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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040章

    chapter.39

    “妈咪,你怎么这么乖呢?”曾乾以手拄着下巴,闪着他那得天独厚的大眼眼巴巴望着正端着鸡汤,斯斯文文喝汤的曾唯一。

    曾唯一抬起头,一遍又一遍打量起儿子来。距上次事故已有一两个星期了,她身体已经大愈,没什么大碍,若不是眼前这位小帅哥还有正在忙工作的老帅哥齐体对她“狂轰乱炸”,她就出院来了,不用闻医院里弥漫浓重消毒水的味道。

    “妈咪,你脸上的那道疤真难看,什么时候消失啊?”曾乾习惯见漂亮妈咪了,如今她脸上这道疤真是画蛇添足,特多余,他很不喜欢。

    曾唯一顿了顿,一时说不上话来。医生建议她及早修复,伤口越新越好修复,时间拖的长了,再修复的话恐怕不止是光移植皮肤那么简单了。按道理她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去修复,可急迫的心与害怕的情绪相比,害怕占了领先。不是她不爱美了,只是如今的自己,还没有勇气进手术室。

    曾唯一把小碗放在床柜上,轻轻摸了摸曾乾的绒毛小卷发,“你喜欢漂亮妈咪还是丑妈咪?”

    曾乾一副看白痴地看曾唯一,“妈咪,你真搞笑,你是我妈咪这是不争的事实,漂亮或者丑都得接受。但妈咪明明很漂亮,为何要变丑呢?漂亮当然比丑好啊。”

    曾唯一哭笑不得,心里却是五味俱全。固然五岁的小孩子单纯干净,思想上只认人,不认美丑,只要是那个人就可以。美与丑的关系不过就是,能美则美,不能美,那么就不去美。

    是她太执着于美,太看重美。以为自己美的不可一世,便把所有的真情切意盖在美貌之下,蒙蔽了双眼。正在她闪神之际,纪齐宣来了。

    他身后领着专家整容医师,曾唯一认得,是关心灵的那位整容医师。她不禁蹙了蹙眉。

    纪齐宣把扑在床上的曾乾抱了起来,宠溺地刮了他两下鼻子,笑容可掬,“有没有打扰妈咪?”

    “没有,乾乾今天很乖的,我属于乖巧派,可是妈咪今天也很乖,她以前是猛兽派的。”曾乾完全不顾曾唯一的白眼,像纪齐宣一一汇报。纪齐宣只是笑,他是用眼睛在笑的,很专注。

    专家整容医师此时发话,“纪太太,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曾唯一探究地看向纪齐宣,心里略有不爽。他给她找关心灵同样的医师做什么?他就这么急于为她恢复容貌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虽然心里哀鸿乱叫,但她是个识大体的人,在外人面上,还是给足了纪齐宣面子的。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及时修复?”专家整容医师略有吃惊,已经结疤了,缝口处都愈合了。纪齐宣撇撇嘴,一脸无奈的看着曾唯一。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女人了,明明那么爱美,却又那么不爱惜自己。

    曾唯一抿了抿嘴,无话可说。这的确是她的错,是她的迟疑和害怕耽搁了时间。

    “只能移植皮了。选个地方把两块肉兑换一下。”

    曾唯一不是很同意,“那我岂不是身上也有疤了吗?”

    “这没办法,你若不移植,但看手术和药物的话,要很长一段时间。”

    曾唯一差点就破口而出说自己不治疗了,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整容与其不要。不过这只是她的一时之快,很快她自己就认识到在别处总比在脸上好很多。

    “请问纪太太哪处的皮肤与脸上的肤色比较相近?”

    “那就移植她屁股上的皮吧。”纪齐宣给她下了主意。

    曾唯一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纪齐宣!他不是对她的屁股一直爱不释手吗?他怎么舍得!即使他舍得,她也不舍得啊,那引以为傲的翘臀。

    “这是个好主意。”专家医师在记事本上圈圈钩钩,写了一堆字,然后向纪齐宣保证,“先把脸修复好,以后可以用药物和小手术修复臀上的那块疤。”

    “多谢。”

    送走专家整容医师,曾唯一这才爆发出心里的一点不平衡,“谁同意用屁股上的皮了,反正我浑身上下都是一个色,可以选别的地方嘛。”

    纪齐宣挑眉,“你的衣服,除了屁股和胸隐蔽外,还有其他地方是隐蔽的吗?难不成你想用上面的那块肉?”

    曾唯一哑口无言。她爱护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这都是她的财富,若非要失一宝地的,无疑美臀为首。只是……曾唯一再抬头看向纪齐宣,欲言又止。儿子在这里,不好说一些悄悄话。

    她很智慧,直接拿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发给纪齐宣。纪齐宣拿出手机打开一看,脸上不禁多了三道黑线。

    信息如下:

    我屁股毁容了,你还喜欢摸吗?

    摸屁股乃夫妻生活的情趣之一。曾唯一挺喜欢纪齐宣摸她屁股的。纪齐宣发了信息回给她。

    信息如下:

    涛声依旧。

    于是,曾唯一胸口那颗大石头,稍微落了些。只是为何要选关心灵的主治医师,这还是让她很纠结一阵。坐在床上的曾乾见自己的爹地妈咪一人拿着手机按来按去,扑扇着他的大眼问:“爹地妈咪,你们有话就直说嘛,干嘛要用手机呢?”

    曾唯一一愣,略显尴尬地看向纪齐宣,但见纪齐宣以一种“我来应付”的眼神朝她投来,他对曾乾这般说道:“我和你妈咪在商量要给你什么惊喜呢。”

    曾乾立即拍拍手,“爹地,我要超人的内裤。”

    曾唯一蹙眉,“你要内裤干什么?”

    “穿上超人的内裤变成超人,就可以飞进七七的房间找她了。”

    天啊,岂有此理,这么小就知道采花?曾唯一立即大吼一声,“这是谁教你的?格杀勿论。”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那是骗小孩子的。”

    “那妈咪为什么看电视会哭呢?难道妈咪也被电视骗了?妈咪也是小孩子吗?可是妈咪比我大很大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曾唯一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装死躺在床上。对于他的问题,她没法回答。

    纪齐宣见这对母子如此,抬手掩笑,漂亮的眸子闪闪动人。

    chapter.40

    曾唯一很是怀念自己的美臀。呜呼哀哉,为了脸只能舍弃。刚刚做完手术的曾唯一侧躺在床上,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心翼翼地去抚摸自己的美臀,另一只手则拄着床上,手捧一本口袋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纪齐宣双手抱胸,看着曾唯一这优美绝伦姿势,撇着嘴,拍了她一下屁股。突遭偷袭的曾唯一立即跳了起来,朝纪齐宣怒目圆瞪,“不带这么非礼人的。”

    “虽说这是高级病房,只有你一个病人,但医生护士走进来看你这姿势,记住,一定要告诉他们,你不是我太太。”

    曾唯一啐了他一口,“我是你太太,全世界人都知道。”

    纪齐宣挑眉,“貌似现在还有一个叫‘离婚’的词吧?”

    曾唯一怨恨地看着他,语气颇为倔强,“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毁容了,他都舍不得,现在她样貌将要恢复了,他还舍得?经过这件事以后,曾唯一打心底的觉得,她可以和纪齐宣慢慢来。

    纪齐宣耸肩,“自然是舍不得,你可不知道我有多迷恋你。”他说话的语气半真半假,一向正规证据的他,说此话的时候有点痞子样。曾唯一直接把他的话当狗屁,继续看她的口袋书。不过在看书之前,她还是不受控制地白了他几眼。纪齐宣不以为然,坐在她床边,睹了一眼那本所谓的口袋书。

    《总裁大人,我要》……

    纪齐宣扶额,都做妈的人了,居然还看这种台湾小言情?纪齐宣摊手感到相当无力,“这书这么有趣?给我参考参考吧。”

    曾唯一把目光瞟了过去,“你确定要看?”

    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威胁的意思呢,但这样就能让他知难而退?他笑道:“放马过来。”

    曾唯一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把口袋书递给纪齐宣,眼和眉一起跳上跳下,颇为暧昧地说:“我特喜欢这里的男主角。”

    纪齐宣接过这本口袋书,随意翻了几页……翻到黄色段子了,他再翻了几页,依旧是黄色段子,继续翻,还是黄段子……

    曾唯一见纪齐宣脸色越来越差,心情颇好,她笑眯眯地说:“这书可会让人受益匪浅哦。”

    纪齐宣不动声色地合上书,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老公我可真是有福享了。想必以前老婆是看这些看的太少了,敢问老婆现在学了几成?要不要老公再买几本给你参考参考?”

    曾唯一一下子憋红了。纪齐宣的潜台词就是说她床上功夫不怎么样,学以致用不到位!

    岂有此理,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她的生气程度与被自己女人说不行的男人是一样一样的。虽然她实战经验不多,但对付纪齐宣这种“禁欲”份子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哪一次她不是让他控制不住,哪一次不是让他要了一次继续第二回合?他居然睁眼说瞎话,说她不到位?

    曾唯一原本想把他就地正法了,不过不消一会儿,她脑子转的快,觉得这是纪齐宣的激将法!他明明对她毫无抵抗力,每次都无法自拔,现在倒好,居然说她不行?谁会相信?笨蛋才相信。她不是笨蛋,所以她不信。为了反他一军,她故意无谓地笑道:“老公买吧,买了你先看,当你觉得受益匪浅的时候,再转给我看了。这文很辣的,小心身体哦。”

    她的潜台词不过就是,他也该学学,他也不行。劝告他不要以静制动,心痒难耐。

    纪齐宣失声笑起,很有意思地看向曾唯一,“不是有你解渴吗?不怕。”

    “讨厌。”曾唯一这两个字绝对不是娇滴滴地嗔怪,而是确确实实地粗口吼起,脸上一脸的怒气。即使她表现的如此,任谁看上一眼,还是让人毫无畏惧之色。她本身就是一张毫无威信的脸。

    纪齐宣不以为然,话锋转移,表明此次来的目的,“等你出院了,去见老头,他想见你。”

    曾唯一的脸一下子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毫不留情拒绝,“不去。”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曾唯一一下子闷了下去,她确实不能再躲避了,既然她打算和纪齐宣好好的过,就应该去见长辈,这是作为小辈理所应当的事。只是碍于她的心里障碍,怕自己又做错什么,而无法朝这个方向迈出一步。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纪齐宣就她旁边,坐在床上,身子俯压下,手抵在曾唯一枕着的枕头上,脸与她对齐,“你这次事故,老头可吓的不轻,不许再任性了。”

    曾唯一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纪齐宣,他那炯炯有神的漆黑眸子顿时让曾唯一心旷神怡,纪齐宣虽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眸子却是罕见的漆黑。深刻的五官立体地展现在她的瞳孔里,那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曾唯一把眼珠子移到他的性感的嘴唇,心狠狠悸动一番,身子微微起了些,想靠过去。不想,纪齐宣笑着把头远离她一些。

    “去不去?”他笑地很得逞,薄薄地嘴唇微微歪起,似笑非笑。

    曾唯一怨恨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越来越聪明了,知道她贪恋他的“美色”以此来要挟,而她个性就是一腔热血谁也挡不了。

    “去。”曾唯一坚定地朝纪齐宣点头。

    纪齐宣满意地笑起,不等曾唯一进攻,自己送上门。他浅啄轻舔,曾唯一有些来不及享受美人恩,瞪着大眼望着纪齐宣那轻闭下眼睫毛微微颤,平时紧缩的眉头此时平坦。他虽是个男人,又是个不注重保养的男人,然而他的皮肤很好,带着白种人的白皙细腻。

    曾唯一开始回吻他,高攀起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满腔的热情皆为眼前的美色所动容。

    “咳咳……”正在两人激烈缠绵之际,一声很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齐头看去,只见护士小姐正在尴尬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吊瓶。

    现在是曾唯一打吊瓶的时候了……

    ***

    其实曾唯一那会儿还没出院,但身体康复差不多了,便跟着纪齐宣去见老头子。经上次车祸事故,纪齐宣宣布她以后不可以开车。曾唯一哪能依,最后经过长达一夜的谈判,贿赂纪齐宣,才得到伸冤的机会,得到一丝丝减刑机会。

    禁止开车半年,在此半年期间,纪齐宣担任曾唯一的司机,特殊原因不能来,也要派个司机过来,要不她就借车自己飙车回去,这是赤|裸|裸的拿自己的生命危险去要挟别人。

    当然,这样的要挟,只有对纪齐宣发挥作用。

    纪老头虽然还是公司的挂名董事长,但公司的大大小小事项已经全权交给纪齐宣打理了。纪老头是老来得子,纪齐宣不过二十九岁,但纪老头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身体不是很好,有心脏病,救心丸不离身。

    曾唯一在进纪家大门之前,不断地对自己做心理暗示,觉得要忍耐,无论怎样,不能顶撞长辈的话,不能再鲁莽说没大脑的话。

    更重要的一点,她要向纪老头保证,不会让纪齐宣再伤心了。

    其实说到底,也是在对自己保证,她不应该看的最远的地方,去渴望远方的幻境,而应珍惜护住眼睛的睫毛。到哪里找像纪齐宣一样对她好的人?

    虽然不保证自己是否在爱他,但她由衷的希望自己不要再让他伤心。

    在门口等候的依旧是金伯,纪家的老管家。见到曾唯一,还是想六年前一样,亲昵地叫她,“一一美少女来了。”

    纪齐宣适当纠正金伯的措辞,“少女?金伯,你又眼花了,这是妇女。”

    曾唯一直朝他翻白眼,她虽年龄不小,但她保持着一颗老顽童的心!永远青春朝气。气死他!

    “少爷?”金伯不解地看向自家少爷。

    “少爷?金伯,你眼花了,这是大叔。”曾唯一学着纪齐宣的样子,朝金伯纠正戳词。

    金伯只觉得自己晕了一晕,这眼还真越来越花了,自己无奈地朝两人摆手,“少女少爷、妇女大叔都是一对,你们这一对赶紧去见老爷吧,哎!”金伯还是自行先逃。

    曾唯一见金伯落荒而逃,嗔怪纪齐宣,“你真是没事找事。”

    “你应该感谢我,要不你得回答金伯说一路的问题。”

    要知道,纪家别院到正屋别墅的步行路程是十五分钟,开车路程也要五分钟。两人此时正在走路中……曾唯一立即理亏的闭嘴,纪齐宣逼走金伯,是明智之举。

    好不容易走近别墅,却见曾乾正在花园别院放风筝……此时夏季已过,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再适合放风筝不过了。纪老头坐在户外藤椅上,眼睛都笑眯了,似乎看见曾乾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六十多岁的老头本是还算健朗的年龄,可纪老头因病痛的折磨,既消瘦又老态,就想将要离开树干的枯叶,随时一阵风,便可刮跑。

    “妈咪。”曾乾见到曾唯一,便扯着风筝一溜烟地跑了过去,手里拽着线头,欢喜地说:“妈咪,你看我的风筝,是爷爷和我一起上的色,好看吗?”

    那是一只蝴蝶,红色的翅膀,黄色的斑点,明亮热火。

    曾唯一笑道:“好看。”

    纪老头略有蹒跚地走过来,朝曾唯一笑了笑,原本还算平整的脸庞一下子褶皱一团,他笑眯眯地说:“一一来了啊,还是和当初一样美艳动人,还好伤的不严重,这就放心了,咳咳。”说不到一句,他开始咳嗽起来,站在他身侧的金伯便帮他拍背舒缓一些。

    曾唯一又在心里自责了一番,当初为何那么莽撞,要跟这样一位老人顶撞?心里更有一丝感动,她不礼貌,纪老还邀请她,对他和颜悦色,即使曾经的她,那样伤害他的儿子。

    纪家似乎就是她溺水中的浮木,给她感动,给她温暖,更重要的是能让那颗浮萍般寂寞漂泊的心,能停泊在长居的避风港上,免她凄苦,免她无枝可依。

    曾唯一亲亲切切地叫了一声纪老头,“爹地。”

    她从未叫过纪老头爹地,即使当初她与纪齐宣大婚在即,她还是那样顽劣地叫他,纪大叔。纪老头比她爹地还要大十五岁呢。因他性子平易近人,加上与她太熟,所以她这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女人,就没大没小了,以致后来差点气死他。

    曾唯一的突然亲昵称呼,让这位步入桑榆之年的病弱老人为之一振,他笑笑,“好媳妇。”

    那天阳光出奇的明媚温暖,是入秋时节最清爽的一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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