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肖想一亲师尊的芳泽。
表情两番变化后,穆若水神色如常。
“好了,没事了。”这次是傅清微对背过去的几人说的。
几人嘻嘻哈哈地转过来。
你看我我看你,反正就是尽量不看傅清微,她脸皮薄,其他几个都是孤寡,脸皮也厚不到哪去。
龙璇玑的眼神一如既往只盯在傅清微身上,毫不避讳的,还是把傅清微看得脸红了起来。
她连忙展示在岸上的收获,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傅清微面对众人摊开了掌心,亮出了手里的一片巴掌大的鱼鳞,漆黑如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刚刚那只妖怪被我的符火击中,这是从它身上掉下来的。”
“太好啦傅道友,你简直是我们的大功臣,没有你我们真的要完蛋了。”有肖灵秀在,就不用担心团队的情绪价值,只会多不会少。
还有随时随地附和她的公羊荪:“就是。”
龙璇玑笑的一声:“嘿。”
扶鸾醒后第一次见这阵仗,不由地在旁牵了牵唇。
肖灵秀接过那片鱼鳞,有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但是对鳞片本身没有太大损坏,光泽依旧,可见怪物肉身的强度不是一般高。
符火非同寻常火焰,所以才能穿透黑雾伤到它。可它也只掉了一片鱼鳞而已,普通的邪祟被打中,会被符火焚烧殆尽,最不济也会受重伤。
刚刚她们在水底虽然也打伤了黑雾,但湖底情况复杂,很难清理现场找到痕迹,这片鱼鳞确实帮了大家的忙,说是功臣也并不为过。
公羊荪在阳光里端详那片鱼鳞,说:“所以它的真身果然是鱼。”
扶鸾自小在江边长大,对水里的怪物知道的比较多,出声说:“《子不语》里记载过有一种妖怪,叫作黑鱼。通体漆黑,身材高大,穿着黑衣服,和监控拍到的黑影,学校里的目击鬼所说的吻合。”
她昨晚守夜顺便补了自己睡觉时错过的已知线索。
除了穆若水和龙璇玑,其他人目光交换,不约而同地冒出相同的疑问。
黑雾底下的真身是黑鱼精,那黑雾是什么?
黑雾里那双猩红的眼睛又是什么?
它是一直在水底吗?为什么会忽然作乱,就像鹤市去年的蛟祸,是偶发的个例,还是其中存在某种联系?
这一切和黑雾有关系吗?
最后两个问题只有傅清微想到了,因为其他人去年都不在鹤市,是今年才来考试的。公羊荪更够呛,她刚下山,这是她第一个任务。
不过出山前,她师父说,人间将有巨变,让她万事小心,实在不行就回终南山。
公羊荪没打算回去,也无惧前路。
“不管是什么,咱们总得除掉它,不能让它再害人。”公羊荪提了个细节,说,“它的红色眼睛有古怪,我和肖道友对上那双眼睛以后,脑子一片空白,耳朵里同时有很多人在说话,非常吵,而且会头痛。”
肖灵秀:“对,所以打斗时尽量不要看它的眼睛。”
傅清微:“记住了。”
怪物刚刚上岸时好像她也看到了对方红色的眼睛,但当时它似乎在看师尊,所以傅清微没有受到影响。
傅清微补充:“它的眼睛好像需要对视才能发挥作用。”
肖灵秀&公羊荪:“好!”
龙璇玑字正腔圆:“傅道友是我们的大功臣,没有你我们真的要完蛋了。”
几人瞳孔地震:“你不要什么都学啊!”
龙璇玑被三人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好、好的。”
扶鸾在边上自言自语:“它到底是什么?”
穆若水黑色口罩下的唇角浅浅地勾了勾。
她一擡眼,刚好又对上傅清微看过来的眼神,傅清微冲她弯了弯眼睛。
被她的手捧过的脸颊有血液升温的热度,口罩一侧的耳根呈现出异于雪白肌肤的浅粉。
穆若水薄唇抿了抿。
湖边的泥土里有刚刚那只怪物踏上来的脚印,足足有50公分,越到后面脚印越淡,到石子路上消失了。
水库外路径开阔,四通八达,没有监控,仅凭排查,就算有警方的人相助,这一大块地方找也要找几个小时,等追踪到妖怪,黄花菜都凉了,人也得凉了。
再说凡事都让警方出马,灵管局派她们来做什么?给警方打下手岂不是更好?
既然她们是修行者,自有玄门的追踪方法。
肖灵秀取了那片刚从妖怪身上掉下来的鱼鳞,妖气还很浓郁,放在脚印消失的地方,又从背包里拿出三支线香。
肖灵秀想了想,问傅清微道:“傅道友,罗盘借我一用。”
傅清微连忙将罗盘递给她。
肖灵秀不忘夸她:“傅道友真乃大功臣。”
傅清微被夸麻了:“你快着点儿吧。”
肖灵秀嘿嘿一笑,下一秒表情切换得猝不及防,傅清微都没反应过来。
肖灵秀点燃三支香,虔诚地拜了三拜,神情庄严肃穆,口中念念有词:“阁皂派弟子肖灵秀,今日在此斩妖除魔,维护人间太平,诚请天上地下神仙地祇、四海八方过路生灵指引迷津,告知妖邪去向。”
她手一松,三支线香稳稳插进石子间的缝隙,不可思议地立在原地。
线香的白雾不偏不倚,扶摇直上。
肖灵秀双手结印,不断地念着咒语。
“五丁都司,七政八灵。各行其道,助吾寻妖,显!”
静止不动的罗盘指针开始转动,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受到磁场的影响不断拉扯,最终战胜了原本磁场的力量,朝一个方向慢慢地偏移。
肖灵秀结内狮子印,两手食指指向罗盘,额头已沁出细汗,语速缓慢但坚决。
“显、显、显……”
她不断地重复这个字。
傅清微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攥住了师尊的衣袖。
肖灵秀一连念了十几次,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而罗盘转动的指针速度也越来越慢,来回颤动。
“邪精速现!”
一声令下,指针定格。
肖灵秀擡袖抹去额头的汗水,对前方的空气说了声“多谢”,才定睛看向罗盘的指向,说:“往东北方去了。”
傅清微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发觉自己握住穆若水袖子的手太用力,不小心抓到了她的腕部,她撩开衣袖看了看,表面的皮肤都被她抓红了。
她也是又胆大包天了一回。
师尊好白啊。
穆若水不怕痛,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吹吹。
傅清微的手顺势滑进她的衣袖里,用温热的五指包裹住女人冰凉的手腕。
穆若水的眉梢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肖灵秀将鱼鳞收起来,罗盘交回傅清微手里,道:“物归原主,劳烦傅道友看着方向。”
公羊荪几人见她这一手寻踪本事,不免心生佩服。
虽说阁皂派已没落,到底是千年宗门,底蕴悠久。
傅清微也羡慕得紧,落在队尾小声对穆若水说:“师尊,我也想学这个。”
穆若水说:“回头教你。”
傅清微高兴地牵住了她的手。
白术接到电话赶来当司机,顺便给众人带来了午饭,龙璇玑虽是妖,但在清净派过了几十年,和人类的习惯无异,平时也会进食,所以一众人都在狼吞虎咽地吃饭,只有穆若水蹲在树下陪猫玩。
湖里的妖怪解决了,小三花在湖边跑来跑去地热闹,掏出爪子玩水,打湿了又坐在地上舔,惬意地晒太阳。
其余人看着都露出笑容。
现在是青天白日,妖怪不会害人,估计会躲藏到夜晚出来,众人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中午一点,傅清微一行上了七座商务车。
白术在前方静静地开车,龙璇玑坐在副驾驶,双手捧着傅清微的罗盘。
得有一个人在前方指路,傅清微不能和穆若水分开,扶鸾要补觉,肖灵秀和公羊荪要和她们讨论事情,只好由璇玑代劳。
龙璇玑擡手,说:“往这个方向。”
白术偏头看了看她手里古朴的罗盘,对灵管局的感受又真实了一些。
身后传来车内几人的讨论声,都是神秘学领域。
傅清微把从穆若水那里听来的隐去来源:“那团黑雾会不会是妖魔?”
肖灵秀和公羊荪:“啊?”
傅清微也一知半解,企图互相提问解惑:“比如说这只妖,不知道为什么入魔了,所以才会作乱。”
肖灵秀摊手:“有道理,但是世间已很久没有魔物了呀。”
轮到傅清微:“啊?”
她看了眼师尊,穆若水不置可否。
总算明白了,小笨蛋。
三个臭皮匠聚齐,诸葛亮应运而生,公羊荪说:“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据说魔擅长蛊惑人心,对妖心估计也是一样,上午它用红色眼睛看我们俩的时候,耳朵里出现的许多声音,会不会就是蛊惑的一种?”
肖灵秀:“像是像,但妖魔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了?挺不可思议的。”
傅清微举手。
肖灵秀&公羊荪:“……”看出是学生了。
穆若水慢了一步将她的手压下来,干脆扣在掌中,十指相扣,不让她再有下一次。
傅清微放下手提问:“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有时候单独称魔,有时候叫妖魔。”
不知者无畏,她仍然不明白魔物现世意味着什么。
其他几位年轻人显然也差不多,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真的是妖魔,现在她们也正在伏魔的路上。
公羊荪和肖灵秀互视一眼:“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我不会说话,肖道友你来吧。”
肖灵秀清清嗓子:“首先我申明,我也不是很懂。然后我要回答了,根据记载,魔是一种物种,生来就是魔的力量强大,无需修炼,便能使用炁。不像人类,我们要勤于修行,加上天赋,才能修炼出灵气。”
“还有一种后天成魔的,比如人坠入魔道,叫人魔,不过这个称呼很少用,邪魔外道用的比较多。妖坠入魔道,称妖魔。鬼、精、怪,一念之差,都有可能成魔。成了魔就必须除掉,否则祸害无穷。”
傅清微:“可不可以理解为,除开先天的魔不论,魔是不可逆的进阶形态。”
肖灵秀听得一愣一愣的。
傅清微:“意思就是,妖进化成妖魔,但妖魔不会降格到妖。一旦入魔就无法挽回了。”
肖灵秀理解了:“好像是这个道理,进阶?有点意思。”
傅清微自言自语:“那对人类来说,魔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低智的妖魔都这么厉害,那高阶的妖魔又会是多大的祸患?会不会早就隐藏在人群里?
傅清微的手突然被捏了一下。
她冲穆若水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穆若水戴着口罩,她看不到她说话,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缝被她探入,每根手指都被夹紧捏了一遍。
傅清微:“……”
按理说这时候她不该心猿意马,可是上午师尊还亲她的嘴唇了。
很难不回忆。
这好像是她的初吻。
不是好像,就是她的初吻。
肖灵秀挠头:“但是多年前结束战乱,进入前所未有的和平盛世后,妖都很少见,魔更是被陆续清理得干干净净,如果是真的,我们得上报吧。傅道友,你怎么脸红了?”
“车里有点热。”
傅清微肃清绮思,说:“但我们谁都没有见过魔的样子,只是猜测。”
肖灵秀开了侧边的车窗,道:“先除掉再上报吧,就算是妖魔,它也不是很厉害的那种。我们有六、五、四个人,还斗不过它?”
公羊荪:“哈哈哈。”
傅清微也笑了笑。
龙璇玑从副驾驶回过头,露出洁白牙齿。
唯一能打的四个人都在这了。
扶鸾今天是不行了,穆若水秉承一贯原则袖手旁观。她一出手,不出三秒,任务当场结束。
七座商务车在郊区的道路上行驶着,后座的几人也安静下来,闭目养神。
傅清微靠在穆若水的怀里,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抚摸她光滑的手背。时不时的仰脸看一下她,试图从她的口罩下看出她嘴唇的形状。
她变了。
她下贱。
明明师尊给她渡气是为了救她,她却在这里肖想一亲师尊的芳泽。
但是都怪她的记忆太清晰,水里那一次就算了,浮到水面后,穆若水又给她渡了两次气。
傅清微当时都不敢睁眼,差点就回应她了。
她怕被当场丢进水里,一直闭眼到了岸上,后来才昏过去。
师尊的嘴唇好软,花瓣一样,原来和女人接吻是这种感觉,明明还没开始,她却已经上了瘾。
这辈子亲不到师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穆若水低头,傅清微越靠她越近,几乎整个人都躺进了她的怀里,软成一摊水,脸颊也泛着热出来的浅粉。
穆若水皱起眉头。
傅清微坐正了一些,枕着她的肩膀合上眼睛。
穆若水:“……”
她是想说,实在想睡可以枕在她腿上。
傅清微睡了,改成穆若水百无聊赖把玩她修长的手指。
车内气氛一片宁静。
一个小时后,龙璇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到了。”
除了扶鸾,众人齐齐睁眼,看向车窗外。
七座商务车停在了一片厂房外,肖灵秀第二个下车,看着罗盘上轻轻颤动的指针,指向前方的仓库。
“竟然没躲进水域里?”
“可能想反其道而行之。”随后下车的傅清微接话道,“所以躲进了厂房,而不是水域。”
公羊荪想第四个下车,被穆若水抢了先,慢了十几秒出来,补充最后一句:“它应该想不到肖道友会追踪术法,否则不会到这里来。”
几人远远地打量了厂房环境,不约而同地露出兴奋的笑容。
怎么说呢?太适合瓮中捉鼈了。
白天有工人在工作,白术联系了老板让他把下班时间提前到五点半,所有人务必在六点前离开,尽量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疏散群众。
妖怪又没上过班,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出异样。
当天日落时间七点一刻,六点钟众人在厂房外的车上吃好了饭,确认罗盘指针没有改变过方向,开始规划具体行动。
日光被地平线一点一点地蚕食,吞噬完毕后,整个天幕黑了下来。
一只鸟雀停在漆黑的电线杆上,身后是初升的弦月,好在星星足够明亮,照清厂房的地面和仓库的门口。
仓库里。
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摊水迹。
滴答、滴答——
从黑色斗篷里渗透出来。
它虽然成精三百年,但在湖底从来没有出来过,化成的人形也和它见过的人类不是一个样子。它盘踞在湖水里,每年都会有踏春的人到湖边露营,郊游。
它大部分时间在沉睡和修行,作为一条黑鱼,它是湖里唯一成精的妖怪,其他的同类都蠢笨不堪,朝生暮死。它是天道所钟!那道声音也是这么告诉它的。
它既然是天道钟爱,为什么会屈居于湖底?为什么人类软弱无用,却拥有最适合修行的体质,妖修炼到最后还是要变成人,它的同类每年死在人类手里的不计其数,他们在湖边留下了无数的垃圾和臭味,它鄙夷的弱者,却享受了万物之灵的待遇。
凭什么?!
它在湖底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一团黑雾也在和它一起质问:凭什么?
黑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它的心声,它在日复一日的对话里越来越愤怒,越来越不甘,它吃下了第一个落水的儿童,它和黑雾融为了一体。
它变得更有力量了,也更藐视和摧残人类,它杀了第二、第三……第二十个人,孩子的肉最好吃,其次是女人,男人无用,只杀不吃。
它和黑雾彻底融合,猩红双眼睁开,杀戮的本能驱使,终于走上了岸,堂而皇之地犯下了第一例罪行。
却引来了灵管局的人。
它是一条鱼,即使成精三百年,也不能离水太久,它打算从仓库出去以后,随手杀几个,把一路见到的人都杀掉,然后回到水里休养生息。
滴答——
滴答——
黑色斗篷里渗出来的水已经蔓延了半个仓库地面。
它透过窗户看到天边高悬的弦月,已经亥时了。
它决定现在出去,看看这一路谁会幸运地落入它的口中,分泌的唾液从数排牙齿里流出来,连同水一起滴落在地。
仓库的门缓缓从里打开,身高两米五、一身黑色斗篷从头包裹到脚的妖怪走了出来,浑身都在往下淌水。
太幸运啦,门口就有六个女人。
不幸的是,她们长得有点眼熟。
斗篷里,脖子上方,原本盛放脑袋的地方是一团黑雾,黑雾没有五官,那张脸上却仿佛出现了茫然的神情。
六个人擡手一扣,整齐地戴上夜视墨镜。
“好久不见啊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