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命令边烬启开唇齿,与她热吻
石川小镇外,一处隐蔽的农场。
向知番接连做了几夜噩梦,梦中光怪陆离什么都有,昨夜的梦境甚至将他带回了那间阴暗的小屋,刀子匠手里明晃晃的刀闪着让他胆寒的光。
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很多年没有梦到了,最近正是搜捕李极的关键时刻,却又频频来侵扰他。
他怀疑有精神天赋者在暗中催眠。
可是他是顶格的S级精神天赋者,如果有人催眠,他一定能察觉到。
向知番正对周围疑神疑鬼,打算挨个讯问下属时,下属突然带回来一个人。
向知番:“是你?”
第五阙被五花大绑,嘴也被枷械封着,拎到向知番面前。
下属回报,他们在鬼市掮客茶会中无意见听到这个女人正在打听向公的下落,便将她抓了回来。
向知番看着第五阙那双仇视眼眸,问道:“她可是S级战斗天赋,不好对付。”
下属道:“是的……为了抓她,我们还折了一个人进去。”
说到这儿,失去同伴的痛苦让他怒从心起,操起手里的棍子狠狠打在第五阙的脑袋上。
第五阙脑袋微微一晃,血从额头上滑落,她就像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用轻蔑的眼神看向那人。
即便无法说话,那双眼睛也完全表达了她蔑视的态度。
仿佛在说——就这点力气,给奶奶挠痒都不够格。
那下属还想再打,被向知番制止。
“行了,此人是第五氏的嫡女,命得留着。”
向知番算是知道谁在暗算他了。
暂时不知道第五阙一个战斗天赋者是用什么手段影响了他的梦境,不过不会那么凑巧,肯定和她有关系。
既然送上门,向知番当然得收着她,若是要和李极争夺睦州,她将是极其重要的筹码。
向知番让下属们都出去,独留第五阙。
第五阙知道,他要开始催眠了。
完全不怕。
只要那个锚点还在,她一定能醒来。
一盏茶之后。
向知番唤了几位侍女进来。
侍女进来时,第五阙目光发滞地坐在椅子上,血沿着脸庞汇聚到下巴上,滴滴答答的,她也浑然无查。
侍女们要将她带走,领头的侍女安排着人手。
“你去备马车,你直接到闻声阁,收拾出一间新房。”
正在喝茶的向知番道:“慢。”
向知番琢磨了一下,说:“别带她去闻声阁,去听水楼。”
领头侍女:“喏。”
“还有,把她身上所有配饰都摘了,换身衣服。”向知番交代。
这些小细节不用他说,领头侍女也会办妥。
毕竟向公的催眠最烦遇上能够唤醒的锚点,人质身上所有可能设置锚点的物件都必须摘除。
这是她日常的工作,向公却还要再交代一遍,足以见得他对这个人质的重视程度。
她又说了一声“喏”,把第五阙的双手用电子锁链锁紧,带到隔壁屋。
头饰、蹀躞带,还有上面那只多足虫玩偶,全部摘掉,衣裙也换掉,保证不留下任何可能的锚点。
……
大雪茫茫,一辆列车在即将破晓的大地上穿行。
车窗外,树林、村镇,甚至远处朦胧的雪山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若是从高空俯瞰,雾雪线列车只是一只在苍凉大地上缓缓爬行的蚂蚁。
沈逆戴着口罩,穿着乘务员的制服,从车头检票到车尾,忽略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回到头等舱。
云衣正好出来如厕,见沈逆从她面前走过。
云衣认出她了,这不是白御史的夫人么?怎么又成乘务员了?
沈逆直接推开了边烬包厢门,走进去,又关上。
云衣震惊。
敢直接出入白御史的包厢,不愧是“妻子”。
“没查到。”
沈逆一进包厢就摘掉了口罩,疑惑地坐在沙发上。
“奇怪,我带着探测器去的,整个车厢几百号人挨个查过去,都没有感染黑魔方,但车上的确有黑魔方的能量反应。”
正说着,窦璇玑来敲门。
她刚才用丽景门女官的身份去找了列车乘务组。
现下丽景门已经改了编制,名存实亡,但那是长安城里发生的事儿,各地并不知晓,特别是偏远的雪域,只听说过丽景门的威名,并不知晓后来的变化。
窦璇玑用丽景门女官身份盘问得极其顺利,没人敢违抗。
面上在盘问,实则在测试乘务组的智力情况。
“没发现异常。”
边烬:“也就是说,列车上所有人都没有明显感染黑魔方的痕迹。这次藏得更深。”
窦璇玑猜测道:“又一次叠代了?”
边烬斩钉截铁道:“没有。”
窦璇玑疑惑:“为何?”
自然是因为边烬与黑魔方本体已经算是共生关系,黑魔方无论如何变化,边烬都是第一个知晓的。
窦璇玑也听说过边烬带走了黑魔方,只是尚未想到此刻眼前的边烬体内藏着巨量的黑魔方本体,反问得相当自然。
边烬被她问得一时无言。
沈逆强行帮她解围:“我夫人说什么都对。”
边烬:……
窦璇玑脑子还是很够用,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略有些尴尬,匆忙转移了话题:
“我,沈逆,我给你买了油炸地豆,拿你包厢还是拿这儿来?”
沈逆完全没征询包厢主人的意见就说:“还给我买好吃的了?谢谢,拿这儿来。”
窦璇玑把零嘴拿过来,再回自己的包厢,小心翼翼地合上门。
边烬坐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斜对角窦璇玑的厢门,问沈逆:
“她为什么进进出出门只开一条窄缝?”
正在打开包装的沈逆心里略略紧了一下。
师姐这直觉也太敏锐了。
为什么只开一条缝?还不是因为金屋藏娇……不,金屋藏乔。
麦香小乔的乔。
只是现在小乔不宜见客,特别是边烬。
边烬好不容易把黑魔方带走,圈了一个完全安全的世外桃源,却一个个的全跑出来了。
要是被边烬知道她亲自选的皇帝居然背着内廷千里追“妻”追到这趟列车上,恐怕列车都得调个头开去京师。
沈逆不是想瞒着边烬,实在是这李司太磨人。
李司被困在长安城的时候天天给窦璇玑传信,窦璇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很少回她。
就沈逆知道的她就回过一封,还拍了一张大合影,自己躲在角落不肯露全脸。
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沈逆没有干预别人的兴趣。
只是李司这厮脑子转得倒快,收不到窦璇玑的信就改成给沈逆传信,每天问她吃什么喝什么到哪了,过的好不好。
窦璇玑和沈逆一直都在一起行动,沈逆吃什么喝什么到哪了,那窦璇玑自然一个样。
要知道的是李司在旁敲侧击打探窦璇玑日常,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逆得去当皇后了。
现在人跑来了,沈逆的信箱总算能消停几天。
更何况,李司跟沈逆保证,自己就待三日,三日之后她一定会出现在大明宫新修出来的议政大殿——乾元殿内,主持新殿的第一场朝会。
李司不是个信口胡说之徒,沈逆了解她的品性,说到做到,也实在是想心上人想得紧才会偷跑,沈逆最能体会她的不易。
既然只来三日,这掩护能打就帮她打一打了。
沈逆往嘴里丢了一个油炸地豆。
“璇玑你还不知道么?性格内向。这油炸地豆好吃!”
边烬:“是么?”
“是么?怎么听上去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
边烬睨沈逆,“不怪我不信,你这张嘴可有说实话的时候?”
沈逆直接塞了两颗地豆到边烬嘴里。
边烬:……
沈逆妖娆一笑,“好吃吗?”
沈逆的确被边烬带坏了,确切的说是被边师姐带坏了。
一言不合就堵嘴。
这招还真好用.
窦璇玑关上包厢的门,见李司坐在合并成的双人床上批阅奏折。
李司连这几日要批阅的奏疏都打包带来了,一边批还一边吃窦璇玑买的点心。
窦璇玑眼睁睁地看着点心渣掉在床上。
窦璇玑“啪”地拍向她脑袋,“别在床上吃东西!”
李司“哎哟”一声,捂着脑袋看向她:“你打我?”
“不能打?”
窦璇玑反问完之后表情一滞,是啊,我好大的狗胆,敢打当今天子的脑袋。
只是打顺手了,而且李司这脑袋圆圆的,看上去很好拍的样子。
窦璇玑正想着打天子的脑袋得判几年,李司笑着拉住她的手说:
“能打,还想打哪儿,我撅起来给你打。”
听到“撅”字,窦璇玑嫌弃地皱眉。
感觉李司心里已经决定要递什么过来打了,无语地笑着捶了她胳膊一下,再把床上的点心渣给扫了。
李司发现窦璇玑就是嘴上厉害,根本没真怪她,反而特温柔地把残渣都清理了,看上去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弄得李司心里美滋滋的,点心也不吃了,挪了一大块地方让窦璇玑坐。
窦璇玑没坐,就靠到一旁问她:
“你座位呢?怎么挤我包厢?还不交银子啊陛下?”
窦璇玑心情的确很好,说不上来的踏实感,就是想笑。
李司说:“我买的太晚了,哪还有座票啊,就刨了张无座……璇玑,你舍得让我站外面三天吗?”
窦璇玑:“舍得。”
李司:……
窦璇玑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可怜巴巴地拎上她的小包袱,去后面的车厢找个地方站着了。
看李司还真要走,窦璇玑噗嗤笑起来,“你还真走,我逗你的。”
拉李司的这一下,拉住了她的手。
车厢内有暖气,但李司批奏疏的时候手露在外面半天,这会儿冰冰冷冷。
窦璇玑下意识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还真是冷,把她领回来,递来一双手套。
“戴着暖暖。”
李司双手攥着手套,“你不赶我了?”
窦璇玑:“我哪有赶你,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李司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那,今晚咱们睡一块儿?”
窦璇玑被她这么一问,脑海中浮现出她俩同床共枕的画面。
“我……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黑魔方的线索。”
窦璇玑说完就要走,李司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她这张脸已经被整个帝国熟知了。
“你别一个人去啊!”
窦璇玑嘴上说“我去找沈逆”,其实也没好意思打扰人家小情侣,找个地方自己待会儿,冷静冷静。
包厢门又合上,李司美滋滋地戴上她给的手套,的确很暖和。
吃着窦璇玑的点心睡着她的床,还戴了她的手套,整个人被窦璇玑的气息包围,李司终于舒坦了,不枉费她翘了三日的值。
璇玑肯定得回来。
所以,今晚……
李司心脏砰砰地跳.
一辆马车往石川镇外开。
马车内坐着三四个低着头,目光呆滞的人,第五阙就在其中。
很明显这些人都被强大的精神力催眠了。
其他六、七名武卫都带着武器,警惕着车厢和车外的风吹草动。
第五阙坐在窗边,软软的身子跟着马车摇摇晃晃。
马车马上就要抵达城墙。
出了城墙,就要奔入荒野之中。
第五阙呆滞地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看。
看到了黎明曙光之中,城墙上那颗巨大的琉璃球。
“不行。”
在地下城时,一开始沈逆和第五阙都想用多足虫玩偶当锚点,毕竟这玩偶是贺兰濯送给她的,她一直随身携带,非常适合。
但是,沈逆很快否定了。
沈逆说:“不行,别用多足虫,它丑得太醒目了。而且万一它掉了或者对方发现,直接摘了怎么办?那就全完了。”
第五阙:“哪丑了?它可是限量版。”
沈逆:“是因为丑才限量的吗?”
第五阙:……
窦雪怀道:“靖安侯说的对,我们这些精神天赋者都知道锚点的重要性。精神天赋者之间的战争,最重要的就是锚点的选定,优秀的锚点需要对你本身非常重要,还得出其不意,且有隐蔽性。越是强大的催眠,你就越是要找一个不会被夺走、摧毁,而且能唤醒你精神世界的独特锚点。”
沈逆可没自报家门,但窦雪怀却知道她是靖安侯,说明这位地下城的老大,对于地上的事儿也不是完全不过问。
第五阙思索了片刻,问沈逆:“逆逆,你有注意到石川镇城墙上那颗巨大的琉璃球吗?”
“来的时候看到了。”
沈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
“如果我被向知番抓走,他不会把我留在石川,这不是他掌控的地界。他一定会把我运出城,带到睦州,或许就是藏匿人质的地点。睦州在石川的北边,琉璃球就在北门城墙上。也就是说,出城的时候我肯定会看到琉璃球。即便是夜里,琉璃球依旧明亮。”
第五阙笑道。
“那个琉璃球,很像贺姐姐的眼睛。”
在深夜里都无比迷人的眼睛。
朝阳落在琉璃球上,射出一道惊人的光亮,正好打在第五阙的眼睛上。
亮光在她眼前一闪,就像看到了贺兰濯的眼眸。
阿阙。
贺兰濯的声音仿佛在第五阙的耳畔响起。
浮在水面上荡漾的小球像是被什么捕获,倏地平复了混乱的水面。
第五阙骤然清醒。
冷汗浸湿了后颈的头发,她真的醒过来了。
第五阙控制住了表情和动作,没让人发现她的异常。
太好了。
第五阙攥紧拳头。
计划成功!
与此同时,曾倾洛正悄声无息地跟着马车,一同前往未知的地点。
……
沈逆躺在边烬的肩头,一边吃地豆,一边吃边思考着这趟列车上黑魔方究竟是如此隐藏的。
边烬转眸问沈逆:“你什么时候回去?”
沈逆安安稳稳地靠着边烬,“回哪儿?”
“你自己的包厢。”
沈逆还以为她又开始念叨回长安城,原来是回包厢。
“没说好听话我却帮你检票,结果人刚回来你就要赶我走?”
“我说了。”
“‘别闹’是好听话?”
沈逆说“如果你说几句好听话哄哄我,或许我会考虑帮你查查黑魔方的票”之后,边烬说了句“别闹”。
边烬也觉得自己挺离谱,嘴角微弯。
“不回去了。”
沈逆不仅不回去,还直接转了个身,对着边烬的脸。
“黑魔方不都还没找到,我得留下来,咱们开个会,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不是边烬想赶沈逆走,而是她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自沈逆帮她修复逆芯后,老实了没几日的黑魔方忽然开始骚动,惹得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发现边烬鼻尖上有些汗珠,原本狡黠的笑容慢慢收敛。
“师姐,怎么了?”
“阿摇……”
边烬低低地唤了一声,忽然起身,擡手就要将她推出去。
“走!”
一直稳定的黑魔方毫无征兆突然爆发,无数的乱体就要拧出体外。
沈逆在此,一定会受牵连!
沈逆却没走,拉住她推过来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三张符纸贴在边烬的心口。
符纸上复杂的符号散着电子冷光,边烬皮肤上扎出的尖锐乱体仿佛被滚烫的热油烫个正着,立刻颤抖地缩了不少回去。
边烬眼眸里布满了黑气,对视之下沈逆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
“师……”
还没等沈逆开口,边烬掐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摁在床上。
这不是她熟悉的师姐,眼前人已然被黑魔方控制,邪气横生,任何人看到此刻的她都会在一瞬间陷入惊惧。
但那是别人。
沈逆完全没有反抗,没有打开外骨骼也没有使用电磁炮,她不可能伤害边烬。
继续抽出符纸,贴在边烬的手臂、脖子,任何还有乱体残留之处。
这符纸她是从秦无商那儿学来的。
既然符纸能让秦无商这么多年尚且留存着意识,那它一定有镇压效果。
沈逆在反复的实验中叠代了好几次,眼下的符纸镇压黑魔方的效果比秦无商的那款更强。
修复边烬的那日,也在她体内植入了符纸。
看她这几日状态稳定,还以为成功了,没想到还是会反复。
难以捉摸的黑魔方。
沈逆一贴再贴,最后,大量的符纸终究把黑魔方暂时压制回去。
尚且不知副作用,本来沈逆是不打算使用这么多的。
可是危急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了。
边烬的意识渐渐回拢,不断深喘时,发现自己正掐着沈逆。
沈逆脸色涨红,眼睛里有一包眼泪,浑身轻颤,却还在笑。
“师姐……欢迎回来……”
边烬像被烫了一下,立即松开手。
“阿摇,我……”
边烬想远离她,却被沈逆抱住。
“没事的,你看,我把它压制住了。你说,你是不是不能没有我?”
恐怖的指印清晰地留在沈逆白皙的脖子上。
边烬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时她体内的黑魔方对沈逆强大的天赋着了迷,无法克制地想要伤害她,夺她的身体。
边烬居然无法自控。
自责的情绪在边烬的体内翻涌,沈逆却吻住了她。
边烬迟疑地没有回应,甚至想移开双唇。
她身上还有些死去的乱体,污秽的黑魔方在她躯体上蔓延。
那是病毒,是夺人性命的邪祟。
沈逆察觉到她的心思,执起她的手,吻上手背上的乱体。
边烬挣了一下,“阿摇!”
沈逆没让她抽走手,依旧吻着。
“怕什么,这是你的一部分。”
“可是……”
即便已经死去,乱体依旧尖锐,轻易割破了沈逆娇嫩的唇。
鲜血沿着她的唇缝,滴在边烬的手背上。
沈逆浑身是冷汗,发丝凌乱,面色惨白,鲜红的血珠凝在唇面上,灼痛了边烬的心。
“我说了,你离不开我,只有我能帮你封住黑魔方。现在你信了吧?”
沈逆捏住边烬的手,眼泪从发红的眼眶里一颗颗砸下来,咬牙切齿般。
“不回长安……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鲜血揉进边烬的唇中,铁锈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甜。
是沈逆主动的,主动吻上,命令边烬启开唇齿,与她热吻。
最后反被箍住了腰肢,尽情掠夺。
雾雪线列车载着两颗落魄、难解又无法割舍的心,穿过贫瘠寒冷的苍茫大地。
即便如蝼蚁般渺小,它亦顶风破雪,不顾一切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