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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上 正文 第33章 这就强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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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这就强吻上了?

    网约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刚刚经历过一天灾情,出门的人少,上车点的马路上站着的就一对抱在一起的女生。

    司机师傅见多识广,急忙赶在她俩啃在一起之前,千钧一发拨通了傅清微的电话。

    穆若水放下轻轻搭在她腰上的手,看向远处。

    傅清微从她肩窝里擡起头,拉开两步距离,刚接起电话便看到了一旁的网约车,她挂断通话,拉着穆若水的手腕坐了进去。

    和上次一样,她要充当空气清新剂。

    因为有了几次乌龙的亲密接触,她们俩对拥抱的承受阈值大大提高,傅清微便斗胆问了一句:“我可以抱着你吗?”

    穆若水直接说:“不可以。”

    司机大姐调了调中央后视镜,心想:小情侣闹别扭了这是。

    傅清微:“好吧。”

    她轻车熟路地探身过去,一只手撑在穆若水颈边,用自己身上的气息绵密地包围她的呼吸。

    一个脑袋和另一个脑袋重叠在了一起,时左时右。

    司机大姐:“……”

    这就强吻上了,还是小年轻有激情。

    司机大姐目视前方:“手机尾号多少?”

    傅清微头也没回,语速飞快:“69,谢谢。”

    恐怕这声都是从接吻的间隙里匆忙挤出来的,司机提醒了一句:“坐稳,开车了。”

    怕电车起步太快,会打断小情侣的亲热,大姐成人之美,体贴地慢踩电门,驱车平稳地汇入车流。

    行驶到主路以后,司机大姐往后视镜扫了一眼,果然二人一动不动地吻在一起,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今天也是做好事的一天呢。

    傅清微脖子酸死了,这两天睡沙发睡得本来就有点轻微落枕,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对她颈椎压力颇大,穆若水看到她时不时蹙起的眉头,低声问了句:“脖子疼?”

    “有一点。”傅清微实话道。

    冰凉修长的指尖搭上她的后颈,沿经络缓缓推拿按揉。

    傅清微微微睁大眼睛,对她的行为有些意外。

    “好些了吗?”

    “嗯。”傅清微几若未闻地点头。

    俗话说十道九医,穆若水身为道士,也修习过医术,她摸到一块淤血不通的地方,多使了一分力。

    “嗯——”傅清微猝不及防,鼻子里哼出长长的一声,抓住皮质座椅的指节曲起。

    痛则不通,穆若水指腹抚过淤塞之处,又加重了力度。

    “啊——”

    司机大姐在高架的车流里险些一脚急刹停住,这怎么还嗯嗯啊啊上了呢?可不兴在车里那啥啊。

    她看一眼后视镜,衣服穿得好好的,好险,没人脱。

    傅清微痛得脸都白了,开口求饶道:“好痛!救命!”

    穆若水一手给她疏通经络,无情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司机大姐才要叫救命。

    小情侣在她车里玩什么奇怪play啊。

    傅清微脸白了又红,紧紧地闭上嘴巴,直到某一刻痛感神奇地消失了,舒爽到头皮发麻。

    道长有真功夫在手上的。

    穆若水继续推拿了两下停了手,疑惑地说:“你不是经常健身吗?小小年纪怎么脖子那么硬?”

    傅清微哪好坦诚说是睡沙发睡的,含糊其辞道:“现代人都亚健康,没点毛病才不正常。”

    “你叫的太大声了。”穆若水淡道。

    “还不是你太突然了。”傅清微小声控诉道,简直让她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穆若水扭头看向窗外,唇角往上轻轻地翘了一翘。

    后座传来的对白让司机不堪入耳。

    “不害怕我了?”

    “白天不怕,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你别又来献身就行。”

    “是谁先舔我……”眼泪的。

    傅清微后知后觉车里还有一个人,适时地闭上嘴,也给穆若水递了个眼色。

    穆若水无所顾忌,擡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脸前凑。

    两人继续忘我地“亲”了一路,不时响起穆观主的惊人之语。

    ……

    车停在C大附属医院门口,司机一脚电门蹿了出去,所幸现在都是电子支付,否则她恐怕连钱都顾不上结。

    傅清微在软件上支付了车费,另外多付了两块,当精神损失费。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生死之交界,浊气混杂非同一般。她紧紧牵着穆若水的手腕,以安抚她随时会暴走的杀意,迎面走来几个提着X光片塑料袋的医院患者,傅清微干脆轻轻一带,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将穆若水抱在了怀里,改为环住她的腰。

    她偏了偏头,几乎贴着女人的耳朵温柔道歉:“是我欠考虑,我们先找个人少的地方。”

    “嗯。”

    穆若水的脸埋在她颈间,隔着口罩呼出一股热气。

    在同性风气开放的鹤市,两人抱在一起亲密的举止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但出众的外表还是惹来了三三两两的目光。

    然而医院这种地方,见惯生死,美丽皮囊的吸引力远不如那扇面向患者打开的大门,无论是进是出。

    二人来到停车场无人的树下,穆若水摘下口罩贴着她的脖子续命,唇瓣挨碰她的锁骨,傅清微尽量忽略脖子里的痒意,给岁主任打了个电话,说她们已经到了。

    岁已寒说亲自来接她们,请她们在原地等待。

    傅清微特意强调了观主不喜人多,让她安排出一条清场的通道,只允许她一个人会见真人。

    在医院有些困难,但是灵管局可以做到。

    岁已寒对神秘的穆观主好奇已久,思忖了不足三秒便答应了,答应十分钟内赶到。

    穆若水已经吸得差不多了,控制自己没有张嘴留下咬痕,离开她的身体。

    傅清微从包里拿出她的柳雕面具,亲自绕到身后,替她戴上,红线穿过鸦青发丝,一指不到的下方,又是白净清透的耳廓。

    这个女人太像一幅巧夺天工的工笔画,女娲手下完美的造物——只要她不开口说话。

    “好了,道长。”

    “以后……”穆若水红唇动了动。

    “我都帮你戴。”

    穆若水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傅清微面对她的脸,最后调整了一次面具,对上她后面漆黑如墨的眼睛。

    其实看不清眼神,但她就是知道对方在注视她。

    “好了。”

    她又说了一遍,退开一步牵了牵女人的衣领,和她并肩而立,等待岁已寒的到来。

    ……

    岁已寒目力精深,远远地便看到树下站着两道身影,她认出其中一道是刚入职灵管局不久的傅清微,至于另一道……

    白日下一张戴着方相面具的脸,头生双角,口长獠牙,凶神恶煞。

    傅清微初看岁已寒在五十米开外,不过三两个呼吸间,她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

    傅清微:“岁主任。”

    岁已寒向她点了点头,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她身边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量修长,约莫和她差不多高,外披一件挺括的驼色大衣,红衣道袍的里衬,两手自然垂落在宽袖里,仙风道骨。

    她仙姿窈窕的身段和阴冷诡谲的傩面像是善与恶的两面。

    女人腰上悬了一枚黄色玉佩,圆形,藻井似的花纹雕刻出独一无二的复杂纹路。

    面具、玉佩,和上两任主任留下的手劄对上了。

    这两样东西是慈让真人身份的象征,百年间她短暂的几次露面,均以面具示人,没有人见到过她的真容。

    但是她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一百多岁的老人,甚至不像中年人。

    上下只一眼,岁已寒收回打量的视线,不敢多作停留,拱手恭敬道:“晚辈阁皂宗岁已寒,见过慈让真人。”

    穆若水不接话。

    傅清微介绍道:“她是占英的师父。”

    穆若水背手沉沉地嗯了一声,高深莫测,听不出情绪。

    从来都是别人介绍占英她是岁主任的徒弟,岁已寒还是第一次沾徒儿的光。

    岁已寒不敢怠慢,伸手道:“真人请。”

    这是傅清微第一次正式听见穆若水的尊号,有种疏离的割裂感。

    她们口中的慈让真人刚刚还在车上给自己按揉肩颈,在马路边和她抱抱,贴贴,就差亲亲了。

    穆若水的面具向傅清微转了过来。

    傅清微愣了一下,才知道她在等自己发话,但是她的顶头上司位高权重的岁主任就在身边,简直倒反天罡。她压力山大,硬着头皮道:“那我们走吧?”

    穆若水颔首。

    岁已寒诧异地望了望她。

    占英先前说傅清微与慈让真人关系匪浅,岁已寒也猜测二人是否有什么渊源,但绝没有想过这个方向。在她心目中,观主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就像她的师门阁皂宗的掌门,须发皆白,再怎么童颜鹤发、面色红润,看上去也有七八十岁。

    忘年恋也不是这么恋的,除非傅清微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即便如此,她也该唯观主之命是从,怎么像是反了过来?观主处处以她为主。

    岁已寒悄无痕迹地改口:“两位请。”

    听出区别的傅清微:“……”

    自己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穆若水走在前头,岁已寒特意落后她两步,瞧着前面两位并肩而行的背影,身形相仿,青丝如墨,露出来的脖子和手,肌肤年轻饱满,推断慈让真人真实外表恐怕只在二十多岁。

    怎么会这样?世间难道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岁已寒掩下眸子里的震惊。

    上两任的手劄没有相关记载。

    她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还是说邱老也知道,为何邱老从未和她提起过?

    三人从偏门小径而入,一路拐进相对安静的住院部,绿荫绿道,白色大楼整齐排列,途中没有遇到半个人影。

    一行畅通无阻地进了占英所住的单独楼层,只有三人错落响起的脚步声。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岁已寒边走边说:“占英的伤势很重,有幸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她还在昏迷,医生不建议探望太久。”

    “好,谢谢。”

    傅清微咬了咬唇,有些词穷。

    和她的脑补能力相反,她不擅长社交,大多数时候沉默内敛。

    她本能想去看穆若水,但是显得她在领导面前不成熟,跟家长送孩子上班似的,遂忍住了冲动。

    “真人。”

    “……”

    她只是不爱说话,她身边的穆若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幽灵般行走在墙壁雪白的走廊,光线昏暗,青面獠牙的傩面看起来更像是地府派来索命的鬼差。

    幸得清场了,否则病人见到非得吓得真去见阎王不可。

    见面短短的十几分钟,岁已寒心目中慈让真人的形象一次又一次地颠覆。

    她把前两任留下的工作手劄看了一遍又一遍,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对寥寥几笔提起却神秘至极的蓬莱观主亦心生好奇,甚至有些崇拜向往。

    在她的时代,慈让真人时隔多年出关无疑让她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局里招揽穆观主的任务又交到了她的徒弟占英手上,她原以为这次会面会像是见偶像,她向她讨教道法,或者聊聊她的经历,哪怕她预料到对方脾气不好,可能不太搭理她,也想不到这样的局面。

    是真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搭理啊。

    她怀疑慈让真人眼睛里除了她的“女朋友”什么都看不到。

    岁已寒:“小傅。”

    傅清微停下脚步。

    穆若水跟着停下脚步,脸和脚尖都转过来朝着傅清微的方向。

    岁已寒:“没事。”做个实验罢了,验证成功。

    穆观主果然只对傅清微有反应。

    占英住在VIP病房,现在里面没有人,床头摆放着新鲜的香水百合。还好没买花,傅清微把带来的果篮放在边上,坐在了床沿,看着她昏迷不醒苍白的脸,默默祈祷对方能快点好起来。

    岁已寒站在后面,视线跟着落在自己的徒儿身上,多了许多怜惜。

    忽然,她余光捕捉到一个手势。

    穆若水站在窗边,一根手指朝她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跟前的地面。

    岁已寒食指点了点自己:我?过去?

    穆若水点头。

    慈让真人的形象在慢慢修复,岁已寒大袖飘飘,步履从容地来到穆若水跟前。

    “真人有什么吩咐?”岁已寒态度尊敬,洗耳恭听。

    却见她掏出手机,似乎是在打字,接着把屏幕横过来,沉默亮给她看。

    她用了一个字幕软件,点击以后满屏幕只有一个大字:【钱!!!】

    岁已寒思忖:“您需要钱?当然,这个我们会满足。”

    她打开支付软件要给她转账:“转账收款码给我一下?”

    观主打字说:【没有】

    岁已寒倒腾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这里面是十万块,您先用着,不够的话再和我说。”

    穆若水面具后的眼睛微微一亮。

    她低头又打了几个字,把手机递过来,岁已寒定睛一看,白底黑字的六个字:

    【加个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