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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春 正文 第52章 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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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走动

    邹七少和昭元郡主被抓一事整个京城都十分震惊,不仅达官贵族,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在议论此事。

    永宁侯府的人自然坐不住了。然而,抓了他们府上公子的人是颇受皇上信赖的顾闲庭,而顾闲庭的父亲又是武昌侯。

    永宁侯和武昌侯平级,武昌侯虽退了下去,但他在军中颇有威望,脾气又大得很。如今他没了兵权,此事皇上理亏,又为了安抚军中人,对他颇多忍让。这就导致武昌侯除了皇上,他谁都敢骂。

    永宁侯犹豫了。

    下午永宁侯夫人就跟永宁侯闹了起来。

    她虽生了几个孩子,但邹禹奇是她最小的儿子,也是放在心尖上的。

    永宁侯烦不胜烦。

    永宁侯夫人:“侯爷,您若是不敢去刑部要人,我就去宫里找我姐姐了!”

    永宁侯皱眉:“你这妇人懂什么?除了奇儿,郡主不也被关起来了吗?福王就两个女儿,又是个护短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管吗?咱们不如先等等看王爷的态度。”

    闻言,永宁侯夫人冷静了许多。

    “侯爷说得对,郡主金枝玉叶,王爷定舍不得她受苦。”

    永宁侯:“只要刑部敢将郡主放出来,顾闲庭就没理由再关着奇儿。他若敢区别对待,御史的唾沫也能将他淹死。”

    永宁侯夫人:“还是侯爷思虑周全。”

    永宁侯所料不差。福王白日里一直在道观里,福王府的人没找到他。等福王知晓此事时已经是晚上了,听闻此事连王府都没回,立即赶去了刑部。

    然而,他在刑部待了不到两刻钟就回府去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昭元郡主。

    得知此事,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坐不住了。

    永宁侯夫人急得哭了起来:“侯爷,您不是说王爷会将郡主救出来吗,怎么他独自一人回府去了?”

    永宁侯也想不通这是为何。

    若是郡主犯了罪,王爷此刻应该非常着急才对,会想尽办法将郡主救出来。他应该立即进宫面见皇上,郡主是皇上的嫡亲侄女,只要不是犯了通敌的大罪定会饶了她。

    若是郡主没犯罪,王爷应该大闹刑部,将郡主接回府中。

    福王这般平静是永宁侯没想到的。

    顾闲庭究竟和福王说了什么?

    福王去要人刑部都没给,他们府就更没理由去要人了,人怕是要不出来了。

    “备车,我要去一趟福王府。”

    永宁侯夫人立马擦了擦眼泪:“我和侯爷一起去。”

    永宁侯:“夫人看好家,我自己去就行。”

    永宁侯夫人纵然再着急也没再强求。

    下人来通报永宁侯上门时,福王正准备和福王妃说着女儿的事情。闻言,福王皱了皱眉,道:“就说本王已经睡下了。”

    福王妃因为今日的事情气病了,又因为福王没将女儿领回来,她正在床上躺着闹脾气。

    “王爷为何不见他?”

    福王轻哼一声:“阿芙觉得他为何要来见本王?”

    福王妃:“自然为了咱们女儿和女婿的事情,多一个人商量也能多一个办法,咱们还是跟侯爷商量商量如何将两个孩子救出来吧。”

    福王难得爆了粗口:“我呸!哪门子女婿!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那畜生的鬼话。”

    福王妃:“王爷这是何意?”

    福王:“你可知刑部为何将他们二人抓起来?”

    福王妃:“听下人说是顾闲庭在听风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密道里有那女子的首饰,又在听风苑的书房里找到了那女子的东西。刑部便因此判定昭元和阿奇杀了人。”

    福王冷哼一声:“正是如此。”

    福王妃:“昭元是不可能会杀人的,王爷,您亲手将她带大的,应该了解她的品行。”

    福王:“昭元当然不可能杀人。那女子她只见过两面,根本就不认识。”

    福王妃面露气愤之色:“我就知道是顾闲庭判错了案子!他和乔家那姑娘走得很近,怕是想来报复昭元的。”

    福王:……

    “你想哪里去了?顾家那孩子是有真本事的,他不会判错案子的。人既然不是昭元杀的,多半是邹家那小畜生杀的。”

    福王妃眼底流露出来惊恐的神色。

    “阿奇那孩子老实得很,怎么可能会杀人?”

    福王:“他老实?他若老实这世上就没几个不老实的人了。”

    福王妃:“王爷这是何意?不对,既然不是昭元杀的,刑部为何不放人?”

    福王:“还不是因为那小畜生将此事推到了昭元身上!”

    福王妃怒极:“您说什么?他将罪行推到昭元身上?他怎么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枉昭元对他痴心一片!他怎么敢的!”

    福王:“还不是因为咱们女儿爱他至深,竟然承认了此事。”

    福王妃嘴唇哆嗦了几下,道:“这种事她怎么能认?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不行,我现在就去刑部,我要好好劝劝她。”

    见福王妃要下床,福王一把扯住了她。

    “这些年我不过问朝堂之事,如闲云野鹤一般,没想到昭然竟然会长成这样的性子。我从前便不喜欢邹家那孩子,无奈昭元喜欢,便由着她去了。如今她连这样的事都要为他担着,可见已经连是非都不分了。以她对那小子的爱慕程度,你此时去她怕是不会跟你回来。倒不如让她在里面待几日,让她自己看清楚现实。”

    福王妃犹豫了。

    “这样做是不是对昭元太残忍了?”

    福王:“她也不小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旁人帮不了她。”

    福王妃虽然仍想着去刑部将女儿接回府中,可福王已经下了令,又知晓女儿不会有事,便只好作罢。

    第二日一早,永宁侯再次登门拜访,福王却已生病为由,闭门不出。

    此时永宁侯终于明白此事指望不上福王了,心里终于开始着急了。

    七儿子是个怎样的人旁人不知,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知晓的。不仅如此,他也知道儿子在为太子做事,做了许多隐秘之事。那些事怕是不经查。

    很快,永宁侯夫人进宫去见自己的亲姐姐贵妃娘娘了。

    此事贵妃也略有耳闻,散了朝,太子让刑部放人。

    顾闲庭以一句“既然昭元郡主关得,为何侯府公子关不得”怼了回去。

    有福王的表现在前,即便是太子也不敢让刑部将人放出来了。

    不过虽不能放人,但别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邹禹奇是太子的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太子的利益,若是不将他救出来怕是太子也要被牵连进去。

    这段时间太子那边的人格外活跃。

    昭元郡主一直以为父王会来救自己的,所以一口咬定画是自己的。然而,在被关了几日后,她始终没见到自己的父王。渐渐地,她的底气没那么足了。

    邹禹奇得知刑部证据不足,排除了昭元郡主的嫌疑,要将她放出去时,说出了另外一件事。

    昭元郡主其实早就认识苏罗幕,她曾怀疑苏罗幕和他有染,将此事透露给了永宁侯府,永宁侯老夫人带着人上门去收拾了苏罗幕。

    所以昭元郡主有杀苏罗幕的动机。

    有动机,有画作为证,又有人证……昭元郡主身上的脏水越来越多了。

    邹禹奇以为昭元郡主会为他担下此事,然而,昭元郡主却没这样做。

    因为福王再次来了狱中,一巴掌打醒了她。

    昭元郡主的嫌疑很快就排除了,她也被福王妃带回了府中。

    邹禹奇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永宁侯和太子都去向皇上求情了,可顾闲庭就是不放人。

    过了没几日,听说邹禹奇又招了,这次仍旧没有招自己,而是把邹禹琉供了出来,说认识苏罗幕的人是邹禹琉而不是自己。

    乔棣棠得知此事后笑了,她觉得这事情真是有够离谱的。邹禹奇也太会攀扯旁人了,昭元郡主不为他顶罪,他又选择了别人。

    昭元郡主之所以为他顶罪是因为爱他,邹禹琉和他关系可算不上好,又为何会替他顶罪?

    然而,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邹禹琉竟然认下了此事,还主动供出来他与苏罗幕之间的事情。

    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

    乔棣棠十分肯定那人一定是邹禹奇,可他二人长相过于相似,除非亲近之人,几乎无法辨别二人的差别。

    邹禹奇手中究竟握有什么把柄,为何邹禹琉就一定听他的话呢?

    青儿从外面回来了,说了一个消息:“姑娘,昨晚侯府的婆子吃醉了酒,她说侯夫人又去橙园了。”

    乔棣棠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划过。

    “我记得那日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是用橙园来威胁邹禹琉的吧?”

    青儿:“对。邹公子听到这个地方态度立即就变了。”

    乔棣棠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又觉得此事过于离谱,自己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她不想放过这个线索。

    邹禹琉认下罪行之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邹禹奇并未如他想像的那般离开刑部,而是因赈灾款及修河款一事仍旧被关押着。

    若这项罪名被证实,邹禹奇怕是这辈子也别想再做官了。

    青儿:“姑娘,这位邹少爷怕是要完了。”

    侵吞赈灾款和修河款是多么大的罪名啊,纵然是皇子也别想逃过处罚。

    乔棣棠脸色并不好看。

    这并非她所愿。

    她想看的不是邹禹奇的结局,而是希望邹禹奇能被绳之以法。不是以别的罪名,而是以伤害罗幕的罪名。

    青儿察觉到自家姑娘的情绪,问:“姑娘,您不高兴吗?”

    乔棣棠没有对青儿多说,她道:“侯夫人刚刚去过橙园,想必还能查出些什么。你去打听一下,侯夫人那日的路线。”

    青儿:“是。”

    晚上,青儿一脸丧气地回来了。

    “姑娘,那婆子什么都不说,还是和从前一样假装自己没说过这件事。”

    乔棣棠垂眸,细细琢磨此事,片刻后,她对青儿道:“你让嬷嬷探一探这婆子的口风,看她想要什么。”

    青儿诧异:“您的意思是这婆子想要问跟咱们谈条件?不可能吧,之前王嬷嬷说她提起来橙园一脸惊恐的模样,应该不是装的吧。”

    乔棣棠:“第一次或许不是装的,但这次未必。先让嬷嬷去探探吧,只要不是太过分,都答应她。”

    青儿:“好。”

    第二日傍晚,青儿匆匆从外面回来了。

    “姑娘,您真是料事如神,那婆子果然跟咱们谈条件了。”

    乔棣棠:“那就好。”

    只要人有所求就是突破点,最怕那种无欲无求的人。

    青儿问出来心头疑惑:“姑娘,您怎么猜到的?”

    乔棣棠:“若她当真如此害怕泄露侯府的秘密就不会继续跟嬷嬷交往,即便是继续交往,也不会再跟嬷嬷饮酒。她既然饮了酒,还再次透露侯府的秘密,那就说明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咱们想了解关于橙园的事情,而她恰好知晓橙园的秘密,所以引咱们上钩。”

    青儿听后,一脸佩服的神色。

    过了几日,傍晚时分,乔棣棠再次出现在了刑部门外。

    顾闲庭想到手中的案子,道:“你莫要着急,事情很快就会有定论。”

    他手中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一定可以定邹禹奇的罪。

    乔棣棠:“嗯,我相信大人。”

    此时已经是初秋,傍晚的风吹过,少了几分夏日的燥热,多了几分凉意。

    乔棣棠下意识擡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顾闲庭:“天冷了,乔姑娘记得添件衣裳。”

    乔棣棠:“好,多谢大人关心。”

    谢过后,乔棣棠进入正题:“顾大人,我这里有个消息,不知道对查案子有没有用。”

    顾闲庭:“乔姑娘请说。”

    乔棣棠:“不知顾大人今晚可有空,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顾闲庭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好!”

    见他如此爽快,乔棣棠颇觉得意外。

    顾闲庭:“劳烦乔姑娘等我片刻。”

    乔棣棠:“好,我就在此处等着大人。”

    两刻钟后,顾闲庭从刑部出来了。出来时,手上还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上了马车后,顾闲庭将手上的披风递到了乔棣棠的手中。

    “夜里寒凉,穿上吧。”

    乔棣棠一怔,接过了披风。

    “多谢大人。”

    顾闲庭最近是不是对她过于顺从了?

    那日她说去找诚王帮忙,他答应了配合。今日她说带他去一个地方,也没说去哪里,他还是配合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厚厚的披风。

    那日在洞中时他便将外套盖在了自己身上,今日又为她准备御寒的衣裳。

    他是不是也对她过于关心了?

    她记得他从前并非如此热情之人。

    乔棣棠擡眸看向身侧之人,恰好顾闲庭也侧头看向她,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他的目光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冷了。

    难道他对她有所图?

    可是,他图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