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嘲弄
乔棣棠紧跟其后进来了。
刚进去,就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祖母,父亲,咱们府要大祸临头了。”
泰平伯眉头皱了起来:“说什么胡话呢?”
乔月楠:“爹,是真的。”
乔月楠这是将唐氏交代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没等乔老夫人和泰平伯发表态度就先说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乔棣棠福了福身:“见过祖母、父亲。”
见乔棣棠进来了,乔月楠指着她道:“都是因为大姐姐。”
泰平伯看了一眼长女,问:“跟你大姐姐有什么关系?”
乔月楠:“爹,您可知今日大姐姐在外面为自己定了一门亲事?”
泰平伯:“自然知道。”
乔棣棠静静坐在一旁欣赏乔月楠的丑态。
乔月楠:“爹知道就好,她为自己定的亲事是武昌侯世子。武昌侯世子一向和诚王殿下走得近,他定是诚王的人。太子如今视诚王为眼中钉,武昌侯世子定也算是他的敌人。大姐姐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太子作对吗?”
听到女儿这番言论,唐氏皱了皱眉。方才她就交代过女儿不要先评价此事,可女儿还是太年轻了,没忍住。
闻言,泰平伯看向乔老夫人。
刚刚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没能得出来一个确切的结论。
如今他们站在了太子的阵营,爵位也是靠着太子殿下才保住的。可武昌侯府在武将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武昌侯世子娶了他们家的姑娘,那么他们和武昌侯府就是实打实的姻亲关系。他们实在不舍得放弃到手的利益。
乔老夫人:“太子今日是何态度?”
乔月楠抢先说道:“今日太子问起大姐姐亲事时孙女就在场。”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乔月楠的身上。
乔月楠看着大家的目光,心里有几分得意,说出来的话也增添了几分自己的揣测。
“太子听闻大姐姐要嫁给武昌侯世子时脸色难看极了,他觉得此事是假的,询问了好几处细节呢,最后拂袖离去。可见太子殿下对大姐姐嫁给武昌侯世子一事极为不满,若父亲执意将大姐姐嫁过去定会热闹太子殿下的。”
泰平伯脸色微变。
乔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开口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乔棣棠看着众人的反应,轻轻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泰平伯府当年险些丢了爵位靠外祖父才能保住,怪不得这些年过去了父亲的官职不仅没升,爵位又差点丢了,祖母和父亲的眼界还是太浅了。
乔月楠自然也看到了泰平伯和乔老夫人的反应,心中舒爽极了。
乔棣棠如今是商户女,她才是泰平伯府的嫡女。乔棣棠别想越过她去,武昌侯府这么好的亲事绝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
乔月楠心中正得意着,转头瞥见了乔棣棠脸上的笑。
“大姐姐,你笑什么?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嫁入武昌侯府吧?咱们府是支持太子的,父亲绝不可能将你嫁给武昌侯世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乔棣棠:“我笑你蠢!”
乔月楠脸色骤变,指着乔棣棠道:“你竟敢骂我!”
乔棣棠用淡漠的眼神看向乔月楠,淡淡开口:“太子知道你将武昌侯府划到诚王阵营了吗?”
乔月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还用太子说吗,世人都知道世子是诚王的人,武昌侯定然也是诚王的人。”
无知真的很可怕,乔棣棠轻笑一声。
乔棣棠这副模样深深地刺激到了乔月楠,乔月楠气得不顾教养,拿手指着乔棣棠,转头看向泰平伯,想要告状。
她的话尚未说出口,只听乔棣棠开口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太子和诚王怎么还打得有来有回的?有了武昌侯的支持,诚王不应该是压倒性得胜利吗?”
乔月楠听得云里雾里,不懂乔棣棠这番话的意思。
诚王即便是有了武昌侯的支持又能怎样?太子那边的支持者更多。莫说侯府了,就连亲王和国公爷也有支持太子的。
一个被皇上夺走兵权的武昌侯府又算什么。
乔月楠不懂,泰平伯却是听明白了,他顿时身形一震。
武昌侯府的兵权虽然被皇上拿走了,可他们府在军中的影响却不容小觑。就像他的岳父尉迟将军,即便已经去世多年,军中的人依旧念着他。也正因为如此,武将们大多都因为他当年和尉迟蕴和离看他不顺眼。况且如今武昌侯还活着。
乔棣棠:“如今诚王和太子手中都没有兵。如果武昌侯府真的站在诚王那边,太子还拿什么跟诚王斗?诚王有了武昌侯府的支持,太子可就没什么胜算了。”
泰平伯像是被什么点通了一样,瞬间将思绪捋顺了。
乔老夫人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清明。
诚王和武昌侯世子的关系的确很好,但这并不能说明武昌侯府站在了诚王那边。若武昌侯府真的支持诚王,那么军方大半的势力都会站在诚王这边,太子就没有任何胜算了。这说明武昌侯府并没有全然支持诚王。
退一步讲,若武昌侯府真的背地里支持了诚王,那么太子定然会输。若真的如此,他们更要拉拢武昌侯府。
所以,武昌侯府的态度很重要。不管真相如何,他们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定要紧紧抱住武昌侯府这棵大树。
乔棣棠瞥了一眼泰平伯和乔老夫人,最后又说了一句:“而如果武昌侯府没站在诚王那边,太子自然也不会因为我嫁入武昌侯府而对咱们府发难。”
泰平伯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没错。
他擡眼看向了长女。
长女离开他多年,又一直养在商户,他着实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非凡的见识,就连他在官场浸润多年都没能看明白形势,她却能看得清明。
乔月楠:“你又在狡辩了!今日这件事对咱们府来说是天大的事,你别想着将此事糊弄过去。”
泰平伯:“够了!月楠,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乔月楠见父亲又站在了乔棣棠那边,顿时急了,道:“父亲,武昌侯世子常常和诚王在一处,这还不能说明他支持诚王吗?”
泰平伯:“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为父听闻此事太子和诚王都过问过了,也都知晓了此事。这门亲事如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成也得成。”
乔月楠顿时气得说不出来话。
唐氏在乔棣棠手里吃过亏,这一次她见劝不住女儿,索性没有开口说话。因为,若只是女儿一个人犯错,她们还有转圜的余地,若她也被斥责,那就没了机会。
见事情最终的结果对她们不利,唐氏虽然心中很憋屈,但也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此刻还能找补几句。
见女儿还想开口,唐氏轻咳一声,道:“月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大姐姐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你应该为她高兴才对,怎能学别家的姑娘一般在你父亲面前争宠。你自小在你父亲身边长大,你父亲自然是疼爱你的。”
唐氏将此事定性为姐妹之间在父亲面前争宠。
乔棣棠看了唐氏一眼。
唐氏倒是比从前聪明了几分。
唐氏见泰平伯脸色好看了些,又道:“况且,你大姐姐若是嫁得好,你的亲事也会比从前顺遂些。”
乔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得对极了。你格局大,要好好教教月楠,别让她整日想着跟府里的姐妹斗。”
唐氏站起身来,道:“母亲教训得是。儿媳从前一直教育月楠要兄友弟恭,姑娘家就该学习德容言功,多看看女戒,不要掺和政事,至于是太子还是诚王殿下登基那都是男子该操心的事,母亲和伯爷心中自有分寸。小姑娘家若是日日将这些事挂在嘴边显摆自己的能干,难免让人看笑话。”
唐氏说后面这些话时目光看向了乔棣棠。
乔棣棠佯装没听懂,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乔月楠,道:“夫人说得对,二妹妹方才对太子和诚王之事胡乱揣测,让人听了的确会贻笑大方,二妹妹,以后你少说些,给伯爵府留点脸面。”
乔月楠简直要气炸了:“大姐姐,你这话过分了!”
唐氏脸色不太好看。
“大姑娘也少说些才好。”
乔棣棠微微一笑:“我本不想说的,是二妹妹说得太离谱了我才没忍住指正她。”
她可不是回来受气的。
唐氏被气得不轻,见女儿要上前和乔棣棠理论,她立即将女儿拉住了。
“是啊,还是大姑娘厉害。不光看出来月楠的问题,你连你祖母和父亲都没能看明白的问题也看明白了。”
乔老夫人想到方才自身想岔了,还被乔棣棠提醒,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泰平伯虽方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毕竟还是要面子的,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女儿。此刻被人当众指出来,神色也有些难看。
乔棣棠不急不躁,笑着说:“夫人此言差矣。祖母和父亲身处其中,是当局者迷。此事本应该由你这个旁观者来提点,可夫人不仅没提点,还帮倒忙。因此少不得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泰平伯和乔老夫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唐氏盯着乔棣棠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大姑娘的嘴好生厉害。”
乔老夫人:“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去歇着吧。老大媳妇儿,这几日若是武昌侯府来人,你和知礼媳妇儿好生接待,这是咱们府上的大事。”
唐氏忍着憋屈应下了:“是。”
乔棣棠看也没看唐氏,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