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没赴的约
三人之间小小沉默了一下。
没一会儿，韩松笑着对久安说：“怪不得，可惜了。以后公安宣传方面的事儿，还可以找你吧？”
久安点头：“工作上的事儿你尽管说。”
“好，那就以后再会了。”
韩松笑着冲两人点头示意告辞，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久安拉着程叙往前走：“今天我难得下班早，我们吃顿好的去？我想吃烤肉！”
“等等等等。”程叙打断了她，“刚那男的说怪不得，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就是说你这么帅，怪不得我喜欢你。”久安嘻嘻一笑，“可惜了我就不知道他在说啥了。”
“跟我打马虎眼是吧？”程叙看似有些吃醋，“看来我竞争对手还挺多。”
“完全没有！我一根筋，轴得很。”久安把程叙抓得牢牢的，“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啦。”
烤肉店里，鲜嫩多汁的牛排在铁板上滋滋冒着热气。
程叙拿着夹子和剪刀，时不时给肉肉们翻一翻面儿，等熟了，就剪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夹到久安碗里。
“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嘛。”久安觉得暖暖的。
“才发现？”程叙挑眉。
“确实要跟你很熟很熟了以后才能发现。要回到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告诉那时候的我有一天你会为我烤肉，肯定打死都不会信。”久安笑，“真好，程叙，我喜欢你的变化，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程叙眼含笑意：“你也变了不少，不是吗？”
“我吗？我哪儿变了？”久安问。
“更开朗了，高中那会儿总觉得你身上戴着一副镣铐，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同龄女生相比，太过安静和懂事儿了。”程叙想了想说。
久安明白他指的是李媛媛过于严厉的管教，说：“镣铐是爱也是枷锁，只不过现在我学会了给自己松松绑。”
“叶申也变了不少，这些年，我还挺对不起他的。”程叙眼神黯了黯。
“是啊，他以前多么开朗，你走后，好多人说他变得跟你一样。”久安感叹，“现在你回来了，他开心多了，只是希望他和雨薇能好好坐下来谈谈。”
“他们还没见过面吧？”程叙问。
“是呢，上次雨薇说再等等，可能这么久没见了，更害怕失去。”
“你怎么知道他俩还在乎对方呢？”
“你看不出来？”
“叶申还没来得及和我说，在山庄那两天酒都喝晕了，其他时间和你一样，总是太忙，24小时泡在医院。”程叙摇摇头，“不过，一会儿问他吧，我叫他了，他说下了班过来。”
“啊？”久安咬着一块肉，呛了一口，“你怎么不早说？我俩这么提前吃了好吗？”
“嗨，先吃吧，谁知道他下班到几点了。”程叙又往铁板上放了一块牛排。
叶申到底还是没赴得了这场约，程叙收到微信时，两人几乎都吃饱了。
“也好，我都吃撑了。”久安叹了口气。
“食量见长啊，我记得你以前早餐一个鸡蛋、一碗牛奶、一个小包子就能饱了，跟小鸟胃似的。”程叙说。
“干媒体有的吃就要抓紧吃、吃到饱，不然就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了。”久安不小心又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问，“叶申又有手术吗？这会儿都还没下班，我看当医生比当记者更辛苦啊。”
“不知道呢，他也没说，估计又被临时加的手术绊住了吧。”程叙掏出手机准备结账。
这次叶申还真不是被手术绊住的。
只是准备下班时一推开门，差点被一亮闪闪的大美女晃瞎了眼。
“你……在等我？”叶申吓了一跳。
“请你吃个晚饭，肯赏脸吗？”董雨薇笑嘻嘻地说。
她已经褪去了那天下午的沮丧劲儿，墨镜也收了起来，亮晶晶的眸子散发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光芒，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充满着跃跃欲试的美丽生机。
叶申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果然是记吃不记打。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股跃跃欲试、充满渴望的生机与美丽，董雨薇身上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了。
“和你妈说完了？她没事儿吗？”叶申问。
“生气和难过肯定还是有的，但我已经安慰她了。我从小到大碰到的幺蛾子也不少，她有一定的应对经验。”
叶申被逗笑了：“那就好，台里呢？这帖子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吧。”
“帖子已经被撤了，台里说会严肃查一查是谁发的，那帖子对电视台描述得那么仔细和准确，应该不是外人。”董雨薇说，“不过在查清楚之前，新的录制也被暂停了。”
“为什么要暂停？”叶申皱眉。
“帖子里有些事儿，没参与过录制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只不过被添油加醋改头换面地写出来了而已。就算不是我们栏目的人，也是跟我们栏目密切相关的人，所以，先查清楚再说。”董雨薇压低了声音。
“没影响到你的事业吧？”叶申问。
董雨薇耸耸肩：“谁知道呢，虽然台里领导也认定是造谣，但为了不引起争议，雪藏我一阵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就还是有影响了呗。”叶申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又看着董雨薇神采奕奕的样子，无语地问，“你怎么心情还这么好？”
“这么明显吗？”董雨薇摸了摸自己的脸，绽放了一个更大的笑容，“一起吃饭吧？一起的话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没有理由拒绝这么美丽的笑容，叶申带上门，笑着说：“走。”
“Myeyes！”八卦收集体质的张滋滋从拐角闪了出来，靠在墙上大大喘了口气，“若楠，我没看错吧？那是叶申和董雨薇吧？你跟叶申这么熟，怎么从来没说过他和董雨薇还有这层关系啊？难怪上次他这么生气。”
面对张滋滋连珠炮似的攻击，王若楠木然地站着，没有接话。
这么多年，在学校或医院能偶尔碰到叶申，是她最开心的事情，甚至是她平凡人生中唯一一点带有色彩的幻想。
她见过叶申很多与人相处时的样子，温和的、友善的、失落的、悲伤的、疏离的……但从没见过他这样看过一个人——
明明喜悦，明明期待，却又被小心翼翼压制着。
好像在对待一件极为罕见的珍宝，忍不住想触碰，却又不得不缩回手。
她忽然明白，叶申说的那句“忽然觉得好像真的可以回到过去”，也许不仅仅只是包含兄弟的归来。
“快透露点八卦，别帮叶申藏着啦。”张滋滋见王若楠没反应，抓起她的手摇晃起来，又忍不住惊呼，“你手怎么这么冷？”
“滋滋。”王若楠转头看她，藏在厚厚眼镜片儿底下的眼神终于聚焦到一起，“别老这么八卦，不然人家会说我们神经外科很闲。”
王若楠转身离去，留下张滋滋一头雾水的留在原地，搞不明白一向和善的若楠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
董雨薇挑了一个西餐厅，临湖而坐，环境很是清幽。
“请我吃这么贵的餐厅？看来主持人收入不错啊。”叶申笑着说。
“我大学出去主持一场，劳务费都好几千了好不好。”董雨薇不以为意地说。
叶申感慨地竖起大拇指：“果然美貌就是生产力。”
“我业务能力也很不错的好吗？不只是花瓶。”董雨薇不服。
“那是那是，是我失言了，自罚一杯。”叶申笑着举起红酒杯。
“大学我也去了上海。”董雨薇说。
叶申点头：“我知道。”
“可你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叶申笑了笑：“你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还在乎我有没有来找过你吗？”
“我每段感情都谈不长。”董雨薇也不掩饰，“没多会儿就忍受不了身边的人了。”
“大美女有挑剔的资本。”叶申笑着放下酒杯。
“不是的。”董雨薇看着叶申，轻声说，“我总忍不住拿他们跟你比，总觉得……都不是你。”
叶申握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滞。
“以前我总是很冲动，觉得喜欢的人啊事啊，主动去争取就好了。但你也知道的，因为我这种性格，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很多麻烦和伤害，特别是久安和程叙……”
“都过去了，很多年前也早对你说过，这不是你的责任，不必自责。”叶申说。
董雨薇自顾自说了下去：“后来我想改改我的性子吧，别老这么横冲直撞的，也等等别人主动，可我等啊等，你一次都没来找过我，到后来也就绝望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叶申觉得指尖有些酸酸麻麻的痛。
董雨薇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我们居然一次也没见过，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自己赌这个气。”
“见过一次的。”
“不可能，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董雨薇瞪大了眼睛。
叶申苦笑：“大二的时候吧，上海大学生联盟音乐节，你还记得么？”
叶申这么一提，董雨薇倒是有些印象：“你也去了？”
“对，你是主持人，风头却比那些歌手还足。”叶申回忆起那一幕，“快结束的时候你男朋友上台给你献花，整个场子都沸腾了。”
董雨薇恍然大悟：“怪不得……”
“那时我站在台下想，你终于走出来开始新生活了，也挺好。我那几年的状态也不算太好，想想也就算了。至于后来……也确实没太关注了。”
“那从现在开始，你再关注关注，好吗？”
董雨薇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紧张和期盼，又铆着一股硬着头皮也要问清楚的劲儿，等着叶申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一如当年在江边的倔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