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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那口缸究竟是怎么砸的,当时根本弄不清楚。

    小虎咬的很紧,而无论我怎么问,穆乐都仍旧不说话。

    后来我在两个阿姨,小豹,胡月明还有其他师兄弟的只言片语里面慢慢整理出来一些头绪:穆乐本来在后面的私宅,自己坐着发呆,本来好好的,武馆里面忽然刀枪棍棒声大作,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他心里好奇,便越到房顶上面去看师兄弟们在前面训练,耍把式。小虎看见了这个之前把自己两次摁倒的小孩,顿时火从心头起,但又不敢去后宅。他知道这小孩喜欢看人家练功夫,就越耍越花哨,小笨蛋穆乐便从私宅的房顶慢慢走到了前面武馆的房顶。

    他来了他们就不让他走了。石头棍棒往上横飞。

    穆乐的野性子也起了,一脚跳到了院子里,他也想像那天晚上一样跟他们较量一下。但是他想起了我告诉他一定不要去前面一定不要出手的话,他犯了第一条,没敢犯第二条,他真的没打他们。

    他想不打可以,但是得抖一抖威风,然后就把院子里的大缸一下推到了,那装满水的老古董一碰硬邦邦的水泥地面,当时就破了。

    以上都是我的分析,具体细节欠奉。

    问也问不出来。

    但是有一点我可知道,穆乐肯定没出手,否则他们不可能各个都是完整的。

    三天之后,小虎带着五六个师兄弟在前面算了工钱离开了武馆。

    穆乘帆仍是没有当回事儿,他这人就不会因为东西器件数落人,再说他也忙着陪伴他的女朋友,有一个人却越琢磨越觉得别扭,我。

    一方面我觉得家里益发倒霉,如今武馆的员工又走了大半,简直雪上加霜;另一方面我对穆乐不听我的话去前面凑热闹耿耿于怀,他是我的人,我的宠物,他必须对我交代的话百依百顺,如果连这小小的一件事情他都违逆我的意思的话,那今后长得更高,手段更厉害的时候,我还怎么控制他?

    我想,我对他该关心的关心了,该袒护的袒护了,方糖我已经一颗一颗的喂进去,也许现在我可以用一用大棒了,这样才能得到一只忠犬。

    揍他的那天我做了很妥善的准备。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打游戏,穆乐进来,像往常一样蹲在电脑旁边的桌子上,看我用机关枪杀掉一个又一个僵尸。可是我要他注意的不是这个。我状似无意地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腕子,他马上便看了看我挂在手上的那个新的白玉镯子。

    我说:“好看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搭理他或者跟他说话了,说了这一句,穆乐马上点头,毛毛躁躁的栗子毛一样的头发,黑眼睛里面有点讨好的样子。

    我说:“我也给你买了一个,在那边书架里,去找找看。”

    他看上去很高兴,从桌子上噌地蹦下去,去书架里面找我给他准备的手镯。

    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竖着耳朵听穆乐的动作。

    他打开书架的玻璃门,会在小地球仪的旁边发现一个黑色的天鹅绒布包,他把这个布包打开会发现送给他的镯子。当然,他的镯子跟我的不太一样,他的那个更好,他的那个是一对,两个环形中间连在一起,更亮更坚硬,而且能够打开合拢,用一把钥匙操作。

    我心里打赌他不认识手铐。

    果然穆乐拿着那东西在手里摆弄半天不得要领,我转头看看他:“不会戴啊?过来,我帮你戴上。”

    他脚步轻快地过来,我说:“来这边,这边灯光亮。”我诱导他凑近了书桌旁边的黄铜柜子,这柜子是家里祖传的老摆设,有两米高,三米长,不算里面的书籍器皿,柜子本身的重量也有个二百多斤。柜子边上有一根承重柱子,恰有我手臂那么粗,恰好套上一只手铐。

    我心里计划这些,傻小孩穆乐当然毫不知情,只是看着我把他的手放在一只铐子里,“咔嗒”一声,铐子阖上,我稍抬头向他笑一笑,然后手疾眼快的把铐子的另一只钉在黄铜柜子上。

    做完这些,我狠狠地把钥匙拍在桌子上。

    穆乐不明就里,但右手被扣住,他向我伸了伸左手,想要问“为什么”的样子,我把他的手狠狠的打开。

    “穆乐,事情没完呢。”我说,一边说一边在书桌的抽屉里面找东西,“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那天我告诉你不要去前面武馆,你去了,是吧?你以为这是小事情,对吗?”我找到了,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手里抻了一下,怪兽电晕王被穆乘帆收缴了,我又弄了一根鞭子来,纯水牛皮的,九股二十七条,攒得结结实实的细黑鞭子,有三米长,抽一下就让他皮开肉绽,我心里发狠,但是得把话说完,“实话跟你说,我也没觉得这是大事情。但是穆乐,这个势头不好,如果这么小的事情你也不听我的,那么以后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

    他听我说话,看我手里拿着皮鞭,此时似乎终于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但是他可能不太相信,因此没什么反应,只是稍稍安静了,只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忽然就很讨厌他的这个单纯又硬气的样子,我心想:揍完再说。然后手扬起来,狠狠的照着他的肩膀挥下去。

    “啪”的一声,鞭子命中,正抽在他肩膀上,他穿着件白色的T恤,T恤是我买的,Kappa今年夏天的新款式,薄薄的小棉线。他的身体没动,生生的接了这一鞭子,只是衣料应声而破,红色的一条鲜血倏地渗出来,在白色的布料上面触目惊心。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愉快,额头上都出汗了。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这个声音,还是见到这股鲜血,还是因为看到穆乐那张小脸孔上狠狠的皱紧眉头,那是一个他从来就没有过的痛苦的表情。

    我立即又找到了一个合理且正当的理由抽他。

    我待他这么久,待他这么好,他连句话都不会回答?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问他:“我鞭打你,你觉得委屈吗?你觉得疼吗?你要是跟我说疼,你要是跟我说,岚岚我以后听你的话,我就不抽了,我就放了你。”

    没回答。

    没反应。

    我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接下来就又是一鞭子。

    穆乐没有躲,这一鞭子狠狠正中他的另一个肩膀,鞭子尖扫到黄铜柜子,发出“嗡”的一声,那手臂粗的柱子上映着我们两个人的长长的黄色的影子,似乎也在金属的声音里震颤。

    “说句话,穆乐!”我继续说,鞭子的手柄放在手掌中敲打,“说你错了,说你以后听我的话!”

    穆乐蹲在那里,仍是不应声,没有闪躲,也没有呻吟,但是我知道他被抽得很疼,他两只拳头握紧了,鼻子尖上渗出汗珠子。我上去照着他的后背踹了一脚:“我看你不服,是不是?!”

    我飞起的那一脚还没有着地,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瞬间单脚平衡状态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反应没有动作的穆乐“霍”的起身,伸长了胳膊就过来拿我脖子。

    好在我虽然武义不精,但是多少也有点家学功底,眼睛看着他袭过来的左手,身体猛然向后仰去,电光火石之间躲过了这一下,可是整个人也向后跌倒。

    要是说我刚才还是故意矫情,设局整治他的话,现在我摔了一下,后脑和后背都疼得厉害,刚才他扑过来的姿势又让我想起了之前那天晚上这个小子扼住我喉咙的那一幕,我可是真的生气了,蹦起来的同时又一鞭子照着他的头抽过去。

    站起来的穆乐敏捷的侧头,不过鞭子尖还是抽到了他的耳朵,刚才肩膀上接住我两鞭子的穆乐被头上这一下彻底燎了毛。我的鞭子还在风中凌乱,只听见喀嚓一声,扣着另一只手铐的黄铜柱子被他从根部拉断,然后整个柜子轰然朝着一侧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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