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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旱魃之患 第069-073章

    第六十九章尸毒!(5)

    东北因为气候问题,水稻不如南方,只是种两季而已,早稻是过完年十多天之后就开始育秧了。晚稻是十一月半之后才开始种的,早稻插秧的时候满山遍野都能够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农民伯伯们在田地里说:“火香八婆,八你外婆。”这八个字的发音极像布谷鸟的叫声。这段时间就被称为双抢和农忙。

    这一天,田国强到镇上汇报学习情况去了,只留下索然无味的刘大少一人坐在村头的石墩子上面,翘首发呆。

    “小侄子!小侄子!”

    刘大少扭头一看,是田国强他爹田村长,站在阴凉地儿朝自己挥手。

    不过几天没见,这家伙的腰弯的更厉害了。

    “过来,咱俩聊聊。”

    刘大少没过去,只是勾着头,继续靠在歪脖子树下哼曲子。

    这会儿他就能看到有好几个鬼魂跟斗鸡似地跳来跳去,也不知道吃了啥兴奋剂,还是为自己下辈子投胎当鸡做好准备。

    田村长自然看不见,就是在鬼魂穿过他的时候抖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见刘大少没过去,田村长自己走了过来。

    “这几天过的咋样?”田村长掏出一包烟,递到刘大少面前示意他拿着。

    一般田村长请抽烟都是极不情愿的递过一根来,如果有求于人就是给两根,今天刘大少一看这整包烟都塞过来了,心里就明白这家伙有什么难处要求我了。

    而且肯定还是特厉害的事儿。

    刘大少也没好意思多拿,拿多了显得咱没见过市面,就掏了三根,放兜里怕挤坏了,就左右耳朵一边夹了一根,嘴上又叼了一根,借着田村长的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挺好。”

    田村长看着刘大少,有点欲言又止,想说啥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那种表情,然后拍着刘大少的肩膀说:“走,今天我请客,到我家喝酒去。”

    就刘大少看来,田村长这个人今生最大的缺点,就是抠门。

    刘家和田家处了这么多年了,自己爹刘老实这么地道的人,这姓田的都没请他吃过饭,今天忽然要请自己喝酒,按照那句古话就是——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大少摇摇头说:“算了吧。”

    田村长一把拽住我胳膊:“我请客!再烧一碗五花肉!你要吃啥尽管和我说!”刘大少觉得他身上的那些死孩子恶心,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这会儿靠近了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球布满红丝,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

    没等刘大少回话,田村长就跑到村里唯一的粮油供应点,用一沓子粮票换来了两刀肥的差不多都可以炼猪油的五花肉。

    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刘大少决定还是随他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能帮就帮了,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也想不出他图自己什么,到时候觉得帮不上忙亏了他,顶多礼尚往来,请他到大脑袋的小吃铺啃两包花生米。

    两人一路走回去,田村长晃晃悠悠的,走路的时候背上的小孩一颤一颤,血糊糊的,那小孩连眼睛都睁不开,只会在田村长身上扒着,时不时的蠕动一下,远处看起来就像背了个红色的乌龟壳。

    等两人进了屋,田村长立马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刘大少问:“干吗锁门?”

    田村长说:“一会你从那边门出,晚上我不工作了……你看清楚,我门锁好了?”

    “锁好了。”这人果然年纪大了,连刚做过的事都不放心。

    村长家的平房经过改造,还算是对的起党的形象,前面是客厅后面是住的地方,一边一个门。

    客厅里充斥着一股酱菜味儿,中间有一堵墙隔住,没有装门,就一个布帘子挡着。说是组织额外照顾的屋子,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正中放了一个木板床,白色的床单洗的发灰,下方全是褐色的印记。

    水泥地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深色印记,看起来脏兮兮的。

    田村长好像挺不喜欢这个单间,快步走了出去。

    客厅后面是个小院子,两根竹竿中间挂了根铁丝,晾着刚洗好的蓝格子布单。

    田村长转头把卧室的门锁上,又问了刘大少一句:“你看,锁好了吧?”

    他这会儿要再加一句‘你逃不走了’刘大少就可以认为指定垂涎自己的美色,捂着胸口喊救命了。

    作为一个已婚男中年,田村长的警惕性高的有点过分。

    田村长看看那锁头,又看看狐疑的刘大少,这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去喝酒去。”

    田家的客厅挺宽敞的,田村长把东西放桌上,拖来两个凳子,就招呼刘大少吃起来。

    虽然他买了一堆东西,闻着味儿就知道好吃得一塌糊涂系。但对着那个死孩子,刘大少还真是没有什么胃口,田村长坐下也不吭声,拿着杯子一杯一杯的灌黄汤,时不时的偷偷瞟刘大少几眼,像是有话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再愁眉苦脸的叹口气,再接着灌。

    看着那趴在田村长身后的倒霉孩子,喝酒实在不是滋味,刘大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村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好歹都是大男人,做事别扭扭捏捏的。”

    田村长叹了一口气:“小侄子,唉!我说了你肯定不信……”

    刘大少直棱着耳朵听他说下面的话,谁知道他又一声叹息,说:“不成,和你说了你肯定觉得我神经病。”

    擦,我现在就觉得你是神经病!刘大少差点没暴走。

    叫自己来,又遮遮掩掩的不说个明白,眼看着刘大少就要回去,田村长说:“小侄子,我这碗橱里还有点卤干子,你拿来咱们一起下酒吃了吧!”

    刘大少说了声好,走过去开碗橱,第二层放着一个人头,第二层放着吃剩的青椒炒鸡蛋,第三层放着一盘卤干子。

    刘大少一对眼就看到了那个人头,是个女人的脸,闭着眼睛,头皮掉了半拉。露出半边头盖骨。

    刘大少一把把碗橱门甩上,心想坏了,那个没见过面的算命瞎子说的还真对,自己这双招子啥古怪玩意都能瞧见。

    田村长有点紧张的问:“咋了,你看到啥了?”

    刘大少想这东西田村长看不到,别把人吓着了,就说:“没事没事,手滑了一下。”然后强装镇定的再次打开碗橱门。

    田村长说:“哦。”

    他话音刚落,那女人头倏地张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刘大少。

    那眼神十分怨毒,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来咬人一样。

    刘大少连忙抽出盛卤干子的菜碟,关上了碗橱门。

    拿着卤干子坐回去,才发现田村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咋样?”

    “什么咋样?”

    田村长盯了刘大少一会儿,忽然松了口气,哈哈的笑了两声,心里有一块石头落地似的:“喝酒喝酒,来,小侄子我敬你。”

    第七十章尸毒!(6)

    刘大少不能理解他为啥突然变的这么高兴,手都乐的使劲抖,烧刀子洒的满桌子都是。

    “你悠着点!”刘大少跳起来。

    “呀,对不起,这光太暗了,等我开灯。”田村长一手拿着抹布跑去开灯。

    就在这会儿,刘大少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

    不知道为什么,田村长这厮没关这屋的门,过堂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刘大少正对着门坐着,能看见院子里的蓝格子床单被风吹的膨胀一样的鼓起来,再消下去。

    灯开了,屋里刹那间亮了起来。

    田村长看着刘大少,脸色发白:“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刘大少摇摇头:“风吹的吧?”

    虽然那声音很明显是脚步声,不过那两道门都被田村长锁死,应该没有人进来才对。

    不过,那声音有点熟。

    田村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回来坐着。

    他俩这位置做的十分不科学,一般来说两人喝酒应该一左一右坐在门两侧,可现在是刘大少的座位对着门,田村长坐他对面,正好背对着门,这位置让刘大少觉得很怪异,尤其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黑糊糊的,看起来很别扭。

    可是这凳子位置是田村长自个摆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在刘大少抬头看田村长的时候,不需要多大精力就能借着灯光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了。

    院子里蓝格子床单下方,有一双脚在移动。

    那是双女人的脚,穿着红色的绣花鞋,小腿匀称,皮肤白的发亮,有一道道细细的血线从腿上往下流。

    床单遮住了那女人的上半身,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脸,只能看见那女人缓慢移动的脚。

    但是看起来,总觉得哪里点奇怪。

    ‘哒’‘哒’‘哒’

    那双脚每走一步,身后便是一小滩血。

    看着那脚,刘大少端着酒杯的手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差点将玻璃杯摔了个粉碎。

    田村长见他表情奇怪,问:“咋了?”

    刘大少说没事没事。

    你要是到别人家喝酒看到个猫啊狗啊的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毕竟这是农村,谁家不养两头畜生呆着?可是却看到了这玩意儿,这就有点不大舒服了。更何况这东西一般人看不见,说出去不定别人还觉得你不正常。

    刘大少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低声道:“貔貅,貔貅……”

    玉佩这次却没啥动静,田村长抬头望我:“你说啥。”

    刘大少说:“没事,没……”

    说话间那绣花鞋已经走出了床单,刘大少下意识瞟了一眼,身上打了个激灵。

    怪不得刚才觉得奇怪,那小腿那么细长,按照身材比例,那女人的头应该露出床单才对。

    为什么没有露出来?因为她没有头!

    脖子以上的东西都没了,穿着一件绣着牡丹的旗袍,下半身都是血,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

    ‘哒’‘哒’‘哒’

    红色的绣花鞋踩在地板上,有条不紊的移动着。

    田村长身上的死孩子像是感应到什么,迅速的蠕动起来。

    ‘哒’‘哒’‘哒’

    那女人走到田村长身后,只需跨过门槛,就能进屋。

    “怎么了?”田村长还浑然不觉的望着刘大少,表情带着点紧张。

    出乎刘大少意料的是,那女的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背对着他的田村长。

    那女人站在门口,却不进来,费力的伸出手,向田村长的脖子摸去。

    田村长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像波浪一样,那样的重压让他捂着嘴咳嗽起来。

    刘大少直直的盯着那女人的动作,心里乱成一片。

    刘大少知道这事儿不能用常理解释,可是这会儿乱了阵脚自己就输了。

    按理说这会儿他只要开开门跑就行了,体力方面刘大少确信自己能比的过田村长,跑的绝对比他快。

    但这死小鬼怎么说也是自己带来的,不能让田村长稀里糊涂的成了牺牲品。

    这女人想要什么?

    她伸向田村长的脖子,难道是想要……脑袋?

    脑袋!刘大少脑中灵光一闪,那不是正有一个脑袋搁在碗橱里吗?

    他三步两步跨到碗橱前,打开碗橱门。

    那个人头正双目圆睁,异常凶狠的望向门口。

    刘大少此刻也顾不得恶心,伸手拎了那脑袋的头发出来,转身对那女鬼道:“给你!”

    他这话本是对那女鬼说,却没想到田村长望着刘大少手中的人头,脸瞬间变了颜色:“你……你果然看见了!”

    刘大少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意思,就见手中的人头凄厉的叫了一声,然后大力挣脱出自己的手,向门口飞去,轻车熟路的安在那女人脖子上。

    田村长这才回头看,顿时惨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女人扭动了一下脑袋,竟然一下跨过了门槛。

    “你……你……”田村长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女人,“你是鬼!”

    擦,刘大少好险没被气死,那当然是鬼,半边脸都没了,连头盖骨都看得见。

    房间里阴风阵阵。

    田村长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那叫一个风起云涌。

    刘大少手里还捏着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想着是该逃跑啊逃跑啊还是逃跑啊。

    正挣扎着,忽然见那女鬼伸出十指向田村长胸口抓去,刘大少心里一哆嗦,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就拖了过来。

    那女鬼也不笨,一挥手抓了个空,立马反手抓住了田村长的腿,那动作行云流水,就是一练家子。

    田村长只顾得哆嗦,吓得动都不带动的,脚脖子被抓的血肉模糊,叫也不叫一声。

    那女鬼抓着田村长的脚脖子往那边扯,刘大少在这边使了吃奶的劲儿的拽他的脚,田村长身上那个死孩子顺着他的胳膊往刘大少这边爬。

    刘大少气急,破口就骂:“妈的你愣着干嘛?傻了个屁的等死呢么,踹她啊我靠!”

    田村长身体一震,抬起脚向那女鬼踹去。

    一脚踢在那女鬼脸上,那脚极狠,那女鬼头骨本就有裂痕,只听啪的一声,田村长已经踢断了那女鬼的鼻子。

    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第七十一章尸毒!(7)

    刘大少刚想夸田村长这一脚踢得快准狠,有老红军的真传。就听田村长大叫一声救命,然后身体猛地向女鬼那一边移去。

    刘大少再一看,哭的心都有了,咋地?田村长那一脚踢太狠,脚丫子陷在女鬼头骨里拔不出来了,整个脚被骨头刮的鲜血淋漓。

    这叫一个有技术含量,原来那女鬼使得是苦肉计!

    那女鬼脸上剩的唯一一个眼珠子也被挤出来了,痛叫着伸着手乱挠,她那手指甲跟刀尖儿似的,一划过去,皮割肉烂的,田村长下半身被她抓的惨不忍睹,好歹没抓到命根子,但眼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儿。

    刘大少也顾不得那个死小孩了,冲过去抱着田村长的腰就往后拽,田村长也是用力的拔自己脚,不过他现在喘气都困难,使劲儿和没使没多大区别。

    田村长背上的死孩子被两人挤成一片,张着嘴想叫又叫不出来,伸着粉色的小手在空中挥舞。那东西滑了吧唧的,就像一团烂肉,五官都有,但动起来的时候说不上的恶心。

    那个死孩子已经爬在了刘大少的胸前,冰凉凉的贴着脖子,伸着手就往他脸上划。

    就在这当儿,胸前玉佩忽然白光大作,那栩栩如生的貔貅发出了一声排山倒海的吼叫。

    随着那声厉喝,死孩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缓慢的爬动着。

    这简直就是救世主啊!刘大少一激动,松了手,抓着玉佩喊:“貔貅,救命!”

    也就在这时,田村长一阵惨叫,刘大少一转头,坏了,那女鬼已经拖着把田村长倒抓过去。

    就在此刻,门口蓦然间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范婆婆!只见那范婆婆腾身跃起,一招魁星踢斗,小脚正好踏到了女鬼的面门,将她打了一个踉跄。田村长也骨碌碌的滚了出去。

    女鬼只是迟疑了一个片刻,就又弃了田村长,朝着范婆婆扑来。范婆婆见女鬼双手插到,猛举桃木剑从下往上一格,将女鬼的这一式分开,哪知这女鬼双手一绕,竟从她的手底下变插为爪,直奔咽喉处掐来。范婆婆连忙双手一扣,牢牢攥住女鬼的手腕,二人僵持了几秒钟,女鬼力大,手指渐渐触及范婆婆咽喉,情急之下,范婆婆向后一仰,身体腾空两脚同时蹬在女鬼前胸,只觉如同蹬在了一堵厚墙之上,自己被反弹倒飞出去摔落在地。虽有些狼狈,却也脱离险境,一个后滚翻站起身来。

    等她再抬头时,那个女鬼早已消失不见,眯着眼睛,只能远远地看见她那一跳一跳的身影,速度极快,绝不是一个成年人可以赶上的。

    范婆婆暗呼一声好险,拄着桃木剑,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大小子,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刘大少抹了抹嘴,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是田村长伤的够呛,还给干了一下子。”

    “哦?”范婆婆走到田村长面前,一看伤口,顿时面沉如铁:“他中了尸毒。”

    “什么?尸毒!”

    “嗯。”范婆婆点了点头:“幸好我带了些陈年糯米,正好派上用场。”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糯米,敷在了田村长的伤口上。

    “唰!”正在此时,那把糯米竟然燃烧了起来!这火焰并不少烧人,反而从伤口燃烧的地方产生一股暖流,缓缓升腾。不到几秒,那把原本还是白色的糯米变成了黑灰色的焦炭状,满是灰烬!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田村长的伤口附近,赫然多出了一大块黑色的疤痕,颜色如同过敏一样。不过即使是最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绝不会把这块疤痕当做过敏。

    “遭了,这不是僵尸,可能是旱魃!”范婆婆一拍大腿。

    “这……这难道真出了旱魃?我说怎么最近村子里老是闹旱呢。”刘大少道。

    “很有这个可能性。”范婆婆点头。

    刘大少担忧的说道:“如果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出现‘旱魃’的话,也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对付的啊,那‘旱魃’连龙都可以杀,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了。”

    范婆婆笑了笑说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毕竟我也是按照书上的说法分析的。不过按秀水村干旱的层度还有范围来看,如果真的要是有‘旱魃’的话,也只是‘旱魃’形成的初期阶段,如果我们找到它,把它烧掉就应该没事了。”

    刘大少听她说完,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道:“好啊!正好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活,那咱们就找找看吧。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旱魃’应该在什么地方,又该怎么寻找呢?”

    范婆婆说道:“书上说埋有僵尸的地方,有几个特点,像是这样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常年不见阳光,寸草不生的。而且大部分都有石灰层,能达到这几种条件的地方就应该是埋有僵尸的地方也叫‘养尸地’。”

    其实在科学上对‘养尸地’也有解释。一般有僵尸的地方都是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

    刘大少问道:“婆婆。要是听你那么说,只要是我们找到有石灰层和不见阳光,寸草不生的地方那就一定是了吧?”

    范婆婆点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样吧,具体我也没有什么经验,现在只能是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了。”

    范婆婆说,田村长这伤一时半会还治不好,得从长计议,自己还得回去琢磨琢磨。

    “好了,我给你的书,要仔细看,要学会琢磨,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不能学会本领,就靠你自己了。”范婆婆慈爱的摸了摸刘大少的头。

    “嗯,婆婆,我懂得。”

    “孙子真乖,那婆婆先回去了。”范婆婆笑了笑。

    “婆婆再见。”

    “等等……”范婆婆止住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

    范婆婆没回头:“孩子,婆婆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亲人了。唯一的孙子还不争气,撇下了我这把老骨头,走了。而你,便是我最疼爱的人了,是婆婆的小棉袄,心头肉。记住,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婆婆都会保护着你,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婆婆给你顶着。婆婆本领不济,但婆婆能保证的就是,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毫毛。”

    “婆婆……”

    “唉!能再叫我一声奶奶吗?”范婆婆声音颤抖的说。

    “奶奶!”

    “好孩子,好孩子……”范婆婆老泪纵横。

    刘大少挥了挥手,看着范婆婆那佝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他并不知道,范婆婆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再见代表的不再是片刻,而是永远。

    第七十二章初遇张恩溥!(1)

    刘大少满怀心事地从田村长的家里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想最近碰到的都是一些怪事,而这些怪事之间肯定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头顶还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乌云,仿佛下一秒就会下雨一样,但是始终都不见雨水从天上滴落下来。刘大少耸了耸肩,拉了拉包袱的带子,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街道口。

    “小兄弟,慢走啊!”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刘大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朝四周看了看,四下里并没有什么人离他很近,除了自己身后那个坐在路边的算命先生。刘大少心里想着,咱能和一个算命的扯上什么关系啊!他叫住我无非就是帮我算命,好让自己赚点钱而已。

    刘大少别过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屑地抬起脚继续朝前面走去,意思就是对他说,我根本就不吃你那一套,你还是留着骗鬼去吧!

    还没有等刘大少走两步,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刚才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仿佛是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一样在他的耳朵边响着。刘大少一下子就望向那个算命的,因为周围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刘大少只好肯定是他在叫自己。于是转过身朝着他走去:“是你在喊我吗?”

    算命先生并没有点头,只是冷冷地说:“这里只有我,不是我喊你谁喊你?”

    刘大少向他走近了仔细一看,才想起来原来这个算命先生就是自己进街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大约五六十岁左右。当时他正拽着许多行李,像是在搬家。他朝着刘大少点了点头笑着,像是认识他一样,当时刘大少并没有理会他就进巷子去了。

    “你喊我有什么事吗?我好象不认识你吧!”刘大少有点不耐烦地问。

    那个算命先生见刘大少终于开口了,便嘿嘿地笑了笑:“见面就是缘,年轻人坐下来说话可以吗?”说完他就从他身边扯了一条小板凳放在了刘大少的脚下,两片黑黑的墨镜镜片对着他。

    刘大少急着要去办事,就没有坐下去的意思,当下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要给我算命吗?”

    算命先生把墨镜摘了下来,刘大少终于见到了墨镜后面庐山的真面目,那是一双半眯的眼睛。算命先生伸出手示意他坐下来先:“是啊,我与你实乃有缘,算一卦如何?”一句老套的招牌话。

    见到了庐山的真面目之后,刘大少心里就有点开始鄙视这个算命的,你说你没有瞎就没有瞎吧,干吗非要带着一副墨镜装瞎,这不他娘的故作深沉吗?

    刘大少冷笑了一下:“谁和你有缘了?满大街只要是从你面前经过的人都和你有一面之缘,你怎么不找他们去算命?再说了,生成的相,注定的命,好好的我要算什么命啊?我吃饱了撑着是不是?”

    刘大少之所以对眼前这个算明先生如此地讨厌,并不是他戴上墨镜装瞎,而是因为刘大少认为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专门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神棍。专门骗取那些相信迷信的人的钱财。刘大少以前在镇子里采买的时候,大街小巷像他这种人彼彼皆是。说什么可以逢凶化吉,说什么不用问话就能够算你贵姓,全都是骗人的鬼话。算命先生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他即使能够算出别人的生老病死,也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到底如何。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说殷商时的周文王,还有隋唐时期的袁天罡。刘大少之所以肯定他是骗自己的,那是因为他听范婆婆说过,真正会算命的人,一天之内最多只能够算三个人,算满三个人就不算了,因为第四个人就算不准了。

    听见刘大少得话里透着刺,算命先生并不生气,仍旧笑脸相对:“小兄弟,此言差矣,我们能够讲上这么久的话就算是很有缘了。”突然他大惊道:“啊呀!我看你印堂发黑,脸色发白,这是大祸临头的怪兆啊!”

    刘大少有点恼火,瞪着他问道:“你这个人怎么乱讲话,你眯着眼睛怎么就看出我印堂发黑脸发白了?”说完转身就想要走。

    听到刘大少这么一说,算命先生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睛睁得再开些:“年轻人,你一定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他像是只能够看到对方印堂发黑脸发白,而看不到刘大少满脸的愤怒一样,又来了这么一句话。

    刘大少定定地看着他,觉得他越来越让我感到讨厌,并且在讨厌的基础上递进成恶心。便考虑没有必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无聊的人身上了,于是丢下一句:“我懒得理你。”就走了。

    算命先生在身后喊:“怎么走了,你不是信我么?”

    “我跟你说,别跟我谈这些老套子。”刘大少说道:“一谈这个,我就会进入无神论者模式。”

    算命先生一脸惊异的表情:“莫非,你觉得我像骗子?”

    刘大少摇头,发自肺腑的说:“您像传销的。”

    然后继续开路。

    那算命先生犹在不死心的喊:“你若不尽早驱邪,不出七天,必然有血光之灾。”

    这家伙没加入传销大军真是浪费,凭他那口才,和蒋委员长说上几句那家伙绝对从此高举马克思主义大旗矢志不渝,永不动摇。

    “你的护身符掉了吧!”

    刘大少还没有走几步路远,身后又传来那个讨厌的声音。他不以为然地继续朝前走,突然,刘大少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他怎么知道我脖子上有一块玉?难道说这也能够算出来?想到这,刘大少紧张地把手伸到胸前摸了摸,心砰砰地跳个不停。那块玉佩呢?怎么会不见了?刘大少以为是跑到背后去了,于是又用手抓了抓喉咙,可是连绳索都没有。他满怀不安地转过身朝那算命先生看去,只见算命先生若有若无地对着自己点头笑着。

    刘大少知道这个算命先生非比寻常。

    他立刻转过身朝他走去,颤抖地来到他面前:“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算命的。”他的脸上并没有刚才那样的笑脸,目无表情地坐着。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处之泰然,那是因为刘大少是自己折回来的,不是他请回来的,他早就已经胜券在握。

    第七十三章初遇张恩溥!(2)

    刘大少坐在他扯出来的那条小板凳上,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到刘大少彻底输了,算命先生睁了睁那半眯的眼睛,笑了笑:“你现在相信我们是有缘人了吧!”

    “我现在相信了,你快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刘大少感觉自己此刻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被他捉在手里任意他摆布。

    “你脖子上那块玉是别人送给你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算命先生冷冷地一笑:“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刘大少把视线放到他身旁水泥地上写着:“算命”两个大字以及画有八卦图形的纸上,“这你也能够算得出来?”

    算命先生强压着心里的得意和自信不让它们爆发出来:“算不出来你也就不会回头了,你说是吗?”

    事到如今,刘大少不得不点头承认和佩服,他也没有了任何抵触情绪,心平气和地对算命先生说:“有什么可以好好地商量啊!你高抬贵手,先把那块玉还给我吧,那块玉对我真的很重要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回头找你,你说是不是。”

    “就因为你是这块玉的有缘人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刘大少比刚才更加吃惊了,知道是块玉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就连自己是这块玉的有缘人他也十分清楚,就算你算得再怎么准也不可能准到这种地步吧。刘大少开始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国民党派到大陆的特务头子,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算命先生看出了刘大少的惊讶,呵呵地笑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刘大少要玉心切,恳求地对他说:“你还是先把那块玉还给我把,有什么样的事情再可以慢慢商量嘛。”

    算命先生又笑了笑,“我不曾捡到你的那块玉,又拿什么还给你?你也不曾丢失那块玉,又为何要向我索要?”

    刘大少把他刚才说过的话在心里完完全全地读了一遍,感觉自己像是被眼前的这根神棍给玩弄了,便不耐烦地把手伸到了胸前的衣服上按了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由得目瞪口呆。

    刘大少差点就坐了起来,刚才自己转身回来之前脖子上明明是没有任何东西的,然而现在那块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此刻正贴在他的胸前,有点冰凉冰凉的。这一切简直是太让人费解了。就好象是在变魔术一样,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算命先生对着刘大少点了点头:“我说它还在你的身上吧!”

    “你会变魔术啊?”刘大少把手从胸前放了下来,那块玉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自己有点承受不过来,长时间压在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很不舒服。

    算命先生说:“我只是一个算命的,不是魔术师。”

    “那刚才又是怎么一会事?”刘大少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感到害怕的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神通?

    算命先生慢慢地说道:“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梦里见到的也并不一定就是虚幻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谁又能够说得清道得明呢?也许只有自己亲身去体验才能够明白吧!”

    刘大少总是感觉今天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眼前的这个算命先生着实难以打发,走肯定是难走掉了。于是他就直奔话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啊?”

    “何以见得?”算命先生道。

    刘大少道:“如果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的话,又何苦费尽心机让我回头来找你。”

    算命先生激动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能够这样想,那就证明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算一卦如何?”

    算命这事,范婆婆已经帮着弄过了,于是刘大少摸了摸下巴,对他说:“你还是帮我测个字吧!”

    “请出字!”算命先生对刘大少摆摆手,意思就是说现在可以测字了。

    刘大少突发其想,想到自己刚刚坐下来不久,就顺口一说:“那就来个‘坐’字吧!”

    算命先生听了之后连忙眯着眼睛,伸出右手在左手手心里写了一个‘坐’字,嘴里也喃喃地说着什么东西。刘大少根本就听不懂,只得耐心地等待结果。

    “哦!”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对刘大少说:“‘坐’字是由两个‘人’字再加上一个‘土’字组成的,这个字有着很深的意思,两个人坐在土上,‘土’字的一竖太长了,以至于把两个‘人’字都分开了。年轻人,看来你最近要和什么人分开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你最割舍不下的人。”

    “分开,怎么个分开法?”

    算命先生看到了刘大少脸上的异样,点点头深沉的道:“人字下面一个土字,怕是要归葬黄土喽!”

    说完,两只眼睛紧紧的逼视着他,刘大少有点被看穿的感觉,他不知道算命先生口中这个最亲密的人,指的到底是谁,只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算命先生开怀地笑了笑,“年轻人,你真看的开吗?”

    刘大少苦笑着说:“人都是要死的,你为什么还要说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对每一个来你这里算命的人都这样说吗?”

    “不,不,不,我只和有缘的人才会这样说。”说着他有重新戴好了墨镜,刘大少看到镜片上自己的样子显得很模糊。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哦?”刘大少定定地看着他:“那你说我的命又是如何?”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又何须执着?哎,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算命先生说完之后连连叹着气。

    刘大少实在是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道:“老先生,这话又怎么讲啊?你又为什么要连连叹气呢?”

    “请再出字!”算命先生又摊开手放在刘大少的面前。

    刘大少说:“‘因果’的‘因’字,我怕他听错,故而说得很大声。”

    算命先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开说道:“年轻人,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老先生,这话怎么讲?”

    算命先生笑了笑,“从你出的这个字中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因’字是由一个‘口’字再加一个‘大’字组的,‘口’字代表四堵墙,‘大’字拆开来讲就是一个‘人’字和一个‘一’字。这就说明有一个人被困在围墙里出不来。然而‘因’字里只有一个‘人’,所以这就预示着你一直都在自己建造的围墙里苦苦挣扎。”

    “那还有没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刘大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说:“办法嘛,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只不过……”后面的话仿佛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没有说出。

    刘大少听到算命先生这么一说,就对他笑了笑:“大师,你放心,如果你嫌钱少的话可以加。”

    算命先生的脸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刘大少想要看到的那种喜悦:“年轻,我想你是误会了,钱财乃外之物,如果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算是问题了。”

    刘大少不再想听他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就对他说:“大师,你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好了。”

    “天机不可泄露啊!”这几个字从算命先生那张口里说了出来。

    没有想到,自己想听到的结果竟会是这样的几个字,刘大少有种捉起板凳腿砸他的冲动。草,只告诉自个一半,不,还没有一半呢,那还不如不告诉我,尽钓我胃口,我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了。

    一阵风吹过巷子,把算命先生用石压在地的那张大红纸弄得翻了起来。刘大少顺手把石压在那张纸的角:“既然是天机,那还是不要泄露的好,免得你日后遭天谴。”说着从袋里掏出一块钱放在那张纸上,站起就要离去。

    “年轻人,这一切都是定数啊!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啊!”刘大少身后算命先生的话语重心长。

    刘大少背对着他,淡淡地道:“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便好。”算命先生拿起石头,慢慢将自己那张褶皱的八卦图纸收进了怀里:“年轻人,以后我就住在对面这个小屋子里,大家算是邻居了,有事没事的多多照顾。对了,我叫张恩溥。”

    “嗯,张老伯再会。”刘大少顿了顿道。

    “前世为何世,今生为何生。五弊三缺命,鳏寡孤独残。自当承道统,历劫重重环。他日应龙虎,六十四代传。”

    “唉!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死生死,死生死生。生而不死,死而复生。异域鬼梦,侍机相随。一切恩怨,随风而散,都随风而散啊!”

    算命先生的话再次在刘大少的脑中回响,他这次并没有再次转过头,询问这老儿为什么要对自己说上这么一大段拗口的话。不过刘大少却暗暗的将这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只可惜都是一知半解。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这首诗文,其实就是自己一生的写照。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自己感到很压抑的地方了。在离开巷子的那一刻起,刘大少突然产生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又好象是脱离了地狱一般。

    这时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偶儿看到的也只有三三两两急忙回家的人,一阵冷风刮过,带起街道的纸屑以及树叶形一尘沿向街道另一边滚去,最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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