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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房子的诡异菜香

    随着一声汽笛响起,火车驶离了F城,直奔沈阳而去。

    蔡可微安静地躺在卧铺上,但她却心乱如麻,最近身边发生的一连串噩运都与自己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今,奶奶又身患重病,生死未卜,究竟是什么力量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难道,真的是诅咒?真的像奶奶说的那样,我们整个家族都被诅咒了?可是,除了自己之外,奶奶是家族中最后一个成员,如果奶奶死了,下一个应该就是——我。

    蔡可微想到这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中的首饰盒,触手一阵冰凉,就像触摸到冰块一般,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蔡可微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既然首饰盒与家族诅咒有极大的关系,为什么不将它丢掉?难道,首饰盒还蕴藏着更大的秘密?那么,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呢?为什么奶奶不愿意告诉我呢?

    正在这时,蔡可微注意到,对面的卧铺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的络腮胡须,额头很窄,颧骨凸起,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蔡可微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体。

    蔡可微忽然觉得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蔡可微慢慢的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蔡可微行走在一个陌生的长廊中,长廊内的光线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左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探出身体,伸向前方,试探着缓缓前行,长廊内很安静,蔡可微只能听见自己的鞋子摩擦地面产生的‘嗤嗤’声。

    忽然,远处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光亮一闪一闪,飘忽不定,虽然距离蔡可微很遥远,但是,她却感觉很踏实,蔡可微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光亮也越来越近。

    蔡可微终于看清了光亮的真实面目,原来是首饰盒上的玉石散发出的微弱光亮,她迫不及待地想抓住首饰盒,然而,首饰盒却飞在半空中,似乎,它并不想让蔡可微抓到。

    突然,玉石发出一阵强光,在强光的刺激下,蔡可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当她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身前站着六个人,蔡可微的父母站在中间,两边分别是张思旗、董雪欣、奶奶、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啊——

    蔡可微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开始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此刻,蔡可微的心情很矛盾,既幸福又恐惧。

    爸爸缓缓地伸出手臂,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几秒钟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可微,我的孩子,快到我们这边来吧!”

    蔡可微非常想念爸爸,她恨不得立刻扑到爸爸的怀抱,大哭一场,但是,她却犹豫了。

    妈妈也伸出手臂,喉咙中发出一个不属于妈妈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恐怖,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这时,蔡可微发现爸爸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其它人的表情也越来越恐怖,特别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奶奶伸出右手,示意蔡可微过去,幽幽地说:“孩子,这是我们的家,快来吧!快来吧……”

    突然,那个陌生的女人向她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再次出现,蔡可微什么都看不见,过了一会儿,强光消失了,刚才的一幕也彻底消失了,黑暗的长廊内只有她和一个漂亮的首饰盒,蔡可微眼神呆滞地盯着首饰盒,不知所措。

    一阵强烈的风声和车轮与钢轨连接处的碰撞声,将蔡可微从睡梦中惊醒。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但是,梦中的人大多都是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奶奶也已经……蔡可微想到这里,身体开始颤抖,她不愿意继续往下想,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车厢顶棚的灯光已经点亮,车厢尽头的乘务员正在报站,有一些旅客正在收拾行囊,准备下车,蔡可微意识到,火车即将抵达某个城市,蔡可微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卧铺上的中年男人,他正在收拾行囊,蔡可微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摸了摸衣袋里的首饰盒,但是,她却没有摸到。

    蔡可微立刻从卧铺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在床铺上翻找着,希望首饰盒没有丢失。

    “小姐,您找什么呢?”对面床铺上的中年男人关心地询问。

    蔡可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戒备地说:“没什么。”

    “需要帮忙吗?”中年男人说完,已经走了过来。

    “不需要,谢谢您了。”蔡可微语气生硬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漂亮的首饰盒映入蔡可微的眼帘,它正躲在床铺的夹缝里,首饰盒上墨绿色的玉石正凝视着她,似乎,它是有意躲起来,与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蔡可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床铺的夹缝中取了出来。

    蔡可微直起身子,发觉身边的中年男人双眼直盯着她手中的首饰盒,那副奇怪的样子就像是被电击了似的,张大着嘴,脸上写满了恐惧,一股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蔡可微意识到他可能是看到了首饰盒才有了这样的反应,便立刻将首饰盒塞进衣袋中,然而,中年男人依旧用恐惧的眼神盯着她,这令她有些害怕,她从床铺上下来对他说:“您…….您在看什么?”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此刻耳边响起火车制动的声音,中年人被火车停止时的惯性猛甩一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向了蔡可微。

    啊——

    蔡可微发出一声惊呼,迅速躲开了男人的身体。但是,男人的身体却撞到了她的床铺上。

    蔡可微转过身,发现中年男人慢慢站了起来,他用手捂着头部,手指缝不断有鲜红的血流出,蔡可微想上前搀扶他,但是,戒备的心态令她停住了脚步。

    中年男人嘴中发出一个怪异的声音,仿佛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他:“首——首饰盒”

    蔡可微点点头疑惑地问:“你认识它?”

    “你是——?”中年男人话没有说完,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蔡可微感觉对面的男人很奇怪,于是,她继续追问:“你认识这个首饰盒吗?”

    “我……我不认识。”中年男人脸上布满了恐惧,他甚至不敢看蔡可微的眼睛,迅速拿起身边的行囊,冲出了火车。

    蔡可微惊诧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她认为这个男人一定认识首饰盒,不然,他看到首饰盒后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蔡可微猛地一惊,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个中年人不正是在肯德基碰到自己胳膊的那个人吗?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们家族的传家宝呢?他与首饰盒究竟有什么关系?

    蔡可微很想向他仔细问问,但那个男人已经走出了站台,火车也开始启动,缓缓地离开了这个陌生的站台。

    两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了目的地——沈阳北站。

    初秋的沈阳,天空依旧非常闷热。

    蔡可微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指示下午四点,她走出站台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奶奶所在的医院而去。

    蔡可微坐在出租车上,心神不宁,她害怕自己来迟一步,奶奶已经……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奶奶祈祷。

    蔡可微顺利地找到了奶奶的病房,推开病房的门,发现奶奶正躺在病床上,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奶奶的身边,奶奶双眼紧闭,布满皱纹的脸上异常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蔡可微抓住奶奶的手,压低声音说:“奶奶,我是可微,我回来了。”

    奶奶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游离地盯着蔡可微看了很久,渐渐地,奶奶的眼圈湿润了,晶莹的泪珠沿着她那张苍老的脸缓缓滑落。

    过了一会儿,奶奶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惊讶地问:“孩子,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您住院了,我就立刻赶来了。”蔡可微发现奶奶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奶奶,您怎么了?”

    十几秒钟后,奶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盯着她的脸:“让奶奶好好看看你,我……我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蔡可微的眼圈也已经湿润,她握紧了奶奶的瘦小而粗糙的手,安慰说:“奶奶,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首……首饰盒带来了吗?”

    “带来了。”蔡可微一边说,一边将首饰盒从衣袋里取出来递到奶奶的手中。

    也许是首饰盒带给奶奶巨大的动力,她的眼前一亮,用手扶着蔡可微的胳膊,慢慢地坐了起来,奶奶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首饰盒,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奶奶,您怎么了?”

    奶奶的眼睛盯着首饰盒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说:“可微,你知道首饰盒当年为什么会丢失吗?”

    蔡可微快速回忆着童年的记忆,蔡可微记得,当年妈妈始终认为首饰盒是她弄丢的,而且,妈妈还因为这件事,狠狠地打了她。后来,爸爸下班回来,发现妈妈正在打她,于是,将她抱在怀里,蔡可微才躲过了妈妈的更严厉的责罚,不过,从那以后,爸爸和妈妈经常为了这件事吵架,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神秘的男人,神秘男人与爸爸发生争执,并且殴打了爸爸,但是爸爸却没有还手,直到现在,蔡可微也猜测不出首饰盒究竟是如何丢失的?而那个神秘男人究竟是谁?

    蔡可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奶奶苍白而布满皱纹的脸充满了神秘,似乎,奶奶心中藏着极大的秘密,而现在,奶奶就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蔡可微原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奶奶心中的秘密,但是,她隐隐感觉到这些秘密背后藏着恐怖的东西。

    蔡可微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回奶奶的脸上,犹豫了一下,紧张地问:“首饰盒为什么会丢失?”

    奶奶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首饰盒:“都是你爸爸惹的祸。”奶奶一边说,一边将首饰盒递到了蔡可微的手中,然后她开始讲述那段藏在心中的秘密。

    十五年前的一个夏天,蔡可微的爸爸蔡子贺被单位派到北京学习,学习的过程中,蔡子贺认识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名叫肖紫薇,她与蔡子贺一样都是来自F城,但他们以前并不认识,蔡子贺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男人,在学习过程中,他经常帮助肖紫薇,渐渐地,同在异乡的两个年轻人彼此产生了好感,学习结束后,两个人一同回到了F城。

    从此以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暧昧,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蔡子贺趁蔡可微的妈妈出差,将肖紫薇叫到了家中,两人缠绵之后,肖紫薇无意间发现摆在梳妆台上的漂亮首饰盒,首饰盒中间的玉石散发出诱人的光芒,肖紫薇的瞳孔迅速收缩,将首饰盒紧紧地抓在手中,眼睛贪婪地盯着它。那一刻,她的心已经彻底被它征服,于是,她立刻产生一个念头,一定要得到它。

    蔡子贺已经发现肖紫薇正贪婪地看着自己的传家宝,但是,他深知首饰盒对于他们家族的重要性,不可能将它送给外人,于是,他将首饰盒抢下来,神色紧张地说:“这个破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明天我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肖紫薇噘起了嘴,故作生气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呀!看把你吓的。”

    “啊——也没什么,这个东西也不值几个钱。”蔡子贺一边说,一边将首饰盒又递给了肖紫薇。

    肖紫薇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既然不是特别珍贵,那你就借我观赏几天,我觉得它挺特别的。”

    蔡子贺犹豫了一下,尴尬地说:“那……那你一定要还给我,它可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

    肖紫薇高兴地将首饰盒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在蔡子贺的脸颊上亲昵地吻了一下,说:“子贺,你怎么这么抠门,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过几天我就还给你。”

    一个星期后,蔡可微的妈妈从海南出差归来。

    蔡可微的妈妈出差这段时间一直有一件心事,那就是首饰盒忘记带了,她记得临走之前非常匆忙,将首饰盒放在了梳妆台上,她怕年幼的蔡可微将它弄坏,更害怕蔡可微将她弄丢,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梳妆台寻找首饰盒,但是,她却失望了,首饰盒已经不翼而飞,她坚信一定是蔡可微将它拿走了,于是,她将蔡可微叫过来,开始盘问,但蔡可微并不承认自己拿了妈妈的首饰盒,妈妈一气之下痛打了蔡可微。

    正在这时,蔡子贺下班回来,内疚的他一把将蔡可微抱在怀里,制止了妈妈的行为,但是,从那天起,妈妈开始变得郁郁寡欢,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和爸爸发生争吵。

    直到有一天,妈妈发现了蔡子贺在外边还有别的女人,她向蔡子贺提出了离婚,然后她气愤地离开了这个家。

    几天之后,肖紫薇的丈夫也知道了这件事,他闯入蔡可微家中,殴打了蔡子贺,并将家里的东西都砸了,然后气愤地走了。

    蔡可微的妈妈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得知蔡子贺被打后,迅速回到了家中,她知道蔡子贺也许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而且蔡可微还很小,她不忍心让女儿失去妈妈的疼爱,所以她决定原谅蔡子贺。

    可就在这天晚上,悲剧发生了,肖紫薇和她的丈夫离奇地死在家中,经过警方调查,死亡原因煤气管道泄露窒息而死。

    事后,蔡子贺曾经到肖紫薇家中寻找过首饰盒的下落,不过,他没有找到,他也要求警方帮助寻找,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奶奶挪动了一下身体,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蔡可微关心地问:“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您躺下歇一会吧!”

    奶奶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声音也有些颤抖:“好……好的,估计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蔡可微安慰说:“您别这样说,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边说,一边扶着奶奶瘦弱的身体躺在了床上。

    奶奶眼睛盯着蔡可微:“孩子,你是蔡家最后的根儿,答应我,千万不要将首饰盒弄丢了。”

    蔡可微用力地点点头:“奶奶,您放心吧!可是,我还有一个藏在心中很久的问题想问您。”

    奶奶的声音有些微弱:“什么……什么问题?”

    “首饰盒的秘密您没有全部都告诉我,现在您能都告诉我吗?”

    奶奶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神变得慌乱,声音更加微弱:“没……没什么秘密了,你……你不要胡乱猜测。”

    “可是,我感觉您一定是有秘密没有告诉我。”蔡可微坚定地说。

    “它…….它千万不要打开,不然…….”奶奶没有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不能打开它呢?”

    奶奶干咳了几声,手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千……千万记住,不……不要打开它,释放……百年的冤魂……”

    蔡可微被吓了一大跳,奶奶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痛苦,蔡可微从来没见过奶奶会如此地害怕,蔡可微注意到奶奶的目光紧盯着她手中的首饰盒,然后视线又移到了她的身后。

    “它来了……”奶奶的喉咙里发出一股怪异的声音,像是在呻吟,又像是在哀求。

    “谁……谁来了?”蔡可微恐惧地转过身,但是,她的身后却根本没有人。

    几秒钟后,从奶奶的嘴中吐出三个字——“柳依依”

    瞬间,蔡可微打了一个寒颤,心中默默地念着刚才奶奶说出的三个字——柳依依?她立刻回忆起奶奶曾经给她讲述的那段一百多年前的家族往事,她低下头,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首饰盒,这个曾经被柳依依诅咒过的首饰盒,蔡可微感觉它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或者说,它就是一个幽灵,每天伴随在自己的身边,它有一双恐怖的眼睛,每天都在注视着自己,她恨不得将它扔的远远的,永远不想再见到它,可是,奶奶却一再强调不要将它弄丢,如果弄丢后果不堪设想。那么,首饰盒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呢?百年的冤魂是说的柳依依吧?

    过了一会儿,蔡可微回过神来,她轻声问道:“奶奶,您刚才说柳依依,她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您……您怎么可能看到她?”蔡可微说到这里,身体开始颤抖。

    奶奶的眼神呆滞地盯着蔡可微的身后,嘴中语无伦次地说:“瓜子脸,大眼睛,窈窕淑女……”

    蔡可微恐惧地看着奶奶,紧张地说:“奶奶你说谁是瓜子脸,大眼睛?”

    奶奶没有接蔡可微的话,眼神依旧呆滞地盯着她的身后。

    蔡可微迅速转过身,环视四周,甚至病房的每个角落她都看得很仔细,但是,她的身后根本没有人,当蔡可微转过身,发现奶奶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她怜惜地抓起奶奶的手,安慰说:“奶奶,刚才您一定是看花眼了。”

    没有人回答,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蔡可微看了看奶奶,她的眼睛依旧睁着,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力地握了握奶奶的手,感觉奶奶的手变得非常僵硬,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迅速站起身,盯着奶奶的眼睛,发现奶奶的瞳孔已经放大。

    漂亮的首饰盒从蔡可微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奶奶身边的床单上,蔡可微发疯似的抱住奶奶带有余温的身体,大声哭泣。

    这不是一般的哭泣,这是人类心灵深处最真挚的爱才能发出的哭泣,好似只有通过这种哭泣才能宣泄自己的全部感情!

    凄惨的哭泣声传遍整个楼层,很快,有医生和护士赶了过来,他们试图拉开悲痛的蔡可微,安慰她要节哀顺变,但是,蔡可微死也不肯放开奶奶,依旧抱着奶奶大声地哭泣。

    医生无奈,只好任由她放声哭泣。

    半个小时后,精疲力竭的蔡可微在护士的搀扶下,为奶奶办理了死亡证明,奶奶的尸体被推上了担架,护士推着奶奶的尸体向太平间走去,蔡可微站在走廊,目送着他们消失在电梯间里,护士也走了,走廊内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低声哭泣。

    又过了半个小时。

    蔡可微才想起来自己的手中正拿着首饰盒,于是,她将首饰盒塞进了衣袋。

    蔡可微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指示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医院病房的走廊内,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永远地走了,蔡可微的心中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的时候奶奶依旧会陪在她的身边。

    蔡可微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蔡氏家族为她留下的、价值连城的首饰盒,可是,蔡可微并不喜欢它,甚至非常讨厌它,在她内心深处始终认为正是首饰盒给她的家族带来了噩运,她冲动地将首饰盒拿了出来,迅速地站起身,推开了医院的窗户,首饰盒举在半空中,蔡可微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甩,就可以永远和它说再见了。

    忽然,一阵怪异而阴冷的风吹来,夹杂着医院内特殊的气味迅速地钻进了她的衣服,她打了几个寒颤,默默地盯着举在半空中的首饰盒,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奶奶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千万不要将首饰盒弄丢了。

    蔡可微猛地一惊,举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

    蔡可微关上窗,继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睛盯着手中那个帯给她们家族无数噩运的首饰盒,她想起奶奶临终前曾经嘱咐自己千万不要打开首饰盒,首饰盒中究竟有什么呢?会藏着什么冤魂吗?难道,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这一切都是奶奶的迷信想法?

    此刻,蔡可微感觉很苦恼,很无助、很孤独。

    深夜的医院走廊内死一般的寂静,昏暗的灯光下,总会令人产生奇异的联想,蔡可微感觉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令她感到恐惧,她打算先离开这里,出去找个旅馆休息一会儿,等到天亮之后再来医院。

    今年秋天的气温太高了,她打算将奶奶的尸体就地火化,然后把骨灰带回农村老家,与爷爷的尸骨埋在一起。

    蔡可微站起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刚才的病房。

    一个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病房内。

    白色的身影背对着蔡可微,一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般披在身后,一袭白色的长裙一直拖到地上,双手僵直地垂在体侧。

    蔡可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病房内的身影却是如此的真切,她怕自己发出的尖叫声会惊动了那个鬼魅的身影,于是,她用手紧紧捂住了张大的嘴。

    蔡可微的心跳开始急速加快,额头渗出了冷汗,双眼恐惧地盯着那个鬼魅身影,她想到了逃跑,但是,双腿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白色的身影似乎并没有发现蔡可微的正站在身后,依旧静静地站在病房内。

    蔡可微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三个字——柳依依,难道,对面站着的白色身影真的是她?可是,她已经死去一百多年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昏暗寂静的走廊里,蔡可微恐惧盯着病房,她的身体直挺挺地站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脸上的表情极其恐怖。

    蔡可微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极度恐惧的煎熬,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白色身影似乎察觉到蔡可微的存在,它慢慢地转过身体。

    一张漂亮而陌生的脸映入蔡可微的眼中,那张脸竟是如此地苍白,嘴角挂着浅浅的忧伤。忽然,蔡可微发现,她的眼睛是血红色的,黯淡的灯光下,两道血红色的光芒直射在蔡可微那张恐惧的脸上。

    啊——

    蔡可微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瞬间,蔡可微的腿竟然又恢复了知觉,她不顾一切,向走廊尽头跑去。

    蔡可微——蔡可微——

    蔡可微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呼唤,她没有回头看,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医院。

    蔡可微不敢在医院附近逗留,她疯狂地冲上了一辆出租车。

    “找一家离这里远些的宾馆。”蔡可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张地对司机说。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飞快驶离了医院,上了高架路。

    15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个宾馆门前。

    蔡可微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了宾馆。

    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错落有致地摆着若干个盆景和几套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个外国人,身边还放着几个行李箱,他们正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看到蔡可微走进来,他们的声音压得更低。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热情地说:“小姐,您要住宿吗?”

    见到这么多人,蔡可微感觉有了一些安全感,她点点头,说:“我要一个标准间。”

    “好的,请您跟我来。”服务员说完,带着蔡可微走向吧台。

    交完押金,服务员带着蔡可微到了609房间。

    服务员热情地说:“有事你可以拨打吧台的电话。”服务员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蔡可微环视了四周,然后关上了门。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宾馆,陌生的房间。

    蔡可薇没有关灯,也没有立刻休息,她身体很疲惫,但却没有一丝困意。

    刚才的一幕依旧萦绕在她的脑海里,现在回想起来,后背仍然有丝丝寒意,她站在门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前,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她小心地环视了四周,房间内的光线很明亮,也很柔和,她没发现任何异常,便放心大胆地平躺在床上。

    蔡可微不知道刚才那个白衣女子究竟是谁?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是奶奶的突然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导致出现了幻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疲倦中她渐渐地睡着了。

    清晨,天空下起了小雨,空气也凉爽了许多。

    蔡可微从宾馆出来,径直去了医院,她办理了相关手续,医院要求下午将奶奶的遗体运到火葬场进行火化。

    蔡可微强忍内心的悲痛,办好一切手续,离开了医院。

    蔡可微整个上午心情非常低落,她知道,下午拿到奶奶的骨灰,就可以回老家将奶奶的骨灰与爷爷的坟墓合葬在一起,这样,奶奶的灵魂就有了归宿,也了却了她心中的愿望。

    下午三点,蔡可微到火葬场取到了奶奶的骨灰,颤抖着双手捧着骨灰盒,她仍然无法接受奶奶已经离开的现实,奶奶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身边浮现,泪水湿润了她憔悴的脸颊。

    痛哭之后,蔡可微拖着疲惫的身体,怀着悲痛的心情,登上了开往老家的汽车。

    一路上,蔡可微没有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她一脸忧伤,心情沉重地靠在车窗上,眼睛呆滞地盯着手中的黑色骨灰盒。

    一个小时候,汽车抵达了目的地——蔡家村。

    蔡可微走下汽车,雨已经停了,但远处的天空,大片的乌云不断向这边缓慢地移动着,也许,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这是蔡可微的老家,一个山清水秀,群山环绕的美丽山村。

    村子很大,有几百户人家。

    蔡可微沿着山村小径,向村子走去。

    童年时代的蔡可微每逢假期,爸爸都会带她到老家来住一阵子,但是,自从爷爷去世后,蔡可微就再也没来过这里,蔡可微对这个村子还是有一定印象的,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的老房子,一个红砖青瓦的老房子。房子坐落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院墙上长着茂密绿色的青蒿和杂草,院墙北面有一个很大的缺口,缺口处没有生长任何植被,可以看出,这个缺口应该是最近才刚刚有的。

    蔡可微快步走近老房子,发现大门竟然没有上锁,她用力地推了一下。

    吱嘎——吱嘎——吱嘎——

    一连串的声音过后,大门开了。

    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鲜艳的花娇艳地盛开着,有些花蔡可微知道叫什么,有些却从未见过,一棵高大的枣树毅然矗立在许多花草之间,成熟的果实已经挂满了树枝,收获的喜悦洋溢在它每一片绿色的树叶上。

    院子里的路面已经长满了绿油油的杂草,蔡可微踩着杂草快步向老房子走去。

    蔡可微惊讶地盯着房门,房门居然也没有上锁。

    蔡可微拉开房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涌入鼻孔,瞬间,传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打了一个喷嚏,用手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老房子。

    这是一个破旧的老房子,一共有四个房间,蔡可微穿过一个狭窄的走廊,径直走进最大的房间,这是一个客厅,也可以说是一个卧室,因为房间内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套破旧的沙发。屋内的陈设非常简陋,简单地摆了几件家具,都是很古老很陈旧的款式,有些家具的漆面已经局部脱落,露出了真实的‘肉体’,任凭潮湿的空气肆意地侵蚀。墙上挂着一个半米见方的相框,相框的照片也很古老,蔡可微对这张照片非常熟悉,这是一张十四年前的全家福,那一年蔡可微刚刚六岁。相片中,爷爷和奶奶坐在中间,妈妈站在左边,爸爸怀中抱着蔡可微站在了右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蔡可微眼神呆滞地盯着全家福,她慢慢地回忆着童年的幸福时光,似乎,相片中的亲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过了一会儿,她回到现实中,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想到这里,她的眼圈渐渐地湿润了。

    她轻轻擦去脸颊上带有体温的液体,痛苦地将视线移开了全家福,她将奶奶的骨灰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阵凉爽的风吹进屋内,慢慢地净化着房间内污浊发霉的空气。

    窗外,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蔡可微看了一眼腕表,指针指示下午六点三十五分,今天太晚了,不可能去坟地了,只有等到明天了。

    蔡可微准备洗漱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因为这几天太累了,她已经两天没有洗脸了,她走到厨房,打了一盆水。

    洗漱完毕后,蔡可微回到了卧室,躺在单人床上,她知道,这张床上曾经躺着奶奶瘦弱的身体,而如今,奶奶也永远地离开了她,不过,床上似乎还有奶奶的余温。

    蔡可微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的骨灰盒,黑色的骨灰盒静静地趴在桌上。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从窗外吹来,蔡可微打了一个冷颤,她想起了昨晚医院的一幕,于是,立刻走到窗前,锁上了窗户。

    蔡可微躺到床上,闭上双眼,回忆起童年的记忆。十几年前,蔡可微曾经在这里生活过,那时,爷爷还活着,他知道蔡可微喜欢吃大枣,就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枣树。奶奶经常会带蔡可微到山上采蘑菇,采野花。神秘的大山,生长了无数的花花草草,蔡可微特别喜欢山里的野花,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蔡可微忽然想起昨天奶奶临终前的嘱托——千万不要将首饰盒弄丢了。

    她睁开双眼,小心翼翼地拿出首饰盒,在微弱光线的照射下,首饰盒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她盯着神秘的首饰盒,看了很久。她不理解,既然这个首饰盒已经被诅咒,为什么自己的家族却要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为什么不将它卖掉或丢掉呢?它一定还藏着巨大的秘密。

    强烈的好奇心趋势着蔡可微,她试图打开首饰盒,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就在这一刹那,她的耳边响起了奶奶的声音:“千万……千万不要打开首饰盒。”

    蔡可微猛地一惊,回头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刚才感觉就像是奶奶站在她的身边说话。她觉得奶奶的灵魂依旧回荡在老房子中,虽然她的肉体已经不复存在,但这里毕竟是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在她死后一定非常留恋老房子,也许有某种东西残留在这里,就像奶奶生命的一部分。

    蔡可微心想:“首饰盒中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不能打开呢?”她想了很久,但是没有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她将首饰盒举到自己的眼前,墨绿色的玉石晶莹剔透,就像冰块一样透明,表面光滑没有一丝瑕疵。

    她忽然想起奶奶讲的那个故事,也许这块玉石根本不属于地球,而是来自浩瀚的宇宙。

    ‘天外来客’——四个字立刻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蔡可微联想到科幻电影中入侵地球的智慧生命,难道,这是外星人发射到地球的探测器?就像我们发射到太阳系的探测器一样,也许,这块玉石来自几万光年之外。或者,这块玉石具有神秘而巨大的力量,能控制人的意识?

    她摇了摇头,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陨石。

    蔡可微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指示晚上八点二十分,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她感觉有了困意,将首饰盒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拉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关上了床边的台灯。

    瞬间,房间内一片漆黑。

    午夜。

    蔡可微翻动了一下身体,眼睛虽然闭着,意识也处于恍惚中,但她的鼻翼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瞬间,一股浓烈的菜香钻进鼻孔,从咽喉直导入腹腔中。

    是的,这是蔡可微最喜欢吃的菜——鱼香茄子。而且,这股菜香是如此地特别,似乎,只有奶奶才能烧出这种特别的香味。

    浓烈的香味唤醒了她的味觉,同时也唤醒了她沉睡的大脑。

    蔡可微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凭借记忆摸索着按了台灯的开关,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屋内依旧漆黑一片。

    “停电了?”蔡可微在心中问自己。

    这时,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夜,又是雨夜。”蔡可微恐惧地默念着。

    菜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不过,蔡可微还是判断出香味是从厨房方向传来的。她披上衣服,摸索着向厨房走去。

    蔡可微童年时代曾经在老房子中生活过,她对老房子的格局比较了解。按照记忆摸到了通往厨房的门,用力一推。

    吱嘎——吱嘎——吱嘎——

    一连串奇怪的声音过后,厨房的门开了。

    厨房内的光线很暗,她隐约看见灶台前站着一个黑色的背影,但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清背影的全部,但是,她隐隐猜测到什么,心跳急速加快,后背也沁出了冷汗。

    背影似乎并没有发现蔡可微站在身后,身体不断地晃动着,看样子,黑色的背影在认真地炒菜。

    菜的香味越来越浓烈,蔡可微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渐渐地,她发现这个背影很熟悉,难道是——奶奶?

    她忘记了恐惧,壮着胆子挪动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她距离黑色的背影越来越近。

    突然,黑色的背影转过身,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映入蔡可微的眼中。

    那是怎样一张脸呀!血红的脸上似乎根本没有皮肤,肌肉和血管完全暴露出来,不断有鲜血沿着没有皮肤的脸颊缓缓渗出,然后一滴一滴的向下滴着,眼睛也是红色的,释放出两道阴森恐怖的光芒,直射在蔡可微惊恐的脸上。

    这根本不是——奶奶。

    啊——

    蔡可微发出一声凄惨的惊呼,从梦中惊醒。

    蔡可微迅速睁开双眼,但是房间内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耳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用力地嗅了嗅,似乎,真的有恐怖的菜香味在老房子中慢慢地弥漫开来。

    蔡可微的身体开始颤抖。

    “为什么会和梦中如此相似?”她在心中默念着。

    蔡可微凭借记忆摸索着台灯的开关,很快,她摸到了,心中有了些许的安全感。但瞬间,这种安全感消失了,她想起了梦中的情景,她犹豫了,甚至不敢按下开关,她害怕按下开关之后台灯不会点亮,那么,刚才的梦就会——变成现实。

    蔡可微最终放弃了,她的手缩了回来,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对自己的心理安慰。

    漆黑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淅沥的夜雨声不断地传入耳中。这时,不知道为什么?蔡可微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站在村口的一处废墟上,忽然,她张开双臂慢慢地向她走来,血红色的目光在黑暗的夜空中分外地妖娆。

    终于,她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喉咙中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那个声音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旋律,幽幽地飘入了蔡可微的耳朵里,穿过耳膜,直插入她那颗脆弱的心中。

    蔡可微的耳边又传来了其它的声音,像是爸爸的呼喊,又像是张思旗的甜言蜜语,还像是奶奶的叮嘱,总之,声音越来越乱,蔡可微根本分辨不清。

    她颤抖着身体试图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但是它们都背叛了她,它们仿佛已经被此刻的景象惊呆了,忘记了听从主人的意志。

    白裙女子越来越近,蔡可微甚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在她快触碰到白裙女子的一刹那,一切都消失了。

    蔡可微躲在床角,身体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牙齿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幻觉,都是幻觉。”蔡可微在心中安慰自己。

    哗啦——哗啦——

    一连串轻微但却很刺耳的声音传入蔡可微耳中,似乎有人再翻什么东西,敏感的她立刻判断出,声音来自厨房。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寻找恐惧的来源。此时的蔡可微就是这样的状态,她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厨房。

    咣当——

    门被她用力推开。

    蔡可微睁大了双眼,努力在厨房中寻找着,但是,厨房内太暗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一阵冷冷的风钻进她的衣领,她打了一个冷颤,恐惧地寻找冷风的来源,风应该是从窗外吹进来的。

    “窗怎么会开了呢?”她在心中问自己。

    突然,蔡可微的瞳孔中出现一对碧绿色的眼睛,像翡翠一般晶莹剔透,它非常漂亮,但在蔡可微看来却是如此恐怖。而此刻,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啊——

    蔡可微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

    瞬间,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房间内被照得一片通明。

    猫,一只漂亮的猫,它正胆怯地缩在灶台的角落里,双眼恐惧地盯着蔡可微。

    ‘轰隆——轰隆——’,一连串的炸雷在老房子顶端响起。

    喵喵——,它似乎受到了惊吓,凄惨地叫了几声,飞快地跳上窗台,纵身一跃,逃离了老房子。

    蔡可微紧张地望着它逃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野猫,原来只不过是一只野猫而已,竟然把我惊吓成这个样子。”蔡可微在心中自我嘲讽,也是在自我安慰。她心中有种预感,老房子中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只是她没有看到而已,也许,她永远看不到。

    蔡可微挪动脚步,回到了卧室,她躺到床上没有一丝困意,无奈的她只好默默等待黎明的到来。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闪电也一个接一个,轰鸣的雷声响彻整个寂静的山村。

    闪电疯狂地击打着天与地,似乎,它想将天空捅破,将地球戳穿。它越来越狂躁,巨大的火花不断在天空中闪烁,渐渐地,它似乎明白自己的能量有限,根本不可能撼动天和地,于是,它只能无奈地高声咆哮。

    轰隆——轰隆——轰隆——

    每一声巨大的雷鸣都重重地击打在她恐惧的内心中,她不敢再注视窗外的闪电,也不敢在倾听雷鸣的无奈。她将身体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用手捂住了耳朵,希望这样能缓解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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