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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028章

    情深横陈尽

    约黄昏之时,卢府门口响起《百鸟朝凤》,唢呐声喜庆婉转,不时还带着人们的欢笑声。明月坐在床上一时慌了神,终于来了。

    “小姐,你先呆在这里哦。我去看看。”前雨吐吐舌头,笑着说。

    明月点头,由着她去了。她自是知前雨爱凑热闹,要是平时她也许也会跟着看看。她乖乖坐在床上等媒婆来,可等来的是却是她父亲。

    卢兴祖走来定定看着一身红嫁衣的明月,心头一股喜极而泣之情,他轻笑道:“恭喜。”

    “父亲,你还是找妹妹回来吧,你一人会寂寞的。”明月一时也有些感伤,不知怎么的,她对这父亲也有了感情。这几年的相处,她渐渐把眼前这个宠她的男人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卢兴祖未立即接口,他只是浅笑,也不正面回答明月的话,只是递给她一样东西,是个条红丝巾。明月将他望去,不明有何用意。

    “夫妻之间,难免有些摩擦,你从小娇生惯养,肯定受不了气。这红丝巾就是提醒你,凡是宽容以待。”

    明月抿着唇应承了。

    卢兴祖叹息一声,“队伍到了,父亲去接待,你好生呆着。”

    “好。”明月颔首。

    卢兴祖转身那时,已是泪眼婆娑。他还真舍不得这么早就嫁女儿。卢兴祖走后,明月盯着手上的红丝巾发愣,她会与他吵架吗?也许会吧,正如父亲所说,定要宽容以待。

    约莫半个时辰,媒婆推门而入,见明月还未盖上喜帕,连忙上前帮她盖上,“卢姑娘,这喜帕得你丈夫揭下,你万万不要自个揭下啊,要是自行揭开,可是不吉利的。”

    明月微颔首。媒婆见她乖巧,便笑呵呵搀扶她出去。

    当闺门打开那瞬间,她感到强烈的光,一时无从适应,微微顿了一顿。媒婆笑道:“别紧张,拜完堂进洞房,就没你事了。你只要照做既是。”

    她卢明月会紧张才怪。她耳边的唢呐声愈加强烈起来,她被媒婆搀扶出了卢府,透过红纱喜帕,她看到那抹身形颀长的他了。虽是朦朦胧胧,但去能坚定地知道,就是他。

    他站在她旁边,接过媒婆搀扶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在料峭的寒风中,煞是温暖。

    “明月?”他试探地小声问候一番。

    她稍一抬头,只闻媒婆小声嗔怪容若,“纳兰公子,注意场合。”

    容若无奈耸肩,不再做声地搀她进花轿。

    八抬花轿把明月抬进了纳兰府。一个人际复杂的纳兰府中。当轿子落地之时,明月眼前的红帘子被撩开,从外伸进一双手。

    指骨纤细又白皙的手。她自是知是他的,轻轻覆上,被牵了出来。引赞结束,被牵到正厅之中,接受通赞三拜,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相拜。

    方一拜完,容若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轻轻在耳边道:“乖乖呆着哦。”

    她知他还要敬宾,乖巧点头,便被媒婆送至洞房。她对纳兰府虽是陌生,但对“琼楼”还是知晓这是她与容若的新房。她方一踏进琼楼,扑鼻而来的是芝兰的熏香,清新却又馥郁。

    明月被媒婆安置在婚床上,便离开了。此时天还未入夜,然屋里已点上了红烛,大大的火烛在熊熊燃烧,明月透着盖头看去,那簇火焰一窜一窜的跳跃,如她此时的心跳一般。

    她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容若敬宾结束,有些耐不住了,可又答应媒婆不擅自揭开喜帕,只能委靡继续干坐等候。许是早晨起得过早的缘故,再等上半个时辰,加上无聊透顶,她扛不住地想睡觉。想了想,便直接睡去,反正她没自行揭开喜帕,她只是躺在床上睡罢了,待容若一来,她便能自动醒来。

    明月想得甚是理所当然,却不知自个方睡了一小会儿,容若便忙完推开了门。他脸上已染成两片红霞,几坛酒下肚,已是有些微醺。他也自知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却也不能少喝,喝得刚好适度,不会酩酊大醉,也不会清醒万分。他步子还尚浅稳健,闻一闻屋内的芝兰馨香,顿感清醒几分。他每踏一步,心跳总会增快一分,拘谨走去,一下子傻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的准新娘未让他揭下喜帕就倒床睡去了。望着已暮色退去,黑夜来临的天,又欣然一笑,确实让她久等了,也是情理可原。他走上前,将床上的人望去。明月侧躺在外姿势睡着,红嫁衣安然穿在身上,鞋子也未脱下,完全就是霸占了整张床。容若无可奈何,只得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脱去鞋子,轻放在床上,自个歇息坐在床沿旁。他侧头睹了一眼还盖在她头上的喜帕,忍俊不禁。她守礼是守礼,只是变相的换个方式叛逆。他轻巧掀开盖在明月头上的喜帕,当她甚是安静,出尘不染的侧脸露了出来之时,容若心头一震,思绪回到了那晚同榻而睡的心境,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真能如愿娶她为妻?心头一暖,浅浅笑之。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如此皎洁之夜,一如那晚一般,只是心境更是柔软许多。他轻轻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本是想出去透透气,方一开门,停了下来。哪有新郎官在洞房花烛之时出房的?他便转身而返。他回到床边坐着,看着安然而睡的明月,是又气又好笑。

    明月“嗯呀”一声,朝外翻一个身,这一翻身可不得了,要是没接住,她准会摔下床,还好容若眼疾手快用手托着了她的身躯。

    明月身子咯了一下,甚是不适地嘟囔一番,迷糊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双哭笑不得却宠溺万分的脸。

    容若!?明月腾地从床上跌坐起来,“你……你什么时间进来的?”

    “来了好一阵子了。”

    明月一下无言,也就是说,方才她的丑态百出,全让他看见了。她顿感沮丧,本以为会自觉醒来,结果还是出糗了。

    容若见她懊恼的模样,顿感好笑,却又不想贸然一笑,只能含笑注视着她。

    明月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脱下了,呆呆望着鞋子床下的鞋子,也不去穿,而是明知故问:“我的鞋子怎么脱了?”

    容若怔了一怔,略显羞涩道:“我见你睡了,便帮你脱去了。”

    “哦。”明月简单一笑。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两人也都皆无言以对,整个新房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摆放在床前的那双红烛上的火焰还在跳跃着,似此时两人之间那方寸大乱的心跳。

    容若道:“明月,你困吗?”

    明月怔了一怔,直骂他是呆子,嘴里却心口不一道:“困了。”

    “那睡吧。”容若干脆利落道。

    这下,明月是彻底无语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难道洞房就是如此了之?她欲哭无泪却万般无奈。正欲倒头睡去,坐在床旁的容若天真问了一句,“你要穿嫁衣睡吗?”

    明月怔忪将他望去,却只见他脸已红透。原来……原来……他的意思是……

    明月忽而甚是想笑,她的容若如此含蓄,她却没多加注意。她轻点头,下了床背对着容若脱去嫁衣。她没穿过嫁衣,自是不会去解。里外几层,搞得她晕了又晕。

    她的腰间忽然被人从后一抱。她愣了一愣。

    “我来帮你。”她的身后,响起容若略有不稳的声音。

    她呆滞注视着腰间环上的那双手,点头,“好。”

    容若把她抱上了床,头移在她脖颈之间,目光深邃注视着她,头一点点低下,敞开的帷幄低垂下来,一双交叠的人影在帷幕里交颈而卧。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翌日初晨,容若醒来,天色尚暗,微有露重,明月已不在被窝了。他望了望被褥上那对不似鸳鸯倒似胖水鸭的绣图愣了一愣,苦笑连连。这是谁绣的?绣工不甚精致,看似粗糙,绣图更是走样了。

    定不是明月所绣,她那般细心。

    望着自己的被角已经被严严实实掖紧,怕是寒露过重,伤身子。容若不禁回想起昨晚,两人的心跳那般合拍,已经可以辨识出彼此了,油然心里暖了起来,脸颊跟着红了起来。

    他起身,推开因大婚糊上双喜字的窗棂,一股迎面而来的冷风嗖嗖往脸上扑来,让他清醒了许多,雾气还未散开,花园里各重色彩被一一晕散开来,显得如水墨画般。他方想关上窗,眼帘里却闪现出那抹倩影来。

    他眉一皱。

    明月正屈膝一点点的采摘晨露,极其小心。陪同她一起的前雨十分古怪问:“小姐,要这晨露干什么?”

    “泡茶。”她随口一道。

    前雨立即不再说话。她小姐这般讲究,还真不足为奇。曾经在广东炎炎夏日,小姐为了喝上冰镇酸梅汤,顶着太阳去酒楼解馋。

    用她小姐的话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留到以后后悔没做什么。

    摘晨露泡茶,也可用她小姐的话糊弄过去。

    明月忽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手还未放下来,她肩上就多了一件大氅,轻巧盖在自己的身上。明月顿了一顿,抬眼看去,只见容若讪讪然注视着自己。

    “冬郎。”明月一笑。

    容若却依旧原来的表情看着她。

    明月把手中的瓶子交给前雨,走至容若面前,保持该有的从容一笑,“冬郎起得甚早。”

    “你比我起得更早。”他叹息一声,为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氅,“名知早晨寒气重,还不多穿点。”

    “我这不是想摘点晨露,泡茶给阿玛与额娘的嘛。听人说晨露泡茶回甘时间长,清香持续久,与普通的水有着天壤之别。”

    容若本拢她身上的大氅的手顿了一顿,轻轻搂她入怀,“傻瓜,阿玛额娘不讲究这些,敬茶只是礼仪而已,何须在乎茶的好喝不好喝呢?”

    明月缩在他怀里道:“茶好喝了,阿玛额娘才会希望我常常端茶,那我这媳妇不是可以当长点?”

    容若哭笑不得,“没人与你抢,纳兰家的大奶奶永远是卢明月的。”

    明月轻轻笑了。

    希望如此,甚好。

    疏影临书卷

    已是夫妻的二人携手向长辈们敬茶。这也是明月第一次见着锡珠,容若的三叔叔。他坐在正座的右侧,锡三奶奶坐在他旁边。在锡珠的另一边还坐着一名男子,与容若年龄相仿。

    明月给明珠和觉罗夫人敬茶,表现亦如平时端庄大方。明珠与觉罗夫人和蔼地喝了明月敬的茶。明珠抿了几口,倏地睁大眼看向明月,“这是凤凰单枞?”

    “正是。”

    明珠先是愣了一下,不禁笑起,“也是,明月自广东而来,喝得到凤凰单枞理所当然,你不知,在北京,可是贡茶,许是很难喝到。”明珠贪杯地再喝了几口,“这茶与上次在皇宫喝得味道相似,只是似乎回甘强度,这个大些。”

    明月不知明珠竟是个品茶之人,愣了愣神,才回应道:“这是由初露泡制而成。”

    明珠愣了一愣,笑道:“你这孩子还真细心。皇宫里用的是泉水泡制,味中多了点水自身的甘甜,这露水泡出来的茶,可是比泉水泡出来的上乘得多。”

    觉罗夫人听明珠说得这般玄乎,不免好奇也多呷几口,认真品了起来。

    这时锡三奶奶笑道:“哎呀,我们冬郎娶了个这么细心的妻子,真是好啊。”她眼中眉飞色舞,手中的帕子跟着她的手在摇晃着,让明月第一想到的竟是青楼里的老鸨?

    锡珠稍有不满看着锡三奶奶,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对她干瞪眼。她旁边的男子,该是她儿子,道是说了一声,“难怪堂哥等不及成人礼就把嫂子娶回来。”

    觉罗夫人脸色变了变,似乎甚是不喜这话。倒是明珠从容许多,“也不差半年,我们满人不讲究这些。倒是冬郎有趣,自习儒学,一向循规蹈矩这些章法。”说着同时,暧昧朝明月看去,“许是担忧明月被别人抢去,才破例自己的规矩?”

    容若脸色发白,讪讪而笑。觉罗夫人对明珠嗔怪一眼,“明月还是新妇,脸皮子薄,你别调侃儿媳了。”

    明珠款款一笑,微微点头。

    明月敬茶完以后,便回到自个院子里。一到房间,明月就坐在床上直打哈欠。容若道:“累了吗?”

    “不是很累,但就困了。”

    容若一同坐下床,捏捏她的小脸,“谁叫你今儿起得这么早,昨天那么累,应当好好休息。敬茶时间是在巳时,你卯时不到就起来,不困才怪。”

    明月故做委屈道:“这些都是计划之中的事,我也不知昨儿竟能折腾那么晚。”

    容若一听她这话,顿时耳根红个通透,干咳几声,稍有不自在道:“那你先睡会吧。我先去国子监一趟,这几日都忙于婚事,徐老师虽放我几天假,但却是耽搁太久了。”

    明月颔首,“冬郎去吧。”

    容若浅笑,在她额上亲吻一下,“大约能在酉时回来。”

    “那岂不是赶不上吃晚饭?”明月略有一怔,这学习也太刻苦了点吧。容若见她心疼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国子监那边有开炉子吃饭的,你放心好了。倒是你,可别睡过了,忘记吃晚饭。”

    明月点点头,看似甚是笃定的样子。容若笑着又想去捏她的脸颊,被她躲了过去。容若一怔,收了手,“回来继续,看你怎么躲。”语气溺满了娇宠,脸上笑意暖得都可融化一切似的。

    明月笑道:“拭目以待。”

    容若笑之。

    结果,明月这一睡,就足足睡到了酉时,不过容若却还未归来。她起床四周望望,太阳已落山许久,天际之间已开始泛起深蓝,该是快入夜了。

    明月唤前雨进来。前雨见明月醒了,道,“小姐,你待会,我去叫厨子给你做些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

    “不行啊,姑爷说了,小姐要是过了晚饭才醒来的话,立马给小姐做些吃的添添肚子。”前雨脸上倒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明月苦笑,她是真的不饿。但容若这番细心也着实让她为之一动,只能摆手,让前雨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她自己了。闲得慌,她便去书房看看。琼楼的书房很大,敌得上卧房的三倍多。容若说是为他们扩的,平时写写字什么的,窝在书房也能宽敞些。明月独自一人来到这偌大的书房,先参观了一番。上次来这书房之时,有一个多月之久了。虽并未看有多大变化,但书房里的摆放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些。走至案桌旁,她足足愣了好长时间。

    上次来的那张大椅子换了。这新椅子比先前那张还要大了许多,足足可坐下五人不成问题。明月不禁苦笑起来,容若难道还真想让她生那么多啊。

    虽有抱怨,但她还是心情大好坐在椅子上,翻弄桌上的东西。她拿起案桌上的砚台瞅了一眼。砚随形,质地细腻、温润,石色呈紫蓝色,石内隐含火捺,背面好似因材雕成行云,众多石眼皆似繁星,一伦明月悬在其中,倒有一番趣味。上面还有题字:紫云心。

    明月见是紫云,便想到宋《端溪砚谱》云,“石色贵青紫”。也就是说次种端石的名贵。她撇下嘴,用个砚台还这般讲究。她还真不知容若也是个讲究之人。

    她瞄了一眼铺设在案桌上的宣纸,拿起来用墨绘了一笔,见能收水晕墨章、浑厚华滋,又是一愣。这是最昂贵的半生半熟的宣纸,制造起来比生宣与熟宣难度大些,记得以前她学毛笔之时,导师说过,用半生半熟的宣纸练笔是一种极其奢侈却无用的行径,因为半生半熟的宣纸适合绘画,不宜练笔。那时她便好奇研究下了这种纸,用过这种纸绘过字,简直糟糕透了。

    想想,容若该不是用这种纸练字吧。放下手中的宣纸,她再瞅瞅其他东西。案桌旁的大瓶颈里插着许多卷轴,她见一冰纹兰花卷轴分外扎眼,便拿来看了看。

    当她打开看去,又愣了。这是……这是她?她身穿嫁衣,一脸含羞的坐在花轿的模样。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怎会是他的?她记得前雨跟她说过,见到她的嫁衣画像。那时她也揣测过是谁那般胆大包天,在女子未出阁之前画嫁衣像,这是极其不礼貌之事,只有夫家才能做的。可是眼前这幅画,让明月一下有种泪水夺眶的冲动。

    原来在他很早就想娶她为妻了。

    还在酝酿感情之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容若款款走来,见到明月舒了口气,“你果然在这。”

    明月原本酝酿许久的感情一下子全没了,见到容若,竟有一种嗔怪,“就是要你好找一番。”

    容若一怔,扑哧笑了起来,笑着走到她身边,见到她手里的画,笑意消失殆尽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从哪儿拿的?”

    明月指了指旁边插有许多卷轴的大瓶子。

    容若扶额,“你不会全看了吧?”

    “啊?我只看了这一幅画。”她质疑看着还有许多卷轴的大瓶子,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方准备再抽出一个卷轴,却被容若先快了一步,大瓶子被他抱在怀里了。

    “看一幅就好,不准再看了。”容若死死抱着大瓶子道。

    明月蹙眉,种种举动让她知道,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见容若这般完全抵抗,她也只能暂且作罢。她不差这点时间,来日方长,有的机会能看。明月对容若点了点头,“不看了。”

    容若迟疑地看着明月,不想她就这么罢休了?很不似她的性格。所以他决定继续抱着大瓶子站在原地。明月看他这模样,忍俊不禁,她的冬郎还有这份孩子模样,怕抢他宝贝不成?

    “冬郎,今儿你去国子监学到了什么吗?”她连忙岔开话题,坐在椅子上问。

    容若这才把大瓶子放回原地,一同坐下道:“也没什么,跟一些友人打些照面而已。他们囔着要见你呢。尤其是和硕恭亲王,对你甚是好奇。”

    明月瞅了一眼旁边的大瓶子,目光回到容若身上,“啊,为何对我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为何我这么着急把你娶了,这般等不及。”

    明月一下子无言,只是扑哧一笑,“对啊,你怎么这般等不及呢?”说着,就靠在他肩上,脸上是那般幸福。她是真不知他竟那般着急,她是真不知他竟早就想娶她。

    “没有为何,就是想娶。”怕晚了,就轮不到他了。他这话说不出口,却是最重要的理由。所以他违背了自己的章法,求着阿玛在他还未过成人礼便娶了妻。

    明月浅浅一笑。即使是这个理由她也心满意足。有什么不可以,世上有如此多的爱情与生活,而她心中只想拥有与他爱情,与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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