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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曲唱完,偌大的酒馆里鸦雀无声,静得连落根针都听得到,我窃喜非常,看,唱歌果然是穿越第一宝典,只要一唱,就震倒一大片,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上可以迷倒皇帝皇子,下可以迷倒庶众万民,实在是……万能的一唱啊……

    只是,为啥雷鸣般的掌声还没有响起来?

    还没等我从沾沾自喜自我陶醉里清醒过来,忽然有人高叫:“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艺!”

    “就是!”

    “哪有这样的小曲儿,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掌柜的呢?怎么什么人都让他跑出来唱啊?!”

    我FT!

    两眼发黑,已经被跑堂连推带攘从台上轰下来了,一边把我往外推一边就嚷嚷:“我就说不成,你还非要唱,这下好了!”

    不会吧,为什么穿越女主一唱歌都是万人迷,独独我开唱就被轰下台?

    太不公平了!

    哭丧着脸被推出了穿堂外,掌柜的正站在那里,一身黑衣,脸色更黑:“你好生瞧瞧,人家翠红姑娘是怎么唱的。”

    我回头一望,原来大堂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老一少,老的抱着琵琶调着弦,少的不过十六七岁,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打扮的花枝招展,想必就是那什么翠红姑娘。还没有开始唱,先顾盼着飞了两个媚眼,紧接着抿嘴一笑,底下已经一片叫好声。

    只听琵琶的弄的弄响了两声,翠红便开腔唱道:“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觑了动人情,不由人心儿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底下已经有人拍着巴掌叫了:“心肝!怎么舍得你一个孤零零!”

    那翠红斜睨着瞥了他一眼,众人哄得笑起来,那翠红只管唱,底下人打情骂俏,她眼风来去,只听叮叮当当,满堂都是丢钱的声音。

    丁敏君听我叹气,怯怯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喃喃道:“挣钱就得不要脸,可是叫我这种不要脸法,我也办不到啊。”

    咱穿越前是营养学博士在读,穿越后也是堂堂峨嵋派第三代弟子,怎么就挣不到三百一十一文钱呢?!

    不知道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侠,都是从哪里搞到钱的。

    丁敏君忽然叫了我一声:“姑姑!”

    姑姑?岂不成小龙女了。

    可是小龙女也变不出钱来啊。

    我非常苦恼的蹲下来,对丁敏君说:“姑姑没用,挣不到钱,大师兄还躺在那里,他挨了臭蝙蝠一掌,不知道伤势如何,没钱我也没法请医生来瞧,没钱我们更回不了峨眉山。小敏,要是到时侯没有法子,姑姑只好把你暂时送给人家了。不然你跟着我只会饿肚子。”

    她黑而亮的大眼睛瞧着我:“我要跟着姑姑,饿肚子也要跟着姑姑。”

    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我垂头丧气。

    丁敏君安慰我:“姑姑唱的比她唱的好听多了。”

    我苦笑。

    哪怕在现代社会我读到那样高的学历,在古代我仍旧是百无一用,一筹莫展。

    应试教育害死人啊害死人。

    挣钱为啥这样难啊这样难。

    唯今之计,看来只有变卖财产这一条出路了。

    我跟丁敏君身上都没啥值钱的东西,至于那位昏迷不醒的大师兄,估计也不会携带贵重物品行走江湖。

    比较值钱的,就是那两匹马了。

    于是去找掌柜,商量卖马事宜。

    掌柜的跟我去马厩里看过了马,脸色倒立时好了许多:“那你这马要多少两银子?”

    这个……在古代一匹马值多少钱?

    太让人抓狂了,谁来替我恶补一下中国货币史或是中国金融史啊啊啊!

    急中生智,两手伸出来胡乱晃了一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比划的是多少:“这个数,您看成不成?”

    “好,十两就十两。”

    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两个五两的官锭揣在手心里,立刻让人有一种沉甸甸的安全感,钱果然是世上最可靠的东西。店小二送我们回房,我十分豪气的付掉欠账,又催他快快去请大夫。死马当作活马医,马马虎虎先瞧瞧外科吧……可怜古代又没CT。

    有银子在,小二将胸脯拍得山响:“客人放心吧,咱们镇上有名的胡神医,外号赛华佗,他老人家两指这么一搭,就算是死人也能救活过来。”

    咦!胡神医,难道竟然是胡青牛?

    如果他真的在这里,那大师兄的伤真是小菜一碟了,可他的外号不是“见死不救”么,几时改招牌叫赛华佗了?

    小二挑着灯笼去了半晌,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胡神医出诊去啦,他家里人说,下午晌就被县太爷遣人请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不由回头看了炕上那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心想,大师兄,你的运气真差啊。

    我问:“那镇上还有别的大夫没有?”

    店小二说:“有胡神医在,方圆百里,谁还敢开馆行医?”

    哇靠,竟然是独家经营,万恶的垄断行业,鄙视一百遍啊一百遍。

    无计可施,大师兄,对不住了,我吃饱喝足,又辛苦走了一天路,真的熬不住要先睡了。

    可是竟然睡不着。

    炕虽然不小,但昏迷不醒的大师兄一个人就占去了一半,我怕加重他的内伤,还不敢胡乱移动他。丁敏君卷着被子睡的正香,而我缩在炕角,真的睡不着。

    也许是择床,也许是累的过了头,也许是因为竟然跟帅哥睡在一张床上,这种喷鼻血的际遇令我睡不着,而我竟然已经开始想念峨眉山了。

    虽然在峨眉山也是住集体宿舍,我所拥有的,也不过一顶青帐内那么小小的一方天地,跟我在学校睡的高低床差不多的宽度。

    可是屋子里住着定玄定湛还有定卢,我已经开始想念她们了。

    我并不想念现代的生活,现代的朋友,那是因为明明知道回不去。

    对于明明知道不能拥有的,我从不想它。

    我只是想,我有没有机会,再平安的回到峨眉山。

    我没有伤感,只是夜里太安静,然后窗外的月色又太明亮。然后在陌生的客栈,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我醒着。

    还没等我文艺女青年明媚忧伤完毕,不远处的大师兄忽然微微一动。

    啊?

    我非常惊喜的扑过去看他。

    他竟然真的苏醒了,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月色下只见他的脸仿佛白玉一般,有一种冰清的光洁。

    令我非常的嫉妒。

    一个大男人,竟然长得这么好看,竟然还是双眼皮,竟然还有这么长的睫毛。

    我一时非常冲动的想请教大师兄平常有用什么护肤品。

    而他目光迷惘的看了我一眼,我虽然没睡着,但也在炕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所以蓬头垢面还披着大花被子,估计造型非常的小燕子。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伤势如何。

    我小心翼翼的想将他扶起来,电影电视里都看到盘膝运功疗伤,是不是先得扶成盘膝的样子,然后他才可以运功疗伤?他似乎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惜我那点浅薄的内力帮不上什么忙,手忙脚乱的将他扶住,谁知他忽得喷出一大口血来。

    血全喷在了我衣襟上,淋淋漓漓,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吐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早吓得傻了,又急又怕,几乎已经要哭了:“大师兄……”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回答我,我眼睁睁看着他很慢很慢的歪着倒下去,一动不动,似乎重新陷入了昏迷中。

    我吓得傻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伤势这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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