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易经密码2·万灵之源》->正文

第二章 机关算尽 世外高人“修通”

    1

    谢虎闻言惊诧地看着他:“你认识那个白衣人?”

    “不,我不认识。”

    金坤认为暂时还不能告诉谢虎,就扔掉假发套,转移话题道:“虎子,你也看到了我房里的纸条?”

    “不但你房里有一张纸条,我的房里还有一张呢。”于是,谢虎就把看到两张纸条,以及去宾馆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金坤听完他的讲述,立刻联想到木美子死前说的那四个字——“你中计了”,就一把拉住他胳膊,大叫道:“不好,出大事了!快,我们快返回宾馆。”

    一个小时后,二人走进宾馆,乘坐电梯,来到了房门前。房门锁着,金坤只好到前台说明情况,要求立即打开房门。

    女服务员打开房门的刹那,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了出来。二人早有准备,用袖口掩住口鼻,往里面看去。只见房间里被翻得狼藉一片,刘斜等人或蜷缩在地上,或躺在床上,都一动不动。

    女服务员以为房里的人死了,吓得手一抖,房卡掉在了地上。谢虎瞪了她一眼,恐吓道:“里边的人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这里发生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

    女服务员诺诺地点头,捡起门卡,慌乱地逃走了。

    金坤冲进房间,推开了窗户。夜风吹进来,残留在房间里的奇怪香味很快就被吹散了。他在房里找了一圈,发现原本装着“铜玉尸衣”的密码箱被扔在卫生间里,掀开一看,里面空荡荡的。

    “铜玉尸衣”被人抢走了。

    谢虎甩上房门,郁闷地在门上踢了几脚,自责道:“都怨我,是我把神秘组织引来的!我真该死!”

    “你也别太自责了,至少大家都平安无事。”金坤在他肩上拍了拍,吩咐道,“你去打几盆水,先把他们弄醒再说。”

    几分钟后,大家陆续醒来,看到空荡荡的密码箱和狼藉一片的房间,立即猜到了答案,不禁都露出绝望的表情。

    刘斜重重叹了口气,道:“唉!我们在‘山鬼尸谷’历经磨难,还有四个民兵兄弟为此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好不容易才拿到‘铜玉尸衣’,没想到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左椿律站起身,指着谢虎埋怨道:“都怨你,要不是你乱来,神秘组织怎么可能找到我们?”

    谢虎正懊悔不已,听到他的指责,心里更加憋闷,双手使劲儿抓了几下头发,然后“腾”地一下跳起来,大吼道:“狗日的神秘组织!既然你们能抢走尸衣,虎爷我也一样能抢回来!”说着,他抽出匕首冲向房门。

    刘斜赶紧拉住他,劝道:“凭你一人的力量,怎是他们的敌手?更何况,神秘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上哪儿去找?”

    谢虎瘫软地跌坐在床上,垂下头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上哪儿去找他们啊?”

    “我们不要‘铜玉尸衣’了,就当礼物送给神秘组织吧。”金坤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虎扭过头,用惊讶的口气质疑道:“啊?兄弟,我没听错吧?那可是我们用命换来的。”

    金坤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存储卡,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虽然‘铜玉尸衣’弥足珍贵,但它上面的地图已经拷贝到这里面了。”他顿了顿,声音高了八度,“只要我们找到‘大漠魔城’,成功拿到‘银玉尸衣’,一样可以拼齐地图,所以并不影响大局。”

    “对啊!我们要的就是尸衣上的地图。”谢虎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即又叹了口气道,“那件‘古玉尸衣’可是无价之宝,白白送给了神秘组织,真是便宜他们了。”

    金坤现在最担忧的是怎样找到“大漠魔城”,于是就询问钟伟国。钟伟国把北京之行的具体情况讲了一遍,然后伸手去掏衣袋,却发现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不见了。他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四下找寻,可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能找到。

    记事本肯定被神秘组织顺手牵羊拿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神秘组织会按照记事本上的地址,找到次仁丹巴,拿到斯文?赫定的秘密笔记,进入“大漠魔城”,取走“银玉尸衣”。如此一来,金坤永远没有机会拼齐地图,也就永远不可能完成家族使命!

    “我们必须在神秘组织之前拿到秘密笔记,不然,我们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金坤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钟伟国的脸上,“教授,你还能再要到一份地址和联系方式吗?”

    钟伟国点点头,掏出手机去打电话,很快就又要到了一份地址。金坤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新疆于田县,拉克库木。

    金坤把纸条折叠起来,塞进内衣的口袋里,吩咐谢虎去宾馆前台咨询最早飞往新疆的航班。咨询结果很让人失望,西州市没有飞往新疆的航班,他们要转机到武汉,而武汉最早的航班是明天上午十点一刻,他们等不了那么久,但是,如果乘坐汽车或火车至少需要一天的行程。

    金坤郁闷地叹了口气,喃喃道:“要是有一架私人飞机就好了。”

    刘斜接话道:“我认识一家外企的老总,他有一架私人飞机。”

    “太棒了!你快联系那老总,看能否帮我们一把。”

    “我曾帮过他,如果飞机在西州机场,这点小事还是能答应的。”

    刘斜说完,就去联系那位老总。很顺利,飞机正停在机场,老总也愿意帮他们飞一趟新疆。金坤认为事不宜迟,应该立即出发,于是双方约好了起飞时间。大家收拾好随身必备的物品,离开宾馆,打车直奔机场而去。

    半个钟头后,出租车抵达西州市机场。大家走进去,远远就看到空旷的机场上停着一架小型私人飞机,飞机的航行灯和机翼灯都亮着,看来飞行员正等着他们。走近后,金坤认出这是一架“猎鹰2000EX”商务飞机,总价值大概在三千多万美元。登上飞机一看,机舱里装潢得极是奢华,大号的真皮沙发、整体橱柜、浴室、电脑等一应俱全。

    舱门关闭后,漂亮的空姐微笑着走过来,转告刘斜,老总不能亲自来送他们了,祝他们一路顺风。刘斜也不介意,询问什么时候起飞。空姐说十分钟后,大概两个小时就能飞抵目的地——库尔勒机场。

    金坤倚靠在沙发上,看着漂亮的空姐,心想斜眼叔不一般啊,竟然认识这么有钱的老总。空姐走后,他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原来,那位老总是个美裔华人,特别痴迷《易经》,曾多次得到刘斜的帮助,所以这次反过来帮刘斜也就不足为奇了。

    十分钟后,飞机摆脱静止状态,滑行着飞向夜空。

    大家在豪华机舱里转了几圈后,金坤把大家聚在一起,安排抵达库尔勒之后的行程。库尔勒距离于田县八百多公里,中段还要穿越沙漠,交通十分不便,金坤打算租赁汽车,自驾开往于田县。

    钟伟国认为租赁的汽车不靠谱,万一在沙漠里出现故障,连个修车的地方都找不到。于是,他就使用飞机上的电话,联系到一个在库尔勒的老友,说明情况后,那人欣然答应,不但帮他们出三辆“路虎”车,还愿意给他们做向导。

    没有了后顾之忧,大家陆续躺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休息。现在是凌晨两点钟,大家都困了,很快就有人发出了鼾声。

    金坤在疯人院折腾了半宿,身体疲惫不堪,但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干脆坐起来,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机窗像镜子一样,把他的脸清晰地映照出来。他盯着机窗里的自己的脸,忽然觉得很陌生,仿佛那并不是自己,而是某个人的幻影。

    金坤慢慢闭上眼睛,回想着这些天的离奇遭遇,就像是做了一连串奇怪的梦似的——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梦,一场由无数真实人物组成的虚幻梦境!

    他睁开双眼的瞬间,看到机窗里多了一张脸。他无需分辨,一眼就认出那是木美子。木美子正站在身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金坤丝毫没有害怕,他知道那只是幻觉而已,不过他还是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然而,当他转过身后,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

    木美子就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穿着一条红得扎眼的连衣裙。她纤瘦的身体微微前倾,扬起下颚,视线上斜,用阴冷的目光直直盯着金坤。

    一刹那,他仿佛被木美子的眼神冻僵了。

    真是见鬼了!木美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坐在飞机里?难不成又是诈死,就像她第一次“死”在加油站的火灾里一样?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心脏都被铁锥子穿透了,绝不可能还活着。难道,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是个幽灵?

    正胡乱猜测着,木美子忽然站了起来,机械地向前跨出一步,伏在他耳边说了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犯下的错。”

    大脑里闪过爷爷被绳子勒死的影像,一股怒火迅速蹿遍全身,他一把推开木美子,厉声吼道:“爷爷养你二十多年,你却亲手把他勒死了,你简直是个恶魔!”

    木美子苦笑了一声,但笑容像是凝固在了她僵硬的脸上,接着,皮肤的褶皱处迅速开裂出一道道口子。殷红的血从裂口渗出来,转眼间,整张脸布满了鲜血。再看那双眼睛,黑眼球消失不见了,眼眶里只有一对凸出来的白眼球,正诡异地瞪着金坤。

    金坤大脑“嗡”的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想叫醒大家一起捉住“木美子”,可环视一圈却发现机舱里空荡荡的,大家都不见了踪影。

    他暗骂了句“我靠,这帮胆小鬼”,就伸手去掏匕首,可没等掏出来,满脸是血的木美子就闪电般扑了上来。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没机会还手,只感到一阵阴风袭来,旋即,一双冰冷的手就死死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赶紧去扯勒在脖子上的手,但那双手像机械手臂一样牢固,任凭他怎样发力,都无法扯开。就在他等待死神的降临时,惊愕地发现木美子的身后还站着个白衣人,那白衣人龇着一对獠牙,正冲着自己冷笑。

    可怕的冷笑声,如毒刺一般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啊——”

    金坤大叫了一声,猛然从沙发上弹起,瞪大眼睛一看,身前根本没有人。他又紧张地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靠在沙发上昏睡,而机舱里并没有木美子和白衣人的身影。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

    他抹掉脸上的冷汗,虚脱般跌坐在沙发上,喘了几口粗气后,伸手摸了摸脖子,似乎真的有一股火辣辣的痛感。

    “这真是一个复杂而又可怕的世界,那白衣人一定是他!”

    2

    凌晨三点四十分,新疆库尔勒机场。

    私人飞机缓缓停在机场的航站楼附近。大家收拾好东西,谢过空姐和飞行员,走出豪华机舱,登上了旋梯。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大家立刻精神一振,尽情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谢虎环视着灯火通明的机场,对大家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我们终于到新疆了。”

    “是啊,真不可思议!刚刚还在西州,现在却站在新疆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易小甜感慨道。

    他们走出机场,就看到车位上并排停着三辆灰色越野车。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米色休闲装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先是和钟伟国寒暄了几句,然后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这人叫钱萌,和钟伟国曾是同事关系,几年前辞职下海经商,现在在库尔勒经营一家玉器批发公司。

    金坤能感觉到,钱萌和钟伟国的情义非同一般,远远超过同事之间的关系。谢虎听到钱萌的名字,扫了一眼并排停着的越野车,心想不愧叫“钱猛”,果然名副其实。

    钱萌来库尔勒经商仅有几年的时间,对新疆不算特别熟,而且他今天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所以就给他们找了个公司的员工做向导。向导名叫克里木江,是土生土长的库尔勒人,身材高大,外形彪悍,典型的维吾尔族人的容貌,但他却缺少维吾尔族人的幽默与热情,是个少言寡语的中年人。

    钱萌定好了酒店,大家虽然很着急,但盛情难却,草草吃了几口,就催促钱萌让司机开车上路。告别钱萌后,三辆越野车乘着夜色驶入国道,向于田县高速驶去。

    金坤、易小甜和谢虎坐在头车上,开车的司机是克里木江。金坤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克里木江轮廓鲜明的侧脸,询问多久能抵达于田县,以及“拉克库木”指的是什么。克里木江干脆地回答说,大概八个小时左右能到于田县,“拉克库木”指的是于田县辖属的一个小村子。

    金坤算了下时间,最迟下午两点能到达拉克库木。他担心神秘组织也在去往拉克库木的路上,心想如果他们迟一步,就会前功尽弃,于是让克里木江尽量加快车速。

    金坤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他忽然觉得钱萌的身份很可疑,似乎不止是玉器批发公司的老板那么简单。刚才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左椿律投其所好地与钱萌探讨玉器的鉴赏知识,但钱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钱萌为什么要转移话题?肯定是对玉器方面的知识不够精深,怕被人看穿。一个玉器批发公司的老板,对玉器研究得不深入,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钱萌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金坤隐隐觉得,钱萌的真实身份应该还与文物有关,因为他毕竟从事考古工作二十多年,那些带着历史厚重感的“老古董”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和灵魂,怎能轻易就放弃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金坤试探着询问克里木江,但没能从他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克里木江不仅沉默寡言,还是个口风极严的人。不过,他这样的人有个好处,不会轻易泄露别人的秘密。

    金坤有些顾虑,但又觉得矛盾:钱萌是钟教授的老友,应该不会对他们不利啊?

    三个小时后,越野车驶入沙漠公路,天空也渐渐亮了起来。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苍茫荒漠,那些正缓缓移动的沙丘向远处无限延伸,与灰色的天空连接在一起,地平线消失在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荒漠里。

    灼目的阳光从公路正前方射来,克里木江戴上墨镜,指了指挡风玻璃外:“这就是著名的塔里木沙漠公路,它采用了高科技的施工工艺,以及芦苇防栏和芦苇方格防沙体系,全长552公里,是世界上在流动沙漠中修建的最长公路,贯穿了号称‘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但说完这句后就沉默不语,专心开起了车。

    金坤望着窗外看不到边际的荒漠,忽然感受到一股令人压抑的窒息。他们要在这样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荒漠里,寻找一座失落了数千年的“大漠魔城”,这恐怕要比在原始丛林里寻找“山鬼尸谷”的难度要大得多。因为荒漠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没有任何可利用的资源,而且随时有可能遭遇沙漠里的自然灾难,比如隐藏在沙面下的流沙陷阱、恐怖的黑风暴等。

    “我们能找到‘大漠魔城’,顺利拿到‘银玉尸衣’吗?”

    金坤很担忧,总觉得这次新疆之行将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他十分清楚,这种莫名的担忧,不止是神秘组织给自己的压力,更多的是来自那座埋在沙漠下几千年的古老城市。那座古城中究竟藏着怎样诡异的东西和杀戮机关?它灭亡之前的统治者会是谁?“银玉尸衣”又为什么会被藏匿在那座古城里呢?那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古城?

    就在他被一连串疑问困扰时,紧跟在后面的越野车突然大声鸣笛。克里木江一惊,猛踩刹车,越野车向前滑行了一段,稳稳地停下来。

    克里木江跳下车,跑到后车的驾驶窗前,拍开车窗吼道:“发生了什么?”

    那司机也是个维吾尔人,汉语说得磕磕巴巴:“他,他让停下的。”说着,他指了指副驾驶位上的钟伟国。

    这时,金坤跑了过来。钟伟国就跳下车,把金坤拉到路边,紧张道:“刚才,北京的李先生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接到了次仁丹巴发来的短信……”

    金坤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急道:“什么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救命!”

    “救命?”

    “对。李先生接到短信后,立刻回拨了电话,但无人接听。他又反复拨了很多遍,始终没有人接,他认为事情很蹊跷,就赶紧把这事告诉了我。”

    “一定是神秘组织干的!”金坤神情凝重地说,“我猜次仁丹巴要么是被绑架了,要么就是遭遇了不测。”

    “不对吧?我们一点都没耽搁,可至今还没到于田县,他们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神秘组织肯定是个集团性质的文物走私组织,触角遍布全国各地,只需一个电话,事情就会就近解决,我们当然没他们的速度快。”金坤拉了一下钟伟国,冷静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先到拉克库木,争取想办法救出次仁丹巴。”

    金坤坐回车里,命令克里木江把车速提到最快。三辆越野车一字排开,在沙漠公路上高速驰骋,宛如三颗灰色弹头,呼啸前冲。

    下午一点钟,越野车驶进于田县境内,但没有开进县城,而是绕过城区,向昆仑山的方向驶去。大概又开了半个钟头,穿过一片茂密的胡杨林,汽车拐进了一个荒凉的小村子。

    金坤远远就看到村子里冒着滚滚黑烟,进村之后,方才看清原来是一栋民宅起火了,他赶紧催促克里木江把车开过去。

    汽车停下来,金坤第一个跳下车,看到着火的民宅前围着十几个村民,就拉过一个村民询问。据那个村民介绍,民宅的主人正是次仁丹巴,上午十点左右,次仁丹巴的家门前停了两辆汽车,大约两个钟头后开走了。但汽车开走后不久,房子就起火了,村民已拨打了消防电话,消防车正在赶来。

    金坤又询问了几个村民,得到的信息几乎完全相同。显然,来“拜访”次仁丹巴的是神秘组织的人,火灾也一定是他们制造的。那么,次仁丹巴会不会被大火烧死了呢?

    金坤正担心次仁丹巴的安危,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跑过来,说出了一条关键信息。这个小男孩路过次仁丹巴的家时,亲眼看到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把次仁丹巴塞进车里,他的双手还被反绑着,嘴里堵着棉布条。

    次仁丹巴还活着。

    金坤分析,神秘组织之所以要绑走次仁丹巴,有两种可能。第一,次仁丹巴没有交出秘密笔记;第二,神秘组织拿到了秘密笔记,但想利用次仁丹巴进入过“大漠魔城”的经验。

    无论是哪种可能,次仁丹巴暂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现在别无选择,要想找到“大漠魔城”,就必须先救出次仁丹巴!

    可是,次仁丹巴会被神秘组织绑到什么地方了呢?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金坤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以免滋生事端,浪费时间,于是招呼大家上车。汽车开出村子,避开警车,兜了个圈子后驶进国道。

    越野车开到于田县城附近时,克里木江询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进入县城,还是返回库尔勒?”

    金坤郁闷地吐出口气,指了指县城的方向:“先进去安顿下来再说吧。”

    “其实,你可以……”克里木江侧目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金坤坐直身,盯着他的侧脸:“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越野车开进县城,克里木江减慢车速,道:“从库尔勒出来时,老板特意交代,如果你们遇到困难,让我尽量帮你们……”

    金坤打断他的话,问道:“哦?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救出次仁丹巴?”

    “我没办法救出他。”克里木江干脆地答道。

    金坤先是一愣,随即心中蹿出一股怒火,心说你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存心逗我呢,但又觉得他不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就强压怒火,质问道:“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汽车在一家宾馆前停下,克里木江摘下墨镜,看着他说:“我有办法查到次仁丹巴被绑到了什么地方,但能否救出来,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金坤心中一喜,随即满脸狐疑地问道:“你真能查到次仁丹巴被绑到了什么地方?”

    克里木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先把大家安顿好,然后我带你去见一个奇人异士。”

    “奇人异士?”

    克里木江点点头,轮廓鲜明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那是一位世外高人,一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3

    克里木江所指的“世外高人”住在和田市,距离于田县有一段车程。金坤认为事不宜迟,应该立刻前往,因为多耽搁一分钟,次仁丹巴就多一分凶险。于是,他向大家说明情况,带上张龙、谢虎和易小甜,开车直奔和田而去。

    克里木江本想只带金坤一人前往,但考虑到可能会遇到突发事件,多几个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所以就没反对。不过,那位世外高人的性格十分怪异,他只能反复叮嘱大家,见面后千万别乱说话。

    克里木江越是这样叮嘱,大家对那位“世外高人”越感到好奇,他究竟拥有怎样神通广大的能力呢?

    在大家的百般追问下,克里木江只好告诉他们说:“我要带你们去见的,是一个刚从国防机要部门退休的世外高人,他在心灵学研究领域有很高的造诣。”

    “什么是心灵学?”谢虎好奇地问。

    克里木江道:“我所指的心灵学就是‘修通’,它属于佛学‘神通’的一种,是由打坐、练功以及催眠术、瑜伽等合练而成的一种超能力。”

    “超能力?”

    谢虎联想到了超人,不禁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后视镜里的克里木江,大声反问道:“我没听错吧,你带我们去见的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

    “没错。但这种超能力并不带有科幻色彩,更不是迷信邪说,而是一门科学,一门超越现代科学的科学。现在,很多国家都斥巨资培养这类人才,并成立了专门的机构,以窃取他国机密。”

    谢虎习惯性地摸了摸前额的疤痕,道:“嘿!真他娘的神奇,不过听上去怎么有点像间谍……”

    金坤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然后对着克里木江询问道:“我们空手去拜见那位世外高人,似乎有些不妥,应该买些礼物带去吧?”

    克里木江摇摇头,盯着挡风玻璃外缄默了半天,才道:“这点小事,用不着买礼物。”

    听他这样说,金坤只能作罢。不过,金坤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判断出,他和那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金坤无暇去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必须想个办法,保证能在拿到次仁丹巴被囚禁的具体位置后,成功地救出他。

    神秘组织向“大漠魔城”进发前,肯定会把次仁丹巴囚禁在某个秘密的地方,并派人看守着,要想救出次仁丹巴,就好比虎口拔牙,异常凶险。还有一种更坏的结果,就是神秘组织给次仁丹巴洗脑了,次仁丹巴已经成为他们的同盟。不过,从次仁丹巴的房子被烧毁这点分析,这种可能性很小。

    金坤设计了几个解救次仁丹巴的方案,但觉得都不是很稳妥。他忽然回想起疯人院里的白衣人,大脑里闪过了一条妙计。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来可以救出次仁丹巴,二来还能验证白衣人的身份。

    就在金坤为这条妙计暗暗喝彩时,越野车驶进市区,拐过几条繁华街道,停在郊外的一座石砌的院落前。

    “到了。”

    克里木江指了指虚掩着的院门,第一个跳下车。

    大家紧跟着下车,走进院子里。只见不算宽敞的庭院内,栽满了果树和葡萄,藤架下还摆着几十盆娇艳盛开的花木,像是走进了一座小型花园。穿过爬满葡萄藤的前廊,大家看到了一座典型的维吾尔族房屋。房屋呈长方形,四壁无窗,但开着天窗,屋顶十分平坦,用以晾晒瓜果和粮食。

    克里木江在门上敲了几下,就听屋内传来苍老的声音:“请进。”

    金坤注意到,克里木江听到回音时,身体微微颤了颤,表情也很紧张,似乎是对刚才的声音心存敬畏。

    大家依次走进去,房内的光线很暗,仰头一看,天窗上挡着什么东西,把光线给遮住了。再看室内,正对面摆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木柜,左侧靠墙砌有土炕,墙上开壁龛,四壁挂着暗色调的壁毡。但宽敞幽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大家正觉得奇怪,忽听柜门响动了一声,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老人没有径直走过来,而是转过身去锁柜门。

    柜门打开的一刹那,金坤闻到了一股藏香的气味,心想老人是佛教“修通”的世外高人,家里点着藏香这很正常,但为什么要在柜子里燃藏香呢?就不怕把房子点着了吗?

    趁老人关上柜门之前,他往里面望了一眼,发现那柜子里的空间,明显比柜子本身要大得多,显然,柜子后面连接着一个小房间。他恍然大悟,藏在柜子后面的小间,一定是老人打坐用的暗室。

    克里木江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搀着老人坐在一把靠椅上,然后打手势招呼大家过来。金坤第一个走过去,近距离看那老人,着实吓了一跳。

    老人瘦如枯槁,银发蓬乱,惨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颧骨高高凸起,双腮凹陷,再配上那身像寿衣一样的素色长袍,活脱脱就是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

    刚走过来的易小甜看清老人的脸,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本能地躲到了金坤的身后。

    老人虽然生着一张死尸般的脸,但那双眼珠乌黑发亮,就像两只充足了电的黑色灯泡,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他们。

    金坤与老人四目相接的瞬间,忽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仿佛只要与老人四目相接,心里的秘密就会被看穿。他想到了“读心术”,心中暗道:“这老头果然非同一般!看来克里木江说得没错,这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奇人!”

    老人似乎真的看穿了他的心思,视线定格在金坤的脸上,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你的同伴被人绑架了,你想查明被绑到了哪里?”

    金坤吃了一惊,心想克里木江还没把这事告诉他,他就已经知道了,看来他肯定懂“读心术”。这老头太厉害了,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金坤连忙避开老人的目光,定了定神,点头道:“一个朋友被恶势力的人绑走了,还望老人家帮忙查明,我们感激不尽。”

    老人盯着金坤的眼睛,淡淡地问:“你的朋友叫次仁丹巴,是探险世家的传人,居住在于田县拉克库木村,对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金坤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世上有懂“读心术”的奇人。此刻,他彻底信服了,频频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人,您快帮我们查一下。”

    老人不再说话,慢慢闭上眼睛,身体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安详得仿佛死掉了一般。克里木江立刻看懂了老人的意思,他对大家做了个手势,示意到外面的庭院里等待。

    大家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庭院里,坐在长廊的木凳上等待。克里木江解释说,老人需要清静的环境,才能发挥“超能力”。金坤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老人可能是不想被外人看到运功打坐的过程,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修通”是一门奇异的法术,不能轻易被外人看到。

    大家都看得出来,克里木江对老人非常了解,甚至能从老人的肢体动作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不禁暗暗猜测着他和老人的关系。

    克里木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想大家迟早会猜到,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就道:“他是我父亲。”

    谢虎显得很惊讶:“啊?他是你父亲?”

    “嗯……”

    克里木江视线下垂,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忧伤道:“妈妈去世得早,他退休后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唉!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有好多年没来看他老人家了,这些年他一定很孤独。”

    金坤站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劝慰道:“你工作忙,你爸爸会理解的,你也别太自责了。”

    “话虽如此,但细想一想,那不都是借口吗?”

    克里木江苦笑了一声,仰起头道:“有些人就是那样,拼命地追逐地平线上某个遥远的顶点,可结果呢?他拼命地工作,连休息的时间都压缩得所剩无几,哪里还有时间常回家看看。但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成了老人,满头白发,精疲力竭,至于那遥远的顶点是否抵达,恐怕就意义不大了!”

    金坤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怨恨,似乎他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指责他父亲。想必他父亲年轻时是个“工作狂”,很少顾及家里,以至于发生过某种悲惨的事件,给他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金坤猜测,那个悲惨的事件也许和他妈妈的死有关,这就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家探望父亲的原因。

    金坤回想着克里木江一番颇具哲理的话,暗道:“我何尝又不是在拼命追逐地平线上某个遥远的顶点呢?可那是我的家族使命,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必须要爬上那个‘顶点’!”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担忧,仿佛只要爬上“顶点”,他的人生就会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老人走了出来。金坤收回思绪,和大家一起围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查到了吗?”

    “嗯,你的同伴被囚禁在和田市的一所民宅里。”说着,老人递给他一张纸条。

    金坤没想到次仁丹巴就被囚禁在和田,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和田市古江北路133号。

    金坤握住老人的双手,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老人打住他的话,提醒道:“那地方有很多携带武器的人把守着,异常凶险,我建议你们不要去。”

    金坤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笑了笑,道:“您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听他这样说,老人就不再多言了。大家与老人辞别,走出庭院,钻进越野车里。克里木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搀着父亲走回房间,单独聊了一会儿后,才返回车里。

    大家围绕老人的“超能力”又探讨了一阵,发出几声惊叹之后,谢虎拍了拍金坤的后背,问道:“兄弟,你刚才说有办法对付他们,到底是啥办法?”

    金坤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你的那条花裙子带来了吗?”

    谢虎回想起男扮女装的事,不禁脸一红,尴尬地反驳道:“我带裙子干吗?现在说正事呢,你怎么老往裙子上扯?”

    金坤抿嘴一笑,对克里木江道:“走,去商业街,给他买条好看的裙子。”

    4

    和田市商业街,一辆灰色的越野车里。

    谢虎穿着白色超短裙,戴着披肩的假发套,又化过了浓妆,摇身一变,俨然就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妙龄女郎。

    金坤看着“变身”后的谢虎,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哎!你小子投错胎了,真应该把你打回娘胎,变成女人。”说着,他拿起一个盒子递给谢虎。

    “我觉得还是做男人好。”谢虎反驳了一句,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黑丝袜。”

    “啊?我还要穿丝袜?”

    “废话!你他娘的腿毛还露在外面呢,让人看到一下就穿帮了。”金坤笑骂道。

    谢虎无奈地摇摇头,把丝袜套在腿上,无辜地道:“我这身装扮,都快成应召女郎了。”说到这,他忽然猜到了什么,大叫道,“兄弟,你该不会是让我去色诱吧?”

    金坤点上根烟,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心有灵犀啊。”

    “净拿我开涮!说,你的计策到底是什么?”谢虎急了。

    坐在一旁的张龙也附和道:“是啊,快说说你的计策,省得我们都云里雾里的。”

    这时,克里木江和易小甜走回车旁,打开车后备箱,把新买来的小提琴放了进去。易小甜也换了一身性感的装扮,但较之浓妆艳抹的谢虎,她看上去显得清纯秀丽得多。

    大家上车后,克里木江把一个纸袋扔给金坤,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道:“你要的东西我都搞到了,你清点一下吧。”

    金坤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抽出一根香烟形状的物件:“这东西多久能发挥效应?”

    “我朋友告诉我,只要一闻到,立即昏倒。”克里木江从怀里掏出几个药丸,递给他道,“这是解药,点燃前半个小时服用,可解迷魂香之毒。”

    “Verygood!”

    金坤看了一眼腕表,推算好服用解药的时间,就把迷魂香和解药装进纸袋,递给谢虎和易小甜,并告诉他们十分钟之后吃下解药。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大家讲述自己的绝妙计划。

    大家听完,无不拍手叫好。金坤认为这个计划能否成功,关键取决于谢虎和易小甜的表演,于是就把关键的细节强调了几遍。他又教易小甜见到神秘组织的人后,怎样去说,并叮嘱她务必要按照他教的话去说,但也不能太死板,要随机应变,果断行事。

    “兄弟,你尽管放心。”谢虎在他背上拍了拍,摸着腿上的黑丝袜道,“嘿嘿,就凭虎爷我这婀娜的身段,魅惑的容颜,还不把那些男人的魂都勾走了呀?”

    金坤回头冷瞥了他一眼,呵斥道:“到时候你千万别开口说话,一定要让小甜和他们对话!不然,你小子的大嘴巴一张,整盘计划就全他娘的报销了!”

    谢虎连连点头:“好,好,我会管好我的嘴巴的。”

    坐在谢虎身边的易小甜面露难色,插话道:“我,我万一要是演砸了可怎么办?”

    “只要按我教你的话去说,再根据情况随机应变,肯定不会演砸的。”金坤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就安慰道,“别害怕,有谢虎在身边保护你呢。”

    “我不是怕有危险,我是怕到时候一紧张,就演砸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演砸的。”

    金坤打断她的话,微笑着鼓励道:“小甜,那次你帮我和谢虎从警察的枪口下脱险时,表演得就非常好。我相信,你这次一定会表演得更好。”

    “好吧,那我尽力。”

    金坤转回头,对克里木江问道:“古江北路133号在什么位置?”

    “在市郊的正东方,毗邻清真寺。”

    “哦,那相反的方向有没有废弃的建筑?”

    “你指的是市郊的正西方?”

    “对,离133号越远越好。”

    克里木江想了想,答道:“废弃的建筑好像没有。不过,城西有一个玉器批发市场,到夜间,市场关门了,和废弃的建筑没什么区别。”

    说话间,越野车驶离了商业街,向古江北路133号驶去。车窗外,拔地而起的高楼不断向后倒退,其间还矗立着许多独特的少数民族建筑,那些高高耸立的塔尖,透出了浓浓的异域文明的气息。

    金坤可没心思去欣赏街景,因为接下来,他将实施这个绝妙计划的第一步。金坤掏出手机,快速敲出几行文字:“我是金坤,自打你在疯人院设下诡计,抢走‘铜玉尸衣’之后,我就猜到你是神秘组织的人。请你转告你们的老大,他以为拿到‘铜玉尸衣’,拼齐三件‘古玉尸衣’的地图,就能找到那个富可敌国的宝藏。那他就错了,大错特错!因为,他缺失了最关键的‘解密之钥’”。

    金坤不知道这个谎言能否奏效,他深吸了口气,按下了发送键。金坤能想象到,对方看到是他发的短信后露出的震惊神色,因为他对那个人太了解了。

    金坤足足等了五分钟,对方也没回复。他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方由于某种原因,还没看到短信;第二,对方看到短信后异常震惊,以至于不知该如何回复。

    金坤没有时间等待,只能进一步诱惑,就发了第二条短信:“没有‘解密之钥’,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宝藏!立刻转告你们的老大,我想和他做一笔交易,这笔交易对他来说绝对划算。”

    短信刚发出去不久,手机的铃声就响了。金坤赶紧去看短信,就见对方回复道:“金坤,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就是老大!说吧,你想和我交易什么?”

    看到短信的一刹那,金坤震惊不已,就连握着手机的手也不住地抖动起来。因为,他虽然猜到那人是神秘组织的一员,但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神秘组织的老大!他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金坤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定了定神,心想要是和对方换斯文?赫定的秘密笔记,对方肯定不会答应,莫不如退而求其次,于是就快速回了一条短信:“用‘解密之钥’换一条命。”

    “谁的命?”

    “次仁丹巴。”

    对方没有立刻回复,金坤猜对方可能正在权衡利弊。直觉告诉他,对方一定会答应这次交易,因为“解密之钥”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果不出他所料,等了一分钟后,对方回复道:“可以。但是,我要先见到‘解密之钥’,才能放人。”

    金坤暗骂了一句“真是一只老狐狸”,然后回了一条短信:“那好,傍晚七点整,城西的玉器批发市场,不见不散。”

    对方快速回复:“好!不见不散。”

    金坤合拢手机,心想我还不了解你,你一定不会带着次仁丹巴去玉器批发市场,但你也绝对不会想到,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把手机塞进兜里,越野车也已经驶到了郊外,街道两边的高层建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破旧的民房。越野车沿着狭窄的马路开了一段,拐过一座清真寺后,克里木江指了指窗外:“你们看,那就是古江北路133号。”

    大家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路边有一座破旧的宅院。汽车开近,依稀能辨清门柱上有个模糊的门牌号,正是133号。这座宅院和周围的民宅没什么区别,只是紧闭的大门前并排停着五辆黑色的“路虎”,显得十分扎眼。

    大家想往院子里看一看,但由于大门紧闭着,院墙也很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为了不被神秘组织的人察觉到,克里木江没敢减速,汽车匀速驶过了133号。向前开了一段,克里木江调过车头,按照金坤的指示,把车开到进入市区的必经之路,然后拐进了一条隐蔽的小巷里。

    这条小巷距离133号仅有一百多米远,便于下一步计划的实施,而且小巷里停着十几辆车,越野车停在这里不显得突兀,这样就不会轻易暴露。

    金坤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三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钟头。从这里开车到城西的玉器批发市场,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猜测神秘组织的车队,可能马上就会从小巷尽头的那条马路上穿过。

    金坤拿起在商业街买来的望远镜,对准几十米外的小巷尽头。尽头的那条马路上,不断有车辆驶过,但很容易判断,那些都不是神秘组织的车队。

    五分钟后,望远镜里突然闪过一辆黑色的“路虎”,紧接着,又有三辆“路虎”疾驰而过。

    金坤放下望远镜,得意地笑了笑,心想一共五辆车开走了四辆,神秘组织几乎是倾巢出动了,看来“解密之钥”的诱惑力十足,就连这只“老狐狸”都中计了。他收拢笑容,转过头对大家命令道:“开始行动!”

    5

    克里木江待在车里,负责接应,其他人陆续跳下车。易小甜从车备箱里取出在商业街买来的小提琴,斜挎在肩上,然后和“变身”后的谢虎并肩走出小巷,向古江北路133号走去。

    金坤和张龙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把帽檐压得极低,远远跟着他们。金坤看到谢虎边走边扭屁股的样子,心里暗笑,这小子装女人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等所有事情结束后,真应该给他送去“反串”。

    这时,易小甜和谢虎走到了133号的大门前。金坤赶紧拉着张龙躲到隐蔽处,远远观望着,一旦发生计划外的变故,他们好立即冲上去帮忙。

    几十米外,易小甜看向停在门前的“路虎”,车窗膜很黑,看不到车内的情况。她把视线移向大铁门,深吸了口气后,叩响了大门。

    一阵犬吠声结束后,大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油光铮亮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那“光头”先是一愣,随即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你们找谁?”

    “光头”的普通话很标准,显然不是本地人。

    易小甜把斜挎在肩上的小提琴取下来,故作生气状:“哟!不是你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让我来的吗?怎么还问本姑娘!”

    “光头”警惕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了几遍,冷冷地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老板打电话了?”

    “半个小时前吧。我们老板告诉我,有人发疯了似的想听《卡门幻想曲》,让我俩火速赶到古江北路133号,难不成我们走错门了?”说着,易小甜就去看门牌号,但眼睛的余光却扫向“光头”。这些话都是金坤教她的,她心里也没谱,不知道提及《卡门幻想曲》是否真能奏效。

    “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轻拍了一下油亮的脑门,快速拉开门,满脸堆笑着说道:“我大哥最喜欢听那曲子,一定是他请你们来的。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姑娘见谅,快请进吧。”

    易小甜闻言心中暗喜,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一边拉着谢虎走进去,一边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是你大哥打的电话啊!那没关系,不知者不怪嘛。”

    他们走进去后,“光头”警惕地向大门外望了望,快速关上大门。趁“光头”关门的空当,易小甜和谢虎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往院子里环视了一圈。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院落,两边靠墙种着几棵果树,其中的一棵果树下还趴着一条大狼狗,正冲着他们“汪汪”狂叫。院子的正前方有几间房,除了最左侧的那间房门和窗户关着,其他的房间都敞开了。在如此炎热的夏季,关紧房门和窗户恐怕得把人闷死,这说明那间房要么是仓库,要么就是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二位姑娘,我大哥有急事出门了,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光头”绕到了他们身前,指着一个房间,“我先带你们去休息,等他回来你们再演奏。”

    “那有劳了。”

    易小甜和谢虎跟着“光头”穿过院子,走进了一个破旧不堪的房间。房里摆着几把掉了漆的木椅子和一张长条桌,椅子上坐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看到他们走进来,两个黑衣人同时起身,用凶恶的目光瞪视着他们。

    “光头”走过去,轻声说了几句,两个黑衣人立刻收起凶恶的表情,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那个身材略高一些的黑衣人,盯着谢虎的脸看了一阵,视线最终定格在穿着丝袜的大腿上。

    谢虎被他看得这个别扭啊,心说你这黑鬼老盯着我的腿看什么?虎爷我要是脱掉袜子,露出腿毛能吓死你。

    “光头”拉过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休息。谢虎和易小甜刚坐下,就听一个黑衣人大声质问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就带了一把小提琴?难道你们的演奏各有特色,打算轮番给我们大哥演奏《卡门幻想曲》?”

    易小甜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点我们确实疏忽了,我该怎么回答呢?她急得手心直冒冷汗,心跳也加快了,可一时间很难想出合理的理由。

    那个黑衣人拖着一把椅子走过来,坐在她身前,直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你们真的打算轮番演奏《卡门幻想曲》?”

    “不,当然不是。”易小甜绞尽脑汁,勉强想出一个理由,就指着谢虎道,“我一个女孩子来偏远的郊区,还要进陌生的民宅演奏曲子,这多危险呀!所以,我就找了个姐姐陪我一起过来。这点,我们老板在电话里应该和你大哥说了吧?”

    黑衣人也不回答,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珠转动了几圈,道:“我大哥特喜欢《卡门幻想曲》,时间久了,我们这些兄弟就像是受到了传染,也喜欢上了那曲子。”他指了指小提琴,用命令的口吻道,“给我们兄弟三人先拉上一曲吧!”

    易小甜根本不会拉小提琴,但她并没有慌乱,因为金坤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已经把应对的策略事先告诉她了。她冲黑衣人甜甜一笑,干脆地答道:“好呀,愿意为您效劳。”

    易小甜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小提琴演奏,对抚琴的姿势还是了解的。于是,她拿起小提琴,调整好坐姿,就在她准备拨弄琴弦的一瞬,猛地扬起头,故意做出突然想起了什么的表情:“哦,对了,不如把其他人也叫来一起听吧。”

    黑衣人怔了怔,接着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里就我们兄弟三人,哪有什么其他人?你赶紧给我拉!”

    易小甜“哦”了一声,低下头的同时,目光扫了一眼谢虎。谢虎摸了摸耳朵,这是之前设好的暗号,意思是我要动手了。谢虎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香烟”,快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

    黑衣人和“光头”的注意力都在易小甜身上,并没注意到“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抽烟。但是,“香烟”燃烧的香味很快就扩散开,那个身材略高的黑衣人第一个闻到了,他用力抽动了一下鼻翼,扭头看向谢虎:“嘿嘿,你们看,这妞还会抽烟呢。咦?这是什么牌子的香烟?怎么还有香味儿?”

    谢虎甭提有多着急了,心说克里木江搞的是什么迷魂香,不是说一闻到就昏倒吗?可他娘的都过了这么久,两个“黑鬼”和“秃驴”怎么还不倒下?

    谢虎猛吸了一口烟,喷到凑过来的黑衣人的脸上。那黑衣人脸色一变,大叫了声“不好,这是迷魂……”,没等“香”字出口,身体一歪,重重摔倒在地。

    “光头”和另一黑衣人大惊失色,“腾”地一下跳起来,刚要扑向谢虎,迷魂香就发挥了药性,他们身体摇晃了几下,相继摔倒在地。

    谢虎扔掉“香烟”,使劲儿踢了一脚蜷缩在地上的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想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他赶紧拉起易小甜,催促道:“你快给金坤打电话,我去找次仁丹巴!”

    说罢,谢虎冲出房间,先到那几个敞着门的房间里找寻了一圈,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也没发现任何重要的东西。

    “次仁丹巴一定被囚禁在门窗紧闭的那间房里!”

    谢虎跑到那间房门前,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他找来一块石头,铆足劲砸向大铜锁,只听“咔”的一声,锁轴就断裂开来。他摘下锁头扔掉,拉开门冲进去,就见房间深处绑着一个瘦高的男人。

    那男人被五花大绑,像裹粽子一样绑在了房子的支柱上。谢虎大喊了声“次仁丹巴”,那人就扬起头,或许是由于声音和“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符,或许是以为谢虎也是神秘组织的人,他表现出异常紧张的样子,一边使劲儿挣脱着绳子,一边用磕磕巴巴的普通话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

    谢虎说着,就要冲过去,却忽然感到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后脑上。他一惊,冷汗就下来了,试图扭过头去看,却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吼道:“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谢虎不知背后什么情况,以为是那两个“黑鬼”和“秃驴”缓过劲儿了,可仔细一听,这声音相当的陌生,肯定是院子里一直藏着人,刚才搜找的时候大意了。

    顶在后脑上的枪管动了动,接着,身后那人厉声质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谢虎听到“你们”二字,暗叫一声“糟糕”,心说这下坏了,身后那人肯定也发现了易小甜。如果易小甜没能给金坤打电话,他俩就惨了。

    “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就开枪打死你!”身后那人步步紧逼。

    谢虎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身后响起“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顶在后脑上的枪掉在地上,与此同时,身后那人重重摔倒在地。

    谢虎猛转身,看到一个黑衣人蜷缩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把匕首,身体不住地抽搐着,抬头再看,金坤和张龙正从远处跑来。

    原来,金坤和张龙在外面焦急等待时,忽然发现停在门前的“路虎”的车门打开了,跳下来一个黑衣人,钻进了院子里。二人担心车内还有人,没敢贸然跟过去,就兜着圈子绕了过去。刚绕到大门前,金坤的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是易小甜打来的。他赶紧询问里面的情况,可无论怎样询问,易小甜都不说话。金坤知道一定发生了变故,但他没有慌乱,透过大门的缝隙往里面看去,发现黑衣人正用手枪指着谢虎的脑袋,就悄悄钻进去,掷出匕首击中了黑衣人。

    这时,二人已经跑了过来。金坤蹲下去捡起手枪,发现黑衣人没死,就用枪托狠狠砸向黑衣人的后脑,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登时昏了过去。金坤站起来,把手枪插在腰间,往房间里望了一眼,对谢虎问道:“那是次仁丹巴?”

    “对。”

    金坤又往四周看了看,急问道:“小甜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谢虎指着一个房间道:“我俩分开时,她在那个房间。”

    金坤吩咐他俩去救次仁丹巴,然后自己跑向谢虎所指的房间。他跑到门前,就看到易小甜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赶紧冲进去探了下她的鼻息。还有呼吸,只是昏过去了。

    另一个房间,谢虎报明身份,解开绑在次仁丹巴身上的绳索,拉着他跑到院子里。

    金坤背着易小甜也跑到了院子里,一边招呼他们跑向院门,一边冲张龙大叫道:“快给克里木江打电话,让他来接应我们。”

    跑出院子,等了半分钟,越野车就赶到了。他们快速钻进车里,克里木江踩足油门,越野车呼啸而去。

    6

    越野车开上了国道,向于田县驶去。

    车内,易小甜已经苏醒了,但头疼得厉害。金坤检查了一下她的头部,发现后脑肿起了一个大包。易小甜回忆说,在133号的那间房里时,她掏出手机拨通金坤电话的一瞬,发觉身后冲来一个人,可没等转过身,就感到头部传来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坤询问她的伤势,还好,除了头疼以外,她并没有其他的不适。金坤让她继续休息,然后看了下时间,傍晚七点整,但车窗外的光线依然很足,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新疆和北京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差。

    他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次仁丹巴,暗道:“神秘组织应该早就到了玉器批发市场,或许正等着和我进行交易呢!嘿嘿,等‘那只老狐狸’返回133号,得知我端了他的老巢,救走了次仁丹巴,不知会作何感想?”

    金坤得意地笑了笑,通过车内后视镜,他细细打量着次仁丹巴。他留着短发,样貌极其普通,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瘦长,脸色黯淡无光,皮肤粗糙发黄,就像是营养不良似的。

    金坤和次仁丹巴闲聊了几句,然后向他询问,如果没有秘密笔记,是否还能找到“大漠魔城”。次仁丹巴回答说,他和李先生带探险队进入“大漠魔城”是十年前的事了,而且当年费了很大劲才勉强找到,路线根本记不住。

    次仁丹巴的回答让他很失望,他又追问秘密笔记的内容能记住多少。次仁丹巴说,前几年还记得一些,但好多年没看,都忘光了。

    说这些话时,次仁丹巴的眼神闪烁不定,金坤判断出,他在说谎。次仁丹巴一定隐瞒了什么。

    短暂的静默之后,次仁丹巴突然开口问道:“你们真的是李先生介绍来的那些人吗?”

    自打上车后,他至少问了不下五遍。金坤觉得次仁丹巴是一个多疑的人,不知他是天性多疑,还是受到神秘组织的迫害变得多疑了。金坤突然反应过来,也许他正是由于担心我们身份的真伪,所以才说谎的,于是点头道:“当然。你不是和钟教授通过电话吗?等到了于田,你听一下他的声音,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在骗你了。”

    次仁丹巴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过头看向金坤,用商量的口气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我听到声音就能做出判断了。”

    “那也好。”

    金坤掏出手机,拨通了钟伟国的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情挑重点叙述了一遍后,就把手机递给了次仁丹巴。

    次仁丹巴接过来,和钟伟国简单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还给金坤,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道:“真的是你们,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看来信任感真的是沟通的最大障碍,金坤这样想着,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次仁丹巴不自然地笑了笑,但很快就收起笑容,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儿?”

    不等金坤回答,谢虎抢先道:“对!我们都听他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他提。”

    “好,那我就直说了。”

    次仁丹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坤,大声道:“其实我之前就和钟教授说过,我愿意提供秘密笔记,并给你们做向导,条件是必须把所得宝藏分我一半。但你们救了我的命,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只要分我三分之一就可以。”

    “没问题。”金坤承诺道,“只要你带我们找到‘大漠魔城’,这个要求我肯定答应你。”

    次仁丹巴探出手,和金坤握了握,脸上堆满了满意的笑容:“成交!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取秘密笔记。”

    金坤先是一愣,随即反问道:“这么说,秘密笔记没有被神秘组织抢走?”

    “抢走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备份,就藏在家里。”

    “啊?藏在你家里了?”谢虎闻言忍不住大叫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家都被烧成废墟了!这下糟了,那秘密笔记恐怕已经被烧成灰了!”

    次仁丹巴似乎早就知道房子被烧了,没表现出一丝惊愕气愤的神色,反而神秘一笑,道:“放心,我把它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金坤听到这,赶紧给钟伟国打电话,让他们到拉克库木村会合,又吩咐克里木江把车径直开过去。

上一页 《易经密码2·万灵之源》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