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第285章御史弹劾
“公公,不知圣上突然召见林郎中是有何原由?”虞伯钧跟着林泽等人一块过来,主动向前跟传旨的太监客套道。
“侯爷安好,哎哟,您这脸上的伤还好吧?”传旨太监见礼道。
虞伯钧转头给林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琢磨这句话。
林泽朝他轻点下巴,表示收到暗示。传旨太监这话怎么感觉是知道虞伯钧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难道这次陈辉鸣见他是因为这个?那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嗨,本侯又不是那等整日待在府里念书写字的,从小就爱舞刀弄枪,脸上带点伤乃是家常便饭。没成想还让您专门记挂。”虞伯钧咧嘴笑道。
传旨公公笑了笑,跟虞伯钧颇为熟稔的感觉,“你啊,愈发不让人省心。”
虞伯钧正想再多扯两句,传旨公公就转头看向林泽,“林郎中,陛下有旨,请您立即到交泰殿觐见。”
林泽作揖行礼,“微臣遵命。”
林泽进紫禁城的次数有限,像这个交泰殿他只知道是皇帝平时接见臣子宫殿之一。
走了将近十五分钟,林泽以为这次照例要等上一会,没想到时间踩得刚刚好。皇帝接见完上一个,林泽很快就收到通知进去面见大领导。
陈辉鸣坐在象征至高权力的龙椅,层层阶梯隔开他与底下人的距离,使他能毫无顾忌从高处俯瞰众生。
“微臣工部郎中林泽参见陛下。”林泽站在台下行礼问安,与上面的陈辉鸣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平身。”陈辉鸣淡淡的声音传来。
“谢陛下。”林泽站直。
这次过来林泽隐约感觉是跟虞伯钧有关,但是又觉得因为打架的事惊动皇帝,实在是有点荒谬。皇帝这么闲,管得这么宽,早就可以躺进陵寝了。
“纺织机的制造如何?”陈辉明像以往那般直截了当。
“回陛下,以臣最近十来日的记录。营造司的工坊平均每日能制作出十七台纺织机。”林泽道。
工部这些工匠有点像高级技工,如果接到朝廷的工程,单靠工部的匠人完成是不行的。皇帝需要下旨征召普通百姓以及征收相关生产资料,由工部领导安排这些匠人作为小组长,带着所有役夫完成任务。
“十七台。”陈辉鸣重复了一遍,让人听不出满意与否。
“朕预备先让朝臣都瞧一瞧纺织机的效用,再商定如何增派人手尽快让各地都用上新式纺织机。”陈辉鸣顿了顿说道。
纺织机的事因最近形势有变,只能比原先预定的早一点公之于众。陈辉鸣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当太子时,最盼着就是坐上这个位置。如今自己真的穿上龙袍,戴上冠冕,方才切身体会至少无上的权力下维持朝局平稳有多难。
“是。”林泽不管他为什么急着推动纺织机的应用,但跟林泽本来的初衷是相符的,技术广泛应用才能真正提高生产力。
陈辉鸣突然起身从龙椅上走下来,又越过林泽往一处走去。负手立在精美的石雕栏杆前,陈辉鸣眺望远处蔼蔼的群山。
林泽想了想,跟在后面。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陈辉鸣开口问道。
“嗯……打架。”林泽也不好撒谎糊弄过去,感觉陈辉鸣不是随便提起的。
“喔,那你这郎中当得还挺精彩,当值期间打架,不怕御史弹劾?”陈辉鸣道,仍没什么表情变化。
林泽心头一紧,原来是被人抓住这个小辫子了,“陛下,臣最近在炼铁之术上有了些进益。侯爷与微臣乃国子监同窗,当日一同闲聊,微臣得知他有一本相关的古籍,便想借来一观。侯爷答应了,但想与我切磋切磋。”
虞伯钧啊,你血条厚,这锅先背着。
陈辉鸣眼神明显有了转变,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林泽在炼铁之术上有了新进展。但是一句常识判断,陈辉鸣觉得这话是一种林泽推脱的借口,但很快又忍不住被勾起希望。林泽这个人似乎在这些事上有种特殊的天赋,陈辉鸣不能不问个清楚。
至于两个年轻人打架之事,虽说那些朝臣有意为难打压,但听不听也就是皇帝自己一句话的事。
陈辉鸣转身看向林泽,打量他尚还略显狼狈的脸。
“陛下,正好借此机会向您讨要更多的炼铁书籍。”林泽微微低头,根据礼仪要求,臣子不能直视皇帝。当然他也不想,眼神太容易暴露自己真正的情绪和想法。
“书册之事朕会让人给你送去,亦会遣人去各处找,只需有用便好。”陈辉鸣答应道。
“多谢陛下。”林泽一次一次确认陈辉鸣重视技术,对自己未来职业规划方向更加清晰。他拥有可以提高生产力的技术,去哪里都有政绩,这是他的底气。
“尔等年轻气盛,有时候做事不知轻重。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断断不可再行此类切磋,有个万一便是朝廷之大不幸。”陈辉鸣说得语重心长。
这次的事也给了他一个警醒,林泽这些心腹能臣太年轻,拔擢太快惹得那些人眼红,必须要找个时机放出去历练一番再调回来。而他也要趁那些人以为自己能联合起来左右皇帝意愿之际,逐个击破,培养一批人来对抗这些不听话又无甚作用的。
林泽不知道自己跟虞伯钧打架这事竟然莫名上了热搜,连皇帝都专门找他提点注意这种事。那就不是简单冲自己来了,估计是想牵连其他人。
“陛下,微臣记住了。”林泽道。
“朕刚刚登基t,尚还需要朝中群臣辅佐理政。最近两日御史频繁上奏弹劾你罔顾职分,公然于衙内行殴斗之事,以致工部秩序紊乱。明日朝会,御史们定然还要继续参奏此事,你也来听听吧”陈辉鸣终于说出让林泽来的原因。
若是别人,他自然是不会这般偏袒,提前把事情跟臣下说。但是林泽这些是板上钉钉的保皇党,陈辉鸣自然不允许在被人趁机暗算。
事情继续发酵下去,陈辉鸣怕林泽和虞伯钧都得吃大亏。既然两人打架并非出于什么仇怨,那干脆让两人一块出面向众人证明,此事并非如御史们所言。
一开始陈辉鸣就是担心两人出于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又打得凶,那当真是让人头疼。
他想到当初林泽在国子监念书时曾来找自己说虞伯钧要杀他,陈辉鸣才下旨找林泽来,提前给他透个消息,不管如何明日的朝会,两人必须装得关系很好。陈辉鸣专门分开找两人来,为的就是怕刚打完架,先别凑一块。
可以说是颇为细心周到了。
另一边,林泽飞快想应对之策。御史弹劾这事不能冷处理,皇帝有心保他,但是任由对方士气高涨,说不定真要翻车。
“陛下,既然御史们如此关心我与侯爷之事,不若我们一同在朝上一五一十说清楚?”林泽说道。
“你可有把握?那些人的嘴皮子可不是玩的。”陈辉鸣提醒道。
要是被那些难缠的御史抓住两人根本不合的证据,肯定又是一顿口诛笔伐,说他们欺瞒圣上等等罪名。
“陛下,既然您要将纺织机之事要同朝臣们商议。臣想着等您先宣告此事,再说微臣之个人小事不足以过多谈论,朝廷社稷方是诸位大臣心之所系。”林泽补充道。
跟御史对线林泽自信没有问题,但这里面从来不是谁对谁错的事,而是站队的问题。林泽势单力薄,必须要用技术拉拢其他朝臣,否则根本没有胜算。
这一次是事了解清楚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冲着他们这些皇帝党来的。先从林泽这个没什么背景,但莫名升迁最快的年轻人这里下手。
其他勋贵可不好惹,要是找个身份太低的,又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估计也是仔细寻摸一圈才确定的,林泽没什么好说的。上班就是这样,经常有一些突如其来的麻烦事。
“你有如此胸襟见识,朕便放心了。你心怀社稷黎民,朕心中明了。望你能在顺境、逆时皆能保有本心。”陈辉鸣道。
“微臣谨记,陛下放心,臣即便有朝一日脱去这身官袍,亦不负圣贤君上之托。”林泽明白他的意思,同时借机表达自己的想法。
陈辉鸣已经明确告诉他朝廷局势仍然不稳定,他势头太盛,容易被人挤兑。林泽对这个官位倒不是看得非常重,有的做就做,没得做回老家去北山书院教书育人。
另一方面林泽相信就算暂时回老家,陈辉鸣也会把他的后顾之忧解决好,该给的保障肯定不会少。
从皇宫出来,虞伯钧一直在营造司等。
林泽见他面有担忧之色,主动道,“没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虞伯钧点点头,两人往旁边走去。
林泽把明□□会上跟御史对峙的事告诉他,并将皇帝的意思说清楚。
“那些家伙就是闲着没事干,还有你们这营造司嘴巴也不严,怎的就让人知晓了去?”虞伯钧臭着脸道。
“我们俩脸上的伤人人都瞧得见,有心打听怎会不晓得?”林泽无语道。
下次互殴真要约定好不许打脸,真是
“你放心,咱俩是过命的兄弟,那群人等着打自己个儿的脸吧。”虞伯钧哼声道。
林泽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开玩笑道,“若是不在京都,咱俩去西北也挺好。我负责炼铁、制造水泥,你去打蛮敌,咱俩合作建功立业,到时候谁敢说咱们是仗着陛下的关系才有今日?”
虞伯钧听完这话,原本有些郁闷的情绪一下子消散,转而变得十分兴奋,“哎!林泽,这真是个好主意,要不我去求皇上下旨把你贬过去吧。”
林泽半天只吐出一个字,“滚。”
没苦硬吃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