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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盛宴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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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是刚邀请的,悔是下一秒后的。

    但裴宴卿从不出尔反尔,遂将涌到喉咙口的拒绝咽了回去,侧身淡淡道了声:“进来吧。”

    摊牌了,她就是想要柏奚陪她。

    好不容易出差回来,度日如年,留她住宿一晚怎么了?

    裴宴卿越想越理直气壮,看柏奚的眼神甚至带上了攻击性的强势。

    柏奚下意识双手捂着胸口,回过神后又果断放下了。

    裴宴卿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走开了,也不再看她。

    柏奚:“……”

    不争气!

    再上去卖乖也没用了,柏奚心知肚明,安分进了次卧,给自己整理床铺。

    她搬出去那么久,房间始终有人定期打扫,连灰尘都没有。柏奚去次卧拿了洗漱用品,出门刚好和裴宴卿不期而遇。

    裴宴卿从她手里接过瓶瓶罐罐,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柏奚连忙撇清:“没有和裴老师共浴的意思。”

    裴宴卿:“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柏奚心思直接:“好不容易留宿,怕你赶我出去。”

    裴宴卿没忍住笑。

    两人之间莫名其妙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

    裴宴卿回房,柏奚问了她一句:“我待会来拿啊?”

    裴宴卿说:“你也可以在里面等。”

    柏奚分不清楚这是邀请还是试探,她们俩的关系还没进展到可以做的地步。裴宴卿连让她亲都不肯,难不成晚上真的喝假酒了?

    既然她这么说了,柏奚想不通也会按她的意思照做。

    “那我进来了?”

    “进来吧。”

    奇怪的对话,撩得裴宴卿喉咙一阵发痒。

    柏奚双膝并拢,坐在床沿,两手搭在膝盖上,上身板直,像个听讲的小学生。

    裴宴卿进浴室前回头看了一眼:“……”

    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小孩。”裴宴卿心里呸了一声,改口:“柏老师,你可以随意一点,那边还有沙发。”

    柏奚紧张得要命,说:“不用,我这样就好。”

    “……”

    裴宴卿只好关上卫生间的门。

    幸好她没有在主卧浴室装磨砂玻璃的爱好,否则洗个澡外面还有道注视的视线,百般折磨。墙壁隔绝了一切窥探,但没能止住当事人的心跳加速。

    温热的水流漫溯全身,纷纷跌落,飞溅声清脆如玉。

    裴宴卿越洗越热,外面有人她不至于胆大到自己来,而且正品和替代的死物可谓天壤之别。

    女人穿上浴袍,镜子里全身泛红,连脖颈都未能幸免,水珠的清雾更晕上了一层柔美的珠光。

    裴宴卿在镜子前站了会儿,低头挽上腰带,开门出来。

    柏奚闻声看过来,只一眼,立刻别开了去。

    她皮肤白,尤其以耳朵下面为最,薄且敏感,此刻无人去碰,自顾自烧红了。

    垂在膝盖的手也攥成了拳头。

    裴宴卿本想调笑她两句,见她这样也就不忍心了,主要还是怕自己撩着撩着先把持不住,功亏一篑。

    裴宴卿清了清嗓子,一阵香风从柏奚鼻尖刮过,对方坐上了床,对她道:“你不如就在这洗吧。”

    来都来了,裴宴卿又不是很想放她走。

    就当她喝了假酒,明早醒来都可以不认账。

    裴宴卿慢悠悠地想道。

    柏奚呛了一声,整个人都红了起来,攥紧的拳头松开,又紧握。

    “不愿意的话算了?”

    “愿意!”柏奚站起来。

    太快了,但是再快只要是出自裴宴卿的意愿,她都接受。柏奚本就不是扭捏之人,何况在她心里对方一直是她的妻子,如今的波折不过是她们漫长人生的一段小插曲。

    是舒缓的大调,或是激扬的小夜曲,又有什么关系。

    浴室里不能见人的小玩意儿都收了起来,只有单纯的洗浴用品。虽然裴宴卿怀疑她看到也不认识,毕竟耽溺此事的只有自己——柏奚亲口说的嘛。

    裴宴卿无处不在的好胜心又旺盛起来。

    她倒要看看柏奚是不是真的柳下惠。

    柏奚从玄关到浴室,一步登天,要说她什么都察觉不到就枉费她和裴宴卿在一起这么多年。别的事默契不好说,但这件事的默契没人比得上。

    裴宴卿就是想和她这样那样,她忍不住了。

    柏奚也忍不住了。

    她自认不是个沉迷此道的人,但实在太久没做了,清心寡欲也不是这么寡的。

    夜深人静她也会感到寂寞,尤其是女人前后那几天。

    算一算又到日子了。

    柏奚洗得很仔细,又不敢耽误太久,怕裴宴卿睡着,更怕她等得不耐烦。

    浴室里突然咚的一声。

    裴宴卿:“?”

    柏奚的声音立马传出来:“没事!瓶子倒了。”

    裴宴卿:“……”

    她轻轻地笑出声。

    裴宴卿听着淋浴的水声,心浮气躁,索性搁下书,拿起手机给她发小姜觅发消息:【o】

    姜觅:【来了】

    裴宴卿:【今晚有好事发生】

    姜觅:【?】

    裴宴卿:【先通知你一下,剩下的明天讲】

    姜觅:【我感觉我猜到了,恭喜姐妹,明早,不,明天中午见】

    柏奚穿着和裴宴卿同款的浴袍出来,系带也是随便扎的,长发盘在头顶,脑后一个鲨鱼夹,脖颈修长,红唇不点而朱,天生浓颜的五官分外明艳。

    但她又没化妆,素净一张脸,浴袍雪白。

    怎么说呢,既美若天仙又挺人.妻范的,都戳在裴宴卿点上。

    柏奚一出来就见她对着手机笑意嫣然,她走过来,假装不在意的随口问道:“和谁聊天?”

    裴宴卿笑容更深了。

    “就……一个很重要的人。”

    “姜觅吗?”

    “……”

    柏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也不是不了解的。裴宴卿人脉很广但朋友很少,最常联系就是这个姜觅,就像她身边就施若鱼和唐甜。大半夜她难道会和卓一雯谈公事吗?

    裴宴卿觉得无趣,把手机扣下来生闷气。

    知道她喜欢看她吃醋,演也不多演两下!

    柏奚:“你和她聊什么?”

    裴宴卿:“你管我。”

    柏奚:“你这是个句号,对,我管你。”

    裴宴卿阴转多云转晴:“想得美。”最后已带上了笑。

    柏奚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膝行过去。

    同款沐浴露的香气缠绕在彼此身边,夹杂殊异的体香,柏奚停在她身边,仍问道:“聊了什么?”

    她的长发落在脖子里痒,裴宴卿擡手给她撩到肩后,轻描淡写道:“没什么。”

    “嗯。”

    柏奚嗯的这一声奇怪,好像根本不在意她们俩现在说的话题。

    下一秒,裴宴卿也忘记了在说什么。

    因为柏奚的眼神和她对上了,裴宴卿无意识张了张嘴。

    四目相对,像在她眼睛落下一吻,柏奚视线轻轻错开往下,睫毛倏闭,去吻女人的唇。

    裴宴卿猛然惊醒,千钧一发偏开,柏奚这个吻落在她的脸颊。

    气氛到了,柏奚的唇在她腮边浅吻,流连至耳、颈,发尾微湿的长发撩到不碍事的一边,裴宴卿靠坐在床头,柏奚拥着她一边肩膀,慢慢地将头低了下来,气息拂过,红樱吹雪。

    裴宴卿的手指抓在枕头上,骨节屈起的弧度尤其漂亮。

    柏奚吻得她有点疼,情绪也很激动,裴宴卿暗自享受,空着的手却搭上她的后颈,往上提了提,道:“别这么着急。”

    柏奚说了声对不起。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但是你的心跳得好快。”应该是喜欢这种节奏的。

    裴宴卿:“……我现在变了,不行吗?”

    行。

    柏奚又诚恳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有点奇怪,在这种时候道歉,还是两次。但再默契的事隔了这么久,总是有些生疏,何况柏奚心中有愧。

    只能小心再耐心。

    柏奚又激动了,她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狂欢,她紧紧地贴上对方,裴宴卿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她滚烫的呼吸和身体。

    但她没有任何表示。

    柏奚只好请求她:“抱我。”

    裴宴卿两手圈在她的腰上,虚虚搭着,没有施加任何力道。

    柏奚于是明白了,她今夜不想和她温存,只想享受。

    裴宴卿躺了下来。

    柏奚躺在她身边,关了灯,从后面抱住她。

    “你还想继续吗?”

    主动权又交到裴宴卿手上了,但是她吐不出一个“想”字。她就是为了扳回一城才主动色.诱对方,再让她开口,绝无可能。

    想着想着,她开始对柏奚生气。

    明明是她先说了伤人的话,说她欲求不满,这样那样的都是在勉强她。现在再问这种话,是嫌自己不够屈辱拎出来反复鞭尸吗?

    她就是一辈子靠替代的死物,也不会向柏奚开口要求!

    裴宴卿闭上眼睛。

    “出去。”

    柏奚满头雾水,不明白自己哪里踩了她的雷。

    她犹豫的当口,裴宴卿似乎更愤怒了。

    “出去!”

    柏奚感觉她不像假生气闹别扭,听话地放开了手,起身慢慢站到床下。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柏奚在一旁温柔地问道。

    裴宴卿不想解释,听到她的声音也没那么生气了。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睡。”

    可能柏奚已经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知道她那么大气性,但都是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了,她连这个都不了解吗?!

    不要问,直接上就是答案,越情不自禁越好,浪越高越好。

    证明她不是柏下惠。

    柏下惠掩上了主卧的房门,进了冰冷的次卧,抱着被子辗转难眠。

    天快亮时,她又进了一次主卧。

    裴宴卿在家的睡相一塌糊涂,夏天空调开得低,柏奚帮她掖了掖空调被的被角,手脚都盖在里面。

    在出去和留下来之间,她选了留下来,蒙蒙亮抱着裴宴卿睡了过去。

    裴宴卿一早醒来,柏奚还在睡,手圈在她身前,抱得不是很紧。

    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又觉得她可怜。

    但是谁来可怜她呢?

    裴宴卿板起脸,面无表情地想道。

    裴宴卿木着脸动作却轻柔地拿开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轻手轻脚地去次卧的盥洗室洗漱。

    柏奚今早才睡,一时半会醒不了。

    裴宴卿拿着手机去了客厅,遮阳帘大开,红日在远处的楼宇喷薄而出。

    裴宴卿:【你见过柳下惠吗?】

    早起打工的社畜姜觅:【?不会吧,你出手还有不成的?】

    裴宴卿:【成了我这个点能出现?】

    姜觅:【也不是不可能奋战一夜的嘛,柏八次非常行】

    裴宴卿:【[微笑]】

    姜觅:【摸摸,下次一定】

    裴宴卿:【你知道吗?我特意算过了,她这几天排卵期】

    姜觅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姜觅:【你也太残忍了吧?不对,小柏也太能忍了,她还是人吗?】

    裴宴卿:【是对我太残忍了,你知道我这一年半怎么过来的吗?】

    姜觅无话可说,开始暴言:【要不你给她下药吧】

    裴宴卿沉思:【可以考虑】

    违法的不行,助兴的还是可以的,她总不能真靠自己手动过一辈子。

    裴宴卿:【好烦,不想看到她】

    姜觅知道她口是心非,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不看,找点快乐的事,我去上班了】

    裴宴卿前脚说不想看见柏奚,后脚忍不住进了卧室,把人家的脸和手摸了个遍,满眼的喜欢。

    柏奚做了个梦。

    梦在她这里已不是忌讳,隔三岔五便会梦到些什么,裴宴卿是她梦里的常客。

    这次的梦不太一样,或许真是身体的需求在这几天变得强烈,昨夜未完的事继续,她没问对方可不可以,而裴宴卿也早被她弄得说不出话,像熟透的热带水果,汁水淋漓。

    这所房子到处是她们的记忆,又增添了新的痕迹。

    于是柏奚也懂了裴宴卿说的那句:“你不仅可以站在我身边,还可以在我前面,在我后面,左面右面。”是什么意思。

    裴宴卿的话还回荡在脑海,她醒了过来。

    幻境和真实交织,柏奚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

    她不自在地屈起长腿,害羞是不会害羞的,只是很热,热得满脸通红,心慌气短。

    她怕裴宴卿闯进来,不敢缓太久,拖着有些酸软的身子进了浴室。

    洗完澡顺便把弄脏的衣物也洗了。

    裴宴卿没撞见她在床上喘气,撞见她去晾衣服。

    裴宴卿:“?”

    她叫住她:“柏奚。”

    柏奚的身影在生活阳台,隔了道门,裴宴卿看不清她具体在干什么,柏奚回了她一句:“没事,我晒太阳。”

    裴宴卿气没消,不想管她,丢下一句:“待会来吃早餐。”

    餐桌上,裴宴卿一句话让柏奚脸色发白。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来了。”

    “为什么?”柏奚白着唇追问道,声音也不敢提高。

    “我们在保密期,你这么频繁地出入小区,还送我上班,很难保证不被狗仔拍到。”裴宴卿客气地说。

    即使柏奚昨晚没惹恼她,她也是要说这番话的。不能因为她是老板就带头违约。况且……

    裴宴卿软下语气,道:“我要飞趟国外,有通告,也有公司的事。”

    “多久?”

    “最短十天,最多半月。”

    好久。

    柏奚暗暗委屈了一下,面上却体贴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裴宴卿不是没看到她的委屈,其实这事也有解决办法,在哪学习不是学习,她可以把柏奚金屋藏娇带在自己身边,狗仔的手伸不到国外。

    但她们俩的关系属实没到这个地步。

    要是昨晚……

    柏奚突然擡起头:“所以昨晚……”

    是因为她要离开很久所以忍不住想和她深入接触,本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自己的表现……

    裴宴卿果然阴沉着脸打断她:“别提昨晚。”

    柏奚理亏,也无法再说什么。

    吃完饭,柏奚就不得不离开了。

    送走柏奚,裴宴卿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小时出发,她回到主卧柏奚睡过的地方躺了一会儿,回忆起她鬼鬼祟祟的举动,循着路迹去了生活阳台。

    她仰头望去,一条镂空花纹的布料随风飘荡。

    裴宴卿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