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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黄泉地宫 第132-136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水鬼(2)

    张恩溥和刘大少走街串巷,来到了玉锁家,只见他们家门口的那口池塘前面围满了人,闹哄哄的。村里人见一身道袍的张恩溥来了,就让开了一条路,玉锁的叔叔走了过来问张恩溥道:“张天师,怎么办?”

    张恩溥走了过去,拍了拍玉锁娘的肩膀安慰道:“女施主,你也别太难过了,人走了不能再回来了。”玉锁娘一听哭得更加伤心了。

    张恩溥看了看池塘几分钟之后就断定这里面有一个落尸鬼。当即就叫了几个熟习水性的中年男人各自从家里带来一把小刀,用绳子系在脖子上。那几个男人都在张恩溥的命令下下到了池塘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池塘边上也围满了人,几乎他们村的人都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池塘围得水泄不通。

    张恩溥之所以叫他们每个人都从家里带来一把小刀,那是因为有一年有一个道士经过秀水村那里,正赶上闹尸荒,那些落尸鬼见到道士来了都纷纷跳进了水里没了踪影,道士就对人说,只要拿一把小刀下到池塘里那落尸鬼就不敢动你分毫,一个人不相信道士说的话就拿着一把小刀跳进了池塘里,刚刚一下到水里就被落尸鬼扯住了脚,那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就已经连喝了好几口水,那个人在池塘底部和落尸鬼纠缠着打了起来,好在他懂水性,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一把小刀,连忙把小刀拿在手里朝那落尸鬼猛地刺去,落尸鬼吃痛地松开了手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那人才得以逃生。那个人在水里对岸上的人说,落尸鬼被我收拾了,道长说得对,落尸鬼的确怕小刀,不一会儿落尸鬼就浮出了水面,落尸鬼的周围都是绿色的水,显然,那就是它的血。所以说落尸鬼怕小刀,就像是蛇怕硫磺一样。

    下去的那几个人在池塘里浪里白条,四处搜寻着落尸鬼的影子,那场面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一会儿工夫原本清澈见底的池塘变得混浊不堪。几个人在池塘里面找了半天还没有找到落尸鬼,有一个人就在下面问张恩溥说落尸鬼是不是已经闻风而逃了。张恩溥说,不可能,我知道它就在这口池塘里,可能是躲在池塘的淤泥里,于是张恩溥就吩咐他们都上了岸。

    张恩溥又命人回去把自己家里灶台里的柴灰掏来,还要带一些煤油来。有人不明白张恩溥为什么要怎么做,张恩溥笑笑解释道,柴灰和煤油属火,落尸鬼是水命,水火不相容,所以说柴灰和煤油和小刀一样也能克制落尸鬼,而且那柴灰越是灶最底下的越好。不一会儿就有人挑来一担柴灰和几壶煤油。张恩溥叫人把这些柴灰和煤油倒在地上就地搅拌均匀,然后再泼撒在池塘的每一片水域,就连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不放过,然后就是静观其变了。

    就这样,众人守在池塘边上大约有一个来钟头,水面上渐渐地泛起了银白色的鱼肚,很显然池塘里的鱼受不了柴灰和煤油的味道都快要死了,但是还看不见落尸鬼。有人等不及了,就跑过来问张恩溥为什么还不见落尸鬼浮出水面。张恩溥望向池塘的水面,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皱了皱眉头。突然间张恩溥的脸上大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就马上叫人拿鼓和锣来。不一会鼓和锣也被拿了来,张恩溥便叫几个力气大的人猛烈地敲打着锣和鼓。顿时鼓声和锣声震耳欲聋,有些人忍不住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就这样敲敲打打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几个人有些快支持不住了,毕竟不停地敲打了半个多钟,水面上浮上来的鱼也越来越多,就是没有看到落尸鬼。就在大家快要失望的时候,玉锁婶从池塘对面高喊了一声:“快看,落尸鬼!”

    大家都朝着玉锁婶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像娃娃脸一样的脑袋伸出了水面,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是迟,那时快,玉锁叔叔一棍子就朝落尸鬼的脑袋上打去,落尸鬼在玉锁叔叔举起手里的棍子朝它打下去的那一刻就沉到水底,棍子打在水上泛起一阵水花,只可惜落了一个空。

    岸上的人也乱做一团,顿时都争先恐后地朝玉锁叔叔这边涌过来。张恩溥见此状况大声对那些人喊道:“不要乱动,各自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敲锣的继续敲锣,打鼓的继续打鼓,千万不要让那该死的东西跳进另外一口池塘里去了。”

    张恩溥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那落尸鬼一旦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上岸跳进了别的池塘的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都前功尽弃了,这样一来就给了落尸鬼喘息的机会,想抓住它那就是难上加难了。那些人听了张恩溥的话之后就不再骚。动了,都守在自己原来站的位置上蓄势待发。

    果然不出张恩溥所料,还不到几分钟池塘另外一边的人也发现了落尸鬼浮出水面。人们早就对落尸鬼恨之入骨了,视它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恨不得煮而食之。那容得下落尸鬼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呀,抡起手里的家伙就朝落尸鬼打去。操的操棍子,举的举扁担,没有棍子扁担的就连自己家的锄头耙头都拿来了。

    就这样又忙活了十几分钟,落尸鬼已经快不行了,就算是一个人折腾了这么久早就不行了,更何况是落尸鬼,任凭它有再大的力气也难以抵挡这么多人的围攻。落尸鬼终于受不了水里柴灰和煤油的味道,深知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上的落尸鬼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换着气,那喘气的声音几乎接近绝望。

    不巧的是那东西正好浮在玉锁爹所站的位置,玉锁爹一棍子就朝正在喘气的落尸鬼头上狠狠地闷去,一声闷响过后,水面上顿时泛一片绿色的液体来,不一会落尸鬼就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了。玉锁爹跳进了池塘里把那落尸鬼像拧鸡一样地拧了上来,大家这才看清楚了那落尸鬼真正的面貌。原来那落尸鬼是一个娃娃脸,脚像鸭子脚,身体和手也都像极了小孩子,但是它的那双手长得却很吓人,十个手指都长满了长长的指甲。那个怪物的脑袋上还不停地往下滴着粘稠的绿色液体来,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恶心极了。

    竟然是这样小的一个怪物害了玉锁的性命。红了眼的玉锁爹,脸上狞笑着,嘴里发出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怪叫来,把正在昏迷当中的落尸鬼举过头顶重重地摔在了脚下的石板上,大家只听见那怪物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叫来,听得在场所有人的头皮发麻,那个声音活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哭喊,几个胆子小一点的女人都不敢上前去观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凑了上去,把玉锁的爹围在了人群的中央。

    那怪物又连续十多次被玉锁爹摔在地上,除了第一下发出一声怪叫来,剩下的那些次数都只是听见“碰。碰”肉块摔在地上的声音。玉锁爹每次都把那落尸鬼举过头顶,摔下去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仿佛是要把自己的手臂也要摔在地上一般。

    直到张恩溥开口劝阻,杀红了眼的玉锁爹这才被人栏了下来,喘着粗气的他坐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这明显是刚才用力过猛而导致身体虚脱的表现。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玉锁娘冲进了人群中,朝着落尸鬼连踹了几脚,边踹边哭喊着:“还我玉锁的性命来,你还我玉锁来。”身旁的几个女人也赶紧将她拉住了。

    再看那落尸鬼早已变成了一团肉泥,青绿色的,那场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想那落尸鬼在水里能够兴风作浪,到了岸上却也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得志的猫儿雄于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当天晚上就有人来到玉锁家,把那落尸鬼带走了,很多天以后才被人告知,原来那落尸鬼已经被那人煮吃了,那人竟然还得意洋洋地对别人说吃落尸鬼可以壮阳。当时就有很多人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齿寒,也感到恶心。这种酗好就好比现在黑市上所说的煮食婴儿汤能够壮阳一样,应该要受到强烈谴责。

    第一百三十三章酿酒

    第三天,隔壁村的人又来请张恩溥过去看看,说是要浮纱灯。刘大少听了觉得希奇,就问张恩溥什么叫浮纱灯,张恩溥笑笑说,到了就知道了。地点还是在玉锁家门前的那口池塘边。池塘里昨天浮上来的那些鱼全部都被玉锁叔叔用网捞上来运到市场上廉价卖掉了,浮在水面上的柴油也都被放水放了出去。他们村子里的人早就在那里等着张恩溥师徒的到来了。

    张恩溥来到池塘边上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但见他点了一根香插在池塘边的土地里,又拿起一些纸钱点燃了扔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具体念叨着什么刘大少并没有听清楚。张恩溥又到池塘的另一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张恩溥才下到池塘的台阶处,那里正是前天玉锁他们洗澡的地方。玉锁的爹娘把一张草纸铺在水面上,再把五盏白色的纱灯放在草纸上,张恩溥手里抓着一大把被点燃的纸钱抛向池塘里,嘴里说着:“苦命的娃呀,早死早投胎,重新做人,去吧,去吧,安心地去吧,别再找什么替身了,为你的爹娘积点德。”

    那些烧着的纸钱在落到水面上的那一刻就都熄灭了,随即张恩溥又对玉锁的爹娘说:“放!”

    玉锁的爹娘这才缓缓地把那张装满纱灯的白纸推向池塘的中央。

    玉锁爹娘刚刚所做的动作叫浮纱灯。纱灯是由灯罩和灯芯两个部分组成的,灯罩是用白色的纸做的,灯芯是用煮熟了的糯米粘上一根浸过煤油的棉线做成的,和普通的河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又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拖起纱灯的白纸是草纸。草纸和一般的纸大不一样,比一般的纸要好得多了,很难将其撕开,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可以说买都难买到,除了编祖谱和浮纱灯的时候才可以看到,其他的时候是很难看到的。每过几十年,该修祖谱了,就会重新做草纸,当然了,做草纸的工艺现在也很少见到。而纸上为什么要放五个纱灯呢?那是因为玉锁死的时候只有五岁。如果说七八十岁的人被淹死了那就要放七八十个纱灯,相对而言,草纸的面积也就跟着要加宽一点。纱灯被推到池塘中央的时候,草纸也因为被水浸湿而开始往下沉,纱灯浮在水面上继续燃着。在岸上的人们都朝着池塘的中央看去,心里都在为玉锁默哀,直到最后浮在水面上的纱灯也慢慢地往下沉去,慢慢熄灭的纱灯也都消失在水面上。

    浮完纱灯之后,玉锁爹在张恩溥的指点下往池塘里丢了一只脚上被绑着一个称砣的鸭子。在东北那里有一个这样的说法,说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就是一只称砣,丢在水里就沉下去了,而鸭子却是游泳的能手。被丢下去的鸭子很快就沉到池塘里去了,不一会儿池塘里就开始冒出一串串水泡来,那是鸭子的气。那一串串气泡漂浮不定,很显然,鸭在水底下极力地挣扎着。鸭子是很会水的动物,但是此刻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被淹死的命运。往池塘里丢下去一只鸭子是为了祭水鬼,也是为了化解玉锁的怨气,让他的心里平衡一些,好让他在下面有个伴,以便保佑这口池塘不再出什么事。

    怪事年年有,那年特别多。

    那年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先是白秃子家里酒仙过道,紧接着就是小麻子被鬼吓掉了魂。中国酿酒历史悠久。《说文解字》上说:“古者仪狄作酒醪,禹尝之而美,遂疏仪狄。杜康作秫酒。”从禹时算起,酒在中华已有五六千余年的历史,与中华文明的发展同步。我国古籍中有很多关于酒的记载,从《诗经》到《红楼梦》,三千余年的文学和历史著作中,几乎都离不开酒。传说夏桀、商纣之亡国,皆起因于贪酒。我国现存年代最早的酒是从商代墓中出土的。河南信阳地区的考古工作者在罗山蟒张乡天潮商代墓中发现的古酒,装在一悠扬青铜卣内,密封完好,虽经三千余年水解、醇解和氨解等一系列化学变化,古酒浓香依未挥发干,真仍令人难解的奇迹。

    酒更是穿肠毒物之说,话虽如此,但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人爱喝酒,醉生梦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红白喜事,桌席上必不可少的就是酒了。

    村里的白秃子就很喜欢喝酒,听他说他小的时候就经常偷家里的酒喝,以至于被家里人发现总免不了打一顿屁股。当然了,白秃子他老伴也会酿酒。刘老实曾说过,白嫂子酿的酒味道很好,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喜欢用米来她家里换酒。

    地地道道的山里酒,实实在在的米酒。然而事情就恰好出在那年快要过冬的时候。

    那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刘老实就对刘大少说,大少啊,等下你叫你妈妈去量一升米去白嫂子家里打点酒回来。刘大少听了之后满口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等下自己就可以去狗蛋家里找他去玩了。

    刘大少到了白秃子家里之后,只见白嫂子正在房屋后面的灶边忙活着,而且她从天一亮就开始酿酒了。白嫂子见到刘大少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就笑嘻嘻地对他说:“大少啊,你先玩去吧,别跑远了。酒要等到晌午的时候才能够出锅,等出酒了我就叫你。”

    刘大少一听酒要等到晌午才能够出锅,就更加高兴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玩上一个上午了。接近晌午时分,刘大少肚子饿了,他想酒也该出来了,于是就和小麻子两个人去屋后的灶边看白嫂子酿酒。来到灶边,只见白嫂子时不时地拿起勺子伸到漏酒口舀一瓢酒尝尝,摇着头又把酒倒掉了,他知道酒还没有熟,于是又和小麻子两个人去他屋里耍去了。

    还不到十几分钟,刘大少就听到白嫂子在后面喊自己的名字,他和小麻子两个人又去了灶边。刘大少笑嘻嘻地把酒壶递了过去,白嫂子笑哈哈地说:“好久都没有烤出这么香的酒来了。”等酒壶都装满了酒,刘大少提着酒壶便回家吃午饭去了。

    又过了两三个钟头,白秃子跑到刘大少家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刘老实说:“兄弟,你快去看看吧,出怪事了!”

    正在和张恩溥闲聊的刘老实问他:“白大哥,到底出了什么怪事了?”

    白秃子喘气说道:“酒,酒。”

    刘老实继续问道:“酒怎么了?我正要说呢,嫂子今天焖的酒比以往特别要香,真的。”张恩溥也附和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尝了一些。

    白秃子说道:“兄弟,快把你家里的酒坛子都拿出来借给我去盛酒,快!”

    刘老实二话没说就带着白秃子去自家里找酒坛子去了。不一会就找出来两个酒坛子,那还是王春花几天前就洗干净准备再过十几天腌泡菜的,刘老实对他说:“老哥,够了吧!”

    白秃子说道:“也不知道够不够。”

    在一旁的刘大少和张恩溥听了之后目瞪口呆,同时讶声道:“怎么,还不够啊?”

    “嫂子以前烤酒不是从来都不借坛子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啦?”

    白秃子对刘老实说:“兄弟,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酒可是一直都滴过没完啊!你们快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刘老实一家人都来到了他家屋后的灶台边,白嫂子一见到张恩溥就说:“张天师,今天真是怪了,这酒是一直都滴个没完啊!我把我屋里所有的坛子都盛满了都还不够,你说怪不怪啊!”

    张恩溥看到灶边已经放了好几口已经装满酒的坛子,就对她说道:“真的是有点怪啊,我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日里,据我所知,你平常烤酒最多也就是装两三个坛子的啊。”

    白嫂子连连点头:“是啊。”刘老实想了想就对她说:“嫂子,你是不是米放多了,或者是饼药(酵母)放得太多了啊?”

    白嫂子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有啊,还不是和往常放得一样多的米和饼药,真是奇怪啊。”然后又对白秃子说:“那口子,快换坛子。”

    刘老实见状上前帮了一把手,和白秃子把装满酒的坛子移开换上刚刚从自家里拿过来的坛子。

    刘大少问张恩溥:“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恩溥想了一会儿面带喜色地对众人说:“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啊!”

    几个大人问张恩溥道:“怪不得什么啊?”张恩溥显得有些激动地说:“这就是酒仙过道。”

    “酒仙过道?”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刘大少对张恩溥说:“师父,不会这么巧吧?”

    “肯定是酒仙过道!”张恩溥点了点头说:“我以前听说起过这样的事情,情况就和现在一样,白老先生,没想到酒仙会在你家里过道啊。”

    白秃子和白嫂子听得一头雾水。

    小麻子便问刘大少:“大少,什么是酒仙过道啊?”

    刘大少解释道:“酒仙过道就是酒仙下凡到凡人家里做客。一般是很难碰到这样的事情的,全靠机缘。酒仙就是掌管天下所有酒的大仙,酒仙下凡到凡人家里做客,而恰好那家主人刚刚好又在烤酒,酒仙就会对着酒锅施法,让酒锅里有永远也漏不完的酒,直到主人家再也没有东西去盛酒为止。只要往锅上面倒水,下面的漏斗就会漏出酒来,而且漏出来的酒比以前任何时候烤出来的酒都要香,酒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就像是山泉一样。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够浪费酒,哪怕是自己家里没有装酒的坛子去别人家里借都可以。所以说酒仙过道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在旁边守着。如果浪费酒,酒仙看到了是会不高兴的,他就不肯再给酒了。”

    刘老实在一旁听得很是希奇,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酒比以前要香,于是就问张恩溥道:“张大哥,那要是再也没有酒坛子盛了呢?那还不要漏到地上去?”

    白嫂子也点点头说:“是啊。”

    张恩溥哈哈大笑说:“等下再告诉你们好吗?”

    众人自然是连连点头。

    张恩溥对刘老实说:“刘兄弟,快回去把家里所有的酒坛子都拿来。”

    刘老实和白秃子去自家里拿酒坛子去了。小麻子这厮则围在酒灶边又唱又跳地说:“哦,哦,好多酒哦,好多酒哦。”又过了几个钟头才把所有的坛子装满。装满最后一个坛子之后,张恩溥对刘大少说:“大少,还是你来说吧。”

    刘大少点了点头笑着对酒锅说:“够了,够了,不要了,再也没有东西盛酒了。”

    众人在一旁看得出奇,只见那漏酒的竹管居然停止了漏酒。

    白秃子数了数那些坛子说:“一共八坛酒,哈哈,明年大半年都不用烤酒了。”

    白嫂子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他问刘大少:“大少,为什么你一喊不要了那酒就不再漏了呢?”

    刘大少笑嘻嘻地对她说:“因为咱家里再也没有坛子盛酒了啊,就要是没有坛子盛了就对酒锅说不要了,这样的话酒仙听到了自然而然就不会再让酒锅滴酒了。”

    白嫂子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早之前张恩溥不回答自己怎么样让它停下来的办法,那是因为酒仙如果听了这句话就会误以为她们家不要酒了。但白嫂子还是不太明白,就对刘大少说:“我们家没有坛子了还可以去其他人的家里借啊。”

    在场的大人都笑了起来,张恩溥抚了抚胡须说道:“酒仙过道的事情是不能够对外人提起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去别人家借坛子说漏了嘴的话,酒仙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他就会停止漏酒的。”

    “那我们家的人不都也知道了吗?”

    “邻居家是可以占光的。”张恩溥解释道。

    众人点了头,但是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白秃子对我刘老实说:“老弟,你拿三坛子酒去好了,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喝酒,再说我一个人也喝大半年也喝不完那么多酒。”

    刘老实对他说:“白大哥,我只要两坛子就可以了,我一天也只有到了晚上才喝酒,你一日三顿少不了酒,你还是留六坛自己喝吧。”

    结果刘家里那两坛酒刘老实和张恩溥喝了几个月才喝完,白秃子家里那六坛酒喝了大半年才喝完。从那以后他们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酒仙过道这样的事情。

    水稻在东北那里种两季,早稻是过完年十多天之后就开始育秧了。晚稻是七月半之后才开始种的,早稻插秧的时候满山遍野都能够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农民伯伯们在田地里说:“火香八婆,八你外婆。”这八个字的发音极像布谷鸟的叫声。晚稻是在七月半之的时候才可是插秧的,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好收完早稻,忙得不得了,这段时间就被称为双抢和农忙。

    小时候长辈总是说,一粒粮食一粒汗,一定要珍惜粮食。还对我说,他说以前过六零年的时候啊,连树皮都吃过,现在的人啊,有饭吃都还嫌饭不好吃。真的是不知道过来人的苦啊!

    刘大少听了之后就钻牛角尖,对刘老实说:“我们家里一年收那么多的谷,你和妈妈两个人真的就出过那么多的汗吗?你们那个时候连树皮都吃,那树皮是人吃的吗?”

    刘老实听了刘大少的这句话之后,哭笑不得。稻草的用处可大着呢。大一点的用处就是可以用来种平菇,小一点的用处就是可以把它们丢在猪栏和牛栏里,这样一来,到了冬天猪和牛就不会冷了。每家每户都把稻草从稻田里集回来围成一个堆,留着以后再用,因为要等到第二年收晚稻的时侯才能有稻草,早稻不行,早稻的草都是要丢在田里做肥料的,有点像落叶归根的意思吧。

    老刘家也有一堆。事情就是由那堆稻草引起的。

    那天早上,小麻子和狗蛋在屋后的小山凹里摆妈妈饭(过家家)。小麻子从他家里偷来了火柴和一些碗筷,他以前和刘大少说过,既然是摆妈妈饭,就要像个样子。

    在那小山凹的旁边有一堆草,足足有两米多高,稻草把一棵已经掉光了树叶的树围了起来,那草垛子就是刘老实家的。刚好那天刘大少就感冒了,刘大少在地里干活,过了大概几个时辰,远远地就看到自家上方的天空浓烟滚滚。

    刘老实大叫不好,扔下锄头,就往家的方向冲去。等快要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家没有起火,起火的是后面小山凹的那堆稻草。等大家走到那堆稻草旁边一看,只见那堆草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而那棵树也被烧的乌漆抹黑地不成样子,那棵树被烧成了一根木炭,孤零零地戳在那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落魄

    起火的原因很快就找到了,小麻子用火柴点燃了那堆又干又燥的稻草,稻草最好引火,不到一个小时就烧成这个样子。小麻子被他爹拉到刘老实夫妇跟前,当着刘老实夫妇的面打了小麻子一耳刮子,“看你还玩不玩火。”

    被打的小麻子“哇啦”一下就哭了起来。在他爹还要伸手去打小麻子的时候被刘老实叫住了,“老哥,别打了,烧了就烧了,不就是一树稻草吗,值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到冷天的时候你分一点给我不就行了吗,娃还小,喜欢玩很正常。”

    见刘老实夫妇不怪小麻子了,小麻子他爹就放开了小麻子,丢下一句,“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春花也说:“好了,好了,别把孩子吓着了。”傍晚的时候,刘老实一家人都围坐在饭桌前吃饭,吃得正香就听到有人敲门,王春花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小麻子他爹。

    他们在门外说着什么。

    刘老实在桌子上问王春花:“孩子他娘,谁来了啊?”

    屋外的王春花说:“是小麻子他爹来了。”

    刘老实说:“叫他进来说话吧。”

    过了一会王春花和小麻子他爹都进来了。王春花对他说:“你自己看看吧,小麻子真的没有在我家里。”

    刘老实听到王春花这样说,就连忙问小麻子他爹:“老哥,小麻子不见了吗?”

    一脸愁容的小麻子他爹说:“是啊,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赌气呢,谁知道他真的就没有回来,都怪我今天上午打了他,哎!”

    刘老实对他说:“他真的没有在我家里,他是不是去了狗蛋家里啊?”

    小麻子他爹沮丧地说:“没有,我刚刚就是从他们家来的。”

    “唉,我都说了没有事的,现在好了吧,把孩子吓得不敢回家了。”刘老实放下碗说道。

    张恩溥在一旁说:“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还不快去寻孩子,可别真的出什么事来。”

    刘老实立即站起身来说:“我陪你去找找看。”

    刘大少放下碗说:“我也要去。”

    王春花呵斥道:“小孩子晚上出去做什么。”

    小麻子他爹对王春花说:“老弟媳妇,就让大少去吧,说不定他会知道小麻子躲在哪里。”

    就这样,张恩溥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刘老实夫妇,小麻子父母,还有狗蛋他爸爸出门找小麻子。每个人的嘴里都喊着小麻子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他的回音,小麻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小麻子他爹心急如焚。他母亲更是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骂着小麻子他爹:“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也不活了。”

    王春花见了就上前安慰她:“嫂嫂,小麻子不会有事的,或许他只是去了什么地方玩忘记回来了也不一定啊,你再想想看,他是不是跑到你娘家里去了,他不是很喜欢去他外婆家的吗?”

    小麻子母亲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娘家里离这里有十几里路远,他一个小孩子那里走得了这么远的路啊,更何况每次都是我带着他去的,他一个人那里敢啊。”

    王春花又问:“那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小麻子母亲说:“没有什么地方了,柴房,猪栏,就连茅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三儿。”

    刘大少突然说:“是不是后山的那个砖窑里去了?”

    他的话点亮了所有大人的眼睛,大人们都看着他。

    小麻子他爹说:“不可能,那破窑已经荒废了十多年了,再说了,那旁边还有几座祖坟呢,小麻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啊。”

    王春花就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不定小麻子真的就在那里呢。”

    王春花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大家都说去那砖窑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就都朝那砖窑走去。那座砖窑在后山的小山坡上,听刘老实说是十几年前祖上几户人家一起建的,是用来烧砖和烧瓦用的,后来几户人家的房子都盖好以后,那座砖窑就给废弃不用了,平时里很少有人去那里的,除了几个小孩子之外,村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去那儿躲猫猫。当然了,都只是大白天才去那里的,从窑口往里看去里面有点黑。窑建得很好也很牢固,虽然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仍旧很好,没有任何坍塌的痕迹,更加不会漏水。就连外面的水也不能够流进窑里去。窑里很宽畅,可以容纳好几十个人。离窑不远的地方有几座坟,小孩子对坟堆很是忌讳,所以每次去那里玩耍的时候都是结伴而行,一个人通常是不敢去那里的。刘大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里。

    还不到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那座废窑前,小麻子母亲飞快地冲到窑口边,拿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大叫一声:“我的孩子啊!”然后就坐在了地上。走在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听见小麻子他娘的叫喊声,便都加快脚步往那里赶去。

    等到赶到窑口边,刘老实举起手电筒往里一照,刘大少看到,在手电筒的光环下,小麻子正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的稻草上。

    小麻子他爹冲了进去,一把抱起小麻子:“我的崽啊!你快醒醒啊!你可不要吓爸爸啊!啊!”大家都陆陆续续进到窑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喊着小麻子的名字。可是小麻子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睁开眼看众人一眼。

    小麻子母亲爬进窑里推着小麻子,小麻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小麻子母亲哭喊道:“我的好崽啊!我的孩子啊!你快睁眼看一看娘一眼啊”然后就昏了过去。

    王春花走过去扶住小麻子母亲,醒了过来的小麻子母亲一把把小麻子从他爹的怀里抱在自己怀里,使劲地摇着小麻子的身体,小麻子还是没有睁开眼看大家一眼。

    小麻子他爹这一慌了,就问我刘老实:“老弟,这下该怎么办啊?”

    刘老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对他说:“老哥,我看还是先把孩子抱到我家里给张天师看看吧,或许他有办法。”其他的人也觉得最好是这样。于是小麻子母亲在王春花的搀扶下,小麻子他爹背着昏迷不醒的小麻子朝着刘老实家里走去。

    都已经快大半夜了。刘老实敲开了门,张恩溥一开门就问道:“找到孩子了吗?”

    刘老实说:“张天师,你快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说完刘老实便让还在门外的小麻子他爹进了门。

    张恩溥一看在小麻子他爹背上的小麻子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麻子他爹对张恩溥说:“张天师,我求你了,快看看吧,小麻子他醒不过来了。”

    张恩溥要小麻子他爹把小麻子放下来,小麻子被放下了之后,张恩溥朝小麻子喊着:“孩子,快醒醒啊,看伯伯一眼啊。”

    可是还不见小麻子醒过来。

    张恩溥看了看小麻子,面色凝重的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小麻子他爹欲哭无泪地把事情的经过对张恩溥讲了一遍,小麻子母亲则是在他的身后涕一把泪一把地责怪着。张恩溥皱了皱眉头,说:“真是遭孽啊!”然后伸出手小麻子的额头上摸了摸。

    突然间,张恩溥大喊不好:“这孩子被鬼吓掉了魂!”

    “啊?”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张恩溥:“真的吗?”

    张恩溥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张恩溥才神色舒展地说道:“幸好还有呼吸,刘兄弟,快,快把屋里那只烧鸡公(没有被阉过的公鸡)捉来。”

    小麻子他爹帮刘老实去家里的鸡笼里去捉烧鸡公去了,屋里其他的人都围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小麻子。不一会儿鸡笼的方向传来一阵鸡叫,紧接着小麻子他爹家的狗也叫了起来,家里就像是进了偷鸡贼一样,一时间弄得鸡飞狗跳的。

    又过了一会儿,刘老实和小麻子他爹两个人一人手里捉着一只公鸡进了屋,小麻子他爹的脸上被鸡抓出一道外翻的血口,正流着血,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救自己儿子要紧,进到屋里就对张恩溥说:“张天师,现在该怎么办?”

    张恩溥对王春花说:“你快拿把剪刀来。”然后又对刘大少说:“大少,快把孩子抱到桌子上去平躺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锣鼓陈,唢呐王

    过了一会,王春花拿了把剪刀递给了张恩溥,张恩溥接过剪刀之后,抓住刘老实伸过去的鸡脖子,拎着鸡头一剪刀就朝鸡冠剪去,公鸡惨叫了一声,痛苦地想挣开刘老实的手掌心,但是刘老实紧紧地抓住鸡翅膀和鸡脚,任凭它怎样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张恩溥把流着血的鸡冠按在小麻子的额头上写了一个字,一个又大又红的“赦”字。

    小麻子他爹看着桌面上的儿子,问张恩溥:“张天师,孩子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张恩溥摇摇头:“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很快就有可能醒过来的。”一屋子的人都围在桌子边等待着小麻子的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少突然惊喜地说:“我好象看到小麻子的眼皮动了一下。”

    小麻子他爹也跟着说:“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小麻子他爹一脸的高兴。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麻子终于睁开了眼,见到他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怕鬼”

    小麻子他母亲一把抱起小麻子:“妈妈在这呢,不要怕啊!我在这里呢,啊!”说完就放声哭了起来。

    大家看到小麻子已经没有事了,也就都松了一口气。

    张恩溥问小麻子:“孩子,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啊?”

    小麻子对张恩溥说:“张……张神仙,我听到砖窑外面有人在哭,我一个人好怕,后来有一个女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大叫了一声,后来的事情我就都记不得了。”大家都明白过来,小麻子的确是被鬼吓着了。

    被鬼吓掉魂也就是说人被鬼吓得魂飞魄散。被鬼吓掉魂的人就等于是元神出了壳,一个元神出了壳的人无异于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活死人,植物人。由于惊吓过度,被吓的人肾上腺大量分泌,直接导致心肌埂塞,致人死亡。特别是患有心脏病之类的人特别容易被吓死。

    至于张恩溥为什么要用那烧鸡公鸡冠的血画着奇怪的符合,刘大少后来才对大家说,烧鸡公的阳气最重,而鸡公是天亮的报哨者,更是鬼的克星,只要公鸡叫了鬼就不敢再出来作祟了。就好比是猫听到敲碗声一样敏感。公鸡的血还可以用来招魂,张恩溥把鸡血涂在小麻子的额头上,鸡血就起到了招魂的作用,小麻子自然而然就醒过来了。

    小麻子一家谢过张恩溥之后就回家了,张恩溥对他们说,孩子调皮很正常,以后千万别说过重的话,教育归教育。从那以后,刘大少再也没有见过小麻子他爹打过小麻子。

    东北天气严寒,张恩溥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渐渐地染上了风湿,这段时间病发的更是厉害,以至于除了在村子里转转,别的地方都不能去了。偏生自从范婆婆,汪半仙去世之后,这方圆几十里丧葬,婚嫁,以及风水的担子,全被架在了张恩溥一人身上,幸好刘大少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了,平时也能给张恩溥打打下手,昨天上午,外边的一个村子托人来请张恩溥,说家里的老太爷病逝了,但张恩溥的身体却不太中用,考虑再三,决定让刘大少和村里吹唢呐的唢呐王和敲锣打鼓的锣鼓陈代替自己,一起去历练历练。

    一路上,刘大少知道了他要去的村子叫怀西村,去的人家姓向,驴车一路压雪而行,走得不快,几十公里的路,走了三个小时,来到怀西村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死者是个安祥的老人,一头白发,人已经被梳洗过了,安放在堂屋中间。由于是来做庄严的法事,所以刘大少在张恩溥的建议下穿了一套比较正规的衣服,头发也梳整齐了,来到罗家人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换行头。

    刘大少向唢呐王和锣鼓陈道:“两位老哥,你们说我行不行啊?”

    锣鼓陈笑了笑:“张天师说你行你就行!哪像老王,连唢呐都吹不好。”

    唢呐王听不下去了:“扯到我身上了,我的锁呐吹的可比你的锣鼓好!”

    眼见两个人要争执起来,刘大少道:“你们两个,省省力气,也别斗嘴皮子了,这样的丧葬法事,我们三个人不同的角色,一个都不能少,都很重要,所以,别争了,快换衣服出去吧!”两人听后也觉得有理,于是换上衣服走了出来。来到堂屋,灵柩前的桌子上,刘大少身披法袍,头戴法帽,在那里写联画符,唢呐王在门口吹着锁呐,锣鼓陈在指使人拆门贴联和符,一切井然有序,两个丧葬专业户那是轻车路熟,但刘大少却是赶鸭子上架头一次,直累得满头大汗。

    一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工作都做齐了,刘大少找来罗家的人,向他们问起死者的情况,哪知,问完后他吓了一跳,死者乃是在二九天与三九天相接的子时去逝的,那是接二九的严寒跟三九的阴寒之时,阴气很重,恐有阳气未来得及出完,而回旋在心口,这样的尸体不可被灵物所触,否则将有异变发生。这样的事他当然不能向罗家的人说出来,但罗家的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问道:“小师傅,不会有什么不吧?”

    刘大少正色道:“你们是否已经准备了老人家的棺材,老人家要快点入棺才好。”

    罗家大儿子罗平安道:“小师傅,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棺材还没准备好呢,我父亲他身体一向很好,这后事我们也还没来不及考虑,他的病来得突然,一个星期没到就去了,所以,没来得及准备呢,今天才叫村里的木匠做,可能要明天早上才好。请问小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刘大少笑了笑:“问题现在暂时没有,我也希望不要发生,否则后果很难预料啊!你们是不是安排有人守夜的,要多几个人,最好不要让猫或狗从老人家的身上走过就好,等到明天入棺就好了。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的!”

    事情办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于是三位“师傅”在罗家人的招呼下吃饭,怀西村也来了几个老者,他们看到这位阴阳先生后,不由问道:“小兄弟,你这么年青啊!不知道法术如何,以往来的先生都会在游棺时表演法术,我们也想看看你的表演啊。呵呵,到时候不要让我们失望啊!”他们本意想请的是张恩溥,但来的却是刘大少,打心底里自然对这位年青的法师不怎么信任。

    刘大少跟张恩溥出来过几次,这个他也知道,于是道:“我法术比我师傅那是差太多了,我会尽力的,希望不要出丑就好了!呵呵。”

    第一百三十六章老太爷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而且刘大少还认识,是以前在镇上的同学罗思雨,罗思雨进来跟罗平安说道:“姑父,三姑妈跟四姑妈来了,二叔叫我喊你去接一下。”

    罗平安应了一声向刘大少打声招呼后走了出去。

    罗思雨向刘大少道:“大少,你怎么会在我家的?”

    刘大少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是你家里人请来的阴阳先生,来给你爷爷做法事的。”

    罗思雨吃惊的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你是阴阳先生?原来只以为你就是有点奇怪,没想到你还学什么装神弄鬼啊!”

    刘大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啊!摸了摸头道:“信不信随便你了!”他心里挣扎了一下,从遇见范婆婆开始,他已经不再认为做这一行是什么丢人的事了,不过即便是这样,现在在自己同学面前还是有种下不了台的感觉。心中不由想到:早知道会遇到同学,打死也不来了。

    罗思雨笑着看他道:“没想到你一个社会主义知识青年还学这个,就你那成绩,怕是为了怕考不上大学在谋出路啊。呵呵!”说着笑了起来。

    刘大少叹了口气,继续吃东西,不再理她。晚饭吃完,三人来到房间休息,唢呐王向刘大少道:“大少啊,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你同学啊,长得不错嘛,不出去跟她玩玩?”

    刘大少摇摇头:“老哥,你刚刚也看到了,她对我们这一行很讨厌啊,我跟她,不对口。”

    唢呐王叹了口气:“也是,他们都认为我们是在搞迷信活动,所以对你反感也是没办法的嘛!呵呵。”

    锣鼓陈道:“唉!也是,我家丫头对我就很反感。”

    刘大少道:“你们有完没完,快睡了!”

    锣鼓陈道:“睡什么,还早嘛,八点都没到,我去找这边的人聊聊天去,上次来这里交了几个朋友呢!我叫罗家的人去帮我通知了,相信也快来了吧,要睡,你一个人睡好了!”

    唢呐王附和说:“就是,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啊!来,我跟你去。”两人说着走了出去。

    在两人走后,刘大少一个人躺着想事情,对今天这个情况,他在想最坏的解决方法,下午他对尸体做了检查,发现他的地魂不在,应该是去了罗家的桃园了,天魂安守,一切正常,但总对那心口徘徊的一口气放心不下。万一要是有灵物从尸体上跨过的话,灵物身上带的静电会激活尸体里气,惹是那口气吐出来就好,但如果是吞了下去的话,就会出现异状,也就是尸变,即变成僵尸。心里生出警惕,于是起身画了几道应对的符咒。

    回到床上想着应对的办法,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罗平安得到了刘大少的吩咐,他叫来了十几个人在堂屋里守灵,十几个人分成三伙在打牌,刚开始还时不时的注意有没有猫狗经过。时间来到晚上十二点,罗家的人在厨房商量事情,由于房间让了出去,罗思雨也在听着大人们聊天,当然,很多时候都是在听唢呐王跟锣鼓陈说一些离奇的事情,虽然不怎么相信鬼神,但罗思雨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正说到一件离奇事情时,一只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也许是炭火的温度吸引来的,由于听得入神,罗思雨被猫的身体碰了一下,吓得叫出声来,看是一只猫,气不打一处来,小脚一踹,嘴上也不忘记一句:“该死的猫。”

    她这一说,惊醒了罗平安,他大声道:“不要让猫到堂屋去。”

    来不及了,猫儿受踹之下正向堂屋窜去。堂屋里的十几个人正在打牌,几个人听到了猫叫,又听到了罗平安的喊声,他们丢掉手中的牌想要阻止猫从尸体上越过去,哪知本来猫是要从尸体下面过去的,看到几个人围过来,直接就跳上了灵堂,从尸体胸前一越而过。

    所有人都惊住了,因为他们在这里守夜,罗平安已经跟他们说了事情的严重性。十几个人呆站着看着尸体,不知所措。罗平安急切的赶了出来,厨房的几个人也都来到了堂屋里,罗思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跟了出来,二十几个人就这样傻傻的盯着灵堂上的尸体,都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罗思雨小声的道:“爸,怎么了?你们都看着爷爷的尸体干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罗平安也没回答女儿的问题,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去,大家都忍着一口气,当这口气正要松下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向老太爷的身体在没有征兆的情况忽然坐了起来,而且眼睛也睁了开来,一时间堂屋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十度,每个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一刻,所有人都忘了叫,都只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罗思雨更是把头埋进了父亲的胸口里,双手紧紧的抓着父亲的衣服。由于尸体只是坐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所有人慢慢的镇定了下来,因为在守夜的都是年青人,虽然有几个还是差点尿裤子了,但都没有慌乱逃走的,也许所有人都想看看向老太爷的下一步行动吧!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怕的时候越想看清楚,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眨,因为老太爷那无神的眼睛也没眨,他们就这样期待着,是在期待老太爷动一下,还是期待老太爷不要动,也许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吧。唢呐王和锣鼓陈也被眼前的事情吓着了,他们从事这一行几十年了,奇怪的事也遇到过,但这样的事也只是听说而已的。

    还是当事人,罗平安最先清醒过来,他向身边的女儿战战兢兢的道:“小……小楠,快……快去叫先生来。”

    罗思雨忐忑的道:“先生是……是哪个啊?”

    罗平安:“就是你说的你那个高……高中同学啊!快……快去。”

    罗思雨看向罗平安,确定了之后向刘大少所在的房间跑去。

    也许是赶路累了,刘大少睡得很香,以至于有人推门进来他也没听到。直到有人开灯再掀开他的被子,最后再叫醒他,他才发现有个女孩子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叫道:“罗思雨,你干嘛?就算讨厌我,也用不着这样吧。”

    罗思雨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她豉起最后的力气道:“刘大少,出……出,出事了!”

    刘大少顿时惊醒,现在的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穿好衣服,拿上几道睡前准备的符咒,就要跑出去,却发现有人紧紧的抓住了他,正是罗思雨,他看过去,就看到罗思雨无助的对他说道:“刘大少,我好怕,我爷爷他不会变成鬼了吧?”

    刘大少拍拍她的肩膀道:“没有,我们要是再不去他就变成僵尸了,走吧。”

    拉着罗思雨来到堂屋,向老太爷依然呆坐着,刘大少不敢怠慢,口中咒语念出,手中的符也向老太爷头面上贴去。老太爷在刘大少的符贴上后倒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大少揉了揉眼睛,向在场二十几个人说道:“你们太大意了吧,还好老太爷这口气不多,要是多的话,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呢!这么多人守着都会让猫从他身上过去!”说着又看向道:“两位老哥,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这点小事都不知所措,是怎么混的啊!”

    唢呐王不好意思的道:“我们怎么能跟你们师徒比啊,我们就是打下手的份。这种事我们也只是听过而已啊!但好像跟听说的不太一样。”

    刘大少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什么不太一样,你们是不是听说,这种事发生后,死者就会变成僵尸,杀人吸血,你们以为不会啊!那是含怨死的人,他们心口残留的是怨气,而且很多,现在这向老太爷安然而逝,他心口里的只是残留的阳气,但现在已经被阴气所感染,很快会变成邪气,到时候一样变成僵尸,你以为他不会吸光你们的血!”

    听到“吸光你们的血”,一群人不安起来,罗平安道:“那小师傅,我们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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