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等我的妻子。
桃花花瓣自蓬莱观清净的上空飘落,停留在女人的肩头。
“娘亲,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因为娘亲在等一个人。”
“你在等谁?”
“等我的妻子。”
傅清微擡手将肩上桃花拂在手心,别到四五岁粉色襦裙女孩的发间,温柔的话音转了转,说:“我与清净派的掌教有旧,即日我便送你去清净派拜师修行。”
璇玑的脸色变了,水汪汪的黑葡萄大眼睛雾气弥漫,道:“我想留下来陪伴娘亲。”
傅清微的拒绝也像温柔的笔触,在璇玑的脸蛋轻轻抚了抚,体贴慈爱,出口的话语却坚持果决:“走吧,我们现在下山。”
璇玑跪在她的面前,含着泪磕了一个头。
院子里下了一场桃花雨,飘落满地湿润的桃花。
许是顾念璇玑第一次下山,没有看过人间风景,傅清微没有选择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牵着她的手,一脚一脚地带她丈量世界。江河湖海,名山大川,穿过森林,涉过小溪。
日月更替,潮起潮落。
暴雨时找山洞避雨,点燃篝火,用衣袖帮她擦干脸上的水珠。
那是小小的璇玑看来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又是她往后数年梦境里都回不去的地方。
上一秒傅清微牵着她的手从蓬莱出发,下一秒就站在了清净派的宫殿里,对面的掌教从她手里牵过她小小的手。
娘亲变成了站在她的对面。
掌教尊敬地和傅清微说着什么,又弯腰揉了揉她的脑袋。
璇玑听话地喊:“师父。”
傅清微不再看她,对掌教说了句:“那就拜托你了。”
掌教牵着她的手站在山门,和她并肩目送女人离开的背影。
她身后的长长台阶落了一地的花瓣。
每一步都湿润。
面前的粉色襦裙女孩哭得梨花带雨,问她:“我还能再见到娘亲吗?”
傅清微半蹲下来,两手擦去她满脸的泪水,温柔地说:“会见面的。”
“什么时候?”璇玑哽咽着问。
“我等到她的那一天,我们就会再相见。”
“我会陪娘亲一起等。”
女人离开的路上依旧落满了桃花花瓣,只是不再是湿润的,一直到山路的尽头。
她一步也没有回头。
……
对龙璇玑来说,岁月是不值得在意却又是漫长的。
她的师父清净派的掌教去世,换了新的掌教,她从师妹变成师叔,更小的弟子入门,最后再变成了师叔祖。
她尝试回过蓬莱,但是山上有阵法包围的结界,所有人进去都会迷路,回到原点。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等到娘亲。
她很难过,因为说明娘亲也没有等到她的妻子。
直到有一天,那一年是2029年,她们分开的第不知道多少年,她的师侄现任掌教带回来一个消息:蓬莱观的阵破了,观主出关了。
龙璇玑欣喜若狂,第一时间下山启程去蓬莱,这条回家的路她在心里走了无数遍,终于真的要回去了。
那一次,她还是没能见到娘亲。
她没能进入道观,她也感应不到娘亲的气息,线索断了。
但即便如此,她决定留在凡间,慢慢地寻找她。
灵管局的考试现场,她第一次认出了对方,她似乎改变了一些,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身边也多了一个人,她和那个人关系很亲密。
龙璇玑在山上清修多年,已许久不和生人打交道了,生生纠结了快一周。
明日就是单体对抗的最后一场,要是再错过今晚,说不定她们又要分开,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
“娘亲,我终于见到您了。”龙璇玑对着傅清微大礼跪拜,端正地磕了三个响头。
她久别重逢,当事人满脸惊恐。
什么啊,她才二十出头,怎么生出十六岁的女儿?
乱攀亲也不是这样的!
傅清微扭过脸看穆若水,慌得五官都快飞了:“师、师尊,我我我……”
师尊明鉴,她是清白的!
“慌什么?”
穆若水走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牵住她,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明目张胆地表示所有权。
女人在傅清微耳边道:“你问她,你的原形是什么。”
傅清微不理解,但言听计从:“你的原形是什么?”
龙璇玑回道:“禀娘亲,我是一株桃树。”
傅清微哦了声,心想:桃树啊。
桃树?
傅清微震惊:“你是妖???”
天哪,这可是活生生的妖啊,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自报家门。
灵管局可以允许妖报考吗?
龙璇玑低了低头,擡起眼说:“是娘亲助我化形的,您不记得了吗?”
傅清微觑了觑穆若水黑如锅底的脸,小步一挪,默默地又拉远了些距离,客气地说:“小桃花,你听我说,你肯定认错人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想求、请我帮忙,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会尽量帮你。”
“可你就是我娘亲啊。”
“我不是。”
“你是。”
“我真的不是。”傅清微的手快摆出残影。
“你真的是。”
两个词汇贫乏的社恐交流起来就像鬼打墙。
眼看着穆若水的脸色阴郁得快滴出水,傅清微连忙结束话题道:“我想和你姥姥商议一下,你先回去等消息。”
“姥姥?”龙璇玑垂眸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问,“她不是娘亲的妻子吗?”
傅清微:“……”
完了,这比认娘还恐怖。
今天就看她们娘俩怎么一起死在观主的掌下!
傅清微紧紧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没等到掌风落下,眯缝着眼往旁一瞧,穆若水眉宇间的阴郁离奇地消失了,神情古怪,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捉摸不透。
傅清微识趣地先将璇玑扶起来。
龙璇玑膝行退后,朝穆若水也磕了一个头,嘴巴张了张,吐出一句:“师娘。”这才自己站起来。
一个娘,一个师娘。
娘管师娘叫师尊,真是一家乱了套的人。
好不容易把龙璇玑送走了,傅清微把刚通过微信好友申请的手机锁屏放在书桌上。
今晚闹的这一出兵荒马乱。
傅清微来不及叹一口气,马上去向穆若水澄清:“她真不是我女儿。”
穆若水甩开她的手,斥道:“你当我傻么?你是人,她是妖,人妖殊途,你怎么生得出这个女儿?”
是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傅清微更不懂:“那师尊为什么生气?”
穆若水哼了声。
龙璇玑在清净派修行,功法纯正,身上的妖气很淡,穆若水先前只看出她是植物化形,最多猜到是树,具体是什么树却看不出来。
所以她才让傅清微问她原形是什么。
她是什么不好?非要是桃花?
穆若水严防死守,生恐傅清微的桃花运会应验,这下倒好,来了真桃花。
幸而这成了精的桃花会说两句好听话,否则她当场将她毙于掌下。
穆若水坐下来:“倒水。”
傅清微立刻鞍前马后地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穆若水小口小口抿着水,眼睫微垂。
比起傅清微单纯地坚持认为是一场误会外,她反而觉得龙璇玑的话有几分可信。
妖和人不一样,妖的寿命比人长得多,能够化形的妖都自带高傲,是绝不会无故认一个凡人作做娘亲的。
傅清微身上的特殊穆若水自己也感受过,既然她和傅清微有说不出的渊源,说不定她真的是龙璇玑的娘亲,在某一世曾助她化形,如此功德,恩同孕育,确实当得上一句娘亲。
又回到那个问题,灵魂的契约在经过轮回殿后不会被洗掉吗?为什么她们之间仍保留着羁绊,为什么龙璇玑能认出这一世的她?
以上的问题在最重要的问题面前都黯然失色。
最关键的是傅清微接不接受这种可能。
穆若水私以为她是不接受的。
穆若水把剩的半杯水放进傅清微手里,傅清微自然地接过来喝了一口,比她自己杯子里的甜。
穆若水:“清微,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傅清微:“当然相信,我都见到过鬼差了,也知道有地府。师尊的意思是说……龙道友是我前世或者某一世的女儿?”
穆若水点了点头。
傅清微捧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洒脱道:“可是和我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现在还是个二十岁天天想着献身的黄花大闺女呢。
穆若水擡手落在她脑袋上。
“确实没什么关系。”
“你确定人生不出妖吧?她不是半妖之类的?”傅清微多问了一句。
“我确定。不是,是草木成精。”
傅清微略微舒了口气。
虽然以前的事和她没关系,但万一真有她某一世的血脉,龙道友最近天天在她俩跟前,说不定以后还要共事,她多尴尬,她怎么面对师尊。
——不是她亲生的就好。
傅清微给占英打了个电话,汇报有妖报考灵管局的事。
占英回复:“灵管局一直是容许妖报考的,只要身世清白,有一颗斩妖除魔的心,我们都欢迎呀。没想到龙道友竟然是桃树成精,桃木为五行之精,天生驱邪,能够加入灵管局是我们的幸运。”
修道之人多用桃木剑,就是因为桃木辟邪,现在有桃树化形的妖愿意效力,灵管局求之不得。
而且龙璇玑底子不要太清白,化形不久就跟随清净派掌教修行,品德纯善,灵管局去清净派背调的时候众弟子有口皆碑。
占英过了会儿又微信回复她:【龙道友报考的时候应该登记过资料了,她这种特殊情况,基本保送了】
傅清微:“……”
这才是真正的萝卜坑。
偏偏她还嫉妒不起来,谁让人家是桃花妖呢?
又好看又有用的。
傅清微坐在床头,斟酌着措辞给龙璇玑回微信。
她打字:【小桃花】
穆若水坐在她边上盯着,说:“不准叫她小桃花。”
傅清微删掉重写:【龙道友,我与你师娘认真商议过后,相信了你说的是实话。但前尘往事,毕竟已隔了一道轮回,你叫我作娘亲,我实在不能接受,今生有缘,我们做朋友,你看可否^_^】
傅清微:“怎么样?”
穆若水无情道:“不怎么样。”
但凡她拿对自己那甜言蜜语的心思分给别人一点,都不会写出这样生硬的东西。
有点脑子都花在哄自己身上了。
穆若水得了便宜还卖乖,克制地抿去了嘴角的笑意。
傅清微没注意她细微的表情,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推:“那你说怎么写?”
穆若水:“大胆,怎么和师尊说话的?”
傅清微:“……”
又来这招。
她把手机锁屏一搁,破罐子破摔地往她怀里一钻。
穆若水坐着,靠在床头,唯一露出来的部分只有腰部以上,傅清微但凡不特意避开,都会碰到她的……
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傅清微的脸贴在了极为柔软的地方,耳根细腻的皮肤甚至感受到了雪腻之外的,唯一凸起的顶点。
她起初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猛然察觉是什么。
傅清微一个挺身坐直了,继续拿过手机,面红耳赤,按错了三次解锁密码。
傅清微:【龙道友,我和你师娘认真商议过后,相信了你说的话。但是我今生只有二十岁,而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请容许我对这段关系一时难以接受,我们暂时做朋友吧,明天见^_^】
点击发送。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傅清微和手机大眼瞪小眼瞪了三分钟,她干脆去卫生间洗漱,做好了所有睡前准备回来看消息。
龙璇玑的回复来得刚刚好:【明天见,可以叫我璇玑】
傅清微:“……”
就这?她憋了快二十分钟。
太好了,是真正的社恐,她不用付出社交能量了。
龙璇玑躺在床上,两只手举着手机拿在眼前,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就回复她了。
傅清微:【晚安璇玑】
龙璇玑桃花一样的脸从浅红变成深红。
这一世的娘亲变得好不一样,以前的娘亲虽然温柔,却并不好接近。现在的娘亲好像没有那么多的距离感,还会亲切地对她说晚安。
是因为她的妻子回到了她身边吗?
好喜欢娘亲,她身上的味道没有变,是她记忆里的气息。
龙璇玑在床上快乐地打了一个滚。
等她想起来回复时,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她想回复措辞又想了二十分钟。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娘亲和师娘应该都已经睡了。
龙璇玑:“……”
龙璇玑沉浸在找到娘亲的喜悦中,这夜睡得比平时都要晚。
她隔壁住的是赵阳夏,白天输给傅清微的那位道友,她刚闭上眼睛,听见隔壁传来动静,似乎是赵道友喊了一声“滚开”。
模糊不清,可能是她听错了也不一定。
但万一他遇到事情,需要求助呢?
龙璇玑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走了一半回来披上外套出了房间,克服自己的社恐,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赵道友。赵道友?”
龙璇玑加重力度又叩了几声门。
深夜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半披着衣服站在这里,她身为辟邪的桃树,虽然不必害怕,但是她有点怕黑,怕空旷回声。
龙璇玑低头瞧了瞧底下的门缝,决定伸进去一根桃枝探探虚实。
虽然桃枝不能视物也不能打架,但是万一有邪祟,还是能查探到的。
龙璇玑从手指分出一根细细的桃枝,正要顺着门缝钻进去,里面传来赵阳夏低沉的回答:“门外是谁?”
“赵道友,我是清净派的龙璇玑。”
“是龙道友,有事吗?”赵阳夏的声音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语调。
“你有没有事?我听见你好像在和人争执。”
“打翻了一个水杯,吵醒你了吗?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
龙璇玑到这就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了,好在赵阳夏主动说:“时候不早了,我没事,龙道友回去休息吧。”
龙璇玑如释重负,没再说结束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赵阳夏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眼睛在笑,嘴角却弧度诡异。
下午比试输了以后赵阳夏就回到了酒店。
前四天他的比试一胜三负,他的实力中游,但运气不好,第二天和第三天分别抽到了公羊荪和张岭,从上场到惨败不过是片刻的工夫,他第一天初胜的意气被磨得消耗殆尽。
第四天他遇到了傅清微,困在阵法里动弹不得,只能狼狈认输。
输给公羊荪和张岭就算了,经过前几天的比试,众人公认他们俩的实力在第一档,和第二档有断层的强,但是他那么努力地准备了,为什么还是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傅清微?明明他们的水平相差不大。
迄今他输了三场,名次排在二十开外,几乎末尾,不管明天的比试结果如何,他今年应该都考不上灵管局了。
来报考的都是各派的年轻人,除了个别散修年纪大些,名门正派里很少三十岁以上的,他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屡战屡败。
下台的时候,他觉得看向他的都是同情的目光。
真可怜,比她们大那么多,实力却不像年纪一样增长,又输了,明年还来吗?
赵阳夏在众人的环视下擡不起头,站在人群里让他感到窒息。
晚上师父给他打来视频电话,给他拍院子里的鸡鸭鹅,说入门的小弟子又调皮了,让他这个大师兄回去管管,绝口不问考试的事。
师父待他很好,师父心里也有数,怕伤他心才故意不问的。
他都明白。
可是……
“你甘心吗?就这样次次输?让师门的名誉扫地?”
“谁?”正在打坐的赵阳夏睁开眼,目光激射,看向四周。
“看着别人,年纪轻轻次次夺冠,天赋纵横,都是人,你比她们差在了哪里?”
赵阳夏环顾过后,发现声音是从自己心里传出来的,他闭目继续打坐。
“是你不够努力吗?你三岁拜入师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拔剑收剑一千次,你练剑的年月比她们所有人的年纪都大,你甘心就这样屈居人下?”
赵阳夏平静道:“人的天赋各不相同,我有什么不甘心。”
“那你的师门呢?”那道声音又道,“你的师门既不是茅山龙虎山那样人才辈出的大派,也不像蓬莱观那样默默无名,辉煌过后又没落,不上不下,阁皂山好歹出了个岁已寒。你的师门有谁?”
赵阳夏心说:有我。
“你想加入灵管局,成为下一个岁已寒,和她一样振兴门派。所以你屡败屡战,相信自己是潜龙在渊,终有一日你会做到。你越发努力地练剑,日日夜夜不敢懈怠,可现实呢?你又要失败了,你失败不要紧,你的失败就是你师门的失败,所有人都会知道太乙派的大师兄把师门的脸面一次次踩在地上,还要让别人过来踩!”
赵阳夏呵斥:“闭嘴!休要坏我道心!”
“不想赢一次吗?”那道声音不屈不挠。
在赵阳夏的面前,一团黑雾从空气浮现,面孔模糊,露出诡异的微笑。
“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师门,不想要变强吗?”
变强?
“接纳我……”那道声音诱哄道,“我会帮助你变强,你的师门会被所有人尊敬。”
黑雾化作丝丝缕缕,开始钻入赵阳夏的七窍。
“你是什么东西?”赵阳夏睁开眼,看到了实质的黑雾,赫然提高声音,打翻了边上的水杯,“滚开!”
他嘴唇念动咒语,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黑雾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他所有的意志。
……
赵阳夏把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用纸巾包着丢进垃圾桶,泼出的水擦干,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异色。
他站在原地按了按自己的后颈,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打翻水杯之前他在做什么来着?
明天还要比试呢,他得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就算最后一场,也要竭尽全力。
第五天,单体对抗最后一轮。傅清微和穆若水一走近,便看到显眼的大屏幕上,赵阳夏的名字后面是灰的。
“傅道友。”第一个抵达比试场地的龙璇玑主动朝二人走了过来,声音还是比常人小,“我来得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赵道友身体不舒服请假了,这一轮算弃考。”
这么关键的时候弃考?
傅清微见识少闻所未闻,但其他人的事她懒得管。
龙璇玑轻轻地垫了垫脚,身体微微前倾,满眼的心思藏不住,一副等着挨夸的样子。
傅清微看她样貌小,忍不住多了一分温和:“多谢你告诉我,璇玑。”
龙璇玑喜形于色,瞧见她身边戴着口罩的穆若水,尊敬中透着更多的尊敬:“师娘早上好。”
穆若水:“。”
傅清微总不可能让她改口叫姥姥,既然她执意叫师娘,穆若水又不反对,那她只好欣然接受。
肖灵秀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
刚一天不见,两口子就变一家三口了?
她能不能也加入这个家?她们四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肖灵秀敢想不敢言,几人聚在一起谈论了几句赵阳夏弃考的事,都没放在心上,又不是多熟的人,顾自己还来不及。
傅清微今天是最后一场,抽签结果已经出来了,运气不好不坏,对手势均力敌。
龙璇玑比前些天站得近了些,但不如肖灵秀等人近,她知道傅清微和穆若水不喜欢其他人打扰,她也不是粘人的性子,更不爱说话,所以乖乖挑了个中间的位置。
傅清微和穆若水照旧在角落卿卿我我,傅清微正捧着师尊的手占便宜,却见她手背忽然落上一朵桃花,粉白动人。
穆若水伸手在她肩膀碰了一下,也撚下一朵桃花。
好端端在结界里,怎么会有桃花?
心思刚动,还未完,两人便被漫天粉色的桃花雨包围,花瓣落地,在地上组成了大大的爱心形状。
傅清微:“……”
穆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