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第93章
熊力勇见梁翊忽然面色有异,正待要问，却见方才那个熊兵跑回来了，气喘吁吁,还挺狼狈。
那熊兵远远见到熊力勇没事,一脸惊喜：“王，王，你没事吧？”
熊力勇这才发现两辆飞行摩托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你用跑的？你去哪里了？”熊力勇问。
那熊兵道：“报告王，信号不好,通讯器联络不到大王，我想去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又担心这边有状况,就赶紧回来了。”
熊力勇问：“那联络上了吗？”
熊兵有些窘：“那个,应该是大王那边没信号，联络不上。”他看看熊力勇,又看看梁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脱险的,但这关头也不好问。
熊力勇活动了一番手脚,觉得无甚大碍,便朝摩托那边走去：“我们赶紧回去,天要黑了。他们那边也不一定会出什么麻烦,快些汇合才好。”
梁翊跑回湖边,捡起那熊兵之前慌乱中丢下的水瓶,灌满了一瓶水，给他装到车上。
两熊一鸟往之前与孟铁川他们分开的地点赶，回去之后却不见人,管道口已经封闭，那片山坡的山体也被损毁,要重新再接上管道得重新挖山，有了难度。水渠里的水没了，应该是在上游截断，鸩鸟在山林中穿梭查找，真在水渠的上游地段找到了孟铁川他们。
原来孟铁川打算在断流处安装一个摄像头，以观察侦测水管断流后会有什么人过来检查处理。但水渠连接水管的那个地方信号不好，远程摄像监控效果无法保证，所以虽然也装了一个摄像头，但孟铁川还是在上游另找了一处信号更好，能保证拍摄到影像的地方，把水流截断了。
两边汇合之后，熊力勇把自己在湖中经历以及中毒反应一说，大家俱感惊奇，惊的是湖底怪鱼夺命，湖水奇毒诡异，奇的是这样的毒要引到何处，能做什么用？
这水渠看着已有数年之久，这湖水无论引到哪里，也已经被用了数年，可这几年里，也没听说哪哪发生什么奇事，也没有大量人员生病或是举止异常的报告。处境最危险的熊族，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
孟铁川想了想：“计划不变，我们现在回基地，他们有可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去人类城。这边毕竟人多势众，有你们熊族撑着，妖管局一时半会还不能如何。但向舜诈死到人类城行事，那边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人类城的基地是目前最急需解决的漏洞。”
熊沉锟和熊力勇对此均无异议。经此一事，已经不需要孟铁川再忽悠什么，他们已经明白和真切感受到，熊族甚至妖之城，危在旦夕。
一行人赶回基地。小壹向孟铁川报告它已经完成侵入系统的工作，他们已经错过了十五分钟前的一个航行时间，现在重排，就是一个小时之后。有一架货运飞船航行计划列在管理表单内，航线已经排好，人类城那边也预约好了接停，它可以把凶兽管理中心这边的飞船排进去，取代这架飞船的排期。
孟铁川嘱咐它赶紧操作。他转告熊沉锟和熊力勇，说一个小时之后出发。熊力勇很惊讶：“我还没有跟航运管理那边要时间，我怕说早了被妖管局察觉，想等你们准备好能走再操作。”
“我这边排好了，就这个时间。”孟铁川道。
熊力勇很想问怎么排上的，但时间紧急，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熊沉锟和熊力勇火速召集熊族管理层开会，要把如今面临的状况交代清楚，对策讨论明白，禁区里的工作全部要调整压缩，集中人手和精力保证凶兽中心的安全，做好人类城突击小队的配合支援。
孟铁川见得熊力勇态度完全变样，抓住机会与他游说：“你们熊族与外界的联络只有妖管局，如今妖管局这般情形，你们凶兽管理中心成了封禁之地，极为凶险。禁区里头的邪门歪路还待清查，妖之城内的那些鬼祟你们怕是防不胜防，还是得有帮手接应才是。”
熊力勇道：“你是说狼族？”
“狼族早被盯上了，他们这一族的战力和团结定是白四海和妖管局的忌惮，怕是不方便接应你们。”孟铁川道。
熊力勇默了默，他猜到孟铁川要说什么了。
“乌鸦一族与你们深仇大恨，前不久才闹过一场，谁都不会想到你们两族会联手。”孟铁川道：“它们虽无战力，但消息灵通，耳目众多，正是你们所欠缺的。”
熊力勇嘴没之前那么硬，但也软不下来：“这也不是我们熊族单方面的问题。”他顿了顿，再顿了顿：“我们是需要些耳目帮助打探消息，但人家也未必愿意。而且他们素来嚣张，怕是会得寸进尺。”
“全城面临生死存亡，人家也不傻，城不在了，自己和族人也不会安全，这种时候当然可以暂时抛下怨仇，以大局为重。”孟铁川道：“而且也不用大张其鼓地两族谈判，就悄悄地交换些重要情报消息，你们两族的颜面也不会损伤太重，我觉得还是能把他们说通的。但首先你们得有个态度，这事才能再继续推动，不然不仅白费工夫，到时两族的关系更差，白白让敌人占了便宜。你们觉得他们嚣张，他们还觉得你们跋扈，这种时候就不要夹枪带棒的，要闹矛盾耍性子，等和平安宁的时候再说。”
熊力勇想了想在湖底的时光，中毒的反应，脸皮有些绷不住，但终于咬牙点头：“那你问问，看这事能不能斡旋，要是能行，要个什么态度，我这边能行，我就去跟沉锟说一声，他肯定也没问题的。”
“行。”孟铁川道：“那你们先好好开你们的会，这事我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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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头行事，梁翊趁着熊沉锟没粘在孟铁川身边了，赶紧找孟铁川开小会。
她把她在妖管局的见闻经历细节，还有凶兽禁区见到的巨蟒小金，还能她新掌握的本领，她对自己突然变成“真正”的鸩的原因进行的推测等等。
孟铁川认真听着：“你觉得小金跟你小时候遇到的毒蟒也许是同族？”
“就是有种直觉。”梁翊道。
“当初那毒蟒可是实验室里的东西。”
“是的。”梁翊道：“也许当初他们关闭实验室，销毁所有东西都是谎言，为了掩盖一些事情。实际上他们保留了一些成果，悄悄转移到了妖之城。所以松鼠老师他们才会有继续追查的线索，才会说实验还在继续，凶兽管理中心是基地。”
“如果是这样，那实验室的所有资料还有可能找得到。”孟铁川皱眉。
梁翊又道：“我能解毒了，也许我能把印承宇救回来。但是，不可能对吗？”
“对，一个小时不足以让你去给他解毒再回来，而且，可能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就算时间充裕，也不值得这样冒险。”孟铁川看着梁翊，非常理解她的心情：“抱歉，梁翊，这种遗憾是你需要承担的。印承宇做了不该做的事，这种后果并非我们所愿。”
梁翊沉默了。
孟铁川没时间安慰她：“我需要去安排一些事。”
梁翊点点头。
孟铁川走开了。
梁翊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她目前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小壹滑到她身边，问她：“梁翊，你不开心吗？”
梁翊点点头。
小壹滑近一些，贴着她：“我给你靠靠。”
梁翊把头贴在它身上，想起当初：“我被革职的时候，也只有你来安慰我。真高兴你还在呀，小壹。”
“我也很高兴我还在。”小壹道：“你现在变得很厉害，苏宝是开心的，但不是为你开心。”
梁翊叹气：“你安慰人的技能退步了。”
小壹道：“因为我现在的程序里没有能对你隐瞒和撒谎的指令了，实话总是伤人的。你有本事了，对苏宝来说，她的压力就小了，但她也知道，你会不开心的。苏宝很聪明，她什么都知道。”
“对，她还有预知能力。”梁翊问：“苏宝预见过我最终的结局吗？”
“那不用预见，所有人最终的结局都是死。”小壹道：“这不是一个有效的问题，请重新提问。”
“好吧。”梁翊想了想，道：“苏宝预见到的，关于我的画面，时间在未来，也就是还没有发生过的是什么样的？”
小壹道：“这个在被锁定的文件夹里，我无法告诉你。”
梁翊一愣：“你居然还偷偷摸摸地藏着一些信息情报？”
“机器人也是可以有秘密的。”小壹道：“保险文件夹的开启需要一些触发条件，因为苏宝看到的画面，很多都已经实现，但并不表示所有出现在她脑子里的东西都肯定能实现。希望你们能明白大脑的复杂性，以及天赋技能的不确定性。”
梁翊默了默：“明白，非常明白天赋技能的不确定性。”
“谢谢你的理解。”小壹很礼貌。
“苏宝其实预见了我的天赋技能有一天会恢复的，是吗？”梁翊问。“你刚才说的是苏宝开心，是肯定句。”
“是的。”小壹道：“苏宝看见过你使用技能的画面，你隔空用毒，击倒了印承宇。”
梁翊闭了闭眼睛，果然。
“这个你没有主动说过，也是因为它是锁在保险文件夹里的吗？”梁翊问。
“是的。”小壹答：“但它已经发生了，这是触发这个画面文件被释放的条件。”
“这个为什么需要保密？”
小壹答：“对于不确定是否会发生的事，知道了只会增加你的压力，对你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也许因为这些影响，导致一些糟糕的情况发生。预见未来是为了更好地承担责任，不是逃避。这是苏宝经历了许多事之后总结的经验，她的天赋技能，是要这么用的。”
梁翊沉默，过了一会她道：“所以我最终的结局是不好的，对吗？”
小壹道：“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好是一个主观判断和带着感情|色彩的词。比如苏宝去世的方式，有的人觉得好，有的人觉得不好，可苏宝就是这么选择的，她选择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我无法评价这是好还是坏，如同责任是一个中性词。”
梁翊点点头：“我懂了。”
小壹道：“你懂什么了？”
梁翊道：“责任是一个中性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