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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008章

    第七章

    因为这扎错的三针,廖初秋爱上了这个男人,爱让她心中充满勇气,他住院期间,她除了每天给他扎针抽血量血压外,还给他煲汤煮粥洗衣服。

    这个因祸得福住院的男人叫何立冬。

    护士长骂她傻:“除了长帅点,你能图他啥。”

    “我就图他帅了。”廖初秋笑眯眯回答,她是一个性格温顺的女孩,但也是一个倔性子,她从来没有追过男人,所以总体有点用力过猛。

    连何立冬自己也说了:“你图我什么呢,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你。”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

    何立冬暴走了:“你说看上就看上啊,我不答应!”

    廖初秋才不管何立冬答不答应,她就是对他好,天冷了给他织毛衣、天热了买汗衫,一天三餐,她总能抽出一餐的时候陪他一块儿吃,她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工资,里面一半多全部花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终于廖初秋感动了何立冬,何立冬的爱情,是从感动开始的。

    婚后为了能多攒点钱,廖初秋下班后还会去夜市摆个摊,晚上何立冬从厂房出来骑着一辆摩托车来接廖初秋。

    夜晚风声呼呼,何立冬一边骑车一边骂,你何必那么辛苦呢。

    婚前他们没有家,所以结婚后第一个奋斗目标就是一块儿建造一个家,廖初秋不想躲在屋后等这个家建成,而是要跟她的丈夫一块儿给这个家添上自己的一砖一瓦。

    何立冬做过很多生意,最后让他成功的是瓷砖厂,从最初一台切割机,到两台,最后成为A市最大的瓷砖市场供应商之一。

    有钱了,但是没有孩子。

    看了医生、吃药、做手术……但都失败了。

    然后婆婆急了,因为没有孩子,再贤惠的媳妇也变得不讨喜,接着婆媳问题开始成为何立冬和廖初秋婚姻的主要问题。

    ……

    宁冉声手里握着笔,打量着眼前的廖初秋,其实女人上了三十岁老得很快,但是廖初秋幸运的是有一张苹果脸,黑色齐耳短发,皮肤有些暗沉,五官谈不上精巧但搭在一起很耐看,穿着简单大方,身上唯一的首饰就是无名指上的婚戒。

    但是这枚婚戒,也快要摘下。

    廖初秋给宁冉声的第一感觉是沉静如水,却不知道是死水还是活水。

    “这样子说来,你们婚姻出现问题的主要原因是你们没有孩子,然后你婆婆就给你老公找了一位代孕,后来你老公跟那个代孕的女人代出了感情,所以你要退位让贤对吧?”

    “哪是什么退位让贤,日子过不下去了而已。”廖初秋抿了抿唇,好像是在笑,她声音听起来有点倦,但是面容依旧很平静。

    宁冉声拿着笔记录着聊天内容,继续开口问:“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分割你们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你老公是过错方,你可以要求多分割一点的。”

    “感情都没有,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廖初秋看着她说。

    “我的天哪,你傻啊。”宁冉声放下手中的笔,“感情没有才要钱啊。”

    廖初秋怔了下。

    宁冉声说完立马发现不对,她怎么可以骂自己的客户傻呢,扯了扯嘴巴解释说:“我的意思是钱跟你没有仇,你别那么仇视它啊,钱是可爱的,至少比你婆婆老公要可爱。”

    “我知道。”廖初秋抿出一个淡淡的笑,“不过我真不差钱,给我那么多钱也用不了。”

    宁冉声:“……”

    虽然跟廖初秋初步交谈结果让她有点无语,不过事情总算定下来了,廖初秋约了丈夫后天协商离婚,到时候她陪同廖初秋一起去。

    宁冉声和廖初秋告别从茶室回到事务所,她就把交谈结果和记录内容给师傅周燕看,然后坐在周燕对面,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傅,这个廖初秋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

    周燕看了看交谈记录,开口说:“作为律师呢,我们做律师除了给他们争取最大利益外,最重要是要考虑他们的想法。”

    宁冉声有点不明白了:“难道廖初秋的想法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小三?”

    周燕:“小宁,作为一个律师呢,还要深入地了解当事人的想法,不是只看表面的。”

    宁冉声侧着脑袋感慨说:“我觉得自己了解得挺深入的,廖初秋真是中国好妇女啊。”

    周燕笑了笑,让她到外面整理卷宗了。

    ——

    中正和万丰合并之后,光实习生就有十几个,个个手脚勤快得令人发指,但是一个办公室的活就只有那么点啊,所以连中午订外卖、泡咖啡泡茶、打印复印之类的活都成了热销的活计。

    就在昨天还发生了这样一起悲剧:一位律师说自己口渴了,然后两位实习生不约而同给他跑到茶水间沏茶去了。

    结果就撞上了呗。

    宁冉声看见了,就在一旁好心提议说:“为了公平起见,我觉得我们可以弄一个实习生值日表,谁值日谁泡茶,你们说好不好……”

    没有人说好,她还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实习生。

    要下班回家时,宁冉声拉着王臻诉苦:“当时场面很尴尬啊,我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他们怎么就不能懂我的幽默呢……”

    王臻拍拍她的手说:“你都说当时场景尴尬了,你还特意加强了他们的尴尬,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幽默,而是认为你是故意讽刺他们呢。”

    宁冉声不开心了,叹了叹气,心想重新做人还是有难度的,不是看几本为人处世的书就够了,尤其是她这种天生资质有问题的。

    因为半个小时前刚下过一场雷阵雨,走出写字楼时,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整个城市湿哒哒地让人难受,道路有点堵,长长的车队正蜿蜒成一条长龙。

    下班高峰期,同时公车站牌下还汇聚着一群下班族。

    宁冉声站在公车站牌等车等着有点不耐烦,弯着身子看了眼堵车情况,然后强制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从包包里拿几块零钱提前准备着。

    就在这时,身边的王臻拉了下她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往某个方向看。

    王臻所指示的某个方向正走来一位模样清秀的女人,女人穿着简单休闲,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黑色秀发系成一束马尾。

    “她就是秦佑生带的实习生,西南政法大学毕业后申请到英国留学,回国后就顺利进了易和,据说城东法院王院长还是她亲舅舅,这次秦律师能亲自带她应该是给王院长面子。”

    宁冉声忍不住再次打量这位高材生一眼,打量结束后面色有点挂不住,想到如果有一天写字楼的人都知道她跟秦佑生有过一段交往,现在秦佑生又跟其他女孩亲亲我我的话……到时候她的面子往哪放,往哪搁!

    一路堵车,回到姐姐家已经快要6点了,宁冉声后回来后整个人感觉有点不好,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观察力极强的张小驰凑上前看了看她,询问:“被人骂了啊?”

    宁冉声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遥控器事件,宁冉声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跟张小驰说话,张小驰有点熬不住,从小到大,每回跟宁冉声冷战,他都是输的一方。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盆新鲜的提子端到她跟前:“妈妈早上买来的,要不要吃?”

    宁冉声斜睨了提子一眼,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张小驰拉上宁冉声的手:“小姨妈,我错了。”

    宁冉声声音淡淡:“错哪里了。”

    “不应该把你的手机换成遥控器。”张小驰检讨态度十分好,“小姨妈,小驰只是想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绝对没有恶意。”

    宁冉声脸色终于软了下来:“晚饭吃过了没?”

    “还没有,今天妈妈上夜班,让我自己下楼吃快餐。”张小驰开始装可怜,“但是我想等你一起。”

    不过楼下的快餐店已经吃腻了。

    宁冉声起来去厨房煮了两碗泡面,一碗泡面两个鸡蛋一根火腿。

    对这种经典版泡面搭配,张小驰吃得很满意,饭后很自觉的端了一张小板凳站在水槽前主动刷碗。洗碗之后又屁颠颠跑去給自己的两条小鱼和她的乌龟喂了点吃食。

    晚上宁冉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终于在她把所有频道都切换了好几个轮回后,趴在一旁写暑假作业的张小驰终于有点郁闷了:“你能不能不要来回换台啊,做人要有耐心,你这样换来换去是不可能看到好看的电视节目的。”

    宁冉声终于消停下来,弯过腰看张小驰做暑假作业,边看边说:“题目真是简单啊,当小学生真幸福。”

    张小驰抬了下眼皮,拿起作业本开始读题,字正腔圆地发言:“请听题,牧场上一片牧草,一共可供27头牛吃6周,或者供23头牛吃9周。如果牧草每周匀速生长,可供21头牛吃几周?”

    宁冉声:“匀速是什么速度……”

    “这题不会了吧。”张小驰开始反攻了,清了清嗓子继续念,“下一题,四人打桥牌,某人手中有13张牌,四种花色样样有,四种花色的张数互不相同,红桃和方块共有5张,红桃与黑桃共有6张,两张主牌,请问这副牌以什么花色的牌为主?”

    宁冉声眨巴了下眼睛:“这样的题目不是提倡你们赌博么,真是太不像话了,谁出的啊……”

    “明明是逻辑分析好不好。”张小驰气势一下子上来了,因为太清楚宁冉声是一个如何记仇的小气鬼,心里得意也没有过度表现出来,很有少先队员的风度。

    “难道你都会做?”宁冉声有点不可思议了,难道一直以来,她都轻视了张小驰的智商。

    “还好吧,仔细想想就会做了啊,这次班里数学竞赛只有两个名额,我就是其中一个。”张小驰一边写作业一边给自己脸上贴点金,但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谦虚的。

    “不错啊不错。”宁冉声继续换台,“好好努力,以后混个数学家给我看看啊。”

    “数学家有什么好,我才不乐意当。”张小驰面露倨傲,“书上说数学家因为每天想得太多,很容易早泄的。”

    宁冉声脑袋一下子被“早泄”这个词弄得卡壳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外甥“成熟”得那么快,她震惊地看着张小驰:“小驰……你居然已经知道早泄是什么了……”

    张小驰不屑地回答:“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早谢就是变秃瓢啊,就楼下大叔那样的……”

    宁冉声“……对,就是秃瓢。”

    ——

    张小驰解决了两道高难度数学题后就有点困了,洗了澡提早睡了,宁冉声睡不着,窝在沙发上想王臻所说的“先发制人”。

    “首先你要有这样的认识,主动示弱并不丢人,反而掌握了双方相处的主控权,我觉得你可以给秦律师打个电话,然后问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句简单的‘你还喜欢我么’便足够了。”

    “不可能。”

    “不要以为这个问题很差劲,如果你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你就掌握了绝对主动权,即使是否定的,以后秦律师看见你了,他心里也会内疚,即使碰面了也是他躲你,而不是你躲他。”

    ……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宁冉声拿着手机走到露台外面。

    大概是下过雨的关系,晚上的夜风有点冷,宁冉声背靠围栏,身上穿着的白衬衫被高空夜风吹得呼啦啦作响。

    手心有点出汗,号码还没有拨,心跳就开始加快,砰砰砰……好像有小人在她心里给她击鼓助威。

    宁冉声一只手放在心口安抚,一只手滑动手机屏幕找秦佑生的号码,然后眼睛一闭,按了上去。

    “嘟——嘟——嘟——”

    铃声响了三下,很快,秦佑生熟悉的声线便从手机的听筒里传出来。

    “冉声?”

    宁冉声手心有点发汗:“是我。”

    “你能打电话过来,我真很开心,是有事吗?”耳边是醇厚的男音,宁冉声抬头看了眼夜空,

    今晚的天空没有满天星斗,连一丝月影都没有,整个夜空如浓稠的泼墨,深沉得化不开,而夜空下方的城市,依旧遍地霓虹,璀璨迷人。

    宁冉声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说话的声音虽然有点哆嗦,但口齿发音还是清楚的。

    至少秦佑生在电话那边,即使饭局有点嘈杂,宁冉声略软绵的一句话还是格外清楚明白地跃入他的耳里。

    她在电话里是这样问他的:“秦老师,你还喜欢我吗?”

    宁冉声电话过来时,秦佑生正跟一位做建材生意的老总吃饭,老总是一位新加坡人,说着一口不顺溜的普通话,这次饭局带来了秘书助理、项目经理、以及两位公关经理,大家言谈欢笑地围坐在一张中式大园桌。

    因为这个突来的电话,大家纷纷侧目看着他,到底是谁的电话,能让秦大律师说一句“你能打电话来,我真很开心。”

    秦佑生嘴角忍不住不停地上翘,他拿着手机站起来有礼地饭桌上的人说了句“Excuseme”,便走出了包厢。

    宁冉声这边,秦佑生的这句轻落落的“Excuseme”让她实在是有点生气,等了半天等到一句“Excuseme”,什么意思啊,是要她再说一遍么?

    她正挂断手机时,充满秦佑生气息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冉声,我还是喜欢的……”

    ——宁冉声,还是秦佑生所喜欢的。

    第八章

    宁冉声侧过身子,左手摸了下种植在露台的一株君子兰,一阵风吹来,花花草草的幽香一下子就灌入心间,带着夜间的凉意,清新又香郁。

    此时头顶上方明明没有星星,她却仿佛看到了闪烁的星光。

    “听说你新带了一个女徒弟,是吗?”宁冉声继续轻声发问,白嫩的手在君子兰叶子上轻轻游走。

    “是。”电话那头的秦佑生也在过道走了两步,脚踩在厚实绵软的地毯上,心情很是愉快。

    “怎么,之前是师生恋,这次想换换口味,要来一场师徒恋了?”

    秦佑生突然低低笑了一下:“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哦,那什么时候会有这个想法了?”宁冉声无意识揪了一片叶子,声调随着情绪起伏,有点干瘪下来。

    秦佑生兀自唇角带笑:“再过些日子吧,等你有兴趣过来易和的时候。”

    宁冉声终于忍不住笑了,晚上只吃一碗泡面的肚子也饿了,先前质问秦佑生的语气也一下子软了下来,带着一股娇俏的可怜。

    “秦老师,我晚上只吃了一碗泡面,现在肚子可饿了……”

    秦佑生挂上手机时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又要一头栽进去了。回包房的路上琢磨着提早告辞的理由,左思右想脑海里只有一句“秦老师,我现在肚子可饿了”,所以他那么急着赶过去是去喂奶吗?

    这次饭局是一位建筑老总设的饭局,这家建筑公司在前不久的一次投标活动中失利,事后发现中标人和另一家竞争对手存在串通投标故意压价的行为……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反不正当竞争的官司,前几天他已经把这次合作案、投标案里的合同条款全部梳理清楚,并从一位做造价管理的朋友要了点有用的信息,打赢这场官司对他难度系数并不大。

    告辞时,老板站起来问他:“秦律师,官司一定能胜诉吧。”

    秦佑生:“法庭变数很大,我只能说想胜诉概率很大。”

    从君临阁出来,秦佑生给宁冉声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夜宵是给她送去,还是出来吃。

    躺在沙发上玩“找你妹”的宁冉声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出去吃,问他还要多久才能到。

    秦佑生看了下手表,综合所有因素算了下最晚到的时间:“二十五分以内。”

    秦佑生计算得如此精准是因为之前有次跟宁冉声约会,他没人品的连续遇上8次红灯和一次堵车晚了半个小时而被宁冉声指责没有时间概念。

    两个人恋爱,很多事情都会相互影响、甚至迁就对方,包括做事方式、性格、莫名其妙的要求……

    秦佑生跟宁冉声分手后从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女朋友,他身上有太多她给他留下的习惯,而这些习惯,他并不想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因为还要二十五分钟,宁冉声又有点犯懒了,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我不要出门了,你还是给我带宵夜过来吧。”

    “这次确定了?”

    “唔……让我再想一下。”

    秦佑生轻轻“嗯”了一声,放缓了车速,一张俊雅的面容因为嘴角上弯,在晦暗的车厢显得格外温柔:“只有一次反悔机会。”

    “还是你给我带来吧……”

    “这次确定了,嗯?”

    “确定了。”

    “好。”秦佑生说完,调转了车头,回到之前路过的一家粥铺,进去打包了三份水晶包和海鲜粥出来。

    ——

    秦佑生送宵夜到楼下时,她刚散开了头发正准备去洗澡,接到电话后说:“姐姐不在家,你上来吧。”

    五分钟不到,门铃响起,宁冉声上前开了门,西装笔挺的秦佑生已经提着宵夜立在门外了。

    宁冉声接过宵夜,抬眸望向秦佑生的穿着:“那么正式,晚上有饭局?”

    “是,从饭局提早抽身过来的。”秦佑生看着宁冉声开口。

    宁冉声有点过意不去:“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秦佑生微眨了下眼睛,故意压低的嗓音更显得低沉厚实,“如果觉得歉意,可以吻我一下做补偿。”

    “我才不要吻前男友呢。”

    “那要不在吻之前先给我转正了……”秦佑生认真建议道,双唇蓦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着立倚在门口宁冉声此时一头黑发披肩的模样,莫名很怀念,手痒加心痒,所以伸手摸了一把。

    “少动手动脚。”宁冉声转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姐姐快回来了,你赶紧走吧。”

    “……”秦佑生依然站着不动。

    宁冉声抬眸看他,嘟着嘴,用眼神驱赶他:快走快走!

    秦佑生突然朝她勾下手。

    宁冉声狐疑地凑过头,然后一个湿润的吻便落在了她左侧的脸颊上。

    在这个夏夜,气温热了,旧情复燃的燃点也就低了。

    宁冉声双颊立马变得酡红,一直红到了脖颈,过了会,她轻轻踮起脚尖也在秦佑生的脸上落下一个吻,顿了下开口:“我不喜欢你带那个女实习生……”

    秦佑生说“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

    秦佑生坐回车里后,抱着强烈的歉意给江行止拨了一个电话。

    江行止一向睡得早,秦佑生电话过来时他已经睡上一会了。

    他拿起手机睡意惺忪地从床上坐起,身上穿着的睡袍微微松开,露出漂亮性感的胸膛。

    “什么事?”

    “帮我一个忙。”

    “说。”

    “帮我带下赖纾洁。”

    “不可能!”

    “行,那就直接得罪王院长吧,反正最近我手头的官司都不在他那边。”秦佑生愉悦地说。

    “我无所谓……”江行止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

    “帮个忙吧,我跟冉声复合了,我不想她有什么不愉快。”

    那个宁冉声有什么不愉快关他什么事,江行止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上半身往床头一靠,相当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

    宁冉声昨晚睡晚了,匆匆忙忙起来洗漱一下便要出门,在门口换鞋的时候被姐姐叫住。

    “冰箱里的水晶包和海鲜粥哪儿来的?”

    昨晚秦佑生送了三份宵夜过来,宁冉声吃了一份,然后叫醒张小驰吃了一份,还有一份就放在冰箱给宁洵洵留着。

    “没什么啊,路边打包回来的。”

    “荷甲楼的海鲜粥哩,小姨妈,你是捡钱了吗?”张小驰只穿着一条沙滩花裤衩从卫生间跑出来,语气夸张。

    宁冉声蹲下身子换鞋,然后站直身子:“是同事请客。”

    宁洵洵继续问:“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宁冉声头发还没有梳,一边伸手胡乱抓了一下,一边转移话题说:“哎,就一个同事生日呗,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姐姐再见。”

    宁洵洵走到门口送宁冉声,继续教育了两句:“下次你也请同事们到家吃个饭,礼尚往来知道吗?”

    宁冉声点头连说好,然后拎着包包便飞奔到公寓的电梯间了。

    因为快要迟到了,宁冉声只好招了一辆出租车,姐姐家的公寓跟宇达写字楼是一个区,车程只需要十五分钟。

    出租车司机开得飞快,到的时候宁冉声看下时间,还有三分钟,她付钱下车,正要和一群上班族挤电梯的时候,半路被拦截了。

    “那边挤,跟我来吧。”

    宁冉声跟着秦佑生来到易和事务所的专用电梯,电梯正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秦佑生按了上去的按钮,门打开,里面正巧站着江行止。

    还真是巧得很。

    “早。”秦佑生对江行止笑了下,然后带着宁冉声进去。

    在另一位BOSS面前这样光明正大地蹭他们的电梯,宁冉声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她也对江行止扯了下嘴巴,问候了一句:“江律师,早啊。”

    江行止侧了一下脸,神色寡淡,语气更清淡:“早。”

    像她这种不怎么招人待见,宁冉声已经被不待见得有了经验,如果有人看她不顺眼了,她基本一眼就能看出。

    虽然这是一样不怎么愉悦的经验,但她还是发现这个江行止,似乎对她有点意见。

    宁冉声往秦佑生的身边走近了点,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电梯上跳动的红色数字。

    “昨晚睡得还好吗?”秦佑生开口问她。

    “还好。”宁冉声抬头对秦佑生笑了下,“你呢。”

    “也好。”秦佑生抿唇笑了下,然后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江行止,客气地询问,“江律师呢?”

    “昨晚被人拜托了一件麻烦事,所以并不好。”江行止口吻极淡。

    “是么?”秦佑生只是笑,没有接话。

    中正和万丰合并后的万正事务所在写字楼四十二楼,而一家易和事务所就占据了六楼,从六十到六十六全是易和的地盘,还有一层是展览大厅。

    四十二楼到了。

    宁冉声正要走出电梯时,秦佑生右手随意地搭了下她的肩头:“中午一块儿吃饭吧。”

    “不行啊,我要跟同事一起呢。”

    “也好,好好跟他们相处。”秦佑生叮嘱说。

    宁冉声点头,走出电梯还不忘跟秦佑生挥了下手。

    电梯门徐徐合上,江行止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想到秦律师挺有当老妈子的天分的。”江行止字字都是奚落与讽刺。

    秦佑生朗声大笑毫不在意,搭上江行止的肩膀说:“赖纾洁的事就拜托你了,等时机成熟,我就让冉声过来跟我,我亲自带她。”

    江行止呵呵了两声:“你倒是把自己安排得挺好的。”

    “好兄弟,就是帮来帮去是不是。”有事相求的人,总是笑脸迎人的那一个。

    江行止抖开他的手,直视前方:“据说恋爱的男人智商急剧下降,秦律师,我真为你明天的开庭情况感到担忧。”

    电梯停在六十六楼。

    秦佑生亲切地给了江行止一个“无需你担心”的眼神,走出电梯时,神色相当愉悦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恋爱只能影响我的心情,而不是脑子。”

    江行止:“呵……”

    ——

    明天就要给廖初秋起草离婚协议书了,宁冉声又找周燕询问了几个注意事项。

    今天周燕有点感冒了,捂着嘴咳嗽一会后,才沙哑着嗓子指点起来。

    “明天你就根据当事人的想法写吧,基本上房产现金这块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主要是要在他们两个债权债务上多注意一点,反正你写好了,我还会给你检查,还有你记得做好谈话记录。”

    “谢谢师傅。”宁冉声发自内心感慨了一句,忙不迭给周燕倒了一杯水。

    中午宁冉声跟王臻在五十楼的餐厅一块儿吃最简单的商务套餐,饭后她跑了一趟药店,给师傅周燕买了两瓶川贝枇杷膏。

    王臻夸她有长进,宁冉声心里有点小得意。

    之前她一向不喜欢讨好别人,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实习生涯,她才有了重新认识,这样的行为不叫讨好,而是一种关心。

    讨好会让人反感,但真挚的关心是让人心暖的。

    下午,廖初秋电话过来,她说自己约了代孕女见面,有些事情想当面跟那个女孩说清楚,

    宁冉声以为廖初秋是找代孕女算账,怕有什么意外,让廖初秋把那个女孩叫到宇达附近一家广式茶餐厅。

    四点左右,她陪着廖初秋跟代孕女孩在一家叫西语茶餐厅的一个包间会面了。

    代孕女大概是怕廖初秋会伤害到自己,除了自己还带来另一个女人过来,女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一脸浓妆艳抹,看着就是一个泼辣货,刚见面便问廖初秋要东西:“现在可以把东西拿出来吧。”

    相反代孕女是一位皮肤白净的女孩,样子看着很显小,不知道几岁了,宁冉声第一眼就觉得她很面熟,仔细一看,不就是那个婆婆带到店里买衣服那个“媳妇”么?

    宁冉声突然很替廖初秋感到可悲。

    而当事人依旧面色平静,对代孕女开口道:“来了,就坐下聊聊吧。”

    宁冉声差点吐血,喝了一口奶茶看向窗外,不知道廖初秋要聊什么,她们口中的东西又是什么?

    “那个……你有没有把视频给立冬看……”代孕女整个人气场要比高瘦女弱的多,说话声音也是细细小小的,像是在害怕什么。

    宁冉声又想到了上次跟姐一块儿看的社会热点新闻,胆小怕事的形象倒是挺符合的。

    “既然我说了东西不会给立冬就不会给他,我明天就要跟他协议离婚了,这次约你见面就想把事情说清楚。”廖初声音有点沙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绿茶。

    “你想说什么?”高瘦女有点火了,果然是特意带来撑腰的女人,嗓门都比正常人高上几分贝。

    宁冉声心里又是一阵冷哼,不屑开口,托着脑袋继续看向玻璃窗外面的大街。

    “我想让你跟立冬结婚前,主动提出来跟他签一份婚前协议书,上面注明即使有一天你们离婚了,你也不会要他一分钱。”

    “凭什么!”开口的又是这个高瘦女人。

    “如果不签,我就把东西给立冬了。”廖初秋口吻淡淡,完全听不出喜怒,好像笃定代孕女一定会答应。

    “好,那你把东西给我,我答应你的要求。”代孕女同意。

    廖初秋抿了下唇:“很抱歉,东西我不会给你,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给婆婆和立冬看到。”

    代孕女咬着唇,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你!”高瘦女人猛地站起来,“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我告诉你,如果再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们两个晚上出门给我小心点。”

    宁冉声是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还是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你才给我小心点!”

    “呵,你说什么?”女人意外地看着宁冉声。

    宁冉声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们俩小心点,见过当□的,没见过当□还那么嚣张的!”

    女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扬起手,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双方对峙,宁冉声虽然瞧着矮了点,但是她向来输人不输阵,瞪眼的工夫一点也不比这个女人弱。

    “宁律师。”廖初秋站起来拉住了她,“没必要理会她。”

    “哼,你还律师呢,真看不出来。”女人打量了宁冉声一眼,神色挑衅,手扬得更高了,一副巴掌的样子。

    宁冉声最讨厌被人鄙视,身体里的肝火肺火心火全部烧了起来,但嘴角还极力扯着一丝弧度:“怎么,要打我么,我告诉你我是律师,你敢打我一下,我立马告你故意伤害罪,你知道故意伤害罪最高判几年么,呵呵,瞪着我做什么,真以为自己是道上混的啊,你倒是打我一下试试……”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宁冉声整个人被甩到了椅子上,整个脑袋发懵,她真被打了?

    还有刚刚她是先听到巴掌声?还是先被打趴下的?

    脸颊火辣辣得疼,她捂着自己的左脸,不可思议地眨了下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事实,她好像真的被人甩巴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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