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下了一夜的小雨,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顾熙之起床时梁萦已经带着小狗在阳台上和曲熙之一起吃早餐,早餐香气浓郁，梁萦一见她便热情地向她招手，“小顾丫头，我和小阿曲给你买了早饭,是不是要感动死了？”
顾熙之一副懒得看她的样子，径直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后曲熙之已经回卧室换衣服,顾熙之来到阳台，见梁萦依然在吃东西,在她面前坐下，“你怎么起这么早？”
“小阿曲说你喜欢吃的早餐要五点起床才能买到。”梁萦一边吃一边说,“她让我陪她一起去买。”
顾熙之拿早餐的动作停住,片刻后才不确信地看着梁萦，“你说真话还是假话？”
梁萦看了会儿她的表情，嘻嘻笑道，“当然是假话。”
顾熙之看看她，又看看桌面上的食物，站起身说，“我赶时间没空吃这些，你一个人吃吧。”
“不吃早饭会变笨的！”
顾熙之回卧室换衣服了。
白日里主要拍摄的是秦时御和云萧萧一起参加小提琴比赛的戏份，顾熙之来到片场后就一直在和乐器师沟通乐器的使用情况，让她头疼的是梁萦不愿一个人待在客房，被曲熙之纵容一起带去了片场，而她除了见奶奶叫阿姨见阿姨叫姐姐惹的片场女演员心驰荡漾之外，还把带来的七七弄去和街边的母犬谈情说爱，好在导演真正开始拍戏时她没有任何打扰的行为，乖乖的样子惹的片场的演员一直夸赞梁嬛育女有方。
小提琴比赛这场戏在市内某演奏大厅拍摄，剧组请了许多群众演员，戏的内容主要讲述一心想要云萧萧获一等奖的秦时御未免与她发生竞争在比赛之前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结果云萧萧果然得到了第一名，并受到全校表彰，而秦时御因为手指被划破没有得到任何名次被辅导员痛骂。
因为场面比较大，这场戏拍起来也比较麻烦，导演用了快一下午时间布置场地安排群众演员，让她欣慰的是几个主要演员对主角演奏乐器的情感把握十分到位，因此不过晚上七点整场戏已经全部拍摄完成。
在剧情剧本里，这场戏所出现的演奏大厅在外地，主角秦时御和云萧萧与班上许多同学一起乘火车来这里住宾馆。剧本原话是：透过宾馆的窗子可以看见演奏大厅华丽壮阔的轮廓。
剧组找了很久才从附近找到合适的宾馆，并且租下了最合适的楼层，因此这场戏一结束主要演员就直接奔赴宾馆。
拍戏的过程其实很乏味，跟着剧组折腾一天还要看夜场戏的梁萦明显非常不乐意，还坐在车里就一直闹腾。
“小顾丫头，我不想待下去了。”
顾熙之在看剧本，明显懒得理她。
这时同坐一车的凌纤向梁萦招招手耳语几句，梁萦听后顿时眼睛放光，并在车内大声说，“小顾丫头，你要跟小阿曲演床戏嘛？”
声音大到顾熙之头皮发麻，却惹的车内人连连大笑。
“那不是床戏。”凌纤又解释道，“是同在一床的戏份。”
“那就是床戏。”
顾熙之从车子的后视镜看看同坐一车的曲熙之，表情有些尴尬，曲熙之在那一瞬间也看了她，但眼底一片波澜不惊。
拍戏所在的宾馆并不算大，但贵在整洁清爽，从剧组所在的楼层向演奏大厅望去，造型精巧宏大的演奏大厅外围各色灯光闪动，在星光璀璨的夜晚像是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
剧组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碌，换完衣服的顾熙之一边补妆一边看剧本，倒没有受嘈杂环境的影响。
所谓“床戏”，其实是因为秦时御和云萧萧乘火车来这座城市参加比赛的前一天因为宾馆爆满不得不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窄小的床。剧本里两个人躺在床上时谈一起比赛的事情，中间睡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秦时御忽然玩起了女性好友之间的“袭胸”游戏，当然面对表面温吞内心精明的云萧萧她压根没占到便宜，不过玩了一会儿秦时御便埋怨自己没有云萧萧发育的好，云萧萧于是要摸摸看，秦时御竟也同意了。之后的情况是：云萧萧不知摸到了什么，秦时御脸颊一红，立刻甩开她的手关灯翻身睡觉了。
这场戏不算长，如果顺利一个晚上便可以拍完，化完妆后场务已经把场景布置妥当，因为是晚上，没有戏份的演员早早回去休息，片场倒也算得上安静。
顾熙之拍完一场一边吹头发一边向往地透过窗子看向演奏大厅的内心戏，之后直接躺在床上钻进了被子里。
工作人员见惯各种场面对这场戏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抱着狗的梁萦一见顾熙之在床上躺下便觅了最好的位置搬了板凳坐下，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镜头调试好了，小曲你还是站在刚刚那个位置，待会儿从洗手间出来一直走到床边在说台词，灯光师需要再试一下光么？”李斯嘉丽问完灯光师很快得到摆手的回答，于是用眼神给曲熙之示意可以。
场记打板后身穿睡衣的曲熙之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边将一头及腰长发束起一边来到床边坐下，此刻镜头里出现了两张脸，正在看书的秦时御见到云萧萧立刻放下书本托着她的长发“伺候”她躺下来，剧本里形容两人举动时用了默契这个词，事实上镜头里呈现的两个女主角的确十分默契。
“萧萧，阿姨有没有交待你这次来参加比赛一定要拿一等奖。”二人相继躺下后，顾熙之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头说了第一句台词，灯光下她的表情十分甜美，就像城堡里无忧无虑的公主。
“没有，我妈说只要不输给你这个坏蛋，拿什么名次都无所谓。”
“嗯？”顾熙之扬了扬眉，将秦时御内敛的凌厉地表达出来，又按照剧情不乐意地翻身用压迫性的姿态看着她，“你说真话还是假话？”
曲熙之迎上她的视线，不语，微笑。
顾熙之立刻用双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腔调完全是秦氏嗲音，“你才是坏蛋。”
二人打闹一阵，顾熙之轻轻喘息躺回床上，薄被之下她依然拉着曲熙之的手，就像剧本里写的那样亲昵。
“说真的。”顾熙之看着天花板，乌发散在枕上，“小提琴我有把握赢过你。”
“那是，我家小御从小到大都是人中之凤。”
斜眼看她，“你甘心输给我？”
“我未必会输你啊。”
“肯定输给我。”洋洋自得。
没人理她。
空气安静一阵，此刻应当进入下一个环节。
顾熙之看了会儿头顶上的机位镜头，歪过脑袋瞥了曲熙之一眼，见她双眼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眼睛里忽然闪过精光，忽然就翻身直奔她的胸部探去。
拍摄还在继续，坐在一边看戏的梁萦已经找到了瓜子磕起来。
剧情里两个女生关系太好，这种忽然发生的打闹动作常有发生，曲熙之反应极快，没等她动作完成便抓住了她的手，挑眉，“你又玩什么？”
剧本剧情里说，此处秦时御本意想要将手探向她的衣领内，只不过因为云萧萧反应极快，所以被云萧萧隔着衣服按在胸前，实际拍摄中曲熙之已经迅速按住了她的手，但因为隔着被子动作不方便，还是比剧本里想象的动作慢了一拍。这种动作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顾熙之的手一半探入曲熙之的衣领接触到了她胸部的皮肤，另一半还隔着衣服搭在她胸前，但是因为曲熙之的手用力压下来制止，她的手真实地陷入某种质感很好的柔软中。
指下温度灼热，顾熙之微倾着身体看着曲熙之，前一秒还是完完全全的秦时御，这一刻却连台词也忘的干净。
“你说，到底谁会比较厉害。”
迟迟想到说起这句台词，顾熙之匆忙补上，但镜头里情绪细微的变化也会被捕捉，数秒的迟钝已经让这场戏画上了句号。
“咔。”李斯嘉丽从监控器前走开，向两个演员说，“刚才小曲的动作慢了一点，待会儿重新拍的时候注意跟上，小顾记得说台词。”又向道具师示意，“床头那个摆设拿走。”
休息的时间顾熙之喝了口水便在床上重新躺下斟酌下面的台词，曲熙之在她躺下之后才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二人直至再次拍摄并无交流。
一切准备妥当，场记再次打板，顾熙之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又歪过头瞥了曲熙之一眼，接下来按照剧情走向，一翻身手已窜向曲熙之的胸部。
这一回曲熙之的动作更快了些，顾熙之的手被她死死压在胸前。
“你又玩什么？”
秦时御不是个消停的主，被压制住还是要向前蹭，于是顾熙之的手又挪动几分，语气还是十分蛮横，“你说，到底谁会比较厉害。”
镜头里的曲熙之看看胸前的位置，又擡头看看她，并不顺从她，“当然是我。”
顾熙之做出生气的样子，搁在她胸前的手一直在努力突破，但是此刻她没有再说比赛的事情，一边探着她的胸一边向发现新大陆般说，“萧萧，我发现你这里好像比我大很多，你偷吃饲料长的么？”
“是你自己有问题好不好。”
“谁说的，我跟你吃喝都是一样的。”
“也许是有病啊。”
“不会吧？”
“要不要我看看啊。”
“你又不是阿姨学医出身。”
“我耳濡目染啊。”
“嗯……”迟疑片刻，“好吧。”收回手平躺在床上。
故事里的秦时御对人精明，对云萧萧却从不设防，加上云萧萧平时看来无害，故事到这里秦时御真的翻过身任人鱼肉的样子。
坐在一边嗑瓜子的梁萦就差向两个演员吹口哨了。
拍摄还在继续，镜头前的曲熙之瞥向身边的人，想了想从薄被下向她的胸部摸索去。
被子很薄，镜头里她的一举一动非常清晰，顾熙之在她的手探过来时表情一派秦时御的坦然，但搁在被子下的双手却紧紧捏着衣角。
曲熙之按照“摸索至她胸前”的要求将手探向她的胸口，并从衣扣之间的空隙处将手探了进去，越过一片薄薄的文胸将手搁在她胸前，并来回捏了捏。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手沾染着冰冷的空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在她的手探过来时顾熙之觉得身体在发抖。
坚持下来这场戏很快就能结束，立刻放弃又要从头来过，虽然这种感觉非常糟糕，但顾熙之还是坚持等她把台词说完。
只要最后几句台词她就可以甩过她的手翻身去关灯，只要再等一下，这场戏就彻底结束了。
镜头里的顾熙之表情更加轻松了。
“好像没什么。”在说这句台词时，曲熙之的指尖大概是无意中带过她胸前最高处，“可能是你吸收不好。”
被她触碰到的部位一瞬间硬了起来，顾熙之一愣，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剧本里只是说秦时御此刻脸颊红到了耳后，但事实是粉红的色泽已经蔓延到了顾熙之脖颈下方。
是下意识的，完全出于本能，顾熙之立刻将她的手甩开。
片场一片静谧，大部分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场戏的发展，顾熙之做完甩手的动作才想到这是拍戏，又立刻翻过身关灯，语气恶劣地念出最后一句台词，“睡觉了！”
镜头完全结束后导演叫停，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依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顾熙之。有人按捺不住，在她刚要从床上起身时便说，“顾小姐，你的演技实在太棒了，我只知道很多演员可以控制眼泪，到底怎样才可以控制脸红的速度啊？”
顾熙之难堪的要命，脸上的表情却还算自然，“这个……”想了半天，微笑，“多练习就好。”
坐在一边的梁萦忍笑忍到快要把怀里的狗捏窒息。
回去的路上顾熙之依然和曲熙之同乘，却依然像白日里一样没有半句交谈。好在梁萦一直忙着调戏车内的人，气氛倒也不至尴尬。
大概是晚上气温比较凉，回去的路上曲熙之一直在咳嗽，下车后凌纤直接去酒店拿药，顾熙之和曲熙之同乘电梯回房间，路上她依然咳嗽，梁萦见她的确不舒服拽了拽顾熙之的衣角示意她上去问问情况，顾熙之始终磨磨蹭蹭，直到三人到达C666房间门口才忍不住说，“你还好么？”
门开了一半，曲熙之擡起头看她，又摇摇头，“没事。”
门锁啪嗒一声打开，梁萦最先抱着狗跑跳着回了房间，顾熙之听见她说没事便也只是点点头，正要进门却听她说，“拍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没什么问题吧？”
顾熙之先是愣了愣，意会到她在说什么后脸颊又一次腾地红了起来，“没、没什么。”迅速进入房间。
☆、071
整个晚上都是曲熙之的咳嗽声。
从拍戏结束回到客房到洗完澡回卧室休息,隔壁屋里不断压抑的咳嗽声让顾熙之难以入眠无法安神，据梁萦说凌纤已经拿了药过来,曲熙之也已经吃了药，但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令人无法放心。
凌晨快一点顾熙之和梁萦用猜拳的方式决定谁去敲门问情况，结果顾熙之以三局完败的成绩抱着小狗去敲曲熙之的门。
虽然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但是因为几分钟前还听见隔壁屋的动静,因此顾熙之倒也不怕打扰。
门敲了好几下却并没有人开门，顾熙之以为对方已经歇下,刚要转身门锁却啪嗒一声打开。
屋内一片黑暗，只是因为客厅的灯光才能让顾熙之勉强看清面前的人。曲熙之身穿睡裙,长发有些乱，大概是灯光的原因,她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精神。
“这么晚还不休息？”她靠在门边说话,声音听起来比平素里沙哑一些。
“来看看你。”盯着她看了好半天，“你一直在咳嗽，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没这么严重，只是小风寒，已经吃完药了。”
她说话时光线角度变了一下，顾熙之透过客厅的光见到她脸颊有些异常的红，下意识地伸出手向她额前探了一下，这一探曲熙之缩了一下，顾熙之却愣到了，“这么热的温度，你是不是发烧了？”
曲熙之摇摇头，“没什么，你去休息吧。”说话间就要关上门。
顾熙之在她关上门以前提前一步进入她的房间，将怀里的狗放下才说，“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拿体温表。”
曲熙之看看在她屋子里踩来踩去的小狗，又看了看顾熙之的背影，大概是真的有些不适，很快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顾熙之拿体温表给曲熙之测完体温后真的有些紧张了，很难想象她在三十九度的高烧下竟然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这种体温再烧下去很可能对身体造成损伤，顾熙之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放j□j温计立刻就要回去拿手机拨电话请医生。
刚刚离开床边一双无力的手轻轻拽住她的手腕，顾熙之回头看了看，曲熙之依然靠在床上双目微阖，姿态却明显是不要她离开的意思。
不管是两年多以前还是两年多以后的现在，顾熙之从未见过她生病脆弱的样子。她的手心烫的吓人，顾熙之看着她想了片刻才说，“药箱里有退烧药，我帮你拿药，你吃完如果还是没有好转我们去找医生好么？”
曲熙之大概已经没什么力气回答，只是放松的手让人勉强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是肯定的。
被放开的顾熙之立刻去拿药。
即便是室内到了晚上还是充斥着凉意，顾熙之拿了药和开水去曲熙之的房间，见她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又从柜子里翻出另一床为她盖上。
她大概是不喜欢厚重的东西压在身上的感觉，不过刚盖了几秒又将被子推开，再帮她盖上，她又一次推开。顾熙之无能为力，只能先喂她吃药。
水温正好，只是药的颗粒看起来有些大，顾熙之坐在床边将她扶起，又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吃药。
曲熙之在她的示意下睁开眼睛，灯光下她的睫毛纤厂浓密，从侧面看起来美的有些不真实。
她似乎是知道顾熙之的意思，但仅仅看了眼药丸便别开脸表达了拒绝的意思。顾熙之见她不愿吃药，又探了探她额前的温度，随即在她耳边低声说，“吃了药才能退烧，不要在这个时候任性好不好？”
曲熙之蜷缩在她怀里，大概是因为身体变冷，开始不住地颤抖。顾熙之看着她努力靠近自己寻找热源的样子，忍不住将药片掰成两瓣，略带强制性地擡起她的下巴，将一半药片塞入她口中。
药片外衣便苦，曲熙之很快皱起眉头。顾熙之见状立刻将水送入她口中，但她仅仅沾了一些水便要将药吐出来，顾熙之一愣，情急下立刻低头用唇堵住她的唇。
外力的胁迫似乎到底还是有用，曲熙之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搁在被子下的手轻轻拽住她的衣角，到底还是将药咽了下去。
顾熙之又一次将热水送至她唇边，这一次她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因为身体发冷不时在她怀里打冷颤。
身体靠近时能够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发颤，顾熙之放下热水将另一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这一回她没有再推开，只是拽着她的胳膊紧紧地靠在她怀里。
已经夜里一点多，她这样的状态顾熙之根本不放心走开，况且她始终拽住她的手，顾熙之想了半天，还是做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
最后一盏灯被关上，顾熙之抱着她在床上睡下，并将被角掖好，身体紧紧地挨着她滚烫的身体。
没有光的卧室黑的不见五指，只是身边的气息熟悉的令人十分安心。顾熙之静静地搂着她，任由自己被她滚烫的体温沾染，一次次在她打冷颤时收紧搂住她的手。
什么都不重要，她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不知过了多久，曲熙之渐渐平静的身体让顾熙之终于能够放松一些，虽然她的身体还是有些发烫，可是好转的征兆让顾熙之更紧的搂住了她，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恢复的再快些，更快些。
困倦在黑夜中成为可怕的诱惑，顾熙之几度抵抗困意的侵袭，却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她完全退烧离开，静静地挨在她身边睡着了。
天色将明未明时曲熙之已经醒来很久，她没有动，甚至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靠在温柔的怀抱里，看起来犹在梦中。
厚重的窗帘将仅有的一缕微光掩住，卧室里非常安静，甚至连小狗也在床下熟睡。
似乎有什么不安分的因素让顾熙之一整个晚上都格外不踏实，睁开眼的第一瞬顾熙之为室内浓重的黑暗欺骗，只以为自己不过睡了数十分钟。
身边的人体温有所下降，但隐约还是能够让人觉得她在发低烧，想到她醒来会发现自己跟她睡在一起，顾熙之再也无法入眠，轻轻分开她环住自己胳膊的手，模样像是想要离开。
曲熙之在她试图推开她的第一瞬加重了收紧的力量，下巴轻轻地在她肩窝蹭了蹭，模样依赖而眷恋。
她似乎已经清醒的事实让顾熙之心里一惊，只是一声不吭的样子让顾熙之并不确定她是否的确有意识。
说话，可能会吵醒她也让她暴露，不说话，这样僵持下去她迟早还是会被她发现。
思索之间有温热的气息靠近，顾熙之下意识地避了一下，被追上的时候才发现唇上沾染了一抹灼热。
曲熙之寻找到她的唇轻轻复上去，恢复些许力量的双手也变得颇具压制性，顾熙之被她倾上来的身体箍住，努力向后避却没有避开，渐渐变得有些着急。
双唇被她堵住根本说不出话，只有抗拒的动作能够表明她的意愿，只是因为她的身体依然很热，顾熙之根本不敢有太过分的动作。
曲熙之一遍一遍地用舌尖描绘她唇瓣的形状，像是面对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所以情绪变得格外舒缓温和。
被她这么吻着，其实很难找到一些可以让自己情绪理智下来的理由，顾熙之双手一直在她的身侧，却很难坚定地推开她。
抛开一切，她其实那么那么怀念她给的美好。
大概是没有抵抗的动作让人忘乎所以，曲熙之细腻地挑逗她的唇瓣，双手却热切地摸索至她衣襟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
胸前的皮肤被灼热的温度烫伤，顾熙之被这混乱的行为吓的身体一僵，再也忍不住向她的双肩施力。
不管她是发烧还在糊涂还是生病特别脆弱，甚至她也许根本就又一次错认了人，一个亲吻都不至于错到离谱，但是如果不止于亲吻，事情将会错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顾熙之推向她双肩的动作变得格外坚定。
“你有没有特别想保护的人。”
根本没有太过的推拒曲熙之便放开了她，混混沌沌地说着在顾熙之听来根本不找边际的话。
顾熙之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她。
沉默弥漫了好一会儿，只是偶尔有几声低低的咳嗽。曲熙之双手下移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没再侵犯她，也没有再说任何令人听不懂的话，只是重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又一次安静起来。
黑暗依然笼罩着整间卧室，屋内似乎有植物的香气渗入空气，顾熙之在不同寻常的温度侵染中静静地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厚重的窗帘也挡不住第一道绮丽的光束，终于再一次试图推开她。
这一次她似乎又进入了混沌的沉睡中，顾熙之没有花费太大工夫便将她推开。
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顾熙之回到房间后拿了电话给凌纤打了电话让她找医生过来，挂上电话后又像是不放心，回到曲熙之的卧室再一次细心查看她所盖的被子有没有被她推开。
她睡颜安静，只是眉头略微蹙起，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她的美，甚至她睡着的时候睫毛显得更加浓密纤长，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想要为对方承担什么的意识，但是此时此刻看见她这个样子，她忽然希望生病的那个人是她。
太阳升的越来越高，光线一点一点地穿透窗帘，渐渐让黑暗的卧室变得明媚起来。
顾熙之始终坐在床边看护着她，被光线恍惚了几次后又觉得此情此景和昨夜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境。
人在精神不好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
她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又可怜这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