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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上 正文 第43章 舔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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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舔哪儿?

    傅清微的后背紧紧地抵住了墙根,幸好有所依仗,否则女人这出其不意的一下,足以让她站立不稳。

    舌尖是冷的,让她想到阴冷的蛇信,吻是热的,冰火两重天。

    女人重重地吮着伤口上的血珠,傅清微咬住了下唇。

    一时不知道是刚刚划开的皮肤更痛还是她舔咬锁骨的力道使她更痛。

    穆若水应该还是痛的,急促的呼吸不停地扑洒在她的脖子里,傅清微忍痛擡手,抱住了她的腰。

    耳边的声音离她更近了。

    阳台的灯不知何时灭了,傅清微低头往下,一个乌黑的脑袋埋在她的身前,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如果再往下一点,真的很容易被看到这一幕的人误解她们在做不可告人的事。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傅清微告诉自己:她是在治病救人,不能再正经了。

    穆若水额头的汗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喘得她心神不宁。

    心脏违背自我意志引吭高歌,血管自作主张奏起交响乐,寒冷的冬夜,傅清微挺秀的鼻尖冒出一滴晶亮的汗水。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顺便并拢了双腿。

    身体里的交响曲终于彻底告一段落,傅清微睁开微微汗湿的睫毛,望向一步之外站着的女人,视野模糊暂时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刚饮过血后鲜红的唇,在眼前闪来闪去。

    脑神经接触不良似的,大脑也一阵一阵地发晕。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擡起手,指尖去触碰她锁骨的伤口。

    光滑平整,完好如初。

    傅清微的身体从墙根慢慢地卸力,从紧紧抵着变成稍微放松地靠着,问她:“好点了吗?”

    其实不用她问,穆若水的左手已经从右手腕放下来了。

    “嗯。”穆若水轻轻地应了一声。

    傅清微疲惫地阖上眼帘。

    “能够帮到道长,真的太好了。”

    她还有用,这样她就不会走了吧。

    穆若水为数不多的置气也彻底烟消云散,伸手接住了她因为疲倦而不断滑落的身子。

    傅清微每次被吸完血都倒头就睡,这次她差点也睡着了,完全合上眼睛的前一秒,客厅丢下的摊子让她瞬间从意识丧失边缘拉了回来。

    “不行!我不能睡。”她左右开弓,两只手轮流抽了自己两巴掌,在要抽第三下的时候被穆若水握住了手腕。

    “想提神有的是办法,这么大个人在你身边,怎么不知道先问问我?”穆若水恨铁不成钢道。

    “我头晕,没想到。”傅清微在她面前极为擅长示弱,楚楚可怜道。

    怪罪的回旋镖最终扎回了自己身上。

    想让穆若水主动认错是不可能的,但语气显而易见地柔和了许多,仿佛是被春风伴着花香送进傅清微耳朵里的,让她醺然欲醉。

    “下次不许这样了。”

    沉浸在观主罕见的温柔里不到两秒,傅清微眉心一凉,跟太阳穴涂风油精的效果差不多,猛地提神,甚至有点过度精神了。

    傅清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观主也看得明明白白了。

    穆若水的指尖刚从她眉心放下来。

    “走吧,早点弄完回家睡觉。”她率先步入了室内。

    傅清微随后跟进去。

    客厅的氛围有些古怪。

    傅清微出去的这个时间啊,过于长了。

    得有十几分钟了。

    即使老两口看不到阳台的场景,年纪大了耳朵又有点背,但心不瞎啊。正值桃李的两位年轻人,在黑暗的阳台共度了十几分钟,难道是在谈论诗词哲学吗?

    走在前面的满面春风,走在后面的傅清微一对上他们的眼神就低头含羞,咬唇不语,哎哟,都是年轻人走过来的,老人家也没这么封建的好嘛。

    程玉汝又喜又愁,这会骨子里吃瓜占了上风,冲着傅清微挤眉弄眼的。

    傅清微:“……”

    她俩真没什么。

    就算……她有什么,观主也绝不会有什么。

    古怪安静的氛围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程家人回到正题,在二人轻易抉择出了更有本事的那位:“仙师,为什么招魂会出现意外呢?是大师的方法有问题吗?”

    “……”

    穆若水置若罔闻。

    程家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傅清微。

    傅清微重复了一遍他们的问题:“为什么会招来一个完全陌生的魂魄?难道是作法过程出意外了?”

    “不清楚。”穆若水不出意外开了尊口,在她露出失望神色之前,对她说,“但我可以猜一下。”

    傅清微洗耳恭听。

    穆若水说话只冲着她的方向,眼睛也只看向她,一点余光都不给其他人。

    女人道:“因为程玉汝的魂魄不完整,别说作法了,阴差都勾不走她。”

    阴差勾走魂魄是要送去投胎的,残次品怎么送?下辈子投胎成傻子吗?

    世间多枉死之人,滞留之人,不是阴差懈怠,而是有的执念未消,有的残魂永世徘徊。

    傅清微:“少了什么?”

    穆若水:“人有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你同学七魄齐全,却只有两魂。”

    傅清微连忙追问:“那她最后一魂在哪里?”

    程家人也殷切焦急地看过来。

    穆若水说:“应该还在那列地铁上。”

    此言一出,客厅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已经变成鬼魂的程玉汝,暗自垂泪。

    傅清微不由伸出手,去握住了昔日同学的手。

    穆若水眼神望过来,轻飘飘地落在她们交握的手,傅清微慢慢把手抽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莫名其妙的心虚。

    客厅里漫长的静默,老者低低抽泣。

    傅清微只好做第一个打破悲伤氛围的人:“是不是不管要做什么,都得让程同学魂魄完整,才能进行下一步?”

    穆若水本想问她要做什么,有外人在场,只是点了点头。

    傅清微严肃道:“如果程玉汝的魂魄残缺,那么有可能其他遇难者也有类似的情况,这不是我一个人能管的。”她得上报灵管局,至少有好几个魂魄因为这次灾祸不能投胎转世,得算大事了。

    老两口互视一眼,程妈妈期期艾艾,又带着无奈和不得不的愧疚,询问道:“傅同学,我们家玉汝……”

    傅清微:“阿姨放心,玉汝是我的同学,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和傅清微确认过后程玉汝“头七”过后目前不会出什么问题,两人离开了程家。

    茶几的便利贴上留下了傅清微的联系方式。

    走到小区的健身区,两位家长带着孩子在玩跷跷板,妈妈和女儿一边,爸爸在另一边,空气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穆若水方问她:“你打算怎么管?”

    她除了见鬼什么都不会,拿什么管?难不成又使唤自己?

    傅清微确实有想法,但是怕说出来挨骂,缓兵之计道:“我先和占科汇报一下情况。”

    “占科占科,你俩才见过几面,这么亲热?”

    “那我叫她群英?”

    “你敢。”

    “我不敢,岁主任要弄死我的。”

    “她敢?”

    “不敢不敢,就你最敢。”

    傅清微笑着随便哄了她一句,耳边已经拨通了占英的电话,走到一旁,说:“占科,我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电话没打多久就结束了。

    傅清微从树下走回来,神情还有些呆呆的,说:“灵管局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也有了解决方案。后天上午,地铁站恢复运营,第一班列车空车运行,送亡魂回家。”

    穆若水擦掉她下睫毛的泪水,说:“你真的是水做的,这也要哭?”

    傅清微脸颊越来越多的湿润,有女人帮她擦,她干脆就不擦了。

    “我只是觉得太好了,她们都可以回家了。”灵管局也太好了,可以做到这些事。

    “回家又有什么用,见了家人一面还不是得去投胎。”穆若水惯会煞风景。

    但傅清微不理她。

    虽然天灾已无可改变,但是能让所有枉死的灵魂都找到回家的路,已是不幸中最大的慰藉。

    观主是不会懂的。

    但观主看着她双目噙泪,唇角却是弯着的,自言自语“真是太好了”的高兴样子,把灵管局的印象分稍微往上调了百分之一。

    ……灵管局也不算一无是处。

    傅清微第一时间和程家老两口汇报了这个好消息,当然隐去了灵管局的存在——不知道灵管局之后会不会联系家属,傅清微只说从她那位厉害的朋友处得知,老两口感谢连连,把恩情都记在她头上,倒是让她受之有愧。

    傅清微见不远处穆若水正蹲在地上用青草玩蚂蚁,没有注意她这边,低声承诺道:“阿姨,我一定会让程玉汝和你们见上一面的。”

    把程玉汝的魂魄留在人间,她办不到,且干扰阴阳秩序。让程家一家三口见面这个心愿,她一定会帮她们完成,不管用任何办法。

    穆若水兴致缺缺地丢了刚拔的草。

    “谢谢你……”电话那头啜泣不止,傅清微假装平淡地嗯了一声,在穆若水起身的同时挂断了电话,平复自己背着她“干坏事”的心跳。

    穆若水走过来,敏锐地眯了眯眼。

    “眼睛怎么又红了?”

    “我就是水做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傅清微先发制人道。

    “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再哭我就舔了。”

    “舔哪儿?”

    “哪都舔。”观主背着手,声势十足。

    傅清微垂下眼,轻轻地笑了一下。

    观主还是比她懂的少多了。

    她说的是舔眼泪,自己说的可不是。

    又开始享受暧昧了。

    头顶星月相伴,群星中始终隐藏着月亮皎洁的脸,银河璀璨的天顶下,傅清微仰脸望望苍穹,背影轻快地朝前走去。

    穆若水从背后喊了她一声。

    傅清微停下来等她,牵起她的手腕,看地面纠缠在一起的影子,难舍难分。

    傅清微的手从她手腕慢慢滑落,越过衣袖,指尖缓缓地碰到掌心。

    ——暧昧可真令人上头。

    傅清微在这天夜晚记住了女人手心的温度。

    很凉,但是她……喜……嗯……

    两人打车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傅清微一踏进家门,依靠术法强行提起的精力瞬间溃散,她险些跪下来,穆若水熟练地拦腰将她抱起,大步朝卧室……

    不,卧室不能睡,朝沙发走去。

    傅清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抓着穆若水的衣领喃喃说了一句话。

    穆若水:“你说什么?”

    傅清微只有嘴唇在动,声音几乎没有,穆若水不得不凑到她的唇边。

    不防凑得太近,耳垂触碰到异常的柔软,傅清微水润唇瓣开合间,传来微微的湿意,就像含着她的耳垂吮吻。

    穆若水垂下眼帘,呼吸停止。

    许久,她才从这种迷幻的绮梦里出来,默默地将傅清微的脑袋摆正。

    傅清微早已陷入昏睡。

    穆若水蹲在沙发边缘又发了很久的呆,才想起分辨傅清微睡前说的那句话,好像是……“道歉”?

    道什么歉?

    她又背着自己做什么了?

    哼,看在她睡着了的份上,明天再盘问她。

    一向自负的穆观主怎么会想到,傅清微说的那句话是让穆若水为了今晚冲动说过的话,向她道歉。傅清微虽然脾气好,但并不是毫无原则,观主对她的好不能抵消她伤人的话语。

    ——看够了?一见你就烦。

    她记得牢牢的,不仅记得牢,还心怀芥蒂,否则也不会昏睡前一直让她道歉。

    傅清微因为消耗过度没有再半夜醒来,反而一路睡过生物钟,早上九点才朦胧睁开睡眼,头脑昏沉。

    穆若水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面条,端出前两天熬的牛骨汤,网购的潮州手打牛肉丸。

    进厨房门之前催了她一句去洗漱。

    傅清微身体欠佳,靠在沙发上,头歪向厨房的方向,闭着眼睛拖长了声音问她:“你昨晚给我道歉了吗?”在她睡着时候道歉了也算数。

    穆若水开了抽油烟机,根本听不清外面。

    “你说什么——”

    傅清微放弃了,从沙发艰难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脚边连双拖鞋都没有!

    ——观主在照顾人这件事上可以说是毫无体贴。

    但她又给自己做饭了,几乎承包了她的早餐,傅清微瞬间快乐地原谅全世界。

    道长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ps:道歉了版。

    傅清微从玄关踩了双拖鞋,去卧室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热水淋下来,铺满全身,胸腰淋到小腿,傅清微混沌的脑子终于有清醒过来的感觉。

    她低下头想看看伤口,刚好在视野死角。手摸上去倒是毫无异样。

    傅清微指腹来回摸了好几次,自己也不知道想摸到些什么。

    她一闭上眼,眼前就是昨夜她把自己推在墙壁上的画面,耳边就是她动人的喘息。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但就是……难以忘记。

    穆若水在外面敲门。

    “洗好了吗?洗好了我就下面条了。”

    “好了!”

    傅清微扯了浴巾匆忙擦干自己的身体,卫生间玻璃映出的身影离开,傅清微竟然有一瞬间希望她推门进来。

    傅清微:“……”

    她一定是因为三个月前看了黄片。

    傅清微用蹩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穿上凳子上的家居服,本来今天她有个兼职的,因为暴雨那边的线路受损,干脆换新,工作也挪到了三天后,正好让她把程玉汝的事情都处理完,再去工作。

    想到正事傅清微脑子里的心猿意马都没了,她解开了领口一粒扣子,抱着旧衣服准备去阳台。

    路过洗手台镜子的时候习惯性看了一眼。

    “……”

    傅清微把衣服扔回去,整个人扑到洗手台前,仰起脸看向自己的脖子以下,白皙精致的锁骨。

    穆若水虽然让她的伤口痊愈了,但是,但是!

    她没有去掉吮出来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能还是忘记了。

    在傅清微眼前的,是一个标准的,小说里描写过的,只有十分激情的夜晚才会有的紫红色吻痕。

    真正的堂堂吻痕!

    女大差点在镜子前晕了。

    穆若水把热腾腾的牛肉面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放上筷子,自觉坐到对面当菜。

    傅清微从卫生间出来,扣子扣到最上一颗,见到端坐在桌边的穆若水立时浑身紧绷,故作放松地去沙发上拿了手机。

    全程不敢和女人对视,转身朝卧室走去。

    穆若水叫住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吃饭,干吗去?”

    傅清微语速飞快:“我很快出来。”

    比她的语速更快的是她的脚步,进门反锁一气呵成。

    穆若水:“……”莫名其妙。

    傅清微确认房门锁好了,争分夺秒地解开衣服,露出精致的一字型锁骨。

    她心跳加速,打开手机的自拍相机,几番调试。

    咔嚓——

    对准吻痕来了一张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