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陆是披荆斩棘的路（二十一）
付东留去内蒙，这边有个项目，聘景策担任艺术顾问，他拍戏无暇，助手小周替他前来。
正事谈毕，付东留跟他去外面抽烟，面对广阔草原，他想到斯陆那句戏言。
“怎么不去草原探你的牛牛祖先。”
如此美景，是该和她一起来玩。
“对了，斯陆几号杀青，丹姨想在北京见她一面，问过经纪人，说请不了假。”付东留突然提起斯陆。
小周不作他想：“最近确实请不了假，她的戏拍到关键处。十三号以后就可以了。”
付东留哦一声，换了话题。
斯陆一直跟他说的杀青时间是十一号。
叶子杀青那日，付东留已经借着帮丹姨打听斯陆实力的借口在剧组问了一圈，得到的反馈都是好评，这与斯陆口中的排挤完全不符，付东留不会怀疑她撒谎污蔑，定是另有隐情。
他不能问，问多了就会暴露两人关系。
斯陆向他倾诉那晚，他气血上头骂她窝里横，这实属不成熟的护短，想她靠着自己靠着付家不勉强自己忍气吞声。
如今冷静下来，他理解了斯陆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考量。
他出头又如何？最多给她带来有靠山的名声。何况凭借权势地位讨来的道歉从不是出自本意，没什么意义。
他应该相信斯陆，信她有面对任何处境的能力。
他想到斯陆跟他倾诉时的心态，能把团队众人的冷待解读成巧合已是不易，她懂得不让自己陷入有害环境自我怀疑，她的内心很强大。
这就够了。
晚些时候，付东留打电话给她。
斯陆刚准备睡觉，看到他的来电，意识到自己好像习惯了拍戏期间和他保持联系。
“喂！付东牛，我突然发现我为你妥协了好多！”开头就这么一句。
付东留不追问妥协了什么，也不质疑妥协的价值。
无论她内心的坚持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肯为他打破，就是意义。
“这样吗？那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他说。
斯陆满意，她趴在床上翘着脚左摇右摆，调皮地说：“那我好好想想敲诈你什么好东西！”
付东留浅笑：“这次没得选，我已经想好了答谢礼物。”
“什么东西？”
“鹿鹿，不管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会哄你开心。”他承诺。
斯陆把这句话琢磨了几遍，不太开心：“你这话真是触霉头，好像盼着我在外面受委屈。”
“没有。”
“哼。”
“几号杀青？”
“十一号啊，问了多少次了！”
“知道了。那我安排你的面试时间。”
“啊差点忘了这件事，你看过剧本吗？”
付东留跟她大致讲剧情，是一对骗子以“挽救婚姻”为名目骗钱，结果遇到警察客户而发生的一系列荒诞故事。
斯陆的角色是骗子之一。
听完简述，斯陆好兴奋：“我喜欢，我想演骗子。”
付东留趁机问她：“你喜欢我吗？”
斯陆顺口否认：“不！”
“果然是骗子！”
“啊不对，我喜欢你！”
“嗯，我信。”
“唉呀你好烦！”
……
*
付东留回去后立刻安排给斯陆庆祝杀青的事，他担心剧组区别对待会让斯陆失落。
这事还是付东留出钱、斯慧女士出面最稳妥，妈妈疼爱女儿，怎么夸张都不过分。
斯慧当然愿意做这件事。
既然剧组还没通知杀青时间延后两日，付东留就按照十一号安排，先把斯慧送进组，不管后续有什么变故，至少有妈妈陪着，斯陆不至于太孤立无援。
有什么情况，付东留也好借着斯慧的存在暗中使力。
九号上午，斯慧来找付东留。
两人吃了顿饭，付东留跟她仔细交代如何在艺腾面前说才能显得一切都出自斯慧手笔，斯慧把付东留的细心体贴大方都收在眼里，心中百分百认可这个女婿。
正事谈好，斯慧试探：“小付啊，阿姨真是谢谢你对小鹿这么用心，说实话，我一直很忧心，小鹿这个坏脾气我是知道的，不怕跟你讲，我是真不敢指望她能谈恋爱。”
付东留笑得单纯：“不会，鹿鹿只是爱玩闹，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斯慧见他这样，不忍试探，直白地问：“你们家同意你和演员谈恋爱吗？”
付东留放下筷子认真回答：“我家里都知道。但是鹿鹿要强，想做出点成绩再见我的家人，我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斯慧眼神都亮了，见家人这就是打算结婚的态度。
她不再施压。
想到付东留的母亲，她难免心疼。
给付东留夹菜：“快吃饭。你管理公司本来就忙，还要为小鹿费心，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啊。”
“谢谢阿姨。”
十号，陈涌来到剧组，接斯陆。
斯陆抽空给付东留打电话，问新戏试镜时间。
付东留说：“你回市区住一天，十三号我带你去。””好。”
挂了电话，斯陆跟陈涌说杀青后要去独自旅行，让他带齐西回去就好。
陈涌没意见。
转天，拍戏最后一日。
斯陆一早起来就不见齐西和陈涌，她用过早饭去化妆。
剧组化妆间和道具室是连着的，斯陆特意留意了一番。
之前但凡当日有演员杀青，道具室大桌子上会放着送给演员的花和蛋糕，每次都是同一家蛋糕店，包装盒斯陆认得。
那两家店就在剧组附近，每次都是早上六点准时送达，一次都没晚过。
今日却没有。
斯陆心里不免犯嘀咕，怀疑的种子再次蠢蠢欲动，这真的不是针对她吗？
她虽然不是主演，但就戏份比重来讲，绝对是重要配角。
只拍三天的叶子杀青时都是公司和剧组双双庆祝，她连剧组一束破花都不配有？今日又没有下雨，蛋糕店怎会耽误配送？难道是自己倒霉，一轮到她，店家就出意外，找个骑手送货的时间都没有？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得了。
斯陆好生气。
开拍前还返回道具室一次，大桌子依旧空空如也。
就像之前被黑粉做实绩图嘲笑而破防，内心再强大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刻。
斯陆拼命想稳住情绪找到状态好好拍完最后一场戏，但她做不到。
进组以来第一次频频NG，不是台词卡壳就是表情不对，这样的表现倒是给了副导一次正当骂她的理由。
“最后一天就敷衍是吧？”他质问。
斯陆好伤心，也都知道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呢。
“对不起，我想休息一下。”死死咬着口腔软肉，她道歉。
“十分钟！”副导喊。
斯陆拿着手机跑去僻静处，在眼泪喷涌而出之前，她给付东留打去电话。
“喂？”
听到他的声音，斯陆内心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你会哄我开心吗？”她问。
付东留一时没跟上：“什么？”
“你会哄我开心吗？我委屈了，你哄我开心吗？”
“会的。我会的。”
“你能哄我开心吗？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的鹿鹿。我会做到的。”
“如果是特别特别大的委屈呢？你也能让我开心吗？”
“我会做到的鹿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