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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上 正文 第137章 我和我的妻子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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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我和我的妻子分开了。(感谢Atropine的深水)

    傅清微小时候看电视剧,有一段剧情是富家千金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当军医学徒,第一次见到从战场擡回来的血淋淋的人,吓得动弹不得,被师父支使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拔箭的时候鲜血狂飙她闭上眼睛,脸色煞白。

    傅清微虽然不是千金小姐,在现代灵管局出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血,受过伤,可那是妖魔造成的伤,她们是在维护世间太平,与非我族类的对抗,和人与人之间的火并完全不同。

    是人杀人,你死我活。

    轻伤的包扎一下就出去继续清理残局、修复村庄,能擡进屋内的无不是重伤甚至垂危的,缺胳膊断手,平时眼熟的村民一个个染成血人。

    土匪用的是砍刀,依布村用的是弓弩刀剑,木盾,短剑用来防身,天生是为了打猎制作的,对抗中处于劣势。听说来了十几个土匪,陷阱和冷箭放倒了几个,进村的有十来个,依布村利用唯一的人数优势,一群村民为了保卫家园不要命地往上冲,终于将土匪打退,但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傅清微正看见擡进来一个,一把砍刀正插在他的脑门,满脸的血,人竟然还有气,奄奄一息地呻.吟。

    她和那位千金小姐没什么两样,吓得一动不动。

    巫祝让开路:“快快快!”

    她回头催促呆滞的傅清微一把,说:“快去拿药,止血的草药用完了!”

    傅清微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朝药房奔去。

    巫祝:“扶他坐下!”

    傅清微将草药交给旁边的村民加急碾磨,束手站在巫祝身后,不知所措。

    巫祝面前是那个满脸血,砍刀劈在头颅的村民,她伸手按着对方的脑袋左右检查了一下伤口深度,让人去准备缝合工具。

    傅清微拔腿就去。

    巫祝说:“你留下。”

    傅清微:“?”

    巫祝:“你把刀拔.出来。”

    傅清微结巴:“我我我、我不行。”

    巫祝:“你行,你拔刀,我来念祝由术。”

    傅清微想说要不她俩反过来,可是她的祝由术暂时没有巫祝好,事到如今没时间给她慢慢做心理准备了,两手握住了刀柄。

    巫祝说:“我先念,你看我的手势,一二三,立刻拔,不要犹豫。”

    傅清微手心出汗,重新擦了一遍握住:“好。”

    巫祝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垂在身侧做细节手势:一、二……

    傅清微视线回到村民头顶,两手同时用力,飚飞的鲜血喷在了她的脸上。

    来不及害怕和迟疑,立刻跟着祝由。

    她怀里还有从现代带来的丹药,取了一颗凝血丹迅速给对方喂了下去。

    巫祝诧异地瞧了眼,没空说话。

    到缝合的阶段,她才问:“你刚刚给他喂了什么?”

    傅清微说:“药。”

    巫祝:“……行,待会借一粒给我研究。”

    傅清微:“晚点再说吧。他会死吗?”

    巫祝:“不知道,尽人事。”生死老病,终究都要听天命。

    傅清微走到旁边给别的伤员包扎,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人远远不能说安全,今夜之后,能熬到天明的又会少一些。

    傅清微从晨曦刚亮忙活到大下午,才记起时常挂在她身后的小跟屁虫。

    她捞起一捧雪擦了擦脸,随手拉住人问:“小雪在哪儿?”

    对方吓了一跳。

    从她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污里勉强分辨出她的容貌,说:“早上在村头看见她了,后来就没见了。”

    傅清微:“她家是哪一户?”

    对方贴心地将她带到村长家门口。

    傅清微从低矮的院墙往里看,姬湛雪在里屋门口,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女人,个子很高,身材也是猎户的健壮,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村长了。

    村长背对大门,似乎对姬湛雪说了什么,小孩点了点头。

    村长出门,傅清微躲在墙边,探头探脑地又往里瞧,只剩下姬湛雪一个人了。

    傅清微转身也走了。

    走的时候姬湛雪看到她了,没说什么,看着她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院墙。

    即使她说得出,恐怕也没有话。

    几分钟后,傅清微出现在村长家的大门口。

    “你吃饭了吗?”

    姬湛雪摇头。

    “走吧。”傅清微朝外面偏了偏头,尽量让自己的所有语气都听不出情绪。

    可是姬湛雪向她跑着过来了。

    傅清微第一次见她奔跑,明明那么小一点的孩子,出生就被剥夺了情感,她向她跑过来时,远处的雪山被阳光照耀。

    傅清微的眼眶也被轻微地刺痛。

    此时的她也万万想不到,往后漫长的一段人生,只要她唤她的名字,对方永远会跑着来见她。

    姬湛雪在她近前停下来,小小地喘了口气,往后走,重新当她的小尾巴。

    傅清微克制去牵她小手的冲动,平静地朝巫祝家走去。

    家里还是有很多伤患,能擡回去的都擡回去,余下的都是不能动的,今夜要继续观察,傅清微的屋子暂时征用当病房了。

    巫祝腾不出手做饭,傅清微进厨房烤了三个玉米,按部就班地做酸竹笋汤。

    小雪在边上看着她。

    她一向没有波动的表情,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吃饭啦。”傅清微将酸笋汤盛出来,对小雪说,“去叫巫祝奶奶吃饭。”

    小雪看了眼那锅汤,欲言言不了。

    她离开厨房去叫人,背影竟读出两分复杂。

    巫祝一见做好的晚饭,夸赞了一句:“真不错,没有白浪费我的药材。”

    虽然玉米有点烤糊了,但酸笋汤看起来还行嘛,年轻人需要鼓励。

    傅清微给三人各盛了一碗汤。

    姬湛雪端坐垂眼,一动不动。

    巫祝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神色微变,慢慢放下碗,叹了一口气说:“我的药材真不如喂了狗。”

    “……”

    傅清微说:“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

    她一边吃着烤糊的玉米,一边喝着味道奇怪的酸笋汤,面色无异。

    她已经丧失对美食的品鉴能力了,反正吃不上师尊那一口,吃什么都一样。

    傅清微:“小雪,吃呀。”

    姬湛雪摇头。

    她们俩的交情目前不足以让她吃下她做的饭。

    巫祝拦下她吃饭的手,说:“别吃了,我再去做一份。”

    傅清微也不坚持。

    巫祝看了看她,撩起帘子出去了。

    晚上傅清微和巫祝轮流守夜,观察病人伤情,巫祝年纪大只守前两个时辰,傅清微在她房间哄孩子睡觉。

    姬湛雪的村长妈妈工作太忙了。

    傅清微坐在床沿,说:“睡觉。”

    小雪睁着大眼睛看她。

    傅清微心想你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不成,干脆道:“你不睡我先睡了。”

    小孩不语。

    傅清微把她往床里一推,自己合衣躺下了。

    躺下之后才发觉身子软得厉害,白天的冲击到夜晚才完全地反应在她的身心。脑门插着刀的村民,手被齐胳膊砍断的,胸前背后皮肉外翻,断筋裂骨,都是活生生的凡人。

    她吃完晚饭准备睡觉的这一段时间还有村民在她眼前咽气。

    巫祝摇了摇头,人被白布蒙着擡走了。

    傅清微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向床里。

    她缩得很小很小,但对一个四岁多的小孩来说从后面抱得也费劲,姬湛雪的手比划了好半天,站起来把自己的兽皮被褥吃力地抖了抖,盖在了她的身上,分别走到四个角拉平。

    接着她找了个角落钻进去,尽量不挨着傅清微,合眼睡觉。

    傅清微一动不动地侧躺,她实在太冷了,心冷。跌入时空缝隙,亲眼目睹百姓流亡,山匪作乱,淳朴的村民惨遭鱼肉,所有的苦加起来,她只想让自己像只鸵鸟蜷缩起来。

    轻柔温暖的兽皮披在她身上,哪怕她不想要这一丝丝的暖意,也无力去坚持抵抗,任由自己在无知无觉中睡了过去。

    巫祝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睡着了。

    傅清微依旧面向床外,后背的小不点挨着她,小胳膊搭在年轻女人的腰上,呈保护的姿态。

    巫祝:“……”

    和小孩抱大狗的姿势一模一样。

    她走到床前,把姬湛雪的胳膊拿开,扶她正面向上躺好,再叫醒傅清微。

    傅清微睁眼就醒了,不像在现代同居的时候赖床赖半天,穿好外袍出去了。

    这天夜里,有两个村民伤口感染发高烧没挺过去。

    此次土匪进村,总计亡9人,重伤10人,轻伤不计。一村的青壮有四分之一丧失了战斗能力,好在村子和粮食都保住了,救回来的在家卧床休养,来年开春,又是新的一年。

    春夏的匪乱也会平息,不像秋冬活动频繁。

    春天伊始,万象更新。

    雪山的山脚化了,一竹篓下去捞到一条冷水鱼,年纪不大的阿妹们满载而归。

    傅清微带着小跟屁虫在旁边看着。

    上次踏出院门后,傅清微就解了足禁,在村子漫无目的地溜达,有时也逛到村外,像这样坐在石头上发半天呆,什么都看,又什么都入眼不入心。

    姬湛雪像个安静的影子跟在她身后梦游。

    “我要走了。”

    院子里,巫祝正在阳光下处理刚采的草药,闻声擡起了头。

    姬湛雪刚一踏进院门就听到这么一句。

    傅清微重复了一遍:“我要走了。”

    巫祝道:“虽然知道留不住你,但是我都习惯身边有你了,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大家都很喜欢你,你的祝由术就快要出师了,你当下一任巫祝,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新家。”

    傅清微也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孩身影。

    她的目光落在小雪身上,说:“不能。”

    巫祝问:“那你有地方去吗?”

    傅清微坚定地说:“有。”

    姬湛雪抱着一小筐新鲜的春笋,低头看着自己的筐,小手紧了紧。

    巫祝招呼道:“小雪,快进来,怎么愣在门口?”

    她又斥责傅清微:“当孩子面说这种话。”

    傅清微平静道:“她总会发现我不见了,比不告而别好。”

    傅清微不知为何突然转过身进了屋内,步履匆匆,她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

    在穆若水眼里,是不是就是自己在她的世界忽然消失不见,不告而别,天地茫茫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傅清微霎时泪如雨下。

    晚饭时。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巫祝为难地看了眼姬湛雪,说,“小雪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件事,你再陪她一天,好好跟她说说。”

    姬湛雪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只是默默吃饭。

    傅清微:“你觉得她需要吗?”

    巫祝也说不好。

    谁知道傅清微在她心目中人和狗的比例分别占据多少?

    傅清微:“算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明日离开。”

    巫祝:“晚上我给你准备点干粮路上吃。”

    傅清微:“不用准备太多。”

    她走出这座山就找个地方吊死。

    这次总不会有人再救她。

    巫祝:“我准备我的,你不要管。”

    傅清微当夜没有睡着,从狭窄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后来月亮看不到了,只有无尽的长夜。

    她天蒙蒙亮就动身,接过巫祝给她准备的干粮,满满一包袱的肉干、饼子,还有一袋果干。

    巫祝:“一路平安。”

    傅清微把自己一半的丹药留给了她,说:“努力精进医术。”

    巫祝:“没大没小,不尊老。”

    傅清微又想哭了。

    思念究竟是会随着时间淡去还是加深?

    她的心已经越来越软弱,容不下一天虚度,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她。

    巫祝送她出门,说:“后会有期。”

    傅清微:“再见。”

    院门打开,淡青色的黎明里,静静地站着一道幼小的身影。

    她的村长妈妈在不远处,代她开口:“半夜就起来了,要到这里等,她想要送一送你。”

    傅清微的双手捂在姬湛雪冻得冰凉的脸上,说:“好,让她陪我走一段吧。”

    傅清微紧了紧她系着的兽皮披风,牵着她往山路走去。

    村长和她们保持在不远不近,能看到的距离。

    从晨曦微明走到天亮,傅清微停下脚步,蹲下来说:“姐姐要走了。”

    姬湛雪歪了歪脑袋。

    给她打手势:你、要、去、哪里?

    “我和我的妻子分开了。”傅清微说,“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要去找她。”

    姬湛雪听不懂。

    傅清微说:“以后不要再把人当狗了,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她自己吐槽自己:“我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明明想冷冰冰地告别,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

    幸好对面是个小哑巴,不会和她你来我往。

    傅清微直接结束语:“再见,小孩。”

    她松开姬湛雪的双手,头也不回地背着包袱和长剑离开,步入了山林深处。

    姬湛雪一路目送她的背影。

    村长走过来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虽然巫祝说她的女儿没有感情,但她觉得她的小雪只是长得比其他人慢了一些,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的。

    *

    傅清微知道自己的大概方位后,决定往北走。

    至少在空间上死得离师尊近一点。

    傅清微一路向北,行至大下午,风平浪静,她靠在树下吃玉米饼子,耳朵里听着比往日更寂静的风声。

    风里送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傅清微都要死了,不想多管闲事,可她的脚步已自发站了起来,辨别风吹来的方向。

    刚好是北边,朝东方偏离了一点儿。

    问题不大,鹤市也在东北方。傅清微拎起包袱,朝那个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山路行进不比大道,傅清微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隐蔽在山里的村子,一条清溪从村庄下方流过,不过二掌宽,不到尺深。

    傅清微看着水里的浅红色,目光染上一丝凝重,沿小溪继续往前走。

    这次没过多久,她便看见一具趴在溪边的村民尸体。

    从后背到身前,是贯穿伤,凶器是前端尖利的锐物,枪或者矛?

    傅清微将他拖到一边,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她从村头的路走了进去,迎面一道院墙便坐着一具妇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身子。

    她仰着脸,眼睛大睁,表情惊恐,似乎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事。

    遭土匪了吗?

    傅清微检查她腹部和胸口同样的贯穿伤,放下衣服。

    她进了村里,慢慢地沿路走过去,挨家挨户看过,一点一点的压迫感袭上她的心头,她第一次见到被土匪洗劫一空的村子,竟然如此的惨烈,尸横遍野。

    他们个个手无寸铁,惊慌逃命,却无济于事,成了刀下亡魂。

    基本是从背后遇袭而亡的,大多是贯穿伤,有的外伤皮开肉绽,似乎是砍伤或者锐器的割伤。

    傅清微退出一间村舍,看见院子里挂着的一排腊肉。

    她脑子里忽然卡了一下。

    为什么会留下腊肉?这么珍贵的食物怎么会被漏下?

    傅清微环视村落,选了最大的一间屋子进去,里面的物资和口粮储备都在。

    不是土匪!

    如果不是土匪,又会是什么杀害了他们?

    傅清微重新跑回村头,解开妇人的衣襟,仔细观察她的伤势,心脏越跳越快。

    如果不是土匪,那会不会是……

    傅清微骤然色变,掏出罗盘辨别最初来时的方向,拔腿朝依布村的方向跑去。

    巫祝!

    夕阳已经西沉。

    天黑之后,灌木在窸窣地快速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游了过去。

    依布村坐落在山间,炊烟刚熄,一片祥和宁静。

    村尾住着仰莎一家,仰莎洗完脚,出来院子里倒水,忽然感觉背后毛毛的。

    她回过头,墙壁上映出一条高高扬起的黑影,贯穿了她的胸口,她仰面倒了下去,盆摔在她周围。

    咚的一声。

    仰莎的丈夫闻声出来,锐器从他的喉咙划过,他看着妻子的尸体没发出一句,向后倒回屋里,身边血流了一地。

    村头燃起大火。

    咚咚咚——

    “土匪来啦!土匪来啦!!!”

    敲锣的呼喊声在火光里响起来,猎犬的狂吠响彻村落,刚刚休整了一个季节的依布村青壮再次拿起武器冲向村尾,保卫家园。

    然而这次情况却截然不同。

    燃烧的火焰里,墙壁映出八条腿的高大黑影。

    手持武器的青壮们纷纷往后退,畏惧地咽了咽口水,惊恐的表情和先前死去的人如出一辙。

    他们高高地仰起头,看着向他们一步步逼近的生物。

    天,这是……什么?

    傅清微极快地在树林里腾跃,希望她的预想是错的,希望它还没有找上依布村,希望她来得及。

    傅清微站在山上,远远地看见依布村冲天的火光,熊熊大火几乎蔓延了整个村落。

    傅清微狂奔下山,冲进巫祝的石房子。

    “巫祝!”她声音凄裂。

    巫祝倒在院子里,背面向下,身下的一大滩血染红了泥土。

    她将巫祝翻过来,老人尚有一丝气息,傅清微连忙给她念祝由术,巫祝阻止她,说:“别念了……肠子都破了……救不回……救回了也……活不了……”

    傅清微眼圈通红。

    巫祝艰难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早上她出门前给的丹药,唇角溢血:“没时间……研究了……你好好……收着……精进医术……”

    傅清微的眼泪落下一颗,砸在老人的脸上。

    巫祝伸出苍老的手,傅清微抓住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

    巫祝的瞳孔开始涣散,她抓着傅清微的手在收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啊?”

    “傅清微!我叫傅清微!”

    巫祝的手在慢慢松开。

    傅清微:“巫姨!”

    巫祝最后一刻还是听见了,她轻轻地笑起来,手臂垂落在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巫姨!!!”

    傅清微的眼泪成串落在老人的脸颊。

    她松开一直捂着对方肚子的手,血流到了她的手背,她含泪退后磕了一个头,朝门口奔了出去,提剑赶往村头。

    杀人的不是土匪,是妖魔!

    八条腿的蜘蛛挥舞着螯肢肆意收割着凡人的生命。

    村民们和村长汇合后有了主心骨,在带领下一次次挥着刀剑往前冲,一次次有新的同伴倒下。

    浸了草乌毒见血封喉的弩箭射在巨型蜘蛛身上,毫无作用。

    众人心生绝望。

    “杀!!!”村长和最后一名青壮冲上去,退回来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村长举着木盾,木盾被刺穿,穿进她的肩膀,她向前挥出一剑,斩在对方刀枪不入的螯肢,铮的爆出火花。

    巨物蜘蛛的两条螯肢高高擡起来,刺进了村长的脑袋。

    傅清微:“不要!!!”

    一声更加凄厉的声音响起,那是一道童音,仿佛喉咙从来没有用过,嘶声哀鸣。

    “阿娘——”

    村长的脸转了过来,看向躲藏在水缸后的幼小身影,眼神充满了慌张和不舍。

    蜘蛛的螯肢从村长的脑子里拔了出来。

    傅清微终于赶到,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蒙住了姬湛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