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斯是斯文的斯（十二）
付东留被斯陆气得上火，牙疼。
他在床上辗转狂躁十分钟后出去找止疼消炎的药，很倒霉，家里的过期了。
他家远，外送药品得五十分钟以上，他没耐心等。
灌下大半瓶冰水，牙疼症状似乎稍有缓解。
回房时路过斯陆门口，他侧耳听了听里头动静，很安静。
付东留脑海立马浮现斯陆安然入睡的模样，这让他的牙疼再次发作到难以忍受。
他敲门，里头人让他滚。
付东留改为砸门，斯陆下床来开，表情说不上的别扭怪异。
“发什么疯！”她小声骂，却没有前番的底气。
付东留不想发疯也要发疯了，他二话不说拽着她回自己卧室去。
因为一路上都在心里默默准备一会儿要说的话所以没注意到斯陆的顺从。
来到主卧，付东留故意恶劣地把她往床那边推了一下。
“新婚夫妇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他说完这句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抑制不住的得意，这话说得太妙了，既没有过度解释，又精准揭露了他不爽就想要她也不爽的合理行为动机。
她不是逼着他见不喜欢的人吗？那他就强迫她跟不喜欢的人睡觉！
真是天才般的想法。付东留都想给自己鼓个掌。
准备好应对她的反抗，斯陆却在他的注视下默默爬上床钻进被子睡了。
付东留当场傻眼，这算什么套路？
他料定斯陆的乖顺背后绝对藏着大招，搞不好她打算在半夜给他下毒！
付东留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穿着外套睡。
他故意找茬：“不许穿外套睡我的床，脏。”
斯陆背对他，不给反应。
付东留催促：“快点啊。”
斯陆突然坐起身三两下脱了外套。
这一脱不得了，她里边儿就剩下吊带深V睡裙，云朵一样膨胀的被子高高堆在她腹部刚好托住她的胸脯，付东留本就是站着的，居高而下的视角一眼便看到深V之下的风光。
斯陆梗着脖子向他发射死亡视线，付东留移开目光，捡起她的外套整理好放去该放的地方。
再回来，他关灯上床。
斯陆还坐着。付东留背对她躺下，不说话了。
他因为事情走向脱离自己的预设感到些许尴尬难堪，但转念一想，凡事碰上斯陆，走向总是不可控，遂又释然。
“睡什么？起来啊！”
果然，斯陆没打算放过，冲他开战。
付东留可不能就这么怂了，起来就起来，谁怕谁？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
斯陆那边的被子早被她丢开了，她本来盘腿稳坐如泰山，视线交换的瞬间，突然向他扑了过来。
付东留手足无措地接住人。
她现在裸露的肌肤面积太大，手搁在哪儿都不合适，他别无选择，只能掐着她的腰。
斯陆借着他的力骑上他，付东留惊诧万分：“别闹了。”
斯陆冷笑一声捉住他的手不知要把它带去何处，付东留暗暗用力不让她得逞。
两人角力，斯陆不敌男人的手劲，只能改变招数突袭。
付东留及时闪开她亲过来的嘴巴，他捏着她脸颊把人向后推：“谁让你亲我？谁许你亲我？”
斯陆嘲讽：“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装什么？”
付东留气得捶床：“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是你亲我！”
斯陆双手叉腰比他还大声，吐沫星子都溅他脸上了：“谁先亲谁！？”
付东留：“我是说刚才那次！”
“一共三次你只说最后一次，你要脸吗？”
付东留还就把这张脸扯下来揣兜里了，他就问最后一次，怎样？
“我亲你是被你气糊涂了，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出于什么心理让我亲你？还要温柔地亲你？”
这句话直中要害，斯陆哑口无言。
让女孩子尴尬不是付东留的乐趣所在，但看着斯陆尴尬吃瘪他心里特别爽。
“说啊。”他逼问。
斯陆的手臂从他肩上滑落，她低下头，长发顺着她的肩头遮住她本就小巧的脸，黑暗中，她的表情完全看不见。
付东留不打算开灯，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斯陆，瘦瘦小小一个，神情失落，好不可怜。
付东留知道她在装，他不为所动，静静地看她表演。
斯陆突然擡头看他，她说：“高三那年，我想回老家读书，我爸不要我，把我赶出门，我报警了，还威胁他要去法院起诉，这么留下来的。”
付东留听完沉默了。他知道这事。
付东留和毛明辉的儿子毛宗航同班，毛宗航得罪过斯陆，被她整了一年，后来毛宗航提前出国躲她，没想到斯陆也要回老家。
毛宗航觉得斯陆又在陷害他，便跑回去找斯陆，然后就见证了斯陆和他爸之间那一出报警大戏。
没有人会在被亲生父亲扫地出门后感到荣幸、开心，她在未成年的时候用自己能借助的力量留在了父亲家，但心里一定是受伤的。
突然跟他讲这件不愉快往事是想说什么？
斯陆：“我不喜欢被人驱逐。我喜欢拍戏，我要留在这个行业，我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留下来。”
付东留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是有人不让她在演员这条路上稳稳当当走下去，所以她像十七岁对抗父亲一样寻求助力，找上了付东留。
不对，按照她的说法，是他主动送上门，人家在圈子里糊了几年可一点没想过联系他这个校友。
付东留突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星耀旗下女艺人和刘什启合作一部电视剧，关于剧中女二号的人选，刘什启力荐和他二搭话题度最高的斯陆，导演愿意给试镜机会，斯陆却推说没档期。
付东留好想笑。
说什么镜头架起来能跟刘什启热吻，怎么？热吻可以，演一个天天被刘什启暴打的可怜女人就不行？
这就是职业演员吗！
正想就此狠狠嘲笑一番斯陆，她抢先贴了上来。
“反正这个行业的规则都是你们这些人定，不是你就是肥猪，你比肥猪好一点，怎么说我也是你高中学妹，你也不丑，亲你的时候不会想吐。”
付东留真想给她一下。
他也不好奇了。她为什么喜欢拍戏？为什么非要当明星？是谁要欺负她？为什么早知道他接手了星耀却不来找他？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诸多问题他都不问了，反正就算问，她也一定会给出一个气死他的回答。
不如他先气死她好了。
打定主意，付东留搂着她的腰倒下，他把人脑袋按在他胸口，还伸腿搭在她腿上。
他说：“不吐最好，你也知道我这人洁癖。以后注意点，家里到处都要保持干净，否则别怪我这个做丈夫的批评你。”
斯陆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眼睛贴着他的手臂。
她说：“以前我和罗丹经常一起做梦，幻想一炮而红的机遇，有一次罗丹去参加晚会遇到了你，回来后她跟我说星耀的老板又年轻又帅，玩笑说让我去勾引你。”
“后来她跟公司解约，我好羡慕。罗丹跟我说你喜欢我，我就在想，要不我真的去勾引你吧，你既然喜欢我，肯定不会欺负我的吧，不会看着我被人欺负的吧。”
她说着说着开始抽泣，眼泪顺着付东留的手臂流，伤心情绪很是饱满。
付东留不为所动，他又不是猪，还能三番两次上当？
今晚她就是效仿孟姜女把长城哭断也休想他心软一分。
擡手拍拍她的肩，付东留说：“乖，调整呼吸，尽量把啜泣的声音调整到一定的频率，否则影响我休息。”
斯陆停下哭诉，一动不动让他抱着。
付东留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卧室，只剩下两人轻轻浅浅交错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付东留因为赢了她一局产生的得意情绪逐渐褪去，他开始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亲密。
就这么一直抱着合适吗？会不会显得他多喜欢抱她？回头又被她反将一军怎么办？这个人可是一向不讲理的！
斯陆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光想，还要说出来。
“罗丹跟我说你喜欢我，我还不信，我说怎么可能。现在我信了，你抱着我睡觉的动作让我信了，付东留，你不要太喜欢我哦。”
付东留就跟甩脏东西似的把她往旁边推：“滚滚滚，滚远些去。”
斯陆语气欠揍：“我明天去问问罗丹你的暗恋日记本藏哪了。”
付东留：“滚回你的房间去。”
斯陆优雅起身下床，来到自己的外套前，她拿在手中啧啧感叹：“瞧瞧这衣服叠的，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
付东留：“呵呵。”
斯陆穿好外套来到他面前，她张开双臂，表情如同接见远道而来的忠实影迷的超级偶像：“要不要再抱一下？”
付东留：“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