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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逃亡的爱神木

    一个急躁的电话惊醒我,生活的每天都是这样,经常被一些琐事吵醒,打搅自己的心情。我没有去接,一阵音乐过后,停顿了一分钟,又响起来,无奈地爬起来接:“谁啊?”

    “我,柳梅。”听到她的声音的第一感觉像一个跑路的罪犯忽然打来电话。

    “哦!”我送了一口气。

    “我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要去日本,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她要逃跑了,或许携带着巨额的钱,王胖子的钱。从王胖子被我一整抓进去,她就自由了,二奶情妇只要在情夫坐牢以后才会自由,或者情夫死了,许多女人都那样做了。

    “为什么那么急?那王胖子呢?”我坐了起来。

    “我和那个混蛋已经结束了,现在一切都属于我和你,我现在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只要我们去日本,过快乐到死的生活。”她在引诱我。

    “快乐到死?”

    “如果你不喜欢日本,我们可以先去日本,再去别的地方,你考虑吧,晚上十点,我在飞机场等你。”她挂了电话,她的心理战术已经完成了。

    日本,快乐到死。我坐了起来,望着从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难道我要放弃这里的空气阳光水分,去别的地方卑躬屈膝。可我怎么办,在这里也是穷苦潦倒,比当初来上海还惨烈,还迷茫。

    后来,老头打电话找我,我以为是他办的那个美容院的事情,赶到约好的地方,没聊几句,他就带我去他家。这是我头一次去他家做客,别墅,估计在上海要价四百多万,一个医院的主任哪来那么多钱,一年的工资加奖金不吃不喝最多就五十万左右。

    “我很看重你,你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老头认真地说。

    我的目光观察着他的家,许多竹子制品,茶几,水墨画,很有品味。似乎大部分老头都给人这种印象,喜欢那些中国古代的艺术。

    “还要靠您。”我拍马屁,人必要的时候也要拍拍马屁。

    “我老了,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年轻人,很难啊!”他喝了口茶,一天内两个人说很难,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很难,或许下海经商的人口头禅就是很难。

    “对了,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咕噜!咯!咕噜!什么东西在滚动过来。

    “静,过来,来客人了。”老头的脸蛋皱起了微笑。

    “静?”我心一惊。

    一个女孩推着轮椅慢慢过来,低着头无法看到她脸部的表情,穿着白色的裙子,很漂亮,残废的腿被裙子盖住。

    “这是我女儿。”

    “妈呢?”

    “出去买东西了吧。”

    咕噜!咯!咕噜!

    老头子说:“她的两条腿是自己用剪刀扎坏的,就在你坐的这个位置,我下班回来看见满地的血。”

    我坐的位置,毛孔痒痒的,趁主任忧伤的视线移动赶快挪挪位置。我惊讶地问:“这病怎么不送医院。”

    老头叹气说:“她妈舍不得,看她情况好多了,前几天才从精神病医院接回来,疯人病很难治疗的。”我从这个钻营贪污腐败的老头眼里看到了父亲的慈祥。

    疯人病,我想起刚才女孩白色的装束,她起码有二十五岁了吧,怎么还一副学生打扮,心理学上说一切精神疾病都有根源。我问这个跟狂犬病有什么区别。他说更严重。他把希望的眼神投递到我脸上说:“听说你和吕小姐已经分了,是不是?年轻人也不要高攀。”

    “是啊!错在我。”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老了这些积蓄也都是给了她,希望能有个好男人照顾她,我们没有什么遗憾的。”

    我避开老头的眼神,原来他想招上门女婿,苦口婆心地设计,虽然说这老头的钱估计也有个上千万,不过,像她女儿这样,估计半个月就能把一个女婿咬死,连骨头全吃了,怪不得那么好心让我上家里做客。

    “留下吃饭吧!”老头坚决要留我吃饭。

    我撒谎说有急事,就逃了出来,和一个随时要咬你的疯人病病人一起吃饭,说不定会传染,也说不定她咬你一口,起码,她那眼神,我就怕了,这个城市原来藏着些带着兽性基因的人。

    上海的陷阱很多,特别是在不如意的时候,总会被捉弄。

    “哥们,我们在哪里见过吧?”一个圆脸鼠眉的男人,长得有点像著名导演王晶。

    “哪里见过?”我看着是有些面熟,说不定一起喝过酒,我吐着酒气。

    “对,上次在监狱里,共患难。”

    “哦。”我点点头,什么共患难,派出所的牢房里,这家伙好像还有一帮人,可能是黑社会,但长得不像那种横眉竖眼的人物,不过,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去哪玩,一个人喝闷酒,要不上我那边玩玩,走了,保证正派。”

    他拉着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说是打牌。我什么也没想,车就开出很远,大概出了市区,在市郊一带,一些陈旧的房子,路边都是那种小卖点。

    “哥们,哪人?不像上海本地的。”

    “东北。”我爽快地说。

    “哦,东北汉子,我佩服的就是东北人,硬实,我那边也有东北的。”

    “还有多远?”

    “就那边路口停一下。”

    “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对,河南的。”

    我们下车,走进一个角落的居民楼,昏暗。上了陈旧的楼梯,在这样的地方肯定地下赌博场所,可是,门一打开,里面没有吵闹的声音,就有几个人坐着聊天,看我们进去就站起来。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姜先生,叫大哥也可以吧。”

    “你好!”

    “你好!我姓刘。”他们一个个过来和我握手,其中有两个女孩子,装束都很整洁,普通,不像是什么坏人。

    我转头问那个胖男人:“不是打牌吗?”

    “对,一会就开始,你先在这里玩一会。”

    我点点头,在周围走了走,是两室一厅一厨,破旧的房子,阴暗潮湿,我进里面一间,发现地上铺着坐垫,墙角垫着几床脏的被子,似乎他们就睡在这上面,整个房间有股淡淡的臭袜子味。

    “要不,先一会打会双扣。”胖脸男人拍拍我的肩膀。

    “来,来。”

    二个男的,一个女的就脱鞋踩上垫子,这种塑料垫子是冬天公交车坐椅上放置的,这几个人的年龄大约二十五六。我已经猜到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电视新闻里经常有报道,住在简陋的居民区里,家具几乎没有,一群男女穿着正经,说话礼貌,肯定是传销。

    “大哥,你做什么工作的?”女孩问我。

    我的视线从牌上移到她身上,身材长相都不错的女孩,就像小妓女那种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被同学朋友骗了真可惜,我心想也不知道小妓女怎么样,笑笑说:“无业游民。”

    “一对五。”

    “一对九。”

    我装样坐着打了几把牌,咽了口口水说:“不行,饿不住了,晚上一点也没吃东西,吃点夜宵再打。”时间差不多十一点。

    其中一个男的说:“我们这里有现成的方便面,小刘,给大哥泡个方便面。”喊外面的女孩。

    “吃什么泡面,我从来不吃那玩意,走,哥们请客,总要吃点再打,走。”我佯装着,上酒劲地站起来,穿上鞋。他们放松警惕,跟我出来,和那个圆脸男人对了一下眼神。

    “走,吃点夜宵去。”我故意大声地叫。

    “哎呀!家里有泡面。”

    “那东西,我不吃。”我心说泡面正好让你们放药。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他们的眼神总在交流,我已经走出门,还好他们门没有反锁,如果他们硬来,我叫天都没有用。

    出去之后,没有走多远,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我加快脚步,手一挥,直接上了车,摇开车窗冲他们喊:“告诉你们大哥,他还嫩着呢。”。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时门铃突然响起,从门眼里看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拿着一个盒子。

    “找谁?”我开门看着他。

    “是姜仪先生吗?这是一位姓柳的女士让我们在十点以后送到这里的。”他把盒子递给我。

    柳梅的?我接过盒子,不会是定时炸弹吧。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飞机已经起飞,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盒子散发着一股香味,我打开,是爱神木。这个女人还是很性情的,从第一次遇见粗口骂人,还有调戏,其他的都是温柔的。爱神木的香味,她或许有她应该的爱情。

    爱神木其实很销魂,如同爱削弱人的意志,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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