏黄色罩衫,外面扣着淡青色外袍,脚上踏着粉红鸳鸯绣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新鲜的皂香味。

    “小师叔,你终于醒了!”祖菁挤开床前的唐斗,跪倒在风洛阳身边,轻轻抓住风洛阳的手掌,仔细地观察着风洛阳的神采,“你憔悴了很多,内伤一定仍然很重,这一个月,绝对绝对不能够起身,要听姜神医的话。”

    “呃,好的。”风洛阳连忙点头。

    唐斗将头凑到祖菁颈边,用力吸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小祖,你身上的香味……”

    就在这时,半闭的房间大门被人一把推得洞开,一身淡粉色半臂锦绣襦装,内衬碎花轻纱罩衫,腰围淡青九褶斜裙,脚踏彩帛履的鱼韶风风火火地走进房门。她刚一进屋,满屋立刻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味,令人闻之欲醉。

    “风洛阳醒了吗?”鱼韶刚一进屋,立刻双手紧紧扣在小腹,收紧脚步,做出一副缓步而来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问道。

    “鱼当家,风某无恙,你有心了。”风洛阳费力地仰起头,艰难地说。

    “嗯,哦。”鱼韶轻轻挑了挑眉毛,若无其事地轻声道,“没死就好。”直到此时,她的目光才终于落在同样衣着焕然一新的祖菁身上。

    “你……”她看了一眼祖菁,又看了看自己,一张俏脸顿时泛起淡淡红晕。

    “阿韶姐……”祖菁的脸上同样红霞满天,她仿佛被针扎到一般从风洛阳的床边蹿起身。

    鱼韶飞快看了风洛阳一眼,随即猛地一转头,双手微微颤抖地轻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复原的情况,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说罢她头一低,急匆匆地走出了门。

    “阿韶姐,小师叔没事了,我去帮你。”看到鱼韶离开,祖菁连忙飞身追赶了上去。

    看到她们相继冲出门,风洛阳愣了愣,仰头朝她们问了一声:“就走了?”回答他的是病房大门突然关上的轰然巨响。

    “怎么回事?”风洛阳转过头来,向唐斗问道。

    唐斗苦笑一声,自恋地摸了摸脸庞,双手一摊:“老风,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不关我的事。”

    看到他俩的模样,姜楠大吼一声:“猪啊。我受不了,出去透透气。”说罢也冲出了房门。

    当屋子里只剩下唐斗和风洛阳的时候,二人轻松的脸色逐渐转为凝重。唐斗扶着风洛阳坐直了身子,沉声道:“这一次若是没有你,我唐斗就是游仙楼上一条死肉。”

    风洛阳仿佛对这句话毫无反应,只是开口问道:“查出来什么线索?”

    “我也是刚刚醒转,目前有何进展根本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知道从哪里查了。”唐斗说到这里,一双小眼闪出冰冷的寒光。

    “怎么查?”风洛阳低声道。

    “嘿嘿,这一回离台露出的破绽太多了。第一,他们暴露了两个刺客的身份,一个叫萧娘,一个叫小染;第二,他们为了限制我唐斗的出手,还特意派了一个刺客偷走了我所有的暗器,包括我那把向不离身的折扇。”唐斗狞恶地一笑,“如果我死了自然万事皆休,可惜我没有死。我见过那个刺客的长相,闻过她的体香,知道她用的是哪一处的胭脂水粉,穿的是哪一处的绫罗绸缎。若是这样我还不能把她生擒活捉,我唐斗浪迹青楼这么多年都白混了。”

    “大少,这一次买凶杀你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年帮帮主宣殿章。”风洛阳沉声道,“这是年帮帮魁宋先生告诉我的。这一次若是没有他的示警,我很可能根本来不及救你。”

    “我明白了。宋先生行事我一向是倾慕的。这一次他看不过宣帮主的龌龊,终于决定弃暗投明,很好很好。”唐斗笑着点点头。

    “大少,既然宋先生救了你,你就得为他做些事。在彻底清算完离台杀手之前,你万万不得去动年帮的一兵一卒。”风洛阳急切地说。

    “你怕宣殿章和离台查出是宋先生放出去的风声?”唐斗闻弦歌知雅意,顿时醒悟道。

    “没错。大少,离台这是第一次失风,对于始作俑者必然会追究。”风洛阳忧心忡忡。

    “放心,既然我唐斗决心要对付离台,离台的人就算个个三头六臂,也分不出手来对付宋先生。”唐斗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得色,仿佛在心中已经有了对付离台的全盘计划。

    “大少,这一次我心有余力不足,恐怕无法和你并肩作战。”风洛阳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放心,老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的人虽不在我身边,你的精神会永远随侍我的左右。”唐斗笑道。

    “大少,离台人马神出鬼没,组织严密,财雄势大。你行事一向狂放不羁,无所顾忌,何况这次你被袭在先,必然会矢志报复。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再回头,即使是我也无法再把你当成朋友。只望你大举反击之时,切切记住我这句话。”风洛阳语重心长地说道。

    “放心,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待我提了离台十二剑的人头回来给你下酒。”唐斗无所谓地拍了拍风洛阳的肩膀,似乎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数天之后,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突然在大唐十三道飞速地传播着。唐门大少在游仙楼遇袭之后,因为伤势过重,流血过多,救治不及,辗转病床数日,终于一命归天。唐门子弟从即日起,大丧三日,以奠英灵。这条消息的散出,令离台人马的形象立时改观。离台神剑的实力在人们心中重新变得深不可测,也有无数江湖人物对此结果大大松了一口气。

    自从游仙楼血案之后,一直隐伏于荒村野店之中的轩辕紫蝶和她麾下七名蜂女这才敢开口透透气。这些天来从江湖风媒的口中,轩辕紫蝶断断续续知道了游仙楼血战的惨烈,每天夜里,她都会梦到那些一身是血的唐门弟子向她来索命。对于唐斗没死的消息,她不知是喜是忧。少死一个人,少一份杀孽固然是好,但是唐斗不死,他迟早会找上门来。如今唐斗死了,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多日来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少门主,如今风头已过,我们该怎么办?”出去打探消息的蜂女灵儿望着轩辕紫蝶,满怀期望地问道。

    轩辕紫蝶看了看她身上破旧不堪的粗布衣衫,又看了看自己普通村妇的打扮,脸上不由浮起一丝苦笑。这些天来,她们深居简出,乔装改扮,无复平日的妖娆华贵。既买不到胭脂水粉,也穿不到绫罗绸缎,她麾下的这些蜂女一定都快憋疯了。

    轩辕紫蝶思忖一番,心中有了定数,她用力拍了拍手,扬声道:“大家都过来,听我说句话。”散布在几间民居之中的蜂女闻声聚拢了过来,人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期盼。

    “唐门虽然放出了唐斗身亡的消息,但是目前来看,真假尚在未知之数。我们现在一刻不能放松警惕,大家听着,除了探风声的蜂女,谁也不可妄动,更加不能进城,听到没有?我们就在这里再隐伏数月,等到真相大白之后,再返回关内道。”轩辕紫蝶沉声道。

    “啊……”众蜂女听到这番话,无不大失所望。

    “少门主,我们已经躲了这么多天了,快受不了了。”

    “唐门大少已经阵亡,唐门肯定乱成一团,不如我们赶快抽身回关内道吧。”

    “至少让我们到城里逛逛,好久没有去买胭脂了。”

    “大家听着,小心使得万年船,唐斗其人狡黠多智,唐门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一切仍以小心为上。”轩辕紫蝶大声说。

    这样又过得十余日,唐门祭奠完唐斗之后,凤凰赌坊和凤凰客栈忽然结业。唐门在江南诸道的产业尽皆关门大吉。一批批唐门子弟收拾完行装,在唐门诸将的带领下,纷纷返回南方。原来被唐门排挤出润州的四口堂帮众,此刻源源不绝地返回了自己的老地盘,开始接手全盘产业。

    再过得十余日,整个江南已经没有了一个唐门弟子的影子。仿佛这群从益州杀来的江湖儿郎从未在这片大地上出现过。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热闹非凡的岁月也化为乌有,犹如在夏日午夜朦胧而至的一场华丽的梦,梦醒时已经了无痕迹。

    一个月之后,轩辕紫蝶派出去探听风声的蜂女灵儿兴奋地蹦跳着跑了回来,刚推门进屋就大声叫道:“少门主,好消息,好消息!”

    听到她的叫声,轩辕紫蝶立刻从里屋冲出来,走到她身前,沉声道:“有什么消息?”

    “少门主,唐门已经全部撤出了江南东道,四口堂接手了他们全部的生意。润州再也不是唐门的天下了。”灵儿说到这里机灵地眨着眼睛。

    看到她的表情,轩辕紫蝶就知道她还有别的话要说:“唐门退出江南已经是旧闻,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好消息?”

    灵儿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细线:“少门主不愧是少门主。最近润州城内玉轩居被四口堂买下,和原来四口堂的锦生坊并成一家,换了店名叫做金玉堂,兼卖胭脂水粉和绸缎锦衣。因为是新店开张,兰醉胭脂打了七折,很是划算,而且他们还在卖一种从未见过的新衣。”

    “兰醉胭脂打折?这种名贵胭脂一向是皇帝女儿不愁嫁,竟然会打折吗?”聚拢在轩辕紫蝶身边的一位蜂女欣喜若狂,难以置信地问道。

    “等等……”轩辕紫蝶抬手阻止了这位蜂女的话头,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新衣,是什么样子?”

    “那件新衣乃是用紫蚕丝织就,在肩膀后侧镶嵌十八束雉鸡翎,光华夺目,腰部的褶裙有一个自然的收束,特别适合窄腰的女子穿戴,那种奇特的感觉,就仿佛有个男人双手搂住你的腰身一样。”

    说到这里,灵儿的大胆话语顿时引起周围蜂女的哄笑和艳羡,无不眼巴巴地盯着她,希望她接着说下去。

    灵儿没有让众人失望:“在腰部以下镶着十九尾孔雀翎,配合着紫蚕丝本身的淡紫色,简直流光溢彩,气韵非凡。我一看到这新衣,就知道这件天衣根本就是上天赐予少门主你的。”蜂女灵儿充分发挥着自己的伶牙俐齿,把这件新衣形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只把一众爱衣成痴的蜂女馋得双眼放光。

    “少门主,少门主!”再也忍耐不住的蜂女们纷纷围住沉吟不决的轩辕紫蝶,“带我们去看看吧。”

    “不不不,”轩辕紫蝶拼命地摇着头,“现在形势还不明朗,我们不能冒险。”

    “少门主!”灵儿激动地说,“唐门已经离开江南快一个月了,形势已经明朗到不行啦。而且,金玉堂的那件新衣已经被凤阁主人看上了。凤阁花楼的大当家苏云烟已经放出话来,要出黄金千两,买下这件锦衣。”

    “黄金千两就想和我争?”听到苏云烟竟然也想要这件锦衣,轩辕紫蝶仿佛被人踩到尾巴的母老虎,顿时杏眼圆睁,“我倒要看看,是凤阁的财雄,还是我摘星门金多。”

    “正是,这次定要拿下这个彩头,凤阁的贱人想和摘星门斗富,简直不自量力。”众蜂女纷纷说道。

    “况且兰醉胭脂降价实在百年难遇,就算唐斗从坟里爬出来,我轩辕紫蝶也不怕他。”轩辕紫蝶想到这里,眼中已经尽是渴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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