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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倒计时

    【一】

    我大口着手指间所剩无几的烟蒂,直到微弱的火星烫痛了手指,才将它狠狠地扔在的地毯上,伸脚踩了上去。鼻子里嗅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我乱糟糟的大脑才又重新开始工作:“我想你们既然已经到达了白宫地下的金字塔,那应该已经进入其中了,如果罗克在里面放置了核燃料,你们会把它们取出来的。”

    丹尼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起来:“如果我们进入塔内,当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取走可能放置其中的核燃料,可问题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下到三百米的地下岩石层。要想打开一个能容人类出入的深洞,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所面临的困难是两百多米的坚硬岩石层,激光束打个尚且需要毫不停息地工作三天,而容人进入的大洞,没有数月根本办不到!”

    “那么,这个时限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丹尼颓然道:“和我们上次一样,放置改装的探测模型,从它们所拍摄的塔身照片计算出来的。这一个和我们在撒哈拉遇到的不同,计时器不是在金字塔内部,而是表面。整个塔身从基座开始正在变成火红色,刚开始大家都没有搞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是我回来之后说了咱们遇到的情况,大家才恍然大悟,这也是一个计时器。而且,你根本就想不到在地下三百米的金字塔周围存在着什么生物!”

    我想到了之前在爱丽普斯酒店,摄影机回传过来的影像中那个迅速奔进的生物,还有那双令人胆寒的大眼睛,不禁问道:“那是什么生物?”

    “一种比大型犬还要巨大的四足动物,对,比你们西藏地区生活的藏獒还要巨大。这种动物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地狱犬!”

    我对地狱犬所知很少,疑惑地看了一眼丹尼。

    他解释道:“希腊传说有关于地狱犬的记载,说是百手巨人堤丰(typhon)和厄喀德那(echidna)所生,冥土女神赫卡忒(hecate)的宠物。它有三个头——实际上是五十个,是为了绘画和雕刻方便而改为三个,和龙的尾巴,负责守卫地狱大门和阻止亡灵离开。它很喜欢甜食,所以古希腊人死后的随葬品里会有蜂蜜蛋糕,死者用以讨好它以免被咬……当然这只是神话传说,据我们推测,在白宫地底的犬类是一种可以与狮子老虎比拼的猛兽,虽然是犬类,但已经超出了普通犬类的范畴,它当然没有三个头,只是身上的花纹长得像是一张张张开的巨口,看起来极其威猛,我想神话中的地狱犬应该就是以它为原型杜撰出来的。所以,就算我们能打通岩石,下到那里去,依然很难靠近金字塔,更别说进入塔内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只想:罗克到底是什么人?连传说中的猛兽都能为他所用,上龙、噬魂蚁、地狱犬,这里所出现的每一种生物都具有绝对的毁灭性。难道罗克真是上帝的化身?如果不是上帝,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随心所欲地役使这些猛兽。

    “怎么办?”我抬头望向丹尼,嘴里喃喃自语道,但迎接我的却是更加懊恼沮丧的面孔和满怀期待的目光。

    我叹了口气,又叼上一支烟,打火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来:“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要着急,先不管这不知道是上帝还是魔鬼的混蛋想要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他的下落,我们分析一下,平心静气地分析一下。”

    丹尼重新坐了下来,也故意放轻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是的,着急于事无补,我们是得好好梳理一下了。”

    “美国政府是什么意见?”我问。

    丹尼扫了我一眼,道:“我们聘请了美国最顶尖的科学家和心理分析专家组成了一个专家团,他们的意见是,罗克肯定不在他所留下行踪的地方。”

    我有点哑然失笑,觉得这些所谓的专家真是一群废物,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这个答案,哪里还用得着分析。

    丹尼大约已经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心底的不屑,解释说:“是的,这确实是最容易想到的答案。但是在大家不知道关于计时器的时候,我们只能跟着他所留下来的足迹寻找,以便获得更多的线索。因为那时候我们只能相信罗克就在其中的某个地方,虽然大多数人对此表示怀疑。”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丹尼说得没错,就好像一个孩子丢失了以后,有人告诉他的父母,曾经在一个地方见到过这个孩子,虽然这对父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早已不在这个地方了,但还是会到那里找一遍,因为这不光是无奈之举,还是唯一的线索。

    “我觉得我们现在是跳出来的时候了,不能再被罗克牵着鼻子走。我们应该从这八个地方下下功夫,看看这些地方有没有什么联系。”

    丹尼点了点头,道:“这项工作从一开始就有专家组负责分析,也得出了许多看似合情合理的结果,但每一个都有疑点。要想从这些分析中挑选出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很难,真的很难!”

    “你不妨说说看!”我继续追问道。

    “从我们所发现的这些金字塔的材质和地理位置来看,这很显然不是人类的作品,那么只有两种解释,一个是神迹,一个是地外文明留下的痕迹——当然,从某种意义说,地外文明造访地球和神灵之说存在着某种切合点,也许我们一直认为的神灵就是外星访客。问题是这些地外文明在地球上建造这么多的金字塔,用意何在?”

    我插嘴道:“或许这是一种标记,就好像游人在某地写上某某人到此一游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也许,它们是想给地球上的人类留下某种启示,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无法明白它们其中所蕴涵的意义……”

    “是的!”丹尼打断我的话,“这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就好像一直屹立在我们面前的埃及金字塔一样,我们到现在依然不知道建造它们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我“哦”了一声算作回答,但脑子里却再想另外一个问题。实际上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八座金字塔好像和某种东西有什么内在联系,但却不知道是哪种东西,更不知道其中到底会有什么联系。

    正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白人壮汉肃然站在门口,笔直地向丹尼敬了一个礼。

    “什么事?”丹尼将目光移向他。

    壮汉用我丝毫也听不懂的语言向丹尼报告着什么,其实他所说的话只是几个单纯的英文字母的组合,这应该是他们内部约定的暗语。

    丹尼点了点头,站起身冲我说道:“现在我得走了,如果你真的决定退出的话,我不会阻拦,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一个棘手的皮球又被丹尼踢给了我,现在是我抉择的时候了。继续还是放弃?我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我是否可以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向我发出邀请?”

    丹尼眼中掠过一丝喜色,上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拖着我就向外走:“当然是邀请,一个最盛情的邀请!”

    “但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

    “白宫,所有的专家都等着我们呢!”

    等我跟着丹尼坐电梯下了楼,才知道这里是距离白宫十几千米远的一所大酒店里。

    酒店门口就停着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几名高大壮硕、肃然站立的白人已经等在了车旁。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巍然矗立的建筑,心想: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退出的话,会不会被软禁在这里?

    我跟着丹尼上了车,那几名脱不了军人彪悍之气的便装壮汉就坐到了我前后的座位上,使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名囚犯,正在被带往刑场一样。

    【二】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白宫,而且也是我第一次进入政府首脑的府邸。我知道将要等待我的是什么,那里不光会有一大群脾气古怪的顶尖科学家,恐怕还会有一大群我平时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政治家,我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那位名声显赫的总统,如果见到他我会不会紧张起来。

    想到这个问题,我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郭德纲那个关于总统和小龙虾的爆笑故事,这使我不禁轻轻地笑出了声。

    坐在我前面的白人壮汉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笑了笑,他僵硬的脸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声不吭地扭回了头。我想,如果他能知道我此刻心里想到的事情,不知道会向我挥拳打来,还是和我一起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

    路上用去了半个多小时,等看到车前面有几个笔直站立的士兵在向我们庄严地打着敬礼的时候,我想目的地到了。

    在看到了几次敬礼的士兵之后,车子停在了白宫的前面,我先于丹尼下了车,环顾四周,这里看不到多少守备森严的迹象,我甚至感到自己置身的地方不是一个大国的政府要地,而只是在一位富翁的宅院里。但我想如果我是独自一个人闯进这里的话,没准儿已经被藏身于郁郁葱葱的花丛中的特工人员击毙了。

    不远的草地上正坐着一个小姑娘,正低着头认真地做着拼图游戏,对我们的突然出现根本就没有丝毫在意,只是抬头用明亮的大眼睛向我瞥了一眼,又皱着眉头忙活自己的了。她身后站着两名慈祥的女仆,警惕地看着我。

    我突然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产生了兴趣,不知道是什么高难度的拼图使她如此感兴趣,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

    本来站在后面的两名女仆立即不声不响地从左右两边绕到了小姑娘前面,正好将她完全遮挡在了身后,四只本来极为慈祥的瞳孔中立即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让我蓦然停住了脚步。

    就在此时,我的胳膊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回头看去,就看到丹尼隐藏在平静瞳孔下面的紧张神色:“异,你要去哪儿?”

    其实这时另外几名壮汉也已经不近不远地围在了我周围。我想他们是误会了,于是向丹尼耸了耸肩膀:“别紧张,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快走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一边不疾不徐地跟在丹尼身后,一边在想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坐在草地上一本正经的场景。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兴趣,是因为她可爱的小模样吸引了我?还是她坐在草地上的场景令我想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好像都不是。

    等到丹尼带领我进入了一个房间时,我依然不能摆脱掉脑子里小姑娘的影子。

    那应该是一个会议室,因为里面坐满了人,我扫视了一眼,这里至少有二十多人,从他们迅速地向我投来的目光我能大约判断出这些人的身份。

    这里面应该有三分之二的人是科学家或者某个领域的顶尖专家,因为他们的目光是那种深邃而高傲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感觉。而另外四分之一的人应该是政治家,这里面有我曾经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熟悉面孔,也有一些很陌生的面孔。我之所以判断这些陌生面孔也是政治家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目光是不可捉摸的,虽然他们在向我点头微笑,但在笑意背后,我却看不透他们的真实想法。剩下的人就是像丹尼一样的特工人员了,因为他们每一双瞳孔里都冷漠得像一把刀子——这是严酷的训练所赋予的特殊气质。

    丹尼低着头走进去,向一位我熟悉的政治家——当然,他并不认识我——低声说了两句话。那人站了起来,满脸笑意地向大家挥了挥手,用英语说道:“大家静一下,现在我们欢迎一位熟悉的新朋友的到来,异度侠先生。”

    他带头鼓起了掌,但掌声并不热烈,许多科学家只是扫了我一眼,并没有多少欢迎的意思。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因为这是在异国他乡,而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是声名显赫,而我此时却是一副伤员的邋遢模样,胡子拉碴,连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从埃及医院里“借用”的皱皱巴巴的病员服。这些都足以令我自惭形秽,羞于见人。但很奇怪,我并没有紧张起来,反而十分平静,我迈着大步走进了屋里,大大咧咧地向大家点了点头,和迎过来的这位大名鼎鼎的政治家握了握手,坐在了一个专门为我准备的位子上。

    政治家向大家又满是溢美之词地夸赞了我几句,我知道他不是向大家说的,而是要说给我听。也许这位政治家知道东方人好面子喜欢别人称赞的脾性,虽然他的话未必真诚,但我还是微笑地听着,听他在说完这些话后会有什么文章。

    在他说了一大堆赞誉之词后,终于说:“虽然我们做了很多推测,但很不幸,我们的推测只是流于推测,这并没有让我们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异先生这一个月来一直在追寻着罗克的踪迹,我们想听听你的见解,罗克现在最有可能在哪里?”

    【三】

    我笑了笑,略带自嘲地说:“实际上我一直在被罗克牵着鼻子走,要不是丹尼很大度地将事情告诉我,恐怕我还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现在您突然让我准确地指出罗克的位置,恕我难以办到。”

    “那么,异先生先听听我们的分析,说不定会有所发现的。”他和蔼地笑着看着我说。

    “大家都是权威,我洗耳恭听。”

    他向一个人挥了挥手,道:“弗兰克,你介绍一下吧!”

    弗兰克是坐在他身边的一名中年白人,一身笔挺的西装,他应声站了起来:“我们刚才研讨的结果有三个,现在我一项一项地说给异先生听,也让各位专家梳理一下思绪。第一个,罗克现在已经到了海底的某个地方。”

    其实这个可能性我也想过,罗克为什么会选择在大西洋深处凿沉游轮?而且在借助星星的力量实行转移的时候,他并不在其中。这不恰恰说明了罗克已经随着艾维基努号一起沉入汪洋大海了吗?

    “我们都知道,海洋深处是现今我们人类未曾探索到的区域,而且据我们这些年对海洋的探索得出的数据显示,海洋底部并不是像我们平常认识的那样死气沉沉,那里存在着我们远远没有认知的生物。就好像异先生数天前遇到的情景一样,上龙是被科学界认定已经灭绝的大型生物,它已经随着恐龙时代的结束在地球上消失了。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它仍然生活在海洋深处。而且我们对百慕大海域的探索表明,在海底深处,有许多类似金字塔的建筑,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罗克已经随着游轮进入到了某个我们还未曾发现的金字塔内,而在那里是完全隔绝的环境,那里未被海水侵袭,有着足够的空气,我们只要找到沉没的艾维基努号残骸,就应该能找到罗克的下落。”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向我看了一眼。

    他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不大可能,因为任何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内想到这种可能,而据我这些天的遭遇来看,罗克不会在我们能够想到的地方。

    弗兰克见我没有任何表示,便继续说:“但这有许多困难。一是那是在大西洋深处,潜水工具已经不可能到达,只能依靠无人探测设备的帮助。另外,大洋中涌动着无数潜流,沉没的艾维基努号到底被带到了哪里,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我们按照各位专家的分析制定了几条搜寻路线,但至今没有结果。当然就算我们能找到艾维基努号的残骸,也需要许多时间来寻找可以隔绝海水侵入的建筑,那不像在陆地上寻找某个建筑一样容易,黑暗的环境和淤积的海藻会令这项工作耗费很多时间。”

    我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罗克会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因为我意识到他这个推论是建立在一个看似正确但却未必的基点上。

    弗兰克呆了一下,一位黑人老者接口答道:“这个当然,因为他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必须呼吸,而且任何陆地生物都不可能承受住海水的巨大压力。如果不是一个密闭的环境,他怎么生存?如果他不能生存,又怎么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严峻的黑人老者,一字一句地问:“如果罗克不是人类呢?”

    “根据我手里的资料显示,罗克是一位人类社会的成功企业家,而且他之前的生活细节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异常。他完全符合人类的所有特征,怎么会不是人类?”

    “一个人类能够知道深藏在地下的建筑?一个人类能够将坚韧无比的蓝铁石随意加工成任意的形状?一个人类能够役使地狱犬、上龙、噬魂蚁这些生物……”我用一连串的反问对老者的立论表示了怀疑。

    老者的脸孔在我一句紧似一句的诘问中变得更加黝黑,他不等我说完,便打断我的话:“这只能证明罗克有某种异乎寻常的特异功能,并不能证明他不是人类。好,就算他不是人类,而是地球上某个未知的生物,再富于幻想一点,他可能是来自于外太空的生物,但只要他能够不借助任何工具在空气中生存,就说明他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人类是相类似的,至少,呼吸系统是一样的。而任何一种生物都不可能随意地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所以他要想在海底生存,就必须要处在一个富含空气又能承受巨大压力的空间,无论那是建筑还是自然环境造成的特殊空间。”

    我本来对自己的反驳信心十足,但被这位黑人老者一连串的假设,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驳理由既肤浅又站不住脚了,顿时变得哑口无言,面对这些世界顶尖级的科学家,我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比较明智。

    弗兰克瞥了我一眼,继续介绍说:“第二种可能,他就隐藏在我们的周围,时刻关注着我们的行动,并能够根据我们的行动随意地在各个地方移动,改变自己的引导路线。当然,这个推论的前提是,罗克能隐身或者随意改变自己的形貌,使我们难以分辨。而据我们专家的分析,前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从异先生和丹尼在爱丽普斯酒店经历的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的遭遇来看,如果不是罗克的特异功能在起作用,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而且,隐身用现在科学来分析也是说得过去的,只要让光线在经过罗克身体时发生弯折就可以做到,而且不久的将来我们人类也能达到这种科技……所以说罗克应该能具备这种能力。”

    这和我起初的预感不谋而合了,可是罗克真的会隐藏在我们周围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具备了他向我们展示的那种能力,这种可能显得没有必要。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行踪无声无息地隐藏起来,我们既然无法发现他的行踪,又怎么会对他的行动产生任何威胁?不过,有了前一次难堪之后,我选择了缄默,与其和这些严谨的科学家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我还不如沉下心想一想更实际的问题:在这三个推测之外,还有没有另外的可能?

    “当然,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我们将非常被动!”弗兰克继续道,“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而罗克却能够根据我们的行动随时做出调整。为了引出罗克,我们已经在异先生和丹尼这一组探索队之外,安排了五组人以不同的探索路线和行动方案进行探索,目的就是让罗克手忙脚乱,无暇他顾,甚至能够让他暴露出来。但很遗憾,至今为止,这个方案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也许是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弗兰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第三种可能,罗克已经不在地球上了。这个推测是我们最后做出来的,也就是异先生遭遇了艾维基努号以后。既然罗克能借助外太空星体的能量使人体得到转移,那么,他就有可能打通一条直通某个星球的通道。在他安排好引发地球灾难的引线之后,他就离开了地球。这是最不幸的消息,这样的话,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唯一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打破已经发现的地下金字塔,但这对于我们现如今的武器装备和科技水平来说,无疑是一种艰巨的考验,至少从我们在白宫地下的实验结果来看,成效微乎其微。”

    这三个冗长的推断虽然合情合理,但显然毫无作用。至少我认为这三个推断都不会是事实真相,也就是说罗克不可能在他所说的这三种地方。所以当弗兰克又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插了嘴,就算会再次被反驳的哑口无言,我也必须打断他的话:“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研究金字塔的专家?这应该对我们更有帮助。”

    【四】

    “乔恩博士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是请他说说吧!”坐在我旁边一直认真倾听的政治家开口道。

    那位叫乔恩的博士应该是一个埃及人,从他特殊的肤色和奇怪的装束就能一眼认出来。是的,连我都能够想到金字塔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特殊角色,而想了解金字塔的原理,美国人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发现,要不然大家也不会一筹莫展地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果然,这位取着美国味十足的名字的埃及中年人一开口就透着失望:“这没有什么说的,虽然金字塔可以产生某种奇特的能量,但显然给不了我们任何启发!”

    “说说看吧,或许能有所启迪。”政治家用温和的语调命令道。

    乔恩极不友善地看了我一眼,才用极不耐烦的口吻说道:“好吧,那我就为异度侠先生说一说,希望他的聪明才智能帮到我们。其实之所以金字塔会成为世界上很多科学家研究的焦点是因为它给人类所展示的许许多多的谜团,比如建造年代,用途、建造者的身份等。正是因为这些难以计数的谜团使金字塔名声大噪。据历史记载,金字塔大约产生于距今五千多年前的奴隶社会,而埃及最大的金字塔建造于距今四千五百年前的胡夫时代,而在胡夫金字塔建造的前后数百年里,先后建造了一百多座大大小小的金字塔。当然这是历史的记载。但现今的科学家推测,那时的埃及不可能具有建造金字塔的技术和人力。而且在1998年的世界金字塔研究大会上,世界金字塔研究学者们普遍接受了一个新的推断。胡夫金字塔大石块间的砂浆经过c-14的检测,证明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远远超过胡夫国王的第四王朝……正是这一个接一个的疑团,使我们更有了遐想的空间,比如外星建造说、史前文明说、时间回流说,多不胜数。而且金字塔虽然在埃及最多,规模最大,但也并非独一无二,例如,玛雅人也曾建造过金字塔,而传说中的大西洲——亚特兰提斯也是存在过金字塔文明的。

    “至于金字塔能够产生保存食物新鲜的金字塔能,则是因为金字塔内的花冈岩石具有蓄电池的作用,它吸收各种宇宙波并加以储存,在金字塔内所产生的那种超自然力量的能,正是宇宙波作用的结果。

    “至于这些金字塔的分布形状和金字塔本身的尺寸所反应的宇宙中某些天体距离的巧合,以及和季节循环的运算功能,则反映了古时候的人类可能已经掌握了我们现代所不知道的天文知识。就好像你们中国的星相学一样,它们所体现出来的对宇宙的认知并非我们原本想得那么简单……基本上就这些吧!”

    虽然看起来我上面写了一大段,其实这和金字塔所体现出来的神秘比起来,还不到万分之一。而且他只是笼统地点到为止,我在网上完全可以搜到更多的东西。很明显,乔恩在敷衍我,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对于一个不想和你交谈的人,你就是问得再细致,他也照样会敷衍你,我依然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于是转过话题,道:“据说火星上也存在着巨型的金字塔,而这些金字塔可以很奇妙地形成一种人面像?”

    这个问题是向我旁边的政治家发问的,虽然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但从那群离我很近的科学家中发出的嘘声,可以判断我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幼稚。

    政治家毕竟比学者要含蓄内敛得多,他仍然微笑着向我解释:“我们确实在十几年前的航天观测中发现过这种奇怪的形状,虽然那有类似于金字塔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或许是云层凝聚的结果,毕竟从一个星球看另一个星球,距离太远,任何偶然的原因都可能造成这种奇观。”

    我点了点头:“刚才乔恩博士提到了大西洲和亚特兰提斯,如果那些沉入海底的文明中也存在着金字塔式的建筑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艾维基努号之所以选择在大西洋深处沉没,就是为了寻找另外一个金字塔?”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白人老者答道:“我提出过这个可能,只不过大西洲沉没的位置可能不是在艾维基努号沉没的地方,就算加上洋流的作用,也不可能将它带到那里。”

    “哦?”我感到很好奇,于是问,“您能确定大西洲沉没的具置在哪里吗?”

    他坚定地答道:“当然,我可以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大西洲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亚特兰提斯就沉没在现在的百慕三角大海域!”

    那为什么没有发掘出来?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圈,我还是决定不问出来。而是撇开这个问题继续说:“如果罗克寻找的确实是亚特兰提斯所沉没的地方,那么,他在地球上落脚的地方就不止七个,而是八个,一提到八这个数字,我突然想起了中国古代的一种哲学。”

    “你是说太极八卦?”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脑子里突然再次涌现出刚才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许久以来某个可能的阻塞关节猛然间豁然贯通了,不禁兴奋地念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小朋友!”有人厉声打断了我的话,口吻中满是轻蔑,“我知道中国的太极哲学很深奥玄妙。但请你注意,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罗克这个危险的东方小子在哪儿,而不是讨论这种哲学的玄妙之处!”

    “那不光是一种哲学!”我大声纠正道,“八卦罗盘还能指示方位,还能探测地球磁场的强弱!”

    “你到底想说什么?”另一个人大声问。

    “我们能不能将罗克落脚的地点重新标示一遍?”

    政治家向弗兰克点了点头。他立即在一面墙上调出一个画面,正是世界地图,那上面标着杂乱的八个点,分布在七大洲和大西洋中。

    “你是说,这八个点如果在其他星球上观看会形成某种形状?”刚才那人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问。

    “可以试试。”看着这群科学家脸上都露出不信的表情,我突然想和他们开个玩笑。

    “好,缩小比例!”有人命令道。

    随着地图的不断缩小,甚至都成了一个点,那八个地方仍然杂乱无章排列着,丝毫也没有形成任何形状的迹象。

    “我只能称赞你想象力很丰富!”有人开始揶揄起来。

    “我早就知道它们不会形成任何形状,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站起来笑着问。

    全场的人都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满脸疑窦,焦躁不安。

    看着这些世界顶尖级的科学家一脸的不解,我突然觉得有一种成就感涌了上来。我不认为自己比他们聪明,只不过他们没有我刚才的遭遇。世界上总有许多巧合,一个巧合可能叫你飞黄腾达,也可能让你身败名裂,巧合也是一种机会,至少这一次是能够使我捡回面子的机会。

    “我要感谢一个小姑娘,正是她的功劳使我脑子里原先的许多细节连在了一起……丹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艾维基努号的遭遇?”

    丹尼自从进屋之后一直都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活像一个只带了耳朵来的旁听者。

    被我问到之后,他微微愣了一下:“当然,你是指……”

    “船上的船员围成了一个圈子不停地转圈!”

    “哦,是的,这很奇怪!”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并不奇怪,只不过其中少了一个人,所以你觉得奇怪,如果再加上他,你也能一眼看出来。”

    丹尼伸长了脖子问:“你是说罗克吗?”

    “是的!”我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刚开始以为罗克根本就不在这个圈子中,但显然我错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罗克的影像并没有形成雾气,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不在圈子里,其实他就在圈子内,而且是和另一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一起的。”

    丹尼回忆了一下,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对,如果罗克就在圈子内,那正好是一个太极图的形状!”

    “这能说明什么?”弗兰克讶异地问。

    “这说明,罗克正在利用太极形状和太空中的某颗星体发生互动,正是这种能量使他们脱离了溺水身亡的厄运,也就是说,你的那个关于罗克行踪的第一种猜测已经被否定了。”

    “但是……”弗兰克说了两个字就住了口,因为我打断了他的话。

    “太极生两仪的哲学观点不但能揭示宇宙来源于极微小的物质,而且能揭示出地球其实也是从一个极微小的点生发来的,也许你们叫做爆炸。”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先前那位咄咄逼人的科学家点了点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这个八卦也可以理解成八方。你的观点是说,这八座金字塔就镇守在八方的节点或者叫枢纽上!”

    我微微笑了笑,道:“我是这样理解的,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我们所发现的地方会出现地狱犬、上龙、噬魂蚁这些特异生物,那是因为这些节点就是地球的枢纽所在,它们并非是被罗克役使的守护灵,而只是幸存下来的史前生物。”

    许多人都开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想这个观点至少从理论上他们接受了,丹尼突然开口问道:“那这些金字塔应该组成一个太极图案才对啊?”

    “是的,它们本来是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的。”说到这里我再一次掉转了话题,问丹尼,“你还记不记得刚才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在做什么?”

    丹尼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应该是在玩拼图……你的意思是说……”

    我呵呵笑了两声,道:“是的,你说对了。魏格纳曾经提到过大陆板块漂移的理论,这个我在小学里就学习过。而且这些金字塔不是深处地下,就是沉溺海中,是什么力量使它们形成这种变化?我想大陆漂移也许并不是如魏格纳所说缓慢进行的,很可能那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剧烈运动,只有那样的运动才能使得本来镇守八方的金字塔零散掉。这样说不对,应该说是打乱了排布好的棋局,使它们的形状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但金字塔并不会自己移动,它们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屹立着。”

    “这很简单。”丹尼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弗兰克身边,不知道按动了哪个按钮,屏幕上的大陆缓缓地聚到了一块。

    七个原先毫无规则散落分布的点重新在这块超级大陆上绘出了一个正圆。

    我看着大西洋中的那个点,道:“这里应该就是亚特兰提斯或者另外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史前大陆沉没的地方,这个点显然也不准确,因为这只是艾维基努号沉入海中的地方,并不是它在海底的位置。”

    屋里静了片刻,有人喃喃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数十亿年前的姆大陆上修建了八座代表地球节点的金字塔,那会是谁?”

    我摇了摇头:“也许是外星来客,也许是史前文明,也许是……我也不知道。”

    “那罗克是怎么知道的?”另一个人又问。

    我又摇了摇头,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会在哪儿?”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有人轻声吟道。

    在座的科学家都是世界上顶尖的聪明人,如果没有聪明的头脑,他们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所以不用我再解释,每一个人都想到了,而在我脑子里突然想到的却是《三国演义》里开篇的那句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世界既然来源于虚无的太极,那么理所当然的也会重归虚无。罗克,这个疯狂的家伙所说的救赎难道就是指的这个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世界回归太极,寄生在世界上的我们人类,将会回归哪里?

    “必须马上找到他!”政治家终于暴怒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愤怒,如果罗克就在身边,我想他会马上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而此时我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两仪的中间,那是八方环绕的中心点,那里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神农架。

    贴着墙壁蹲踞的大座钟恰巧“当当”地响了四下,现在是下午四点钟,离丹尼向我讲述金字塔计时装置的预计时限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有不足二十八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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