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陆是披荆斩棘的路（三十一）
齐西出趟门的功夫，斯陆回复网友“不是主演”的那层楼已经突破两千条留言，一半都在问她和罗丹的姐妹情。
可以想见，只要她不回应这个疑问，后续电影电视剧的宣传重点都会被这件事带偏方向。
所以她必须给出回应。
可她不能正面承认，一旦承认，这辈子都得给罗丹肆意蹭热度。
但她也不能否认，因为营销号分析出来的证据挺锤的。
所以她只能极限操作，让舆论的关注点尽量聚焦到她一个人身上，让所有吃瓜群众的兴趣点彻底从“罗丹斯陆姐妹情”聚焦到“斯陆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抑或坏人？
不如做个有趣的人，能带给大家娱乐的人。
齐西已经去买东西了，斯陆在家看剧本等。
她有点无法专注，老想起付东留。
要不要提前和付东留通通气？
如果她出手对付罗丹，付东留会受影响吗？毕竟罗丹是他接手公司后签的第一个艺人，公司同仁会否对他身为老板的眼光产生质疑？
应该会的。
斯陆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点，可她不能为了付东留的利益无视自己的利益。
他会理解吗？
斯陆对着两人的微信对话框发呆许久，最终决定不和他沟通。
齐西离开半小时，有人按门铃，是付东留派来保护她的人。
斯陆以为他们早下班了呢。
开了门，那人说：“斯陆小姐，付总在停车场等您。”
“哦。”
斯陆换衣服下去。
来到车上，付东留主动把手握成拳递给她。
斯陆不理解，疑惑地看着他。
“要不要咬一口出气？”他问。
斯陆愣了一下，扑到他怀里。
“付东牛……”
他还记得上次因为骂黑粉她去他家撒气的事呢。
“怎么都没有人喜欢我呀……”她委屈。
“大家只是还不了解你，了解你的人都会喜欢你的，会一直喜欢你。”
“真实的我会被喜欢吗？如果大家了解了我的本性还是好讨厌我呢？”
“不会的，真实的你最可爱了，一定会有很多人真心喜欢你支持你的，咱们耐心等等好吗？”
“等不到怎么办……”
“那你还有我这个头号粉丝呀。”
“唔……就一个粉丝呀……”她故意嫌弃。
斯陆其实没那么脆弱，能明白这个道理，可她现在就想跟付东留撒娇。
果然爱情使人心智软弱。
“阿牛……你知道的哦，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很小气的！”
付东留知道她有应对法了。
他说：“罗丹的小号我倒是能让她注销，但意义不大，她还可以再注册。”
斯陆打断他：“不用注销的。”
“这次红毯她也会去，去年她播出的一部电影剧组被邀请，她有义务配合剧组宣传，这是在艺腾就签的。公司本来不让她出席，也不是主演，所以她才自爆小号。现在她绑着你上了热搜，剧组一定要她去红毯和你碰面。”
斯陆从他怀里起来，不高兴地说：“那我到时候去红毯冲她翻白眼！”
付东留轻轻捏她鼻子：“那我们家小王八又要上热搜了。”
斯陆又抱住他：“有点紧张……第一次走红毯唉……大家都会说我没作品的。而且会不会又瞎传我和导演的关系啊。”
付东留安慰她：“怎么没作品？你是作为重要角色跟导演参加开幕式的啊，因为你演得好，导演才带你宣传不是吗？”
“阿牛……我有点想你。”
付东留叹气，语气多少有点不满：“才一点啊？我每天都很想你呢。”
“我做什么你都会一百分喜欢我的吧？”
“当然。”
“那我们今晚就在车上睡觉吧！”
付东留笑一笑，他也不舍得。
“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你好好睡觉，保持好状态。”
“哦。”
“鹿鹿。”
“嗯？”
他重复：“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你。”
斯陆把脸埋在他胸前，手指戳他脸颊盖章：“给你一个铁粉牌牌！”
付东留来之前咨询过公关老师，得到的建议都是不要理会罗丹。
艺人炒作就是为了资源，老板都不想保罗丹，她在网上闹翻天都没意义，顶多混成个没戏拍的“网红”。
至于斯陆，大可以放任罗丹用这段姐妹情蹭流量，待到用作品积累了一定量的粉丝，再把罗丹抢她女一号的消息放出去虐粉。
付东留心知这是符合娱乐圈规则的稳妥策略，他感到疲惫厌倦，毫不理解为何那么多人向往明枪暗箭的娱乐圈。
不理解，但他心疼斯陆，怕她委屈，想立时三刻扭转风向，别再让网友给她按上有资源就抛弃领路恩师的罪名。
他的鹿鹿那么机灵，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吧？
他只要相信她支持她就好。
这一天即将结束时，斯陆和付东留在车内静静拥抱。
吃瓜网友睡前再看一眼斯陆微博，她始终没有上线。
*
隔日早上十点，一则爆料在某娱乐八卦组发布。
发帖的用户正是此前在该组总结过斯陆嘴贱记录的楼主，投稿来自匿名网友。
投稿内容如下所示：
匿名用户：姐妹！接投稿吗？我昨晚拍到疑似斯陆身边工作人员订做锦旗的照片了！
楼主：什么意思？
匿名用户：我在文娱产业园区上班，星耀影视写字楼就在我们隔壁，我昨晚加班到十点去我们园区的打印店做东西，正好碰到一个女生在订做锦旗！好家伙！好大一面旗！我直接上图哈！”
楼主：快快快！
匿名用户：[图片]*3
三张图片分别为：打印店，当事人检查锦旗，锦旗侧面偷拍特写。
特写那张很清晰，内容为：向L女士致敬！向L女士敬礼！感谢有你！温暖四季！
落款署名放大图片可以看清是“Salute”！
楼主：哈哈哈哈这就是斯陆吧！S女士！
匿名用户：应该就是她！我去网上搜过她参加活动的照片，有一张下班照，她和助理一起走，那个助理看上去个头不高，跟我昨晚见到的女生蛮像的！
楼主：发来看看！
匿名用户发送了对比图之后，楼主直接截图爆料对话发帖。
帖子标题是：疑似斯陆回应—向娱乐圈嘴贱女Mean星致敬！
该帖一经发出，半小时内收获二百多条回复。
楼主见热度高，又把组里之前总结过的斯陆嘴贱的旧帖加进主楼。
同行蹭热度晒友谊，斯陆线下送锦旗致敬。
黑粉反串引战，斯陆转发回复向人生导师致谢。
刘什启女友粉说斯陆痴缠其正主，斯陆回复说你的审美刷新了我的五官。
刘什启和其他女艺人传绯闻，粉丝宣称都是斯陆带起来的炒绯闻风气要她滚出娱乐圈，斯陆端着“祛湿气凉茶”自拍发微博表态。
诸如此类阴阳怪气的骚操作不胜枚举。
一时间，无数网友冲进斯陆主页翻看她从前的微博。
截图发帖传播，原帖不断在主楼加更新料。
不出两小时，该帖达到本年度组内互动第一，留言突破两千。
不到中午，楼主又修改标题和正文，开头大写加粗注明：禁止营销号搬运！
但她的警告没用，靠流量吃饭的营销号不会放过如此精彩的免费八卦。
经他们一传播，微博陆续出现“斯陆嘴贱”“娱乐圈第一女mean星”“斯陆向您致敬”“斯陆Salute”“斯陆有公司吗？”等热门词条。
斯陆昨日发布的杀青营业微博的互动数据直线飙升。
评论点赞第一变成：那个……我问一下哈……没有恶意……不想回复也没关系……请问您是没有公司管吗？（别向我致敬我害怕网暴[狗头]）。
转发大V里开始出现性少数群体Kol。
“好mean好美我好爱！”
“是明星自己在营业我确定！”
“Salute！”
……
少数黑粉还在努力提斯陆辜负罗丹友谊的事，但他们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在娱乐狂潮中。
明星抢资源、撕番位、当面好姐妹背后捅刀子都是屡见不鲜的老剧本，哪有女明星嘴贱记录有意思。
什么？
你说开始有人嘲讽斯陆只会私下暗戳戳犯贱不敢公开认领？
斯陆本人亲自下场转发回复评论区的质问。
问：“你是Salute吗？是你送的锦旗吗？”
斯陆回复：“呃你这个事啊我们讲不是说不是说不办那么但是呢没有说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我们讲说说一定怎么怎么样说不行吗？他也不是这个呢就是说对吧你看我们讲事在人为啊我们可以想办法啊想办法这个你这样晚一点晚一点咱们到时候呢对吧咱们这个对吧我这个这个包括哎呀完了呢我给你把这个事办了对吧……”
这条回复直接把“斯陆本人回复”送上热搜第三，热度持续攀升。
坐在家中的斯陆用齐西的账号看评论，她点进罗丹小号，她这也挺热闹，都在问有没有收到锦旗？
怎么会收到呢？锦旗就在斯陆手边。
她很想问问罗丹，找营销号自曝小号花了多少钱？值吗？收回成本了吗？获得热度了吗？
反正做一面锦旗真的没有多少钱。
这才叫有效营销，不费吹灰之力，让营销号免费送她上热搜，成为电影节开幕式前一日最受网友、营销号、媒体关注的女艺人。
齐西已经忙出幻影了。
电脑手机平板齐上阵切换小号发微博发帖澄清斯陆从未主动和刘什启炒绯闻，同时还要接公司同事不断打来的电话。
珠宝服饰品牌主动联系想让斯陆穿着走红毯，更有甚者，直接拉着造型团队带着一车礼服杀到艺腾总部求见斯陆。
斯陆通通拒绝。
她的红毯，她已经想好如何打扮。
另一边，星耀影视内部正在开会讨论旗下艺人罗丹这次的失败自炒，付东留主持会议。
他很严肃。
“首先，我们的艺人一定要引以为戒，专注自身作品，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去做一些伤人汗毛自绝后路的事，别的不说，你也不确定你能碰上什么对手，是吧？”
他随意地擡手指向身后的大屏幕，投屏播放的是斯陆当前的热搜数据。
“比如这个，跟个小王八蛋似的，你想的是蹭人家热度炒作，人家一面锦旗把自己送上热搜第一！”
“也都别学斯陆，除非你们也想在嘴贱赛道杀出一片天！”
“那个谁……林韬！”他手指林韬经纪人，问，“林韬明天也走红毯是吧？他和斯陆合作电视剧，有机会可以套套近乎。不能让这个小王八蛋压着我们公司打，也让她带带我们的其他艺人零成本上热搜玩玩。”
林韬在组里拍戏，她的经纪人早就想联手斯陆炒作打压刘什启。如今老板发话，她激动了，脑子里瞬间产生七八个方案。
“好的老板，林韬和斯陆私下关系一直都不错的，两人有微信好友。”
付东留听到后低头托腮沉思。
再擡头，他眼神疑惑地看着林韬经纪人：“我说林韬了吗？”
经纪人一脸懵：“？您刚说的啊……”
付东留高声强调：“我说的是其他在《补习班》打酱油的新人，女艺人们。林韬已经够红了，我们的男艺人必须洁身自好，尽量避免和女艺人传出绯闻。”
经纪人：“……”
“行了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