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柏奚不出裴宴卿所料地咽了咽口水。
要她忍也可以,但眼下已没有忍的必要。
裴宴卿从她的腰扣开始,一点一点地把她剥开,她躺在沙发里,衬衣枕在身下。
裴宴卿想了想,又给她把衬衣扣子扣上了。
柏奚:“?”
扣得也有讲究,只扣中间两颗,从衬衣外面能看到手的动作。
柏奚:“……”原来如此。
由她去吧。
裴宴卿满足了自己的新趣味,就地把柏奚弄乱,原先柏奚还能咬住自己纤细的指节,这会儿被推到极致,也不由泄出一声轻哼。
裴宴卿俯身撩开她黏在颈间的长发,低头亲了亲。
“你的表现让我不太满意。”她咬着柏奚的耳朵说。
她顺着那只湿濡的耳朵往下。
柏奚眼睛里雾蒙蒙的,似乎听见了,但无力应对,喉咙轻轻地滚动,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声。
“不过没关系,总会让我满意的,夜晚还长。”
裴宴卿把尚未从余韵中恢复的柏奚横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盛宴提前开始。
两人的手机都留在客厅,被主卧房门隔绝。
晚上八点。
裴宴卿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姜觅:【马到成功[干杯]】
20:15
姜觅:【啊?这么早就开始了?】
21:30
姜觅:【牛哇姐妹[大拇指]】
22:00
姜觅:【[视频]新花样,分享给你】
22:15
裴宴卿:【已收藏】
姜觅:【这么快?柏老师不行啊】
裴宴卿:【她确实不行了】
姜觅:【[惊讶]你不会0.6了吧?】
裴宴卿:【大胆猜,是1】
姜觅:【!!!】
裴宴卿:【中场休息点个外卖,积攒体力下半夜当0】
姜觅:【刮目相看,不打扰你了,我先去睡觉,明天上班】
裴宴卿:【嗯,我明天不去公司了】
姜觅:【……】
她奋战到天明姜觅都不羡慕,唯独这个说不上班就能不上班的底气,她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她打鸡血又做了一份策划,两点才上床睡觉。
裴宴卿把茶几上的凉水壶里的水都喝了,才坐在沙发里大喘气,一边按揉手臂隐约酸疼的经络。
柏奚耐力太好,要让她真正开口求饶,达到身体和精神的承受极限太难了,差一点她就先废了。但是第一次她从柏奚那里感受到的反馈是百分百真实的,原来她的需求是这样,她在床上也会很粘人。
裴宴卿没想到结婚第四年,熟悉的人,还能带来铺天盖地的新鲜感。
她被冲昏了头脑,后果就是现在只能用左手点单。
点完外卖,她回到卧室。
柏奚正在床中央睡觉,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气,刚洗过澡,但浴室一片狼藉,裴宴卿懒得收拾,后半夜还得用。
裴宴卿支着手肘侧卧在她枕边,指背滑过年轻女人柔滑细腻的脸庞,停留在唇瓣,裴宴卿收回手,调了个半小时的闹钟,抱住被窝里不着寸缕的恋人,闭目睡了过去。
半小时后,酒店的外卖到了。
柏奚睡醒一觉,气色红润,坐在餐桌对面吃饭,看着裴宴卿,偏一言不发。
裴宴卿:“怎么不说话?”
柏奚道:“不消耗没必要的体力。”
裴宴卿笑起来。
“记仇啊?”
“没有啊。”柏奚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芝士黄油小面包,她已经吃了好几个了,虽然很久没拍戏,但她还保持着演员的自律,大半夜疯狂吃碳水补充体力,看得出她对几个小时前的事“耿耿于怀”。
裴宴卿刚才简直疯了。她说自己求饶就可以放过她,结果越求饶她越不放过她,反而大感新奇,越来越过分地折腾她。
裴宴卿吃了一整块牛排,有了饱腹感,但为了后半夜,还是勉强多吃了一些。
点的餐一多半都被柏奚吃了。
裴宴卿一手托腮,在对面看她,长睫毛一眨一眨的。
柏奚终于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给了她完美的夜晚体验,哦不,还有早晨。
昼夜颠倒,晨昏难辨。
主卧的纱帘荡起,傍晚落日的火光映进她深色的瞳孔,裴宴卿一只手搭在额前,懒洋洋地眯眼看着。
柏奚自身后抱她,手扣在女人腰间,低头落下细密的吻,不带情.欲。
两人先后起床,基于节目还在播出,她们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里待着。
裴宴卿打开床头的抽屉,拿了样东西,出了卧室。
柏奚在客厅里,手边放着她昨天带过来的放学习资料的包,一手藏在身后,神神秘秘的。
裴宴卿见她的样子,便不急着把东西给她,挑眉道:“藏什么呢?”
柏奚藏不了一点,本来也准备给她的,她掏出两张连座票,举止大方但笑容腼腆。
苏眉月的舞剧巡演票,日期是《猜不透的她》结局播完后第二天。
她曾经对自己的爱好讳莫如深,甚至不允许自己去直面,到现在终于可以和一切和解。
这是一场邀约,也是她们的正式约会。
裴宴卿接过巡演票,神情难辨。
柏奚连忙道:“你没空的话我们可以改期,也不是一定要那天去。”
“不是这个意思。”
裴宴卿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赫然也是苏眉月的演出票,日期是同一天。
好不容易知道柏奚的一个明确爱好,她想着投其所好,又能哄女朋友开心,又能约会,特意托苏眉月要了两张VVIP。
现在想起来,苏眉月当时的反应还挺奇怪的。
然而是微信聊天,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便没多想。
柏奚:“这不是坑咱钱吗?”
裴宴卿忽然被逗笑。
“倒也不必这样说,转手还能卖高价呢。”再说苏眉月根本没收她钱!
裴宴卿把四张票都拿在手里,目光微动,意味深长道:“我想到出给谁了。”
过了几天,裴宴卿刚好带生意伙伴去秦柔的餐厅吃饭。
谈完事,裴宴卿多留了一会儿。
秦柔洗了手,走过来打趣道:“多谢裴总照顾生意。”
裴宴卿摆摆手。
她这私厨出名的难预约,裴宴卿还是走的私人关系,谁借谁的光不好说。
秦柔坐下,道:“我送裴总人情,裴总是不是该还我一个?”
“怎么还?”
“举手之劳。”秦柔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巡演舞剧票,道,“我以前一直偷偷看眉月的演出,这次我想坐在她能看见的地方。我怕她看见我掉头就走,想麻烦二位陪……你怎么了裴总?”
裴宴卿神情复杂,目光难以言喻,从包里掏出四张票。
“全剧场最好的位置都在这里了,你想要哪张?”
秦柔:“……”
秦柔顿了顿,问道:“贵公司最近资金链是不是?”
裴宴卿面无表情:“是啊,老总改行,亲自下场当黄牛。”
“……”
秦柔满脸笑容,大方地从裴宴卿手里买走了两张VVIP的座位票,多出的送给工作室小伙伴。
晚上柏奚发来消息询问:【票转出去了吗?】
裴宴卿:【我办事,你放心】
柏奚:【秦老板大气】
裴宴卿:【那我呢?】
柏奚:【我喜欢有商业头脑的】
四张票都是苏眉月送的,裴宴卿空手套白狼,一分没花还赚了一笔。
除了约会还能现场吃瓜,谁不说是桩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
《猜不透的她》六月开播,历时三个月,终于来到了大结局。
无数观众在屏幕前蹲守。
唐甜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问娜按时敲开了她家的门,两人并肩蹲点。
九时整,节目页面跳出第十二期的更新。
唐甜按下播放-
呜呜呜呜呜-
怎么这么快就最后一期了,好不舍-
没有柏看不宴我怎么活啊-
强烈要求再开一个特别季-
付费点播付费点播,我愿意出钱-
节目组求你圈我的钱!!!
按照离婚综艺的流程,最后一期就是三对嘉宾面对自我,作出最终抉择的时候。
是离开还是走向彼此,婚姻的结局不是人生的结局,它只是人生的一部分,笑着来,也要大笑着走,虽有遗憾,并不后悔。
录制的前一天晚上,嘉宾们被提前分开,分组是按照第一期大巴来的。
柏奚、秦柔、今唱。
裴宴卿、苏眉月、商玉馥。
观众摸不着头脑-
怎么分组又换回来了啊?-
只换秦老板,为什么?-
是不是苏首席悄悄滑0了啊,一下子给干回0组了-
谢谢前面的,有被笑到-
根据之前的经验,节目组总有她的道理
这次一对一分开,分得挺远的,彼此在城市的另一端,节目组甚至要求不能有任何联系。
柏奚组少了最能聒噪的苏眉月,三个人坐在天台花园看月亮,各有各的心事。
秦柔先收回视线,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种提前分开,有点像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今唱怀念地说:“像结婚前一天。”
秦柔道:“对,仔细想想,是不是挺异曲同工的。紧张、害怕,又期待。”
今唱幽默地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现在害怕的浓度过高。”
秦柔注意到始终沉默的柏奚,问道:“小柏,你怎么不说话?”
柏奚的心情五味杂陈。
“我们没有办婚礼。”她顿了顿,黯然道,“差一点有,但是被我毁了。”
“总会有的。”今唱安慰她,“你们俩肯定不会分开,裴老师那么爱你,一定会选择你。”
“真的吗?”柏奚看着她的眼睛反问。
今唱哑然。
秦柔也叹了一口气。
话虽这样说,但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敢肯定。节目组断了她们的联系,就是为了让彼此单独冷静一下,也放大这种不安的心情。
万一裴宴卿仔细想想,觉得柏奚的性格太偏激,她不想用余生来冒柏奚已经改变这个险。
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也该永远平安顺遂下去。
柏奚重新仰望那轮格外明亮的明月。
“你们都会选择往前走吗?还是转身离开?”
秦柔肯定地说:“既然我来了节目,就是冲着终点去的,没道理最后叛逃。”
今唱犹豫片刻,道:“我想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过了会儿,她又垂着眼帘说,“我不知道。”-
上帝视角的我都紧张死了,不敢想当事人的感受-
救命,不会真的要BE商今这对吧?-
你以为苏秦就稳了?苏首席嘴硬心软但是个有主意的人-
那我的裴柏呢?上一期不是很甜吗?-
她们闹离婚前比这更甜-
裴仙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当爱人的救世主,不是吗?-
该不会……最后……都BE了……吧……-
前面的叉出去!!!
柏奚两手撑在身后,头仰得很高很高。
“假如苏首席没有出现呢?”
“还是要往前走啊。”秦柔弯着眼,温柔自若地笑道,“一个人也要走下去。”
“不会难过吗?”
“会习惯的。”秦柔的声音变轻了。
她说的是会习惯,而不是会好的,等这种难过渗进骨子里,化进血肉里,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再分离。
“你已经习惯了吗,秦姐姐?”
“没有,所以我来找她。”
“我肯定习惯不了。”柏奚的头低下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好难过,一想到明天裴宴卿可能会不选她,她们还是要走进民政局离婚,哪怕也许将来她们会复婚,她也不可自抑地痛苦,心如刀绞。
就像眼睁睁看着有人拿了一把刀,要在这面镜子上划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她却无能为力。
她又一次流下泪水。
秦柔擡手给她擦眼泪,含着深深的悲戚道:“这从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沉默许久的今唱从旁道:“可是总得习惯,不是吗?”
不是吗?
因为爱是两个人的事。
裴宴卿也在看着同一轮明月,不过她站在阳台。
剩下的一个在屋子里发呆,一个早早地洗漱休息了。
她们和柏奚组不一样,秦柔年纪大,柏奚岁数小,今唱心理年龄也不大,不自觉把秦柔当主心骨。这组三个人都有主意,根本不讨论明天的选择。
裴宴卿回屋取外套,路过坐在过道中间当木头桩的苏眉月,踢了踢她挡路的小腿,苏眉月木然地看了她一眼,连人带椅子挪开位置,继续发呆。
裴宴卿穿上长羽绒服,重新来到阳台。
月轮皎洁,挂在天边,一点一点变得不再醒目,融进泛白的底色。
晨曦在天地晕开。
裴宴卿在阳台站了一晚上,吹得鼻尖和脸颊通红,转身朝屋里走去。
柏奚收起天台的折叠椅,戴着大大的羽绒兜帽,双手揣进衣兜里,身后橙红色的日出染红了她的小半张脸。
最终抉择时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