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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040章

    39

    “杀了他。”

    “命运的时刻终会到来。是末日,也是新生。”

    ……

    我冷汗淋漓的惊醒,睁眼只见一室昏暗,窗前残余稀薄星光,幽清寂静。原来还是午夜。

    梦中那个陌生而冷酷的声音,仿佛还在脑海中萦绕不去。我用手捶了捶脑袋,疼痛和震动,似乎稍微减轻了思维的沉闷瘀滞。

    穆弦安静的躺在我身旁,高大的身躯微蜷着包围住我。他的脸半埋在枕头里,短发蓬松、轮廓干净,像一幅色泽浅淡的画。

    我把他横在腰间的手拿开,轻手轻脚的起身,披上睡衣,赤足走上阳台。夜色迷蒙得像浓重的雾,暗黑中透着薄薄的白。不远处的山坡上,隐约可见机器人沉默而忠诚的矗立着。

    我们在索夫坦行星又呆了三天。穆弦就像一只永远无法餍足的兽,不分昼夜的拥抱我,根本不容我拒绝。而我也是食髓知味,不知不觉被他拖进欲~望的泥沼里,甜蜜、刺激、满足,彻底的放纵。

    我对他的喜爱,仿佛也随着身体一起得到纵容。不做的时候,我们会像真正的情侣黏在一起。他工作的时候,我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我们就吻得身体燥~热;我看书的时候,他会默不作声坐在边上,手指缠绕我的头发,或者拿起我的一只手舔。有时候我放下书,发现他已经自己玩了一个多小时。

    莫普莫林已经学会自动隐形,哪怕穆弦大白天当着他们,把我打横抱起走进房间,他们都不会吱一声。

    回到荒芜之地后的半个月,穆弦的工作逐渐增加,不能再全天陪着我。我有时候一个人呆着,会觉得甜蜜来得太迅速太强烈,总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会有点心慌害怕。就像此刻,我站在阳台上俯瞰荒芜之地,只觉得摇摇欲坠。

    刚刚的梦,更让我有些不安。本来我已经好多天没听到那个声音,这几天做梦又忆起了。莫林给我做了全面检查,证明没有异样,只是潜意识作怪。我也想起那句“末日也是新生”,好像是看过的某部电影的台词。但每当我在梦中听到那个声音,还是有点烦躁。

    ……

    “睡不着?”略显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穆弦披了件黑色睡袍,夜色中的容颜出乎意料的清冷俊美。

    “嗯。”在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好想依赖他。我抱住了他的腰,头埋进他的胸膛轻轻的蹭,“穆弦……”

    话音刚落,他已经把我抱起来往房里走:“睡不着就做。”

    我又好气又好笑:“等等,我有事问你。”

    他把我放在床上,手摸进睡衣里,眼神专注:“问。”

    “你……为什么会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见过我?”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着我,眸光淡淡的:“我在地球度假。”

    我来了兴致:“为什么会在我那座山度假?”

    他的手和嘴继续在我身上游走,含糊答道:“那里的粒子环境很好,对于精神力的提升有帮助。”

    原来如此,还真是巧了。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粒子环境”是什么,但我的老家的确人杰地灵,历史上好多大文豪还曾隐居在那里,可能外星人的粒子环境跟地球人说的风水有点关系?

    不过,这不是我的关注点,我在意的是……

    “你为什么每年偷拍我的照片?”刚问出这句话,我立刻感觉到他的身体入侵,忙伸手推他,“等等,先说清楚。”

    他任由我推搡,依然一进到底,深深埋入。我低低的哼了一声,他开始动了,清秀脸庞就在上方,黑眸沉沉望着我。

    “因为想看。”

    我被他顶得全身发软,心却扑通扑通加速。这是什么回答,因为想看,所以偷拍?

    我断续的问:“为什么……想看?”

    他动得更快了,每一下就像要戳到无尽的深处,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似乎格外兴奋。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提到当年的事了?那有什么好兴奋的?

    “第一次看到你,没穿衣服,在溪里游泳。”他低头咬住我的乳~尖,“很白,很软,性~感,可爱。”

    我心头一荡——记忆中我好像真的在夜深人静的山中小溪,干过裸~泳的事。不过……

    “性~感?”那时候我才十五岁?

    “嗯。”他忽然把我翻了个身,从背后抓住我的双~峰:“这里……像小桃子。”

    我:“……”

    ***

    穆弦抱着我躺在床上,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这种时候,他会很难得的露出神清气爽的表情,看起来温和又俊美,跟刚刚野兽般的男人判若两人。

    这几天,他还加入了一道新的固定程序——做完洗了澡,用舌头把我舔一遍,甚至包括脚趾头。等我全身微湿,沾满他的口水和气味,他就会露出略显沉迷的愉悦目光,还低头反复在我身上嗅,觉得哪里气味轻了,就补上几口。

    我抗议过,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此刻,他就在我身上来回的嗅,而我无聊的在玩他头顶的发旋儿。

    “你对我笑了。”他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一怔,伸手捧起他正在忙碌的脸:“你是说十五岁的时候?”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平静:“我在草丛里,看到你对我笑。”

    我一愣。

    也许是看到我表情迷茫,他淡淡瞥我一眼:“不记得了?那时我是兽态。”

    不是不记得,而是肯定没这回事。也许我当时是笑了,但肯定不是对他笑,他还在“草丛里”是“兽态”。我会对疑似野猪的他展颜而笑吗?

    不过听到这里我大概也明白了,八成是他当时自作多情。

    这时,他忽然起身下床,走向桌前电脑,打开了那个叫“华遥”的文件夹。我忍不住说:“难怪有人说在那里看到黑色……野猪,是你啊?”

    他动作一顿,回头瞥我一眼,目光凉飕飕:“谁说的?”

    “……路人。”

    他盯着我,黑眸忽然变得深沉,似乎还泛起一丝灼热。然后他转身背对着我,过了一会儿,低柔徐缓的声音传来:“以后,你会更了解兽态的我。”

    这意有所指的话……我脸上一烫,有点惴惴不安。

    **

    他还在快速翻动照片,忽然停住转身,大踏步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也有点紧张的抬头看着他。

    “那张照片被你删掉了。一共少了二百五十七张。”他蹙眉,眼神锐利逼人。

    我尴尬的沉默着。他的眼神有些阴郁,就像覆上了氤氲的轻烟淡雾。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只看我一眼,淡淡道:“不许再删改。”

    我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忽然顿悟:“你还有备份!?”

    “嗯。我在帝都银行有保险箱。”

    我默了片刻,有些头疼:“你把这种东西放在银行保险箱……”

    **

    一个月过去了。

    荒芜之地草长莺飞,越来越暖和宜人;雇佣军销声匿迹,海伦尔要塞风平浪静;我操作的资金账户,短期内赚到了4%的高额收益;远在地球的外婆,身体也有好转;而我也没再做噩梦了,跟穆弦的恋情和欢~爱,也一天比一天和谐愉悦……

    一切如此畅心如意,我已完全沉溺——沉溺于生活,沉溺于穆弦。

    唯一让穆弦不太满意的,是在他如此彻底的浇灌下,我的肚子还没有反应。莫林表示我俩身体很正常,没怀孕只是概率问题。我倒无所谓,也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但穆弦明显有点在意,有一次,甚至拿了个拇指大小的“探测记录仪”,装在他的**前端,淡淡的说要看看里面的“实际情况”。我死活不干,结果被他用精神力绑住了身体。

    结束之后我发脾气半天没理他,最后莫林看我不对劲跑来安慰,我含糊提了提穆弦的行径,结果莫林哈哈大笑,说指挥官肯定是怀疑自己的性~能力了,你就从了他吧。

    当晚我们就和好了,穆弦同意不再“记录”这种东西,但是转头我就听到他吩咐莫普,把一份“个人绝密资料”存入帝都银行……

    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有五天,就是我们的婚期。这几天,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莫林莫普很郁闷。

    按规矩,我们要回帝都举行婚礼,他俩是当之无愧的护卫。结果近期帝都的恒星黑子活动频繁,磁场波动,有可能造成机器人的性能不稳定,所以穆弦改命阿道普带人护送我们回帝都。不能亲眼看到我们结婚,莫普很沉默,莫林很焦躁;

    二是帝都的“基因繁殖管理部”派了个“机器人礼仪官”过来,为我和穆弦做“婚前辅导”。我有点意外,但想到斯坦星再开明,皇室肯定也有些弯弯绕绕的规矩,也就释然了。

    机器人礼仪官名叫白印夏,是个圆头圆脑的黑色机器人,眼大嘴小、因为印夏爱穿白色长裙,所以我知道她的性别定位是女。

    婚前辅导课程分为两天。昨天印夏介绍了婚礼流程和注意事项。她是个温和幽默的人,授课过程很愉快也很放松。只是不知道今天她要讲什么。

    上课地点在二楼的书房。正是午后,阳光温暖明亮,我穿着长裙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印夏站在悬浮画面前,笑容可掬。

    但是她第一句话,就成功震住了我。

    “小姐,你是否与兽态的殿下交~合过?”

    我僵住,摇摇头。难道今天的课程内容是……

    果然,她微笑点头:“是遇到了技术障碍吗?还是有心理障碍?我们今天就是要讲授跨种族交~配的技术要领。你不需要担心,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她打开了一个视频,我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可那些荼糜的声音还是钻进耳朵里。

    “小姐,你……害羞?”印夏问。

    我默了片刻,艰难的把目光移回去。

    印夏看了我一会儿,笑了:“小姐,也许你不知道,我们的研究成果显示,对于一只半兽来说,兽态的交~欢,比人态时的感觉,至少强烈三倍。也就是说,你能带给他三倍以上的愉悦。”

    兽态比人态感觉强烈三倍?

    我想起前些天穆弦意有所指的说“你会更了解兽态的我”,脸火辣辣的,抿着嘴不做声。

    印夏继续说:“当然,你同样会获得前所未有的愉悦,只需要学习一些小小的技巧,就能扫除技术障碍。小姐,你身为半兽的妻子,这一课无法避免。”

    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也知道这个事终有一天会来临。穆弦四年前就差点以兽态吃了我。可我有点……难以接受。

    看着那些混乱的画面,我只觉得头晕目眩。同时,印夏的声音清晰传来:“半兽的唾液是非常重要的……采取这样的姿势最好……你也可以让殿下使用部分精神力……”

    一个小时后,课程终于结束了,印夏任务完成,即将返回帝都。我一直把她送到停机坪,她很感动,对我说:“你是我见过最平易近人的王妃,愿真神保佑你和诺尔殿下。另外,兽~交的事你其实不必太担心,今天上午,殿下已经学习相同的课程,学得非常认真,你们会很顺利的。”

    我呆呆的看她上了飞机,脑子里只有她刚刚的话语在回荡:

    “殿下已经学习了相同课程……”

    “他学得非常认真……”

    ……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坐在阳台上,纠结的十指都快拧出水了。印夏给我看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还在脑海中自动回放着。

    “噔。”房门一声轻响,我后背一僵,回头便见穆弦站在门口。房里灯光暗柔,他的脸看不清楚。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怎么看,他都比平时要阴郁深沉。

    “我去洗澡。”他淡淡开口,转身进了浴室。

    听着淅沥的水声,我越发心神不宁。过了一会儿,浴室没了动静,我屏住呼吸盯着门口。

    门开了。

    没有出现我熟悉的白皙长腿、健壮身躯。

    一只足足有半人高的黑色的兽,踏着水渍,慢慢走了出来。

    我僵在了床上。

    他全身毛发柔软得像黑色的缎子,身躯健壮、四肢健壮,六趾的爪牙看起来相当锋利坚韧;脑袋很圆,耳朵很尖;脸部肌肉遒劲有力,金黄的眼睛又大又亮。

    看起来就像一只挺拔又威风的……巨型犬。但模样看起来比任何犬类都要冷漠、凶猛。

    他不发一言,缓缓走向我。但那双已经变了色的眼睛里,却是我熟悉的灼热暗沉。

    我哑着嗓子:“穆弦……我们……啊!”

    他轻盈一跃上了床,庞大的身躯趴在我身上,低头轻轻舔了舔我的脸颊。那柔软的毛发拂过我的皮肤,那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让我又痒又晕。

    我飞快往下看了一眼——老天!不可能的!再强的技巧都不可能的。

    “上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闷多了。

    “啊?”他居然还要我在上面?我看着已经涨大许多倍的那个东西,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循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复又看向我,忽然笑了,金黄的眼眸熠熠生辉,略显狰狞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下来。然后他一低头,咬住了我睡衣,往上一甩。我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就腾空了。

    “你要干什么……”

    话没说完,我已经落地了。

    准确的说,不是落地,而是落在他的身上,骑在他身上。

    “我们去散步。”他忽然说,一步步走向房门。

    我愣住。

    望着他沉静挺拔的身子,更僵硬了——所以他不仅要兽态做,还要野战?

    客厅的莫普莫林看到我俩这个姿态,都吃了一惊。我涨红了脸,而穆弦目不斜视,驮着我走出了房子。

    屋外草色柔和、星光漫天,微风拂面而过,我的胯~下紧贴着他温热柔韧的背部肌肉,感觉温暖而平稳,心情倒是稍微平静下来。

    他背着我走到一个小山坡上,身体匍匐,让我靠在他柔软温暖的怀抱里,然后用毛发柔软的头蹭了蹭我的脑袋,不做声。

    我全身几乎都被他包裹得暖洋洋的,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这样散步?”

    他默了片刻,淡淡答道:“印夏说你惧怕兽态的我。”

    我一怔:“所以?”

    他盯着我:“我会多以兽态陪着你——直到你习惯。”

    我心头一暖,原来是这样。他不是想做。他今天上了课之后,最在意的是这个?

    我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头抵在他毛茸茸的额头上。他眸中闪现笑意,一个翻身压住我,舌头开始在我脸上重重的舔。我痒得不行,拼命的躲。

    他抱着我忽然就往山坡下滚。我又叫又笑,有他这厚厚的毛茸茸的肉垫子,一点也不觉得疼。

    最后我们停在平坦的草地上,他趴在我身上,静静看着我,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华遥,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会带给彼此,数倍的愉悦。”

    ……

    这一晚我最后的记忆,是躺在他软软的肚皮上,在山坡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把他的手臂从腰上拿开……然后摸到的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我这才察觉感觉不对,周身就像陷在软而有弹性的沙发里。回头一看,兽态的穆弦把头抵在我背上,睡得真香。

    难怪昨天睡得特别好,没有他硬硬的骨头硌着我,而是睡在他柔韧的肌肉上。

    我忍不住顺着他的毛,开始轻轻的捋。心头泛起阵阵柔软的暖意。

    今天就是回帝都的日子,我们要结婚了。

    40

    我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发呆。

    我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腰上系了条绿色腰带,裙边绣着绿叶花纹,整个人看起来很清新,也很干净。长发垂落肩头,唯有额头上佩戴了一块绿盈盈的宝石,衬得我的肤色也亮了不少。莫林还给我画了点淡妆,桃红唇蜜、淡色眼影,看起来倒有点楚楚动人的韵味。

    莫林在我身后探头探脑,终于忍不住叹息:“啧啧啧!小心指挥官今晚……”他压低声音:“兽~性大发哦!”

    “去你的!”我笑着瞪他一眼,心中却被他说得有点惴惴不安。

    这时莫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好了吗?飞机已经到了。”

    “小姐,准备好了吗?”莫林握住门把手。

    我被他说得脸上一热,点点头。

    门开了,莫普看到我,微微一怔,笑了,转头看着前方。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穆弦正负手站在走道里,徐徐转头看向我。

    依然是暗灰色军装、黑色长靴、白色手套。可也许是因为他站在阳光里,也许是因为我的心情不同,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俊美白皙、赏心悦目。

    而他看到我时明显一愣,目光就有些深沉难辨,锐利,但是又灼热。我心头一甜,心跳仿佛也加快了,微垂下头。

    “指挥官,可以走了。”莫普恭敬道。

    我等待着他过来牵我的手。

    他没动,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指挥官?”莫普的音量大了一些。

    穆弦这才淡淡抬眸看一眼莫普:“什么事?”

    我和莫普都是一愣,同时笑了——他看我……看走神了?这么机敏的一个人,居然会走神?

    我心头的甜意发酵般就要满溢,而他望着我,目光幽深得就像要把我吞没。

    “我的新娘,无与伦比的美丽。”他轻轻的说。

    听到“新娘”这个词,我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而他已经阔步走过来,牵起我的手送到唇边,黑眸紧盯着我,缓缓印上一吻。

    屋外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把遥远的海面点缀成金光一片,山坡上的岩石都被照得闪闪发亮。十艘崭新的战机,就停在草坪上,每艘旁边都站着两名飞行员。阿道普作为负责本次护航任务的队长,穿着专程定做的白色宇航服,看起来庄重又俊朗。

    “啪啪啪啪啪——”飞行员们热烈的鼓掌,阿道普深深鞠了个躬说:“两位殿下,能够护送你们回帝都成婚,是第三飞行小队无上的荣耀。”

    他们已经开始叫我殿下了……

    穆弦朝他点点头:“辛苦了。”

    我也笑着说:“谢谢你阿道普。萨缪最近好吗?”

    穆弦原本目视前方,闻言立刻转头看着我。

    我一怔,明白过来——他是听我提到陌生名字,留心着呢。我笑着解释:“萨缪是阿道普的护士女朋友。很漂亮,人也很和善。”穆弦的目光淡淡移开。

    阿道普微微一笑,答道:“萨缪的确是个好姑娘。”他看向穆弦:“殿下,可以登机了。”

    穆弦点点头,牵着我往前走。我却忍不住又看了阿道普一眼。

    他刚才的话很平常,可我听到“好姑娘”,突然就想起萨缪的好身材,还有他跟萨缪热情似火的画面——我微微有些窘,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人家指的并不是肉~体,我的思想太不纯洁了。

    “指挥官,小姐!早点回来啊!”莫林站在草坪上用力挥手,莫普负手站在他身后,也抬头望着我们。我朝他们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心里又激动又不舍。

    太空中繁星点点,像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一开始我们的速度并不快,就像小船缓缓航行在夜色水面中。通讯频道里没人说话,只播放着低柔的结婚乐曲。

    不过我并不轻松,想到几个小时后,就会抵达帝都的和平广场,在万众注目下,与穆弦完成结婚仪式,还是有点紧张。

    “华遥。”穆弦忽然拨开我们俩的面罩,低声对我说,“我有东西给你。”

    我以为是结婚礼物,心头一甜,随即暗叫糟糕——莫林没提醒我要准备礼物啊。略带歉疚的看着他,他却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伸手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条白纱?

    我接过一看,就是一条很大、很软的半透明白纱,周围镶了些闪闪发光的细钻。

    “谢谢。我很喜欢这条披肩。”我有点感动,虽然从不用披肩。

    “不是披肩,是头纱。”低沉的嗓音。

    我愣住。

    “今天和平广场上,至少有十万人观礼。”他看着我,缓缓的说,“戴上这个。”

    我立刻明白了。

    十万人,也就是大约有五万个男人会看到我。这肯定是他非常不愿意的事,但婚礼又是皇室的规定。所以才想出戴头纱这么……老套的法子?

    我心里有点甜,又有点好笑。我本来就紧张婚礼的事,也不介意戴着头纱,有个遮蔽物更加壮胆。

    “好。”我抬头笑望着他,“我戴,不让其他人看。”

    他眼中浮现笑意,清俊的眉目舒展开,显然我的话让他很愉悦。

    “殿下,舰队正在鸣炮致敬。”阿道普的声音传来。我们同时往窗外看,只见前方很远的星空中,五艘太空堡垒呈一字型排开,正同时发射炮弹。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弧形痕迹,又白又亮,就像一朵巨大的盛开的烟花。

    “殿下,恭祝新婚愉快!”尤恩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敬礼!”

    “新婚愉快!”无数沉稳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知道那是舰队的飞行员们。

    “我和华遥,感谢诸位的祝福。”穆弦温和的说,“从帝都回来后,恳请你们参加在荒芜之地举办的婚礼。”

    频道中传来欢呼声和笑声,热烈得就像要把我的耳膜冲破。这种军事风格十足的庆贺方式,让我也又激动又感动。

    过了一会儿,前方的炮火庆祝才停歇。阿道普笑着说:“殿下,我们准备跳跃了。”

    “好的。”穆弦沉声答道,忽然把我从座椅上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低头凝视着我,目光若有所思。

    “你们地球有个阿拉伯民族,他们具有令人敬佩的忠贞观。女性出门都佩戴头纱……”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妻子的脸,只给丈夫看。这条头纱,就是按照阿拉伯人的方法制作。”

    我又好气又好笑,难道想让我今后出门都戴头纱?他的占有欲真是每日剧增啊。

    “不行。我不答应。我又不是阿拉伯人。”

    他沉默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忍耐,低头在我唇上辗转:“华遥,以后戴这个。”

    我被他吻得有些喘,勉强低喃:“绝对……不行。”他堵着我的唇命令道:“听话。”

    “所有战机,按照我的口令,倒计时10、9、8……2、1,跳跃!”阿道普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笑着躲开穆弦的吻,转头看向舱外,不理他的霸道。

    银光骤然亮起,空间仿佛瞬间收缩压迫过来,但转瞬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一怔。

    眼前是一片沙尘迷蒙的星空地带。

    可我们不是应该跳跃到阳光灿烂、彩带飘扬、热闹繁华的帝都广场上空吗?

    腰间一紧,穆弦的力道加大。他清冷的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起:“阿道普?”

    我也看向前排,阿道普背对着我们坐着,却没有回答。副驾驶员也一动不动。机舱内静得出奇。

    忽然“咚”一声巨响,阿道普像一颗炮弹似,连人带座椅向上弹射出去!眨眼间,机舱顶部开了又关,阿道普已经没了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

    阿道普为什么要启动紧急逃生装置跳出去?

    穆弦松开我站起来,冷着脸拔出腰间配枪,另一只手牵着我,缓步走向前舱。看到他凝重的神色,我也绷紧了神经。

    “姜峰。”他叫副驾驶员的名字。可姜峰依旧僵坐着不动。穆弦脸色微变,我们走到姜峰身旁,看到他的眉心赫然一个血洞,俨然气绝。

    我心头一沉,看向穆弦。他的目光只在姜峰身上一顿,就移向舱外太空。我也看过去,更觉不妙——

    原本有两艘战机在我们前方护航,其他战机在四周护卫。可现在他们都不见了,正前方不远处,却多了艘中型的黑色战舰,静静悬浮着。

    机身喷涂着黑色骷髅标志——那是雇佣兵的战舰。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抖了一下——突然离开的阿道普、被杀的副驾、陌生的星域、消失的战机、雇佣兵战舰……一环扣一环,我们被暗算了。

    不,还不止这些。

    穆弦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低头看向驾驶面板。他飞快的伸手摁下几个键,屏幕上闪现一行行简略但是含义清晰的文字:

    “燃料剩余量:0;

    通讯系统:故障;

    武器系统;故障;

    紧急逃生装置:失效;

    ……”

    连我都看得出来,飞机的基本性能全部被人为破坏。

    我们被困住了。

    “是阿道普干的?他是叛徒?”我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穆弦不答,他看着前方的雇佣军战舰,眼睛里就像覆上了一层阴冷的雪雾。

    “别怕,我会处理。”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我心头一定,又感到心疼——每次遇到危险情况,他面对我时,总是轻描淡写。总是说“交给我”、“我来处理”。

    我牢牢抓住他的胳膊不吭声。

    他忽然又伸手,灵活十指在键盘输入一串串我看不懂的命令。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似乎在沉思。我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驾驶仪上方的机载屏幕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然后就亮了起来。

    画面逐渐清晰,一个男人缓缓浮现。那人穿着白色宇航服,轮廓深邃,眉目修长,眼睛黑亮,唇红齿白,嘴角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易浦城!果然是他策划了一切。虽然只听他说过几句话,但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像狐狸一样狡猾,像狼一样凶险。

    穆弦目光冰冷的看他一眼,低声对我说:“站到一边。”

    我知道易浦城通过机载摄像头,也能看到这头的我们;也知道他们俩肯定要谈话了。穆弦让我站到一边,是不想让我跟这个危险分子有接触。

    我依言退到一旁,贴着舱壁站着,心里却阵阵发冷——眼前的一切只有一个可能,阿道普是易浦城的人,只有他有可能安排这一切。可是那个温和内敛的阿道普,竟然背叛了穆弦?

    看我站定,穆弦这才转头看着屏幕,神色平静,眼神清冷,没有半点慌张或愤怒。

    画面中的易浦城笑容加深,低沉的嗓音传来:“落到我手上还这么沉得住气,诺尔殿下是第一个。”

    穆弦静静看着他,白皙的侧脸上,黑密的睫毛如同森林般遮蔽着着漂亮的眼眸。

    “我的人在哪里?”

    我一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其他九艘飞机。易浦城明显也是一怔,旋即笑了,那张线条深邃漂亮的脸,就像一张浓墨重彩的油画,腻腻的,让我觉得很厌恶。

    “我对那些小角色没兴趣。”他慢悠悠的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了帝都上空,然后非常不幸的发现,新郎和新娘……不、见、了。”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明显的玩味。

    原来如此,应该是易浦城暗中调整了我们的跳跃坐标,把我们带到这里,跟其他战机失散了。

    “你的条件?”穆弦问。与易浦城略显嚣张的态度相比,穆弦就像冰封的水面,清冷倨傲。

    易浦城却没有马上回答,颀长的身躯往后一靠,目光微微转动,这才浮现出笑意。我紧张得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让殿下失望了。”他缓缓说,“这一次,我不打算提条件。”

    我心头一惊。不打算提条件的意思是……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要杀了穆弦。

    隐隐的钝痛,仿佛潮水一样,缓缓没过我的整个胸腔。我不知道穆弦是否有办法脱身,可易浦城的话听起来太过笃定,太过冷酷,让人无法不心生惧意。

    “杀我?可以试试。”低沉柔和的嗓音,仿佛带着一种冰冷的力量,划破我心头的阴霾。我抬头一看,穆弦站得笔直,侧脸清冷,神色平静。

    舰队的飞行员们说的很对,无论何种险境,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令人心安的力量。

    穆弦的硬气也许让易浦城意外了。因为他敛了笑,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上一次战役,你让我损失了两千四百人。作为回敬,我在飞机上为二位准备了结婚礼物——一颗重磅炸弹。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一起去另一个世界。”他说的又慢,又冷。

    炸弹?!原来他早就做好准备,要炸死我们两个。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掌心也沁出层层的汗。我茫然的转头看向穆弦。他原本直视前方,像是察觉到我焦灼的目光,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

    平静而深邃的一眼。

    宛如他每天望着我的眼神,仿佛我们目前的困境、易浦城的恐吓都不存在,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他对我的笃定。

    我的心跳忽然平复下来。

    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我信他。

    “易浦城,我知道你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穆弦忽然说。

    我一愣——穆弦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我们身处险境,并不是阿道普投靠易浦城那么简单?还有玄机?

    易浦城明显一怔,笑了,是那种傲慢又讥讽的笑:“你确定?”

    穆弦点点头:“我们可以打个赌。”

    易浦城沉沉笑了:“你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杀你,为什么要跟你打赌?”

    穆弦就像没听到他的话,继续淡淡的说:“如果我说中了,你放华遥走;如果我猜错了,不仅我们的性命归你,我马上以皇族名义,写一封公开致歉信,向整个银河系的雇佣军道歉。”

    易浦城瞬间沉默下来,目光锐利的盯着穆弦。

    我心头剧震——穆弦竟然是要给我换一个活命的机会?那他呢?

    可穆弦盯着易浦城,根本不看我。清俊的侧脸就像覆上了一层寒气,倨傲、冷漠。

    我又茫然的看向画面中的易浦城。他会答应吗?

    他会答应的。

    联想到关于他的传闻,还有他之前的种种行径,我想这个人虽然唯利是图、老谋深算,但本质上,是个相当自负、相当心高气傲的人。

    穆弦让他吃了大亏,他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成功抓到我们,他宁愿不要帝国可能支付的巨额赎金,也要置穆弦于死地,可见他把面子看得比利益更重。

    以他的性格,肯定很得意抓住穆弦。现在穆弦提出打赌,他一定很好奇,穆弦是否能猜出来。而穆弦提出写道歉信,更是正中他的软肋。

    穆弦轻而易举就改变了局面,让易浦城没有马上动手杀我们。

    可就算穆弦猜到了,易浦城真的会放我走吗?

    就算放我走了,穆弦怎么办?

    果然,易浦城低头看了看表,抬头淡笑道:“成交。诺尔殿下,我给你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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