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4.好资源
方归廷把阮筱音抱进儿童房，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被子。看着小朋友稚气的脸庞，方归廷的心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穿越时空，又重新见到了幼时蹦蹦跳跳的阮苏苏。
“还好你长得不像你爸爸。”方归廷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阮筱音的小胳膊。
阮珠美热火朝天地在厨房炒菜，阮苏苏走进去随手抓了个鸡腿直接啃，边吃边夸：“妈妈你厨艺又进步了，简直就是饭馆味儿。”
“不会使筷子嘛。”阮珠美颠锅的同时抽空看了她一眼，指使她：“把这些菜端出去。”
阮苏苏装听不见，到消毒柜里拿了副空碗筷，每样菜夹了点尝，吃得津津有味，“妈妈真好，为了迎接我回家，特地准备这么多菜。”
“可不是为了你，是做给客人吃的。方医生回来了，你刚进来打招呼没？”
“那肯定打招呼了，外婆好像看着老了不少。”阮苏苏不禁感慨，上回见方春香的时候她还很挺拔，现在背都佝偻了。
阮珠美也叹口气说：“八十几了，还跟着孙子来回折腾，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
“折腾？”阮苏苏抓住关键词，“妈，你知道归廷哥和外婆当年为什么突然走吗？我前几天在”阮苏苏想说自己出差碰到方归廷的事儿，正打算把他和陈潮水的恩怨情仇编成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说给阮珠美听，还没酝酿好开头，就被阮珠美打断。
“人家的家里事少打听，我们只要知道他们是好人就行了。”阮珠美打断女儿的话，端起锅麻利地把刚炖好的大猪肘子拨到餐盘里，然后严词厉色警告旁边这个贪吃鬼：“别动这个，夹走一块多难看！”
阮苏苏“切”了一声，转身背对阮珠美，视线朝向客厅。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阮苏苏看到方归廷站在客厅角落里正在脱西装外套，然后单手解开一颗衬衫纽扣，挽起两边的袖子，最后提了提裤腿坐在方春香身边，帮她一起剥毛豆。
方归廷的手指细长，看着却很有力，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这是一双极具男性荷尔蒙的手，阮苏苏在心里想。
以前她从来没以异性的眼光观察过方归廷，因为两人太过熟悉。这么多年没见，重逢后她反倒能更客观地看待他。
自阮苏苏有记忆起，方归廷对于她的意义就如同阮秋鸣一般，是朋友、玩伴、亲人，却唯独不会是恋人。他们分享过同一瓶汽水，同一根棒冰，同一辆单车，同一片放学后的晚霞。
甚至是，同一个意外的初吻。
“死丫头站这发什么呆，赶紧把菜端出去！”
阮珠美一巴掌拍在女儿屁股上，吓得阮苏苏差点把饭碗砸了，“妈，你轻点，很痛”
“阮姨，我来吧。”方归廷听到厨房的动静后走进来，从阮苏苏身边绕过，指着台子上的几盘菜说：“这些都拿出去吗？”
阮珠美一直在厨房炒菜，还不知道方归廷来了。多年不见乍一下看到，她难掩激动地说：“阿廷啊，真是越长越帅了。来接你外婆吧，跟她一起留下吃饭，我这做了好些菜呢，够吃！”
阮苏苏自言自语：“不用说他也会留着吃的，人都在外边剥半天毛豆了。”
“你说什么？”油烟机的声音开得很大，阮珠美没听清她在嘟嘟囔囔些什么。
方归廷倒是听清了，他轻笑了声说：“苏苏说她饿了。”
“进来嘴就没停过还饿。”但到底还是心疼女儿，阮珠美挥了挥手把两人赶出去，“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
阮秋鸣从小就不乐意跟方归廷一块玩儿，总跟阮苏苏说他这人看着温和有礼，实际心里焉坏，是那种把人骗了还能让人帮他数钱的高端玩家。因此进门后，阮秋鸣就躲去屋里和阮筱音一块睡大觉，不想和方归廷坐着尬聊。
阮苏苏倒是对方归廷没什么偏见，只认为这两人八字不合，天生相冲，更何况她一直觉得阮秋鸣这人有被害妄想症，并且她有证据。
三年级时有一回，她和阮秋鸣一起在方归廷家的院子里写作业，阮苏苏半小时就做完了整页口算题，阮秋鸣却只做了一半，她看阮苏苏飞奔出去玩，急得心痒痒，拿过阮苏苏的作业本三两下就抄完答案，然后扔下书包也跑去跳皮筋了。
没想到第二天上学时，阮秋鸣的那一页口算题却全都是空白，她因此被叫家长，还回家挨了一顿胖揍。
“一定是方归廷那个大坏蛋，他把我写完的作业给擦没了。”小秋鸣抹着眼泪愤恨地说。
小苏苏接过她的作业本仔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肯定不是归廷哥，他还经常教我不会的题，怎么会擦你的作业呢，肯定是你自己没做完。”
阮苏苏坚信是阮秋鸣自己记错了，此后每当阮秋鸣提起这件事，阮苏苏都觉她是在贼喊捉贼，冤枉好人。
“外婆，我来帮你一起剥。”阮苏苏没事干，便凑到方春香身边去帮忙。
“不用，马上就好，一顿够吃了。”方春香瞧着姑娘的手细皮嫩肉，连忙说：“别把手弄疼了。”
阮苏苏不在意，她随意拿着几颗毛豆把玩，凑近方春香，低声说：“外婆，我悄悄问你个事儿啊。”
“你说。”
阮苏苏偷瞄了眼餐桌旁正在摆盘的方归廷，见他没注意自己这边，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为什么六年前突然去国外啊？我前几天问过归廷哥，他不告诉我。”
那次方归廷虽然没明说，但他装作无意地忽略她几个问题。阮苏苏没当场指出，不过她心里门清，方归廷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心里好奇极了，想了无数种可能，干了杀人放火的事要逃逸？还是得罪了什么黑社会要逃命？或是辜负了哪个难缠的女人所以要玩消失？
方春香微笑着回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着阿廷走的，具体的原因你还得问他。”
阮苏苏不知道方春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了，那算了吧，反正这事和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开饭前阮珠美要去房间里把阮秋鸣和阮筱音叫醒，阮苏苏拦住她说：“让她们睡吧，等会儿起来热一下饭菜就能吃。”
阮珠美本来不乐意，但想起外孙女那个雷打不动的睡眠质量，想想还是随她去吧。
方春香问：“苏苏孩子5岁了吧，看着个子不小。”刚才方归廷抱着小朋友进来，她也没看清，只隐隐约约觉得这孩子挺高。
阮筱音一直是阮珠美带的，这事儿她最有发言权：“是哎，我们家音音一直都比同龄人长得快，条顺儿的小女孩，估计是像孩子爸，以后肯定能比苏苏高多了。”
阮苏苏勉强有一米六，这一直都是她的痛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高说事，亲妈也不行，她反抗道：“那是我把音音生得好，我长得矮是你没把我生好。”
方归廷坐在她斜对面带着笑意，阮苏苏觉得自己被嘲笑了，用脚踢了下他，没想到踢错了人。
“你踢我干嘛，吃饭不要瞎动。”阮珠美不满地说：“坐没坐像，看以后谁敢娶你。”
方春香打圆场道：“怎么会没人娶，有一就有二，苏苏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受欢迎。”
“哪来的一，现在还是零。”阮珠美瞧面前英俊潇洒的大好青年，话锋一转问道：“阿廷，你也三十出头了吧，找对象没？”
方归廷放下筷子认真回答：“阮姨，我前些年因为工作匆忙出国，这几年在国外没认识什么合适的女孩，就一直是单身。”
“哦，不喜欢洋姑娘是吧，阿姨明白。现在回来了，要不阿姨给你介绍几个？”
当红娘是阮珠美的新晋爱好，她乐此不疲，曾经也给女儿介绍过，但阮苏苏看了照片后嗤之以鼻，连对方的面也不想见。
少数几个见过面后阮苏苏也不太满意，这些人类低质量男性怎么能做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儿的后爸呢，他们根本不配。
阮苏苏嘲笑地问阮珠美：“妈，归廷哥这颜值，少说得配个大美女吧，你手里有这么好的资源吗？”
方春香也点点头说：“阿廷确实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得像苏苏这般。”
阮苏苏被夸得尾巴翘上天，乐呵呵地朝方春香竖起大拇指。
阮珠美却把这话听进去了，看着方归廷遗憾地说：“虽然我们家苏苏还年轻，也遗传了我的好模样，也还没结过婚，但配阿廷还确实差了些。”说着她还叹了口气拍拍方归廷的肩膀，“做后爹不容易的。”
方归廷听了这话心里一震，擡起头皱着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阮苏苏。
阮苏苏感受到他的视线，还以为自己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她摸半天什么都没有，于是也擡头疑惑地看着方归廷。
“没结过婚？”方归廷用嘴型问她。
阮苏苏才想到这茬，之前嘴瓢骗他说自己离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她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方归廷却突然大声问：“苏苏，等会儿能陪我去趟超市吗？”他的语气很温和，方春香和阮珠美都转头看他，方归廷带着笑意继续说：“很久没回嘉市，路都不太记得了。苏苏带我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