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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黄泉地宫 第097-101章

    第九十七章水银尸童

    “那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呢?”白二癞子一听自个进到了古墓里面,一下子就慌了神了。按照乡下人的说法,闯进陵墓打扰死者的安宁,那是会遭报应的。

    田国强笑笑说:“那好吧,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就不会打扰这墓穴主人的安宁了,我们先走一步!”

    “不!不!不!”白二癞子吓得一把抓住田国强的衣服。

    刘大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想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有往前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恩溥点点头道:“古墓里说不定会有出路的。”

    此话怎讲?

    张恩溥道:“古代的封建统治阶级,为了保守古墓的秘密,在陵墓竣工的时候,他们会把修建陵墓的工匠全部活埋在陵墓里面。有些聪明的工匠他们会在修建陵墓的时候就悄悄挖出一条秘道,等到被活埋的时候,他们就从那条秘道悄悄逃出去。”

    刘大少说:“那你能确定这座古墓有秘道吗?”

    张恩溥道:“连人皮灯笼这种罕见的东西都出现了,我想陵墓的主人应该不是普通人,正因为不是普通人,所以这样的陵墓才更可能存在逃生的秘道!”

    张恩溥这话坚定了大家向前行进的决心,刘大少挥舞着手里的鸟枪,激昂地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冲啊!”

    田国强撸起衣袖,本想看看德国表上的时间,谁知道德国表在这里居然失灵了,任凭他怎么拍打都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直停留在他们下水的时候。

    刘大少举起手电筒向平台下面照去,这种手电筒不是普通的手电筒,它是聚光手电筒,射出的光线不会分散开,而是集成一束,不仅比普通电筒更明亮,而且射程也更远,据说是田村长费了好大的神,才从解放军那淘来的。

    只见平台下面是不断向下倾斜延伸的石阶,就像一条匍匐的长蛇,一眼望不到尽头。奇怪的是,石阶的两边并没有石墙,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用手摸过去,竟然摸不到边际。这种感觉就像是凌空的悬梯,走在上面心惊胆寒,生怕一不小心就从那混沌的边缘掉了下去。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在那石阶上面,阴冷的风在那混沌的边缘咆哮,就像无数的鬼魂在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无数的白色莹丝从那混沌的黑暗里面飘荡出来,围绕着他们盘旋飞舞。

    白二癞子吓得两腿发软,捂着耳朵大叫:“妈呀,有鬼,有鬼!”

    这些白色莹丝虚无飘渺,抓也抓不住,赶也赶不走,他这一嗓子,围绕着他的莹丝越来越多,白二癞子面容惨白的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一个劲地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刘大少对田国强说道:“快去帮帮他!”

    田国强道:“这家伙还真是麻烦!”他嘀咕着,走过去拨开那些莹丝,一把将白二癞子扶了起来:“看你平时胆子倒挺大,一到关键时刻就歇火,跟着吧!”

    那边,刘大少扯开话匣子,问张恩溥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张恩溥也摇头说不知道,也许说不定就是鬼魂呢。

    白二癞子一听这些莹丝是鬼魂,啊地一声又瘫了。

    田国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怂货拉扯起来。

    大伙儿沿着那石阶慢慢向下面走去,走了大概有十多米,来到了一个拐弯处,忽见拐弯处竟然站着一个人,刘大少等人立马顿住脚步,仔细看那人影。

    那人影只有半个人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臂上举,好像捧着什么东西。

    刘大少果断的举起鸟枪,壮着胆子喝问道:“喂,前面的是何方神圣,报上名来!唉,问你呢?再不说话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张恩溥走上前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为何站在这里?”

    刘大少道:“师傅,少跟他废话,这些妖孽鬼怪都不是善茬,还是让我一枪解决他算了!”

    “哎,你们等等!”田国强麻起胆子走了过去,渐渐地,那个人影出现在了手电筒的光亮范围之内。乍看那人,竟把他吓了一大跳,手电筒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刘大少紧张道:“强子,怎么了?”

    田国强冲他挥挥手道:“没什么,是个小孩!”

    小孩?!这里怎么平百无故站着一个小孩?这是哪家的孩子,没事儿跑这古墓里溜达来了?

    众人好奇地走了上来,刘大少把手电筒的光亮照射到那个小孩的身上,“你们看!”

    那个小孩大概有半个人高,双膝跪在地上,手臂上举,掌心里托着一个青铜圆盘,圆盘上有半截蜡烛。那小孩五官端正,穿戴整齐,肢体完好无损,稚嫩的眼睛大睁着,仿佛还没有好好地看看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他的面容栩栩如生,看上去就像是活着的一样。

    刘大少用枪筒戳了戳那个小孩,枪筒戳在那小孩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响,小孩的肚子里好像是空的。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小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也是墓穴主人的陪葬品?他爷爷的,要真是这样,这墓穴的主人也太他娘的丧尽天良了!

    张恩溥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孩道:“你们说得没错,这个小孩确实是墓穴主人的殉葬品,《正一符纂》里有记载,这种孩童尸体名叫水银童尸!”

    水银童尸?刘大少光听这名字就觉得汗毛倒竖。

    张恩溥解释说:“这水银童尸是古代封建统治者或者达官贵族的一种常用殉葬品,因为小孩的灵魂很干净,没有受到这个世界的玷污,所以被认为是最纯洁的殉葬品。一般做殉葬品的小孩子都要挑选那种长相俊美,聪明伶俐的小孩。封建统治者挑选出这些小孩之后,把他们集体关在一处地方,然后好肉好菜地伺候他们,这些小孩刚开始还挺高兴,天天吃大鱼大肉,好不快活,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死亡的尽头。

    大吃大喝三天以后,封建统治者们会给这些小孩吃一种药,这药一吃下去,肚子里的东西都会一古脑儿给吐出来,等到他们把肚子里的东西完全清空之后,封建统治者便将水银一点一点地喂食给这些孩子们,水银在肚子里越积越多,越积越多,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这个过程是相当痛苦的,那些水银会一点一点腐蚀掉这些孩子们的五脏六腑,然后一点一点渗入骨髓,最后,这些孩子的血管里流着的都是水银了。这个时候,这些孩子们也就没命了。封建统治者们将这些服食水银的小孩放到一个蒸窑里蒸个三天三夜,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就在这蒸窑里面变成了一件又一件的艺术品。三天之后,这些从蒸窑里面出来的孩童尸体就成为真正的水银童尸了,此时的水银童尸看上去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模一样!”

    张恩溥讲到这里,刘大少只觉胃液翻涌,忍不住将刚才吃下去的馍馍吐了个干干净净。他这一吐,田国强和白二癞子也跟着吐了起来。这水银童尸简直是太骇人了,想起那些孩子被强迫吞食有毒的水银,刘大少的胃就痉挛似地疼痛。

    白二癞子擦了擦嘴巴道:“他娘西皮的,这些统治者还是人么?这样变态的东西都想得出来,简直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刘大少点点头:“这些孩子还真是可怜啊,师傅,你说这些孩子的父母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孩子给藏匿起来呢?他们就任凭统治者把他们的孩子给抓走吗?”

    第九十八章空中楼阁

    张恩溥叹了口气道:“孩子呀,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在封建社会,不少家庭都以能给达官贵族陪葬而作为家族的荣耀,这些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自己的父母送去的,被淘汰下来的孩子还会遭受到父母的痛骂,认为这是给家族丢脸。而被选上的孩子,其父母则高兴不已,走在街上,都是人们羡慕的眼光!”

    “我擦他祖宗十八代的死龟蛋,这些人也太妈的愚昧了。老虎再凶恶,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何况是人呢!这些父母的心都被狗给吃了,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刘大少义愤填膺地骂咧着。

    张恩溥微微一笑:“所以说人,才是这个世界最残暴最险恶的动物!”

    “喂,你们来看这里,这是什么?”田国强指着水银童尸头上捧着的那个圆盘说道。

    众人围了过来,刘大少将手电筒对着圆盘下面的一个小孔道:“你们看这里!”

    只见一根极细的蜡线从青铜圆盘下面正中央的一个眼孔里面穿出来,隐没在了小孩的脑袋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投向张恩溥,希望他能给予一些解释。

    张恩溥瞅到近处,捻起那根蜡线仔细看了看,忽然失声叫道:“这是天门烛!”

    什么?!天门烛?这名字还真够古怪的。

    张恩溥指着那根蜡线道:“你们看,蜡线的一端连接着蜡烛,而另一端则插进了这个孩子的脑袋里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孩子的脑袋已经被掏空了,里面装满了蜡油。”

    听他这么一说,刘大少忽然想到了没有瓤的西瓜,只觉胸口闷得难受,哇地忍不住又开始呕吐起来。

    田国强道:“张天师,我看咱叁还是赶紧走吧,看着这什么水银童尸我就感觉心里发秫!”他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忽然,田国强一声尖叫,整个人猛地向下坠去。刘大少眼疾手快,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住我!我的妈呀!快把我拉上去!”田国强惊恐地呼喊着。

    此刻,田国强整个人悬在半空中,阴冷的风呼啸着从下面卷将上来,他的下半边身子都被吞噬在了混沌的黑暗当中,只剩下那条被刘大少抓住的手臂还有那张苍白的脸还露在外面。

    “快!快帮忙!”田国强趴在平台边上,冲着身后众人大叫。

    张恩溥赶紧跑了过来,帮着刘大少把田国强从黑暗的深渊拉了上来。田国强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他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胸口,“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白二癞子走了上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恩溥指了指前面混沌的黑暗道:“没有路了!”

    “怎么会呢?”白二癞子上前一步,张恩溥赶紧拉住他,“小心一点!”

    四人现在站在拐角处的平台上面,而平台的前面竟然没有路了,就像是一处断崖,而此刻他们就站在这断崖边上直发愣。腐臭的风发出尖锐的啸声,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刘大少心中暗道:“他爷爷的,这么凛冽的风,这下面可真是深不见底啊!”

    田国强从鬼门关上拣回了小命,吓得再也不敢四处乱跑了,一个人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还没有从惊吓状态中回过神来。

    “师傅,前面没路了,你看怎么办?”刘大少问张恩溥。

    张恩溥回头看了看几人所走过的石阶,又看了看前面混沌的黑暗,喃喃道:“不可能!这里不可能没有路的!一定是哪个环节弄错了,哪里弄错了呢?”

    “喂,大少,把电筒关掉,节约一些电源吧。这水银童尸的头上不是有蜡烛么?我们把蜡烛点燃不就成了?”白二癞子在一边说道。

    “对!蜡烛!”张恩溥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问题就出在蜡烛上面!快!快把蜡烛点燃!”

    几人看见张恩溥激动的样子,知道事情又有了转机,赶紧摸出火捻子将那水银童尸头上的蜡烛给点燃。本来还以为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半截蜡烛可能燃烧不起来,没想到,只轻轻一点,那蜡烛倏地就亮了起来,但令众人吃惊的是,蜡烛散发出来的烛光竟然是幽蓝色的。而更让他们疑惑不已的是,这里的风那么大,但那诡异的烛火却丝毫没有半点摇曳,这让刘大少想起了念书时老师教得一首唐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现在是:“古墓烛火直”!

    “快看呀,前面有路了!”坐在地上的田国强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平台下面延伸出了一条长长的石阶,一直向下蜿蜒盘旋。看着这鬼魅般出现的石阶,大家惊讶得合不上嘴巴,这里刚刚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的,田国强还差点从这里掉下去了,怎么现在蜡烛一燃,这里就多出老长一段石阶来了?难道真有鬼魂作祟么?一念至此,刘大少的脊背上都冒出了白毛汗,这石阶出现的太不可思议了,想想就他娘的心中生寒。

    “强子,你去走走,看看这石阶是不是实的?”刘大少说。

    “呸,你想得倒美呢,你怎么不亲自去实践实践?”田国强可谓是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他可不上刘大少的当了。

    大家谁也不敢轻易尝试那石阶到底是实在的还是虚幻的,要万一是虚幻的,一脚踏空,那可就嗝屁了。为了证明那石阶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刘大少把鸟枪掉过头来,敲了敲前面的石阶,枪托与石阶撞击发出哐哐声响,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石阶是真实存在的!”但对于为什么刚才石阶不存在,而此时又突然出现这个问题,就连张恩溥都无法解释,几人也就只得作罢,随它去吧。

    也许这是一种光学原理,也许这是古人设计的巧妙机关,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我们看不透也想不明白,不过做人不能太较真,活得太明白了,这人生就没有丝毫的意义了,所以我们常说难得糊涂就是这个道理。

    刘大少刚踏出第一步,田国强冷不防地叫道:“慢着!”

    这一嗓子吓得刘大少一哆嗦,赶紧收回脚道:“怎么了?”

    田国强道:“你只试了这前面的石阶是实在的,那万一走到中间的时候,这石阶又消失了,那我们岂不是全都完蛋了?”

    看来这厮刚刚是被吓懵了,竟然能想到这步田地,不过他说得也算是有些道理。

    张恩溥解释说:“依现在所看,那蜡烛很可能就是机关,点燃蜡烛石阶就会出现,只要蜡烛不灭,石阶应该就不会消失了。”

    田国强争辨道:“那万一要是蜡烛突然灭了呢?”

    大家被这小子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好决定,由刘大少和白二癞子在前面探路,剩下的人留在上面保护好蜡烛不被吹灭。刘大少回头看了看那幽蓝色的烛火,半点也没有会被吹灭的样子,要吹灭早就吹灭了,还用等大伙儿下去了再灭吗?不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很难说。

    刘大少问白二癞子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上路了。白二癞子深吸一口气说准备好了,然后他回头向田国强交待,“我知道你爹你秀水村的头头,要是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请你照顾好我收养的那两个娃娃,也算是对胡家嫂子有个交代。”

    田国强说:“你放心吧,那两个孩子我会尽量帮忙的。”

    白二癞子拍了拍田国强的肩膀,“好兄弟,真够义气!”

    田国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安心上路吧!”

    白二癞子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了这条长长的鬼石阶。

    刘大少和白二癞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去,每走几步,就用枪托在前面敲一敲,看看是不是实的,确定是实的,他俩才敢迈出第二步。这样一来,二人的行进速度便变得十分缓慢,就跟两只蜗牛似的。

    走了老半天,回头一看,才发现只走了十多层阶梯,田国强那死丫挺的还在上面唠叨:“大少,癞子,你们走快些啊,放心吧,这烛火经过我的试验,它是绝对不会被吹灭的!”说着,田国强撅起嘴唇,模样甚是可爱地对着那烛火呼呼地吹气,边吹还边说:“你们看,我说过不会灭吧!”

    刘大少和白二癞子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笨蛋要是真把蜡烛给吹灭了,大家可就玩完了。二人再也不敢过多停留,当下加快速度向前走去。不过在心里却把田国强骂了个狗血淋头,白二癞子琢磨着,要是现在返回去,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刘大少点头:“岂止!我连灭了他的心都有了!”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两人回头望去,田国强和张恩溥的影子只剩下模糊的黑点了。于是刘大少举起手电筒挥了挥,示意他们可以放心跟上。

    又走到一个拐角处,刘大少和白二癞子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发现在拐角处的平台上,又出现了一具水银童尸。只不过这具童尸是个小女孩,两条羊角辫还微微向上翘着。她和刚才的那个小男孩的姿势一模一样,同样是双膝跪地,两手举在头上,掌心里捧着圆盘,圆盘上有半截蜡烛,一根极细的蜡线从圆盘下面的孔眼里穿出来,隐没在了小女孩的脑袋里面,整个小女孩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大蜡烛。

    “唉!”刘大少叹了口气道:“这些小孩子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古代的封建统治者是怎么想的,居然喜欢人体蜡烛,真是变态!”

    这个时候,田国强和张恩溥他们走了下来,然后他们也看见了这具水银童尸。

    刘大少探头看了看平台前面,果然是一片漆黑,犹如断崖一般,根本就没有半点石阶。于是刘大少将这小女孩头上的天门烛给点上,说来也奇怪,就在蜡烛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平台下面的石阶又凭空显现出来,用枪托敲了敲,哐哐直响。现在他们终于能够肯定,这天门烛一定就是控制这石阶的机关。

    幽蓝色的烛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白二癞子忽然神色紧张的说道:“你们看后面!”

    三人回头看去,上面的那盏天门烛倏地熄灭了,而大家刚刚走过的那段石阶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只有大团大团黑色的风在凝结。

    现在他们除了继续向前走,已经别无选择。在这鬼魅般的石阶上面,几人差不多走了一个时辰,途中经过了六个拐角,每个拐角处都有一具水银童尸,而且是男女交替的,单数是三具小男孩的尸体,双数是三具小女孩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脑袋上都有天门烛。刘大少暗自心惊:“这墓穴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布下了如此精妙的机关,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悬乎的事情。”

    他算了算大伙儿现在的位置,每段石阶大概落差有十余米,他们走了六段石阶,就是接近一百米的纵深,再加上水坝的那十多米落差,纵深达到了一百米以上。照这个落差算来,他们现在差不多是从大河上走到河底下了。

    走着走着,大伙儿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拱形石门,拱门宽约两米,高约三米,没有实门,正中央的石墙上挂着一面八角形的铜镜,铜镜上用鲜血画着一些图案,大概是某种镇压妖魔鬼怪的符咒。刘大少见过长方形的镜子,正方形的镜子,圆形的镜子,就是没有见过这八角形的镜子。镜子上隐隐有波光流转,也不知道在这地底深处,这光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便问张恩溥道:“师傅,这里挂着一面镜子是什么意思呢?”

    张恩溥道:“这面镜子的名字应该叫做回魂镜,挂在这里是镇压邪灵的,看样子,这拱门的后面就是主墓室了!”

    一听来到了主墓室,几人的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张恩溥说没什么好怕的,顶多遇上个老粽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田国强问张恩溥什么是老粽子,白二癞子更狠,居然问张恩溥老粽子好不好吃,里面有没有腊肉?

    张恩溥连连摆手说:“老粽子不是我们平常吃的那种粽子,而是一种行话,所谓的老粽子,就是僵尸!”

    第九十九章俑人

    为了节约电池,刘大少把手电筒的光打到了最小那一档。这样一来,手电光能照亮的地方就变得很小,但是还是足够让大家看出这是个墓室。

    墓室轮廓呈圆形,对面对称摆放着一对高大的石望柱,两个石望柱中间又是一道墓门,不知道通往何方。

    墓室里摆放着许多俑群。

    那些陶俑有男有女,都是真人大小。服饰华贵整齐。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似乎是墓主的家内仆从。

    陶俑队伍中间摆放着一辆框架金制的马车,马车由四个陶马拉着。

    整个队伍面朝对面的墓门,背对着所有人。

    墓室角落里还整齐地堆放着许多瓷器、铜器、玉器。

    刘大少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道手电光闪过一个地方,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连忙喊道:“师傅,你看!”

    就在整齐的陶佣队伍里,有一个陶俑跟其它陶俑方向相反,表情诡异地笑着看向刘大少等人的方向,那笑容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强硬从他们的身后用手将他们的嘴角向上拉一样不自然。

    刘大少一眼看到那陶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些结巴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个家伙这么标新立异?”

    张恩溥沉默了半晌,紧了紧背在腰上的天师剑,示意田国强等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抬脚朝那个陶俑走去。

    刘大少看着他有些轻飘的脚步,担忧又害怕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众人好奇地扭头扫了一眼周围其它陶俑的脸,发现它们都是和那个陶俑一样,一脸诡异的欢笑。

    这使得刘大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跟得更紧了。

    张恩溥走到了那个陶俑前面,仔细地观察它。

    半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大少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可能只是古代那些建筑师粗心大意,将这个陶俑摆错方向罢了。

    他将手电扫到不远处的马车上。

    里面会有人吗?

    刘大少不禁为自己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马车的主人就是这墓的主人,肯定是在后室的棺材中,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恩溥盯着陶俑沉思了半晌,突然转头看向那辆马车,二话不说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几个人赶紧跟了过去。

    张恩溥站在马车前思索着什么。

    刘大少见他在思考,也不好意思打扰,却又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独自一人走到马车车窗旁边,将手电光从车窗照射到车内。

    车里没有任何东西。

    刘大少不由得笑自己异想天开。不过这车里会不会有什么珍宝?

    想到这里,他走近一步,想看清车厢内情形,手电光往车窗下一扫。

    一张干尸狰狞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啊!”刘大少尖叫一声,飞快地往后退,结果碰倒了一具陶俑。

    那陶俑一下倒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响声在墓室里回荡了许久。

    “怎么了?”身后,张恩溥一把把刘大少扯到远处,握着天师剑挡在他前面。

    “那……那马车里有一具干尸!”刘大少惊魂未定地说。

    田国强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往车厢一扫,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刘大少惊呼道:“里面刚才明明有一具干尸……”话还没说完,他的心底阵阵发寒:“这墓室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背后总有一道阴森的目光盯着自己,让自己心里发毛。

    刘大少猛然回头,用手电仔细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但他心里那不安却始终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突然刘大少脑内灵光一闪,不对!我们在之前的墓门处的时候有一具陶俑面对我们,而我们现在在另一边墓门附近处往回看,那些陶俑竟然没有一个背对着我们!

    “师傅,我发现那陶俑不太对劲。”刘大少微微颤抖地向张恩溥那里靠了靠。

    墓室里安静得异常,没有人搭他的话。

    刘大少奇怪地转身,手电光扫过张恩溥刚才所站的地方。

    面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张恩溥的身影?

    “师傅!”刘大少大喊着:“师傅!田国强,白胖子你们在哪?”

    刘大少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现在和那诡异消失的干尸和陶俑单独处在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里。

    恐惧占据了刘大少整个身心。

    刘大少飞奔到墓门前,发现墓门是整块青石筑造而成,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当下心底一凉。

    他们究竟到哪里去了?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萧索声,猛然间响起了两声金铁夹击的打斗声。

    刘大少飞快地用手电光往发声地照射。

    声音戛然而止,手电光里什么也没有。

    不一会儿,从另一个地方又传来了萧索声。

    刘大少用手电照射着每一个发声源,却徒劳无功。萧索声依旧越来越近。

    一只手突然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和鼻子,打落了他的手电,把刘大少扯到了墓室角落。

    刘大少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反抗着,却被身后的人用力地压制住了。

    “嘘!”

    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几乎细不可闻。明显是被刻意压制住呼吸频率。

    这时他发现身后体温尽管很低,却还是有温度。

    师傅!刘大少松了口气,放弃了抵抗。

    掉在墓室中间的手电光突然闪了一下。一只干枯,只有皮骨的手将它拿了起来。光线调转,突然照射到一张狰狞的干尸脸上。刘大少全身一凉,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

    这下才将那干尸看清楚。

    那个干尸竟然没有下半身!

    刚才萧索声就是它用手在地上爬行,身体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它扭头突然朝刘大少这边看了过来。两个黑黝黝的洞空洞地看着这边。

    刘大少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

    半晌,它终于扭回头,缓缓朝马车爬了回去。

    感觉到捂住自己的手渐渐放松了力度,刘大少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傅,怎么回事?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身后张恩溥没有说话,突然刘大少感觉到他身体有些下滑,他赶紧抓住他,发现他脸色很是苍白。

    刘大少这回可是吓坏了,摇了摇张恩溥,慌张道:“师傅……你别吓我……喂……”

    “没事,被弄伤了而已。”张恩溥微微睁开了眼,声音有些虚弱道,看他后背红呼呼的一片,再加上那柄出鞘的天师剑以及旁边倒下的两具干尸,刘大少立马了解了个大概。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大少心底一阵欣喜,恐惧感一下消失了不少:“其他人呢?”

    “嘘,我们这在,别出声。”田国强从一个陶俑背后探出头来,悄悄的道,一脸的戒备。

    “手电筒关了。”张恩溥看了看刘大少身后的手电筒,皱着眉头说。

    刘大少扭头看见前方的手电筒还亮着,思索了一下,走过去把它捡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颤抖。

    刘大少颤抖地按了几次才按灭了手电筒,赶紧回到张恩溥旁边,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墓墙上。

    人在未知的环境中总是有一种特别向往光明的本能。

    但是在这充满着未知的危险的地方,黑暗才是最安全的,光明之下反而是最危险。

    真是讽刺!刘大少苦笑着,扭头问张恩溥:“师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张恩溥给了他一个白眼。

    一边潜伏着的田国强和白二癞子忍不住了,异口同声的喊道:“办个鸟,撒丫子跑哇!”说完拉起枪栓,对着相反的方向开了一枪,那几只干尸被声音吸引了注意,立马奔了过去。

    第一百章朱由校

    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刘大少略一迟疑,然后毫不犹豫的扛起张恩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外墓室。

    大伙儿发了疯似的向里面跑了很远,直到确定那些干尸没有再跟过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喘气。

    危险一旦过去,刚才忽略的,刻意压制的一些念头接连不断地涌上脑海。

    刘大少没有打开手电筒,站在黑暗中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装作平静地开口道:“师傅,你刚才……”刘大少摩擦了几下嘴皮,竟然说不下去。

    “我们不能回去。”张恩溥站在离我不远处的黑暗里淡淡地说了一句,像是风吹过的声音。

    ……是啊……我们还不能回去……为了村子,为了成百上千无辜的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回去……

    刘大少扯出了一个苦笑,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解决掉这个即将出来的祸患……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是吗?

    “走吧,去找正主儿。”刘大少整了整情绪,打开了手电筒走在前面。

    张恩溥一言不发地把刘大少扯到后面:“走后面。”

    刘大少耸耸肩,没有任何抗议,朝着旁边的田国强吐了吐舌头。

    沉默着走了一段不算长的路,就看到前面的张恩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刘大少疑惑不解地问,走到了他旁边。

    前面不再是漫长的墓道,而是一个巨大的墓室,比起之前的耳室来大了绝对不止一倍两倍。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个略微透明的血红色的石台。石台之上空空如也。没有预想中的棺材,没有陪葬品,整个墓室除了石台什么都没有。

    “这……”刘大少皱着眉头迟疑地说:“这应该是血玉做的吧?这个看起来……怎么这么像祭台?棺材呢?”

    不但如此,我们面前的地面上遍布着弹孔和新鲜的血迹,像是这里曾经经过了一场恶战一样。

    张恩溥沉默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刘大少等人满脑子的担忧,焦躁却又毫无办法。

    张恩溥突然抬脚往石台走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刘大少用手摸了摸石台,想知道它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石台上有斑驳的红褐色干粉,用手一抹就粘在了手上。

    刘大少用手指搓了搓,粉末牢牢地黏在了手指上。他搓了半天,却只搓掉了一点没粘稳的粉末。

    “这是血竭。”张恩溥见到刘大少一脸疑惑,开口提醒道。

    “什么是血竭?”刘大少对这个从没听说过的名字感到格外新奇。

    张恩溥解释道:“血竭是死人的血凝结风干后形成的一种药材。对于止血行淤,敛疮生肌有奇效。”

    刘大少听得连连点头,两只手指拼命地摩擦,想把手指上的血竭摩擦掉。

    药材,说是这么说,但是死人的血块,不觉得恶心才怪,哪怕它能起死回生呢……

    对啊!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止血行淤的药材啊!

    “师傅,赶紧把衣服脱了。”刘大少招呼着,顾不上恶心把两只手掌都放在了石台上摩挲,都沾满了红褐色的血竭才抬起来。

    看着张恩溥还没有动,刘大少口气强硬道:“你选择,我帮你,还是自己躺上去蹭。”

    张恩溥迟疑了一下,把衣服给脱了,露出了身上的伤口。刘大少示意他把绷带给拆了下来,一把按在了张恩溥的伤口上,一边唠唠叨叨地说:“这次你赚大了,看,这么好的药,还是免费无限使用的。你看看你,哎哟,这伤口都撕裂了,你也不觉得疼?好吧,我承认,要是我肯定不会让伤口再次裂开,那简直比第一次受伤疼几十倍……”

    好不容易终于把张恩溥身上的伤口都抹上了一层血竭,刘大少几乎把石台都摸了个遍。

    刘大少帮张恩溥重新把绷带给缠了回去,安慰道:“脏是脏了点,总比没有好。”

    张恩溥沉默不语地穿着衣服。

    刘大少走到石台的左上角。

    刚才在摩挲石台的时候,他在石台的左上角摸到了一大块奇异的凸起。

    这个石台的四周都刻有祥云图样,惟独石台台面上只单单刻了一条巨大的鲤鱼,那个凸起就是鲤鱼的眼睛。

    说是鲤鱼,但看起来又有些不像是鲤鱼。

    这条鱼面目可憎,眦目欲裂,身上的鳞片有些残破,整个鱼身就像是被撕裂以后再度拼接起来一样,甚至有几条明显的裂缝贯穿鱼身。

    这些裂痕应该不可能是雕刻师故意的,因为还没听说过有故意把图案刻成如此残破的样子,凭我多年古董经验来讲,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这么新潮。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裂痕?

    刘大少很好奇地摸了摸那条鱼的纹路,摸到鱼眼睛的时候,没想到鱼眼睛一下子就被他按了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大家两个中间隔着的石台从中间开始裂开。不是机关一般往两边收缩,而是确确实实地裂开,像是有人在石台下面用锤子把石台砸开了一般。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时,石台已经露出了一个车轮大小的洞口。

    刘大少震惊地看着那个洞口。

    “你们不要动。”张恩溥皱着眉头探头过去看洞里的情况。

    半晌,张恩溥抬头看着刘大少,道:“下面是死人坑。”

    死人坑?石台下面怎么会是死人坑?

    刘大少疑惑地探头往洞里看去。

    “啊!”刘大少惊呼道:“这不是陶俑堆里那些被扒了皮的东西吗?”

    那些干尸现在还趴在同伴的身体上疯狂地撕咬,听到他的叫声停住了动作,纷纷抬起头,用血红色的眼睛怨恨地盯着刘大少,嘴角还挂着一丝肉末和血沫的混合物。

    她们还是那么恶心……刘大少皱了皱眉头,忍着想吐的冲动。

    但是它们的样子似乎跟之前所见有所不同。

    它们肉球般的身体竟然以一种尺度很大的方式在鼓动,伴随着鼓缩的节奏,鲜血从它们皮肤的褶皱里泱泱地流出。

    “师傅……师傅……”刘大少紧张得有些结巴:“它们……它们不是,要自爆了吧?”

    张恩溥淡淡道:“应该是要生了。”

    “生……生……”刘大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人彘:“生什么?”

    张恩溥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那咱们现在是要干什么?观看干尸如何繁殖后代?如何当个接生公的现场教程?妈的,要是等下它生不出来,自己是不是还要下去帮它接生?

    刘大少赶紧跑到张恩溥旁边:“趁那些不知名的小怪物还没出生,我们赶紧走。天知道它们会生出什么危险的玩意来。再说,我可受不了观看孕妇分娩的场面。”

    “走!”张恩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站起来招呼大家往更深一层探索。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田国强端着双管猎枪走在最前面,白二癞子在最后面,刘大少和张恩溥走在中间,手拿电筒,前后照明。

    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平坦,地面上渐渐出现了整块整块的石板。

    “看来快到底了。小心一些。”张恩溥提醒道。

    刘大少因为之前的事件,一直在警惕着脚下,被张恩溥这么一说,他抬起了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相当宽阔的甬道。

    怎么形容呢?有点像北京里的那些大胡同那么宽,而且壁顶离自己的头有很长一段距离。

    刘大少这辈子第一次下墓,不知道别的墓都是怎么样,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些感慨了。

    墓壁是一大块一大块青石拼接而成,从表面看拼接处就只有一条细线。青石上用艳丽的色彩重重地描绘着一些图画。看内容大概是墓主上前的生活。

    第一幅画面上绘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中央跪着一个比画里跪着的人都要小的人。他的身前有一个高大的人正在把一个束冠放到他的头上。大殿之上有很多跪拜着的大臣,然而那个小人的嘴角明显多了一股冷笑。

    第二幅描绘的是书房里的情形。依旧是那个小人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正往上呈送给那个皇帝。

    往后几幅就是一些皇帝陵墓的修建过程。刘大少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确定那个小人就是明熹宗的弟弟崇祯皇帝朱由检,而那个大人肯定就是明熹宗朱由校本人了。

    后几幅描绘的则是朱由校病死,被千里送进陵墓,朱由检即位。

    刘大少一幅一幅看过去,眉头越皱越深。

    直到看到最后一幅的时候,他心里的诧异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最后一幅画整个画面被用红色的涂料渲染出来,第一眼就深深地震撼住了他。

    画中朱由校手持长剑,再次坐在了皇位上。

    刘大少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原因还是画工技术太高超,他甚至能看见朱由校眼中泛起得意和残忍的光芒以及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毫发可数。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去看那血红色的壁画。

    “嗯?”张恩溥突然出声:“等一下。”

    “怎么了?”刘大少睁开眼问道。

    张恩溥走向最后那幅壁画,伸手摸了摸,道“这里的壁画上也有门道,似乎是双层的。”

    张恩溥说着用指甲轻轻抠了抠红色的涂料。

    被抠的地方下面有一层黑色的东西。

    张恩溥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清除着壁画。

    刘大少惊讶地看着壁画一点一点被扣掉,后面一张新的壁画渐渐展露出了头角。

    一片黑色的背景与它上面覆盖的那幅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片尸山,之前的万葬坑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尸山之上,朱由校得意洋洋地蔑视着无数的尸体,一只脚踩在一具尸体之上,右手好抓着一把长剑!

    就在众人全神贯注看着这幅画的时候,画里的朱由校突然抬起了头,目露凶光地盯着大家,眼睛变成了几乎会滴血一般的血红色。

    刘大少倒吸了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仅仅是他,包括张恩溥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情况震惊了。

    “不用怕。这不过是古人绘画的一种技术罢了。”良久,张恩溥定了定神,走回了队伍淡淡道:“这不是双层,是三层画。第一层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层熹宗和崇祯皇帝,第二幅就是熹宗踩在尸山之上,第三幅就是现在这一幅。只不过第二幅是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制成,在空气中暴露久了就会渐渐挥发,感觉上就像是画里的人物在动一样。”

    说起这种会动的画,其实刘大少是听说过的。现在还有一些江湖骗子装成算命的,用这种画来骗钱的。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出乎意料才把他吓了一跳。

    谁想得到一幅墓壁上的画竟然藏了这么多名堂。

    “这个画师究竟想表达出什么?”刘大少问道“该不会只是为了吓跑盗墓贼吧?”

    第一百零一章戾气之源!

    张恩溥摇了摇头:“不清楚。之前那幅里明熹宗朱由校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能活过来变成了皇帝?

    这明显不对。而且根据历史记载,明熹宗朱由校应该是游玩中落水,患了病根,之后病死的才对。这画里的内容……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

    刘大少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张恩溥最后看了一眼壁画,指着壁画中心的环形门说道,走得越来越深,离正主儿也越来越近,每个人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大家依次穿过那个环形门,为了预防万一,田国强端着猎枪走在最前面,要是遇上干尸还能给他一枪。走着走着,田国强忽然停了下来,刘大少问他怎么了,田国强指着前面,带着不可思议地口吻说道:“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地方?”

    在大家的前面出现了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小的人工洞穴,洞穴顶上倒悬着无数嶙峋怪石,犹如尖刀利斧一般。洞穴的中间是一个池塘,池塘里不是普通的淡水,而是触目惊心的鲜血,整座洞穴里面弥漫着老大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在这血池的中央,是一座黑石堆砌起来的八卦平台,平台的八个角上分别插着八面不同颜色的大旗,旗帜上画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看样子像是一个法阵。在这法阵的中央,摆放着一具人形的白玉棺樽,整个法阵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寒的邪气,浓烈的煞气从那法阵上涌将出来,如层层黑浪般在空中翻滚。

    大伙儿愣愣地看着血池中央的法阵,惊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老半天,大家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向着那血池走了过去。血池里不断有气泡冒出水面,然后破裂,发出啵啵声响,整座血池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一连串的疑问就像在水泡一样在众人的脑海里炸裂开来,明熹宗疯了?为什么他的棺樽要用法阵封起来?这座血池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怪异的场景,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张恩溥忽然说道:“我隐约记得历代天师的笔录里好像也提到过这样的血池和法阵。”

    “什么?你的意思是……”刘大少诧异地看着张恩溥。

    张恩溥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事儿好像在某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你们想想看?”

    白二癞子问:“这里所有东西都一览无遗,可是我看来看去都没看见出路在什么地方。”

    田国强说:“笨蛋,如果秘道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了,还能叫做秘道吗?”

    刘大少拍着胸脯说:“现在是考验我们智商的时候到了,同志们,充分发挥你们的智慧,找到能走出这里的秘道吧!”

    说完,他和张恩溥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法阵中央的那具白玉棺樽。

    白二癞子看着我们,结巴道:“你……你们……该不会要去……那……那法阵中央吧?”

    刘大少点点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来了,哪有退缩之理!”

    张恩溥心里的斗志也被刘大少给点燃了,“他说得没错,也许那棺樽里面就藏着我们所有疑问的答案!”

    “可是要怎么才能到那八卦平台上面去呢?”田国强问。

    白二癞子附和着说:“是啊,总不能从那血池里游过去吧!”

    张恩溥摇摇头:“大家先休息休息,养足力气之后再做计较!”

    大家围成一圈坐了下来,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一路上精神紧绷还没发觉,此时稍微松懈下来,才发现喉咙干得冒烟。四个人分着喝了一壶水,虽然没有解渴,但是感觉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包里只剩一壶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浪费了。

    突然,白二癞子大吼一声:“嗨,有主意了!”

    刘大少差点没被这厮吓死,疑惑地看着白二癞子:“难道你有法子过去?”

    白二癞子用手指了指头顶道:“上面不是有铁链吗?从铁链上爬过去不就得了?”

    上面有铁链?!大伙儿赶紧抬头一望,只见一条胳膊粗细的铁链一端紧扣在石壁里,另一端通向八卦平台上面的洞穴顶上,大家顺着这根铁链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八卦平台上面的洞穴顶上好像悬挂着什么东西。这根铁链虽然横在半空中,但是由于光线原因,和洞穴顶上那些石钟乳遮挡的缘故,开始竟然都没有发现。

    那根铁链离地面大概有五米高,用叠罗汉的办法应该能够爬上去。只是这里离血池中央的那个八卦平台尚有十多米远的距离,一旦爬上铁链就不能半途松手,否则掉进血池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大家还不知道这血池对人体有没有伤害,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沾为妙。

    大家又休息了几分钟,然后商量决定派三个人到对面的八卦平台上面去,留下个人在这边接应。刘大少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田国强,白二癞子三个人,因为他们三人年轻力壮,身手和体力都不成问题,从这里悬吊着爬到法阵那边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能克服心里上对血池的恐惧,应该就不成问题。

    但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张恩溥这次却嚷着非要亲自到法阵里看一看,他说他多少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和门道,以免大家什么也不懂,七手八脚的出了什么意外。

    刘大少想想张恩溥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有些怀疑张恩溥那副身子骨,能从这里爬过去吗?

    张恩溥脱下道袍道:“你还可别小看我,我的身体素质很好的。”

    刘大少把白二癞子安排在这边接应,白二癞子不乐意,他说他想去看看法阵里有没有老粽子。

    刘大少说得了吧,你这乌鸦嘴,这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真有粽子,我们就只有牺牲你,把你拿去喂粽子。

    田国强将手里的双管猎枪交给白二癞子:“好同志,祖国的边防就看你了!”

    白二癞子叹了口气道:“兄弟,不能和你一起冲锋陷阵真是我这辈子的遗憾!”

    这两个家伙跟搞基似的,一见面就喜欢磨嘴皮子。

    刘大少也把外套和包裹脱了下来,尽量减轻负荷,不过他还是把那把那枪绑在了背后,以防发生不测。一切准备好之后,众人便开始行动了。

    白二癞子这厮长得最为魁梧,所以由他当最下面的底柱,田国强跨坐在他的肩膀上,白二癞子沉喝一声,将田国强高高地顶了起来。紧接着,刘大少麻利地踩着白二癞子的肩膀爬到了田国强背上,再猛地一踩田国强的肩膀,双手抓住了铁链,然后我冲着大家说了声先走一步,便双手交替着快速向前爬去。

    田国强回头冲张恩溥道:“张道士,现在轮到你了!”

    张恩溥点点头,灵巧地跳上王健肩膀,又爬上田国强的肩膀,攀住了铁链,然后跟在我后面向前爬去。

    “哥们,撑着点啊!”田国强说着,慢慢地站在了白二癞子的肩膀上,然后数着一,二,三,当数到三的时候,白二癞子双肩向上使劲一耸,田国强踩着白二癞子的肩膀用力一跳,刚好抓住了铁链,晃荡几下后稳住身形,然后跟着刘大少和张恩溥爬了上来。

    站在下面的白二癞子紧张地看着两人,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掉进血池里面了。张恩溥等人此时正悬挂在血池上空,血池里的血水咕噜咕噜翻腾着,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大家不敢大口呼吸,只能憋足一口气向前爬去。

    不一会儿,大家便来到了法阵上方,层层戾气犹如云浪般在法阵上方翻涌不息,大家陷入戾气里面,只觉天昏地暗,各种怪异声响不断地蹿入耳朵,令大家心神激荡,忍不住就想放开手,一了百了。

    身后的张恩溥忽然大声叫道:“大少,紧紧咬着舌头向前爬!”

    一听这话,刘大少立刻紧咬舌头,疼痛一下子使他清醒了不少,刘大少赶紧又向前爬了几米,忽然,刘大少发现在这铁链的尽头,竟然系着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牛皮巨鼓,而巨鼓的边上,还有三根铁链从不同方向横过来,将那牛皮巨鼓凌空悬了起来。牛皮上写着一个字,刘大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大明朝的明字吗?

    就在刘大少愣神的时候,张恩溥和田国强已到了他的身后,田国强在后面大叫:“大少,快下去啊,这上面的风真他娘的大,我都快被吹起来了!”

    刘大少尽量伸展双臂,让整个身子放松下来,这样他与地面的距离就缩小了接近两米,然后刘大少瞅了瞅下面的那具人形棺樽,高度大概有一米五,这样一来,他与棺樽之间的垂直距离就只剩下一米多,刘大少轻轻一松手,整个人稳稳地落在了人形棺樽上面,然后再跳到了平台上。张恩溥和田国强也学着他的样子跳了下来,大家冲对面的白二癞子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平安无事。

    现在,三人已经站在了这个八卦平台上面,这八卦平台不知是用什么石头砌成的,站在上面只觉遍体生寒。这个平台不算太大,大约有二三十平米,八个角上插着八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张恩溥说这些旗帜叫做招魂幡,据说能够召唤亡灵。大家看这些招魂幡除了稀奇古怪的符咒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不再理会它们,而是把注意力放到那具白玉棺樽上面。

    那具人形的白玉棺樽造型奇特,袅袅寒烟不断从棺樽上面升起,又消融在了空气里。这白玉棺樽光滑无比,摸在上面冰凉刺骨,幽幽荧光在棺樽上面来回流转,看上去亦幻亦真。

    田国强看着大家道:“要开棺吗?”

    刘大少说这个问题就要请教张恩溥了,开棺与否都要看他的决定。

    张恩溥看了看那白玉棺樽,又看了看众人,神色凝重地说道:“这里邪气很重,开棺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但是却非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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