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犯上 正文 第62章 “好吃吗?”

所属书籍: 犯上

    第62章【元宝深水加更】“好吃吗?”

    “你就仗着我不会离开你,有恃无恐。”

    女人低低的叹气声里回荡在屋内,带着无奈。

    “是。”傅清微的声音竟有些细微的颤抖,仿佛不敢直面似的,把脸埋进了女人的肩窝。

    她发现穆若水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点明了她的潜意识。

    换在昨天以前,她还在担心观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她,哪里敢和别人故意亲密让她吃醋,激她生气,千依百顺地哄着她还差不多。

    一夕时移世易,攻守之势逆转,她竟然胆大包天到和占英“卿卿我我”,还敢以下犯上,对她大声说话,让她站住。

    可不就是有恃无恐。

    傅清微自小因为通灵的体质,时常被鬼魂上身行事离奇恐怖,家人和村子里的人视她为怪物,既想杀死她又畏惧她,被单独关在一间猪圈改造的小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亲密关系,后来她被一位婆婆带走收养。不幸的是婆婆在她高中时因病离世,傅清微再次孑然一身。

    婆婆走了以后,她听她的话好好活着,努力地学习、生活、工作,过来之不易的普通人的生活,珍惜每一个清晨和夜晚。

    唯独不敢奢望有人会陪她太久。

    甘棠是她唯一的朋友,但有朝一日甘棠要是离开她,她会很伤心,却不会太过意外,她做好了所有人都会离开的准备,包括她自己。

    有时候活着太累了,热爱生活也很累,总有爱不动的时候。也许有一天,当然,也可能会活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会产生放弃的念头。人生就是仰卧起坐的过程,起得来很好,哪天起不来就躺下嘛。

    一切都从灵管局找上她的那一天变了。

    不,应该是说9月20日,她从那辆公交车上下来,走进了迷雾里的道观,开始有了转机。

    一个睡在棺材里的神秘道士,咬了她的脖子。

    一次、两次、三次。

    留在了她的身边,住进了她的房子。

    她脾气暴躁,又会纵容她,眼泪是百用百灵的最佳武器。

    她讨厌所有人,唯独会亲近她,脸大的说一句,离了她她在人类社会寸步难行。

    她觉得人类渺小,善良无用,却愿意帮助渺小脆弱的她,找到程玉汝的灵魂,助她安息。

    她从天而降的时候没有踏着七彩祥云,只是一个脾气奇差,对她很好的古怪道长。

    她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傅清微沉迷她的美色,享受同居一个屋檐下自然滋生的暧昧,荷尔蒙冲昏头脑许下永不分离,实际并不认为这段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关系能长久。

    后来她们吵架了。

    因为她决定要去阁皂派拜师,没有事先告诉她,因为她做好了离开她的打算。

    观主差点杀了她,可是她在面具底下哭了。

    那天傅清微心里很难过。

    观主对她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原来她是认真的,没有当真的人只有她自己。

    让傅清微更难过的是,自己仍然不相信她们会在一起。

    她也想和观主在一起,不管她们还剩多少时间,她想留住她,再久一点。

    她们启程出发去了阁皂山。

    观主闹了一路的别扭,最后在高铁下车之前支撑不住地吻了她,虽然是为了得到她的气息。

    之后的一次次亲密过界,傅清微夜晚闭上眼睛以后会想:这样她们更近一点了吗?她会留下来吗?

    她也知道拜师以后她的注意力会转移到别的事物上,比如学艺,比如友好的师门,观主在她的生活里会找不到角色。

    所以她想让观主成为新的角色,依旧占据她生命最重要的部分。

    比如说,她的女……

    这样想胆子太大了些,她在心里都不敢说出完整的三个字。

    再再之后,她成为了观主的徒弟,观主成了她的师傅。

    女……啊不,师傅。

    转弯转得太急了,傅清微到现在还是摇摇晃晃的,理不清脑袋。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是昨天吗?

    是“今生今世,矢志不渝”,还是“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她相信了她们会永远在一起这件事。

    她相信有一个人会永远不离开她,直到她这一生的尽头。

    这就是她连求不敢奢求的,最宝贵的愿望。

    她已经实现了。

    但她现在在做什么?

    恃宠成娇,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要师徒的名分,要她矢志不渝,不想要师徒的距离感,继续任由自己的荷尔蒙泛滥,使性子,闹脾气,拈花惹草,只依自己的意志行事。

    人可以贪婪,不知满足,但至少不能不知好歹,自私自利。

    傅清微不知道观主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收她为徒,但她我行我素惯了,先前那么坚定地拒绝过,这次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说不定她也像她一样纠结过很多个日夜。

    她有什么错吗?

    之前都是自己主动勾引的她,仗着自己的气息对她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一而再、再而三,观主只是凭本能行事罢了。

    反正她也爽到了,就当、就当互惠互利。

    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不管什么名分,如果师徒可以,她愿意一辈子给她当徒弟。

    “我错了,师傅。”

    傅清微的脸微微擡起来,贴着女人摘下面具冰凉的脸颊。

    “道歉一次就好,你刚刚已经说过了。”女人的态度温和,甚至擡手覆在了她抱在她身前的手背。

    “嗯。”

    傅清微让她掌心的温度在手背多停留了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直起身。

    “我下午想出去逛逛。”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占英都想着给她师傅带礼物呢。

    “和姓占的?”穆若水瞬间挂脸。

    别以为她是自己的徒儿就能肆意妄为,小心她清理门户。

    “和你。”傅清微先说了一句,才小声询问,“可以吗?”

    “……”

    穆若水神色几经变化,才汇成唇角一个勉强克制住的微小上扬弧度,板着脸道:“随你。”

    “谢谢师傅。”

    傅清微语速飞快地高兴道,更快速的是她掠过穆若水脸颊的目光——徒儿亲一亲师傅的脸,是很正当的吧。

    这次就算了,她还没准备好,下次一定!

    穆若水从衣袖里掏出随身的黑色口罩,傅清微接过来,温柔地说:“我帮你戴吧,师傅。”

    穆若水松了手,配合地低了一点头,傅清微的指腹擦过她美好白皙的耳朵,从左边绕到右边,挂好口罩。

    穆若水近距离凝视她的脸,目光若有所思。

    傅清微擡起眼帘,直视她:“怎么了吗,师傅?”

    “没什么。”

    穆若水指背凑近她的脸,在她温顺的目光里,亲昵地蹭了一下。

    很乖。

    傅清微眨了一下眼睛,掩饰自己骤然错拍的心跳。

    终于不是逆徒的傅清微讨得了观主的欢心,穆若水戴着口罩走在人潮里,一只手被她的乖徒儿牵在手里。

    人类的手温暖潮热,手心贴着手心,牵紧了还会出汗,她讨厌黏腻,但穆若水可以为她破例。

    傅清微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大,除了她旺盛的荷尔蒙,还有旺盛的好奇心,马上就是元旦了,温泉小镇作为一个人工打造的景点,为了吸引游客,已经装点起了迎新年的元素。

    这边的建筑也偏向唐风,盛世的风采和满街挂起的大红灯笼更配了。

    只是还是白天,灯笼没有亮起来。

    傅清微兴致勃勃:“晚上我们再出来一趟好不好?”

    穆若水动了动自己被牵得僵硬的手指,没有挣脱,只是活动了一下。

    “你喜欢的话。”

    “谢谢师傅,你对我真好。”

    傅清微当街抱住了她,旁边的摊贩侧目,穆若水旁若无人,拥住了她的腰。

    “嗯。”穆若水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回应了她的热烈。

    傅清微在心里数了十秒钟,贪恋到最后一秒,离开她的怀抱,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穆若水对外物没有兴趣,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傅清微的脸。

    “怎么不走了?”

    “太早了,好多摊位都没出来。”傅清微哪好意思说因为她一直在看自己,再看下去她要脸红了。

    “那我们现在……”

    “先回去吧,我做套卷子再出来。”傅清微看看天色,两三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

    “好。”

    两人手牵手回去,路过一楼大堂的时候,再次吸引了诸多目光,穆若水摘了面具,这身道袍和口罩也挡不住的美貌依然是人群焦点。

    旁边的傅清微个子也高,鼻挺唇薄,容貌秀美,苍白失血的面孔多了一丝让人爱怜的保护欲。

    小地方同性恋也不常见,立刻就有在沙发上坐着的人站起来,朝二人走过来。

    “你好,能不能加一下……”

    “不能。”回答的是傅清微,同时站在了穆若水前方。

    自恃有两分姿色的男人笑道:“我问的是你身后这位小姐妹。”

    “她是我……姐姐!我说不能就是不能!我们走。”傅清微拉过从头至尾不发一言的穆若水,两人快步进了电梯,把觊觎的目光挡在电梯后。

    “烦死了,老是碰到这种人。”她抱怨说,很快又担心破坏自己在道长面前端庄温柔的形象。

    她朝身边的人看去,穆若水在轿厢里低着头。

    傅清微:“?”

    穆若水控制住自己唇角浅浅的笑容,擡起头,面无异色道:“是,烦死了。”

    众所周知,观主最正常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用没有表情的脸说这种嗔怪的话,也太……可爱了。

    傅清微容忍了自己心理上的大逆不道,附和道:“对。”

    穆若水将脸转向别处,轿厢的金属壁映出她弯弯的眉毛。

    *

    傅清微在书桌前铺开自己带来的试卷,按照计划这是倒数第二套,她打算集中1-2周重温题型迅速掌握手感,过后复盘进行有针对性地提高。说实话她对这两门考公科目不那么担心,更忧虑的还是玄学题和实战,后者她一窍不通,要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赶上去,只能寄希望于她师傅了。

    傅清微摒除杂念,看向了手边的第一道题。

    穆若水在她后脖颈写字,痒痒的。

    傅清微:“?”

    傅清微回头:“你在做什么?”

    穆若水说:“我给你画一道文昌符,可以提高你的正确率。”

    傅清微:“不行啊,占科说这样算作弊。”

    如果文昌符可以,那掐算是不是也可以?选择题禁止掐算,否则道士全都拿高分。考试会有考官监督,专门防这些玄学手段。一旦作弊被抓,永不录用。

    穆若水哦了声。

    “那只能靠你自己了,为师帮不上忙。”

    “也不是完全帮不上,你给我念经吧,我没听过的,最好实战能用的。”

    “你做题不会走神吗?”

    “还行,念吧。”

    傅清微也是使唤上她师傅了。

    她说完才小声补上征询:“可以吗?”屡试不爽。

    “当然可以。”

    傅清微一边做题,穆若水背手在屋子里踱步,给她念《太上元始天尊说北帝伏魔神咒妙经》。

    “道言:昔于龙汉元年甲午之岁,元始天尊居上元之殿……”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杀鬼万千……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

    “此咒北帝神秘之法,禳灾却祸,救护生人,男女长幼,总可奉行。”

    ……

    此经共三万四千字,穆若水一停不停,足足念了三个多小时,连一口水都没喝。

    傅清微题都做完了,正确率不说了,作弊提高太多她不好意思。她开了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穆若水,穆若水摆了摆手,继续拿着手机给她念经。

    嗯?拿着手机?

    “……一切众生,同证无为之道。演法将毕,稽首奉行。”女人质疏如珠玉,清冷沉静的声音停下来,她在手机上按了一下,接过傅清微手里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仰起的颈项修长如玉,不明显的喉骨来回滑动,傅清微看着她喝完了水,视线落在她沾了水的湿润薄唇。

    她垂下眼,递来纸巾。

    “师傅,擦一擦。”

    “嗯。”

    穆若水一面用纸巾按了按自己的唇,一面将手机递给她。

    “这是……”傅清微看着显示205分钟的录音文件。

    “我刚录好的。”穆若水说,“省得下次还要念。”

    “……”

    原来她不肯喝水就是为了一次性录完经文。

    她就用过一次录音功能,观主就活学活用了,如果是她去考灵管局,想必事半功倍。

    观主真的很聪明。

    傅清微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随之而来的都是担心她如风捉不住,如水向东流,半点不由人。

    但现在不会了。

    傅清微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说:“我会好好听的,谢谢师傅。”

    穆若水擡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她不经意瞧见窗外点点灯火,说:“天已经黑了啊。刚好,你不是要出门?”

    “我换身衣服。”

    “不是早上刚换过?”穆若水看着她往卫生间的背影。

    “裤脚有点脏了。”

    “哦。”

    观主哪懂什么约会的仪式感,反正她就一身衣服,说起来这身衣服是显眼了些,要不……

    换上新衣服的傅清微再一次和穆若水手牵手出现在热闹的街市上,满街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沿街的窗户插上了小彩旗。今天是周末,第一个休息日,平时被困在公司和学校里的牛马和牛马后代都出了笼,得到短暂的快乐。

    说摩肩接踵有点夸张,但放眼望过去都是人。

    傅清微其实也不喜欢人多,但她太喜欢和观主手牵手穿过人潮的感觉,身边有那么多的陌生人来来往往,她们的眼睛只会看向彼此。

    有小孩冲撞跑过来,穆若水提前搂过傅清微的腰往旁边避开。

    小孩跑过去了,她的手仍环在她腰上,没有离开。

    今夜有很多个这样的瞬间,织成一张密密的柔软情网,裹住那颗年轻跳动的心。

    傅清微和转过头的穆若水对上视线,慢慢从心跳中回神,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

    穆若水看了看街边的酒肆、菜馆,以及路旁热气腾腾的小吃摊,选哪个都行。

    “炒菜还是小吃?”

    “小吃。可以边吃边逛。”

    “好。”穆若水的手从她腰上滑下来,主动找到她的手。

    不分地域,每条商业街的特色小吃大同小异,傅清微逛过无数次,却跟第一次见似的,勾着穆若水的手从这边看到那边,都想尝一尝。

    “想吃萝卜丝饼。”

    穆若水给她扫码付款。

    新鲜油炸出锅的萝卜丝饼金黄,装进纸袋里,傅清微吹了口气,咬了一口,脆香在味蕾化开。

    她把手递到穆若水唇边,特意换到没咬的那端,穆若水摇头:“太油了。”

    傅清微在下一家买了桂花糕,白乎乎的糕点,一抹浅蜜色的桂花酱缀在上方流动,傅清微捧在手里吹凉后,尝了一口,说:“不是太甜,你要试试吗?”

    穆若水凑近她停留在身前半空的手,偏头就着她吃过的那块糕点缺口咬下,红唇轻轻开合,含进口中。

    “还不错。”

    傅清微举着剩下的糕点不知所措。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把最后的一点桂花糕送进了嘴里,吃了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坐进了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是老字号,据说开了几十年了,网上说一定要来打卡,两人拿号排了一会儿队才进来。

    两个人点了一碗面,上来后傅清微先让观主尝了两口,得到的评价是:“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瓶水。”

    傅清微:“?”

    穆若水顿了顿:“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辣。”

    傅清微不是土生土长的西南人,吃辣程度一般,刚好来到了一个嗜辣的省份,她点菜的时候为了原汁原味,也没说要微辣的。

    “要不……”傅清微把碗往她面前一推,郑重道:“你吃吧。”

    “……”

    又这样。

    她为什么要说又?

    “开玩笑的。”傅清微见她沉默,脸色也不怎么好,怕她生气,将面碗挪回来,不忘圆场道,“还没吃呢,万一我觉得不辣,哈哈。”

    穆若水嗯了一声。

    不带感情的时候,音色惯例的冷:“试试。”

    傅清微用筷子挑起两根面条,第一口没事,第二口还行,第三口她已经在不停地哈气,用手扇风,嘴唇通红,双眼含泪。

    又菜又爱玩。

    “……”

    穆若水起身离开。

    走到一半她回头,对上傅清微仰起来看向她的脸,说:“我去买水,在这等我。”

    傅清微辣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观主居然会对她说去哪里了。

    便利店就在五十米开外,穆若水扫码付了账,拎着一瓶矿泉水往回走,她站在街道这头,长长的巷道灯火通明,火树银花,大人小孩穿梭在人群中,路过呆立在路边的修长人影。

    穆若水下意识避让,擦肩而过的瞬间却看不清对方的脸和穿着。

    穆若水回头凝望一大一小的背影,目送她们慢慢走入了雾里。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穆若水接起来,视线仍在远处,雾气散尽,只余人间灯火。

    “喂。”

    “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穆若水回过头,不远处傅清微坐在棚子里向她招手,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

    穆若水低声道:“就来。”

    挂断了电话。

    傅清微接过拧开的矿泉水瓶,喝了两口解辣,问她:“看到了什么?”

    穆若水已经不记得了。

    “什么?”

    “什么什么,你一直在那边发呆。”

    “是吗?”穆若水看着掌心指甲掐出来的印记,这是上次她发现自己记忆被动了手脚之后,她给自己定下的心理暗示,一旦想起点什么,就会掐住掌心。

    记忆会立刻消失,但掐痕不会马上不见。

    “忘记了点事情。”她说。其实今天有两道,一道是“又”,一道是刚刚。

    “很重要吗?”傅清微问。

    “不知道。”

    傅清微放下筷子,托腮看着她。

    观主从来不会露出脆弱和茫然,即使能让她主动掐自己的应该是大事,但她的表情永远是冷冷的。

    她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师傅,你是不是在想你的仇人?”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她的神色越来越冷,隐有戾气。

    傅清微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于是换了个角度道:“以后我们俩在一起,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我帮你记。我记性挺好的,从来不会忘事。”

    “好。”

    这件事傅清微帮不上忙,但穆若水还是心领了她的好意。

    “还吃面吗?”

    “算了,味道挺好,就是太辣了。”

    “再点一碗微辣的?”

    “诶?”傅清微本来都打算遗憾离开,眼睛亮了亮,“还可以这样?”

    确实可以这样。

    今天的单穆观主全买了,岁主任掏的钱。

    傅清微吃着一碗不太辣的面,终于找到机会说了白姝的事。

    说到占英欺瞒她,骗她说是外地妖鬼干的,穆若水冷笑了一声:“她以为我不知道吗?”

    傅清微震惊:“你知道啊?”

    穆若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脖子里的玉是一件防身法器,出门才戴上的,想必是她贿赂你的。”

    贿赂这个词用的……

    傅清微的重点都在中间,这几天她们俩睡一张床,观主把她扒光好几次的舔,确实是什么玉也藏不住。

    傅清微咳了声,荡清绮思,说:“你知道为什么不戳穿她?”

    穆若水:“戳穿她有用?她执意要保妖鬼,阳奉阴违,除了杀她出气,也没别的办法。她还有点用。”

    权衡利弊穆若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了。

    找一只躲起来的妖鬼大海捞针,穆若水再神通广大也费时费力,不如守株待兔。

    穆若水:“再者说,不假装信了她现在怎么找上门贿赂你,让你替妖鬼求情?你跟她说,我要妖鬼的下落,否则她这条命我现在就去取。”

    傅清微连忙道:“我答应了饶她一命的。我出尔反尔,就是师门出尔反尔,有堕蓬莱威名啊!”

    穆若水默然半晌,唇角很轻地翘了翘。

    “你……”

    她怎么收了这么个会花言巧语的徒儿。

    长得像朵花儿,一开口也舌灿莲花。

    穆若水伸手一指头轻轻弹在她脑门上,说:“我有事想问妖鬼,保证不取她性命。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让你言而无信,堕了你的威名。”

    “谢谢师傅,我这就给占科发消息。”

    “就只有一块玉吗?”

    “还有一条五帝钱的手串,一枚发簪。”

    “让她再进贡两件,不,三件。”

    “这样真的好吗?”傅清微从手机屏幕前慢慢擡起头,要知道她才毁了三张符箓啊。

    “你可是毁了三张符箓,我没杀她三次已经是仁慈。”那天晚上傅清微还哭了。那只妖鬼本该被挫骨扬灰。

    原来一张符箓等于一条命啊,这放到编程里也是很难成立的算法,但在观主这里可以。

    傅清微转达了穆若水的话。

    占英:【………………】

    傅清微:【她知道你骗了她白姝的事】

    占英:【我肯定办得漂漂亮亮的!请观主静候佳音!】

    搞定!

    傅清微把剩下的面吃了,回去路过小吃摊又买了根糖葫芦,花师傅的钱天经地义。

    她发现穆若水喜欢吃酸甜口的,破天荒地吃了两颗山楂。

    “好吃吗?”

    “嗯。”

    傅清微站在红灯笼下,看着她从自己手上咬下山楂,衔着红果的样子,不经意和脑海里某幅画面重合。

    她修长的指节穿进女人的发丝,两只手托起她的脸,潮湿的春意蔓延到清冷的脸颊,眼尾沁红,殷红的唇布满湿润的水光。

    月色朦胧,胸口的酸胀又蓬勃几分。

    她将自己捧上前,侵入她的唇齿,问:“好吃吗?”

    女人温暖的唇舌紧紧地裹住她,不留空隙,只从鼻音里轻轻地附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