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你是不是喜欢我
唐清悦愣了一下,有些奇怪他的莫名坚持,很快她就发觉不对劲。余林屹的眼神有些迷离,鼻尖微红,周身也散发着一股不仔细闻很难发现的酒气。
“你喝酒了?”唐清悦凑近他嗅了嗅,确认道:“喝了这么多怎么开车,你带司机了吗?现在还清醒吗?”
余林屹又突然轻笑一声,“没醉,几杯黄酒而已。”
唐清悦可不这么觉得,她认为余林屹已经喝迷糊了,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失态。她退后一步站好,脸正对着电梯门问他:“你不是和吴正松一起吃饭吗,他走了?”
余林屹也转身,通过电梯里的镜子看她,“早上来市里开会,和正松约个便饭。”
怪不得打扮得这么正式。余林屹日常都穿休闲装上班,搭配比较随意,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显得比平时更成熟一些,加上他的身高和明显有锻炼痕迹的身材,倒像秀场里展示高定服装的模特。
唐清悦哦了一声,正好电梯门打开,她先一步走出来进到地下车库。余林屹的黑色大G就停在离电梯口最近的车位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按了一下解锁,然后直接打开驾驶座的门,弯腰探进车内。
“余林屹,你都喝酒了还开车!”唐清悦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试图阻止他。
“我拿这个。”余林屹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掏出一颗塞进嘴里,笑着问:“有驾照吗?”
唐清悦都能闻到他嘴里的清凉味,她立刻放开他的胳膊退后一步说:“有,但我不会开。”
“那今天来练习一下。”余林屹说着便把钥匙扔到唐清悦手中,然后自顾自绕到副驾那边打开门,把座椅往后一倒直接躺了进去。
唐清悦自从几年前考出驾照后就再也没碰过方向盘,更别提开这么贵的车。但她见余林屹这幅模样,心想不与醉鬼计较,一股作气拉开车门坐进去插上钥匙,然后理直气转地问:“油门是左边还是右边。”
余林屹快速睁开眼睛转头看她,顿了几秒钟才回答:“右。”说完再次闭上眼睛,任她折腾的样子。
唐清悦也没理他,接着调整座椅和后视镜,等全部弄完十分钟已经过去,她双手握上方向盘,轻轻踩下油门,一脸紧张地说:“我要出发了,开导航。”
余林屹眯着眼睛支起身,一边凑到中控台前操作,一边随口问她:“最近苗厂怎么样?”
“挺顺利的,水花状态还不错。”怕余林屹听不懂,她又接着解释,“就是小仔鱼,再养两个月,顺利的话就能出苗。”
“你们”
“等会再聊。”没行驶几十米就是地下车库出口的陡坡路段,怕一不小心车子往后滑,又怕距离掌握不好蹭到两边的墙面,唐清悦紧张到背后额头冒汗,颤巍巍地提醒身边的人:“你先别跟我说话。”
余林屹低声安慰:“城市路面好开的,别怕。”
之后两人就真的一路没讲话,除了偶尔在转弯时余林屹提醒她打转向灯。温城多丘岭,开出市区后都是山路,唐清悦心里实在没底,想了想还是提议:“要不叫个代驾吧,弯太多了。”
过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应,趁红灯她转头看了看,余林屹躺在副驾上睡着了。他微微仰着头,眉心皱着,呼吸均匀,原本挂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已经掉在座位底下。
唐清悦解开安全带,弯腰捡起外套抖了抖,盖在他的身上。余林屹似乎被她的动作吵醒,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她后,轻声叫她的名字:“清悦。”然后一歪头继续睡了。
唐清悦突然愣住,心里涌上一股悸动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她驾着他的车来接醉酒的他回家。但事实却是,她和余林屹只是连暧昧关系都算不上的朋友,最亲密的接触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快到余家别墅时余林屹才清醒,他单手遮在眼前,反应了一会儿才打开车窗看了看外面,用刚复苏的沙哑嗓音夸奖她:“这不是开得挺好。”
唐清悦用余光看见他被风吹乱的短发,以及朦朦胧胧的眼神,心脏好像漏跳一拍。她一直觉得余林屹是个强势的人,骨子拥有征服一切的性格。之前和他的每一次接触中,唐清悦几乎没占过上风,他很容易把话题引到想要的那方面聊,从而达到他的目的。今天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唐清悦觉得他变了,好像软了一些,又真实了一些。
她擡手按了关闭副驾车窗的按钮,“刚睡醒别吹风,容易感冒。我就停在前面路边,你叫人来帮你开回家吧。”语气不像先前那般礼貌,甚至带了丝温柔。
余林屹咳几声清嗓子,一边调整座椅靠背一边说:“直接开到瓯水吧,一会儿我叫个代驾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说着她已经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准备下车。
余林屹微微擡了擡手想留住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连她的衣角都没触碰到。
倒是唐清悦自己装不下去了,她收回刚跨向车外的一只腿,用力关上门,转身看着余林屹认真道:“刚才回来的路上,你说梦话一直叫我的名字。”她这话带着胡说性质,毕竟当时余林屹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大概也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但余林屹愣了一下,好像真的被她骗到了。他的视线朝着内后视镜下挂着的玉坠,眼神放空,隔了几秒才说:“我喝醉了。”
“你一小时前说自己没喝醉,只是几杯黄酒。”
“后劲有些大。”余林屹的语气似叹息,说着还单手撑开用力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好像真的喝多了头疼。
唐清悦有些心烦意乱,也突然失去继续周旋的耐心。不过感情而已,能有多复杂,躲躲藏藏虽然有趣,但有时也会疲惫,如果非要有个人来戳破这颗红心气球,那不如现在就由她动手吧。
她轻轻弹了弹挂在眼前的玉坠,看到余林屹的眼神随着晃悠悠的挂件飘忽半秒。唐清悦没有犹豫问道:“余林屹,你是不是喜欢我?”
车内的空气好像静止,唐清悦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雷的轰鸣声。她看着余林屹,他依旧保持胳膊架在车窗的动作,闭上眼睛,一只手掌松松地捂在眼前,拇指用力按在太阳穴,指尖有些发白。
他没有回答,好像再次睡着了。如果不是透过指缝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眼皮,听到略微失调的呼吸声,唐清悦会真的以为他又睡着了。
她擡手拽住玉坠下方凌乱的穗子,强行让它停止,再次问:“今天在餐厅外等我,是不是因为你看到我和张述吃饭,吃醋了?”
余林屹依旧保持沉默,隔了半响才说:“我让司机送你回瓯水。”
原来不是红心气球,而是阳光下的泡沫,扎过后不仅没有爆破声,连残渣都没留下,不过几抹泡影,很快销声匿迹。
好像在唱一场自作多情的独角戏,唐清悦有丝难堪,更多还是恼怒。为自己的蠢蠢欲动,也为余林屹挡在眼前的那只遮遮掩掩的手。
“不用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抱歉。我这人特别容易想多,还请余总以后不要再做让我误会的事,比如三番五次替我买单。”
说完她迅速下车,带着泄愤般用力甩上车门。大G的关门声很清脆,像子弹上膛,唐清悦快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地把那把枪丢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