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吃午饭的时候,易雪林和白决让中餐厅准备了一个小包厢。
一家人和夏步青,以及酒店的经理一块儿吃点。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曹兰和白晟笑嘻嘻地推开包厢门,看了一眼,小圆桌已经坐满了。
白晟“嘶”了一声,对服务员说:“你们就没有更大的包厢吗?怎么让我哥坐在这么小的地方,都坐不开了。”
白决说:“是我让他们准备的小包厢,这不是正好够坐吗?”
白晟看了一眼,的确够坐,多一个人都插不进去。
曹兰向他使了个眼色,白晟又对服务员说:“去拿两把椅子来,大家挤一挤。”
“你们客人过来跟我们挤个什么劲。我们一家人还要说说话。”白决对服务员说,“隔壁再给他们开个小包。”
白决平时很给他这三弟面子,三弟想要做什么项目,白决吃点亏都会带着他做。
毕竟妈还在,亲兄弟之间得留点情分。
但是今天白晟带着曹兰过来,曹兰那张碎嘴让白境虞和易织年不舒服了,白决说话也懒得拐弯抹角,虽没冷脸,但笑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非常清晰。
所谓“我们一家人还要说说话”,那自然就是将白晟跟曹兰剔除在“家人”之外了。
曹兰脸上的笑摇摇欲坠。
白晟指着酒店经理,“那他……”
易雪林温和道:“我和年年有些酒店事务需要和经理聊聊。”
好么,人家要谈商业机密,他俩还非要往前凑,妥妥的没有边界感。
再杵下去只能没脸,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走了。
饭前连续两次的混合双打让易织年格外舒心,加上大厨们手艺高超,易织年吃得身心愉悦。
下午,一家人在云端酒店中逛了逛。
酒店所有规划和细节都严格按照易织年的想法落地。
这儿有个很大的公共泳池,不远处是任何时候都能来喝一杯的露天酒吧。酒吧和泳池的视野非常好,S城那栋极具未来感的地标建筑像庞然升起的巨物,近在咫尺。夜里亮起灯时更显雄伟。
在酒吧点了饮料和酒都能带到泳池这儿来,边泡在水里边消遣,还能在醉生梦死间欣赏地标大厦里年入百万的高级白领们玩命996时的灯火不熄。
能享受到同等视野的酒店房间标价,是这儿客房的三倍有余。
穿过酒吧,有一方喝茶的庭院,庭院连着小型图书馆,酒店的客人可以随意借阅图书馆里的书。
白决一路上赞不绝口,逗得易雪林和易织年迷花眼笑。
白境虞本来也想说几句好听话,结果有白决表演,根本没她上场的份。
行吧,今天她就继续扮演冷酷的姐姐吧。
图书馆里很安静,面积不大,但是书非常多。左右两侧是非常舒适的沙发,中间区域有懒人沙发和一些可以搬动的茶几、座椅。正前方是一整面的书墙,往里走,通往餐厅的长走廊墙上也全都是书。
书架上最醒目的位置上,放着好几本相同的书。
书名为《噩梦》,作者叫《混沌》。
“你收了这书商的推广费?”
白境虞抽出一本,随意翻看。
易织年说:“当然不是。我看过这本书,很特别,它值得被更多人阅读。”
白境虞有独特的阅读技巧,翻看几页之后便能够读懂故事的大概主题。
“联觉症。”白境虞说,“是挺有意思。借我看,回头给你送回来。”
“不用,我送给你了,你可以推荐给更多人。”
易织年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
都还没看手机她就开始笑,有一种心有灵犀的喜悦。
“这里的书你随便拿,都是全新的。你喜欢我都送你。我还有事先走咯,回头你跟我妈和白叔叔说一声啊,谢了。”
白境虞将书合上,淡淡地瞥她一眼。
“注意安全,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易织年走出去好几步了,听到白境虞的话回头对她扬了扬小拳头。
白境虞握着一杯加了橄榄的马提尼,漫步到走廊的尽头。
从这个方向,她看见易织年拎着手包,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上了一辆宾利。
日头还未落尽,天上的云便暗成了一片墨迹,雨丝穿针梭线,窸窸窣窣地划过枯枝残叶,汇成地面上的水流,汩汩作响。
舒泉刚刚从自动门里走出来,没能预估到风速,风雨一卷,险些将她吹得旋个身。
她紧紧抱着手里的包,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回来。
好冷。
一呼吸,眼前都有了白雾。
这场秋雨带着冻人的狠劲儿,不过一天的时间,又将温度往下压了好几度。
手机在她的裤子口袋里嗡嗡作响,舒泉看是个草莓兔头像的人给她发微信语音。
好陌生的头像,名字也是一个红彤彤的草莓表情符号。
舒泉眉心往上蹙。
这是谁?
她第一反应是奇幻公路团队的工作人员,毕竟草莓兔是和他们联动项目的重点。
但这草莓兔眼熟中又带着点精致的不同。
舒泉点开一看,这不是她专门给林恃定做的那只草莓兔吗?
身上还刻着一个“恃”字。
没错,全世界只有这一只。
舒泉眼眸发亮,立即点开聊天记录,果然是林恃。
草莓:【我来接你了,你在哪儿?】
可爱的昵称和头像,让林恃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犀利的强势变成柔和了不少。
这个手办是舒泉监了一整个月的工,跑了无数次工作室,所有细节亲力亲为精心打磨出来的。
当初想要送林恃这个礼物,主要是想感谢林恃,同时也存了私心。
希望无论多年后,她们是否还在彼此身边,林恃看到草莓兔就能想起她。
送这份礼物之初,舒泉根本没奢望过什么,只想林恃别将它丢了,放在家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都好。
谁能想到,林恃居然将它设置成了头像。
将它作为自己在网络上所有人都会看到的形象。
就像是一种宣告,一种明摆的占有。
舒泉那颗被自己压抑了无数次的心,又开始为林恃跳动。
丝丝缕缕,看不见的情丝在心头萦绕着、蹭动着。
酥软酸麻的感觉让她不得不重新调整呼吸的频率。
风雨像任性的小孩在闹脾气,刚刚歇了一会儿又开始作祟,一阵疯过一阵。
舒泉回语音过去:【这么冷,你就别来了吧?我去你家找……唔……】
舒泉还没发完语音,一阵强风便打着唿哨兜头刮过来。
她被吹怕了,转身想要躲回楼里去。
一转,却撞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那怀抱不仅将她抱住,还敞开宽松的衣襟,将她整个人包进去。
风雨瞬间被瓦解。
舒泉一怔,本能地想要挣脱,可似曾闻过的花香和体温,让脑海自动出现了那个令她想了整天的名字,那个令她毫无抵抗能力的名字。
“这么冷,我更要来接你。”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温柔。
舒泉擡头,对上一双眼。
寒风攥着劲往她面上扑,她如同海藻般浓密又黑亮的卷发被吹得向后翻扬,偏偏那双眼丝毫不惧烈风。
专注凝视着怀中人的眼,藏着两簇热意。
浓情似火。
即便从下往上看,林恃的下巴和鼻子的线条依旧美得无可挑剔。
舒泉心尖上的情丝骤然收紧,蹭动的力道加大,心动的感觉一点点像电流般在她胸腔里肆意地蔓延。
原来情丝的另一头,在林恃的手中。
林恃个高,入秋之后一直都套着过膝的风衣。
今天正好穿着驼色切斯特菲尔德大衣,很宽松,舒泉又小小一只,轻轻松松将她整个人护住。
林恃单臂维持着抱着舒泉的姿势,揽着她薄薄的肩头,带回大楼中。
自动门一关,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身体之间的燥热更加明显。
林恃见舒泉脸上潮红一片,神色局促,便放开了她。
怀抱张开,怀中人离开的瞬间,空虚感往心上压。
林恃手悬了半天,不甘心落下,寻寻觅觅,最后找了个不太张扬又甘愿的地方待着——舒泉的脑袋。
帮舒泉把乱糟糟的头发理好。
好像不久前有过类似的场景。
那场高铁站前骤降的暴雨中,林恃还为亲密的举动苦恼过。
而现在,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舒泉用凉凉的手捏住已经烫得无法忽略的耳垂,希望快点降温。
林恃:“你去哪儿我都知道。走,去车库,跟我回家。”
“嗯!”
舒泉这一声应答清脆可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林恃察觉到了。
舒泉很开心。
这是舒泉第二次来林恃家。
和第一次喝了酒浑浑噩噩不同,这回她们是一起逛了商场,又买了一堆火锅食材,开开心心地回来的。
天冷当然要涮火锅。
舒泉选的牛油锅底香辣鲜美,各种食材都能在涮到最好的时间点被她夹出来,放进林恃的碗里。
林恃面前的蘸料也是舒泉特意为她调制的。
牛肉酱和XO酱混合后,加上炸蒜末、花生碎、新鲜的蒜泥、白芝麻、小葱……林恃会吃辣,最上面再淋一层浓香的辣椒油,无论蘸肉菜还是素菜,都是一等一的好吃。
舒泉井井有条安排着厨房的一切,很果断,就像是这个领域绝对的领导者。
火锅热热闹闹地被无数食材塞满,林恃吃得额头冒汗,双唇鲜红,辣得直抽气。
舒泉抽了纸巾给她,狗狗眼笑得弯弯的,让她吃慢点。
以前林恃并不觉得火锅有什么好吃。
虽然大家都说天冷的时候猫在一起吃火锅有家的味道,可她就是不喜欢。
热、混乱,一顿火锅下来衣服上满是火锅味。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每当热腾腾的火锅端到面前,她就会想起自己七岁的生日。
那天,林朝晖和谢鸣鹤原本打算吃火锅,可惜装满了飞行走兽的一大锅珍馐没能入任何人的口。这对夫妻在餐桌上大吵特吵,林朝晖擡手一掀,一锅沸腾的热油汹涌地泼向谢鸣鹤。
幸好桌子大,给了谢鸣鹤躲避的时间,只是被烫伤了手指。
而林恃也很幸运,只被飞溅出来的滚烫汤汁烫到了手臂。
没留下什么伤痕,但是当时的疼痛感记忆犹新。
让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火锅就会联想起那种尖锐烧灼的痛觉。
火锅在别人心里是温暖的象征,对她而言是凶戾的武器。
避恐不及。
而今晚,舒泉让滚烫的火锅氤氲出了温馨的归属感。
是林恃想要的那种无风无浪的踏实。
像一只流浪太久的风筝,终于有人牵住了她的线。
好。
林恃在心里说,那就抹掉以前烦人的记忆。
从这一刻起,火锅和那对晦气的过期夫妻解绑。
以后想起火锅,只会想到一块儿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只会想到那碗用心的蘸料,只会想到热气腾腾中比梦还美的笑。
只会想到舒泉。
林恃将家里所有没拆封过的口红都拿出来,让舒泉随便挑。
舒泉震惊。
即便在丝芙兰,她也没见过这么多口红。
“都是以前的合作商送的。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每季给我寄新品。我就一张嘴,根本用不过来。”林恃跟对面的舒泉说,“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大学毕业后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化妆品生意。S城这边租给银行的商铺就是当初做化妆品生意后买的,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你没有跟我说过,我们以前说的大多数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恃总居然做过化妆品生意,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
舒泉捏着一只阿玛尼,注意力完全不在口红上,有点不确定地问林恃:
“那以后你能够多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林恃没有立刻回答,只看着她。
舒泉被她这意味不明的一眼弄得紧张,立刻解释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以后想为自己打工。我知道即便有机会,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不过我可以现在多向前辈积累,多学习学习。”
“原来你也想自己当老板。”
林恃在心里“呵呵”一声。
好一个“前辈”。
上司之后是前辈,反正舒泉可以从她这儿争取项目,争取经验,就是不想争取她本人就对了。
“是啊,因为你鼓励过我,说我人生天花板可以更高点,所以,我就想试试看。”舒泉说着说着有点羞赧,换了话题道,“那……我试口红了?”
“嗯,你试。”
舒泉对着林恃家全身镜抹口红,林恃就在她身边看着。
这气氛跟考试现场似的,弄得舒泉手中的动作都乱了。
“舒泉。”
盯了半天的林恃突然开口。
“嗯?嗯?”舒泉被惊了一下,一连蹦出两个“嗯”。
林恃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么好看的嘴唇,怎么可以这么简单粗暴对待它们?”
舒泉:“我……”
林恃从后方走来,猝不及防地抵在舒泉身后,将她控制在镜前。
那张冷艳的脸从暗处忽地进入头顶筒灯照亮的高光区域,五官强势地撞入舒泉的心里,弄得舒泉四肢僵硬,一时不敢动了。
镜中,林恃站在她后方,长长的胳膊一展,按下柜门边缘。
反弹器清脆一响,柜门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各式各样的贵妇护肤品。
舒泉看镜中的两人,挨得这么近。
林恃身子因为取物的动作,略前伸。
舒泉的后背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林恃的好身材。
心里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舒泉,很难不想到年年说过裴老师因为她在后背上乱蹭而动气的事。
的确很难熬。
做这件事的人还是暗恋对象的话,便更是苦不堪言。
林恃拿了个新的润唇膏出来,居然还是草莓味的。
林恃满意道:“很适合你。”
舒泉忽然想起林恃改了昵称和头像的事。
“来,先抹润唇膏。”
林恃将润唇膏旋出来,还拿在手里,没有要交给舒泉的意思。
舒泉笑容有点发僵:“嗯……?”
林恃摁着她的肩头。
“你那手法我看得都替你嘴唇心疼。转头。”
是要亲手帮她抹的意思。
“唔……”
舒泉转过来。
两人侧面对着镜子。
林恃一点点滋润舒泉的嘴唇,滑润的感觉很好,草莓的香味恰如其分。
就是距离实在太近了,舒泉的下巴还被林恃擡着。
舒泉克制着不要因为林恃的触碰而发抖。
心思会泄露的。
终于抹完了,林恃说:“要让它滋润你的唇几分钟,然后我帮你沾去。”
有几分钟的空闲,舒泉正好问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今天,发现你换微信昵称和头像了。”
“嗯……”林恃单臂撑在洗漱台上,一个略微拉长的音节表示肯定。
“为什么会换呢?”
“以前的感觉太强硬了,不是吗?现在多可爱。”
舒泉脱口而出:“以前也没不可爱啊。”
林恃:“那我改回去?”
舒泉立刻说:“但是现在更可爱!”
两人相视了数秒,同时笑了。
笑过之后,舒泉正想问可不可以沾掉润唇膏了。
林恃又追了一句。
“就是想用草莓兔。”
“嗯?”
缓缓擡眸,3500色温下,林恃美得很强烈。
“因为你喜欢。”
演出在晚间七点半开始。
原来裴醒对芭蕾还真有些兴趣。
裴醒对易织年说:“很难想象吧,我小时候还学过芭蕾。不过裴知免并不打算让我当舞蹈演员或者培养艺术细胞,只是觉得芭蕾能让我体态更美。或许她当时想的是漂亮的外在是能吸引优秀基因的基础条件。”
这么说起来裴醒的确手长脚长,脸真就巴掌大,气质清雅身手敏捷,很像易织年见过的那些跳舞的姑娘们。
两人刚坐下,易织年的手机就连续震了好几下。
怕看演出的时候会打扰到别的观众,她把手机拿出来打算调到免打扰模式,发现给她发微信的是杨清。
咩咩:【易织年。】
咩咩:【我刚才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跟裴老师一块儿进了剧场。】
咩咩:【那个大冷天穿着小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是你吗?】
是她,穿的还是为了和裴醒约会,千挑万选出来的小裙子。
不过,有这么惊讶吗?还分好几条发,不能一次性说完?
烤吐司:【你认错人了。】
不等杨清回复,易织年立即将手机调成免打扰。
刚要将手机塞回去,微信又来了。
你回复得倒快。
再一看,不是杨清,居然是白境虞。
白:【干嘛去了?】
白:【开宾利的是谁?】
易织年也是有点纳闷,平时她跟白境虞一个星期都未必能联系一次,从来不会查她的岗,怎么偏偏今晚怎么追来了,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裴醒的车都被她看见了?
烤吐司:【不是吧白境虞,你偷窥我?】
白:【怕人看你出门可以蒙个面。】
易织年就不明白了,白境虞这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究竟是从何而来啊?
空穴来风,必有源头。
易织年离开酒店后,白境虞也走了,今晚她还有个酒局。
亿甲科技CEO魏轩在MAR组局,热情邀请白境虞。
白境虞来了,还挺意外地碰到了为她更改开业吉日的画廊老板顾莘——也就是顾洋的妹妹。
以及江臻。
裴醒的某一位前女友。
在跟易织年发微信之前的五分钟,她刚刚听完关于裴醒交往过无数女友的精彩过往。
在江臻口中,这位裴女士私生活极其糜乱,渣过的人不计其数。
“……特别喜欢玩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睡过就丢。就我知道的几个女大学生因为她,割腕的割腕,跳桥的跳桥。她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白境虞当然不至于随便听谁说几句八卦就信以为真。
毕竟她的传闻不比姓裴的少,有多少恶意的谣言总是比真相更让人感兴趣,她比谁都清楚。
她打电话给夏步青,想让夏步青好好调查裴醒。
“不用调查了。”夏步青回答她,“已经查过了。”
白境虞:“?”
夏步青已经查过了,那必然是易雪林的嘱托。
易雪林早就注意到了裴醒?
夏步青将裴醒的家庭关系和长成历程大致说完,白境虞冷冷地“呵”了一声。
“模式化的天才,电影都这么拍。还有什么新鲜的吗?”
夏步青:“交往过两位数的女友算不算新鲜?”
白境虞:“……”
“曾经放言要取代亿甲科技成为制造业龙头,算不算新鲜?”
白境虞捏紧手中的酒杯。
新鲜,可太新鲜了。
撇开难以下定论的私生活不谈,裴醒是个狂妄混蛋的事儿板上钉钉。
姐妹俩微信对话在继续。
白境虞:【所以,开宾利的到底是谁?】
夏步青说裴醒的座驾的确就是宾利慕尚。
和接走易织年的是同一款车型。
不过白境虞还是想从易织年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烤吐司:【没谁,我老师。】
白:【你这会儿和你裴老师在一块儿呢?】
烤吐司:【昂,看芭蕾呢。】
刚刚回复出去,忽然觉得不对劲。
白境虞怎么知道是“裴老师”?
裴醒在她本科的时候教过她一年,可是她从来没有在白境虞面前提到过裴醒啊。
立即警觉。
烤吐司:【白境虞,你处心积虑套我话?】
白:【不算处心积虑,随口一套就套出来了。】
易织年:“……”
白:【你们看芭蕾的票,是我上次送你的?】
烤吐司:【对啊。】
白境虞:“……”
行啊你,用我送你的票,请姓裴的土匪看演出?
灯光一暗,马上开场。
白境虞满肚子的话还在挑挑拣拣不知道该先喷哪句,易织年立即回了一条:
【演出开始了,别闹,回头再说。】
彻底将白境虞的话头给掐断了。
白境虞:“……”
再发微信过去,果然没人搭理她。
行,易织年你真行。
白境虞将手机丢回手包,满满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