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还能比这更刺激?
自那日德政殿上当着众臣的面支持李司登基后,李煽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永王府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据坊间传说,李煽已经将最高研发署的所有权限交予沈逆。
沈逆在帝国中枢的分量,又往上拔了一大截。
新帝登基前,沈逆显然是帝国的权柄中心。而正在筹备登基大典的新帝李司,亦是她一手托上帝位的帝国新主人。
旁人眼中权倾朝野的靖安侯,此刻正疑惑地看着墙头挂着的那人。
沈逆慢悠悠地往嘴里丢一颗油炸地豆,寻思着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那女子被沈逆刚刚修复的内宅防御系统逮个正着,五花大绑在空中荡了大半天,终于见着人了,对着沈逆灿烂一笑。
“你就是靖安侯吧,我是阿阙二姐,我来找阿阙的。”
沈逆微笑。
就说眼熟呢,果然是你们第五家姐妹能干出的事儿。
第五阙坐着沈逆的电动轮椅把自己送到墙下,嫌弃道:
“二姐,你来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们第五家的脸被你丢尽了。”
二姐呵呵一笑,“提前说了你还能让我来吗?有你在,丢脸这事儿还轮不着我。”
第五阙:“信不信我不放你下来?”
二姐:“行啊,那我就跟路过的邻居聊聊天,让大家都知道逃婚的第五阙根本没死,在这儿呆着呢。”
姐俩一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开吵,隔空激情互骂。
沈逆:……
怎么会在人家家里吵起来啊?
沈逆当人,把二姐放了下来。
姐妹俩面对面倒是不吵了,偷偷找了个角落说小话。
此情此景让沈逆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狗,抱着它的时候它见人就叫,估计来只异兽都能骂骂咧咧。但凡给它放地上瞬间乖巧,不吵不闹。和第五家姐妹何其相似。
第五阙问她二姐:“阿娘真的那么生气吗?”
“这还用问?你看看我的后脖子上的红印子!本该捏你的,我替你受罪了。连无辜的我阿娘都能够下狠手,可想而知她气成什么样了。要是见着你,那肯定不是捏,得上手撕。”
“你也不能算无辜吧,毕竟收了我一百两银子,为我打掩护,你是同谋。”
二姐:??
二姐:“不是吧阿阙,我帮你,你忘恩负义。”
“你那不叫帮,你那是生意,要算行侠仗义的话,把一百两银子还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去跟阿娘说你是假死?”
“行啊,你回去跟她说呗,我看你脖子会不会被当场拧掉。”
两人没说两句又开始吵,吵得沈逆脑袋有点痛。
有一个第五阙就够了,怎么还来了俩?
头痛归头痛,但她舍不得赶人。
第五阙冒死护她的事儿,其实她挺感动的。
第五阙和沈逆不太分彼此,有事儿是真上,已经助沈逆好几次了。阿索突然出现的那夜,要不是第五阙舍身救她,她现在肯定没命了。就算侥幸还留着一条命,恐怕也被李褚所抓,用她来为登基铺路,下场都不敢多想。
这会儿吵点怎么了,吵吧,吵点有人气儿,热闹。
德政殿归来,沈逆不再依赖轮椅,平日里能走就走走,也一直在喝疗伤型强效营养液,身子恢复得很快。
沈逆看得出来,李煽还是眷恋尘世的,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份遗憾让沈逆有了种紧迫感。
之前的确也想快些康复,可是边烬终究带走了很大一部分的生命力,沈逆想让自己更振作一些,偶尔也会陷入乏力和疲倦之中。
如今她心里多了一份道不明的动力,不想蹉跎的心境在翻涌。
她又开始沉浸在工作室里。
离开前有些事得了结,有些准备得做足。
累一点,身子和脑子反而又活了。
沈逆路过姐俩,慈祥地摸摸第五阙的脑袋,走了。
二姐看着沈逆离开的背影,问第五阙:“难怪你藏这儿了,原来是给侯君当宠物。”
第五阙:……
姐俩吵归吵,感情还是很好,二姐顺势躺在第五阙的腿上。
被吊了半天,浑身疼,累得慌。
二姐说:“你能跟你侯君姐妹说一下么,这段时日我想在侯府避难。什么时候等阿娘消气了,或者你又活了,我再回去。”
第五阙:“可以。”
“你真好。”
“一百两辛苦费。”
二姐:?
二姐:“不是,阿阙,你掉钱眼里了?怎么这还要收费?”
第五阙:“嗯,刚才腿给你枕,再加五两。”
二姐:……
她的确掉钱眼里了。
当她醒来时没找到贺兰濯,却发现一张存了巨额银钱的卡时,不用任何人说半个字,她亦明白这是何意。
贺兰濯拼死救回了她的性命,留下所有的积蓄帮她完成心愿。
这是诀别。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的夜里,第五阙睁眼看天明。
给贺兰濯飞了无数封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五阙也坐着轮椅在长安城里找了一圈又一圈,从日升到日暮,只想当着贺兰濯的面对她说,你才是真傻,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山。没有你的山头,山水无趣,落日寂寞,要来有什么劲呢?
所有美好,都得有你在。
得有你。
哭了几夜后,第五阙抹掉了眼泪。
贺兰濯将她保护得这般好,不是让她躲在被窝里哭的。
如果她是个特别可靠的人,贺兰濯不会倾尽所有来救她,满足她,然后独自离开。
贺兰濯肯定会留下,向她倾诉,一起商量对策的。
第五阙对自己说,别再当个废物。
要赚钱,要自立,要变得更厉害。
她要去找贺兰濯,告诉贺兰濯:所有的事我都摆平了,你不用操心任何事,更别再离开,只需要负责喜欢我就好了.
第五阙和沈逆一同养伤,互相督促着。
第五阙还教沈逆一些调息吐纳的方法,能助精力和体力更快恢复。
沈逆在修补自己,规划前路,与此同时,为第五阙专门打造的S级武器终于完成了。
断腿已经基本康复的第五阙听到沈逆送她的宝贝终于大功告成,兴冲冲地跑到工作室。
“在哪儿呢?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沈逆正在净手,下巴冲着工作台的方向点了点,“在那,试试看。”
第五阙兴致勃勃地走到工作台前,笑容挂在脸上,眼珠子忙碌地找了一圈又一圈,疑惑了。
哪个是我的宝贝啊?
沈逆净完手擦干净,回头一看,见第五阙正在拆她的机械臂。
沈逆:“干嘛呢你?”
“这不是你给我造的武器吗?”
“你看着它像你的武器吗?那是我工作用的机械助手。”
“那是哪个?总不能是工作台吧?”
沈逆也是纳了闷了,拎起一双金属拳套丢给第五阙:
“你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没见着这儿还有一副拳套?”
第五阙接过拳套,也挺纳闷。
“我还以为这是你干活时戴的手套,工作完丢这儿了。”
“别小看它,这可是迄今为止除了逆芯之外,耗费我最多精力和财力的装备。”
金属拳套是露指的款式,通体是隐隐有光的玄色。戴上后有种神奇的皮革感,完全不觉得僵硬,手指活动起来也非常灵活舒适。
沈逆推来一个击打测试仪,自己先开了外骨骼战衣,用力一拳打上去,测试仪显示力量指数为一千零二十一。
沈逆:“你试试。”
第五阙活动活动手指,跃跃欲试。
“我是不是起码得两千起?”
“甭客气,用全力打,让我看看效果。”
第五阙准备出击的时候,沈逆还后退了一步。
这一拳出去第五阙还是略有收着力的,就怕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再次裂开。
谁知——
已经在侯府安顿下来的二姐正在茶斋里饮茶。
侍女为她倒了一杯特级白毫银针,二姐闻到那清甜的香味心旷神怡。
这侯府可真是个好地方,虽说她那六妹老是作妖作出烂摊子让她收拾,可也是托了六妹的福,她才能住进侯府。侯府里吃穿用度可都是天子赏下来的,外面有银子都买不到,二姐感觉自己被吊了大半天的罪没白受。
茶盏刚贴到嘴边,忽然轰隆隆的巨响裹着尘头迎面撞来。
二姐吓得直接蹿上了屋顶。
这是什么动静,列车撞进侯府了?
侯府塌了,但没完全塌,只是沈逆的工作室被第五阙一拳给毁了一大半。
第五阙惊怔,“我,都没用力呢……”
沈逆被落下来的灰土呛得连连咳嗽。
“看来我想的没错,再多再复杂的武器,都不及你本人实打实的给上一拳来得过瘾,痛快吗?”
第五阙欣喜地点头。
沈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拳套我送你了,不过我的侯府你得负责修好。”
第五阙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这……
怎么就一拳打散架了,你们侯府纸糊的啊?
二姐端着茶壶和茶盏从屋顶上落下来,看到第五阙从一片废墟中走来,还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侯府突然塌了?”
第五阙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
“二姐,还想枕着我的腿吗?枕一整天的那种。”
二姐:?.
明日李司要参加登基大典的第一次预排,她却火急火燎地冲到了侯府,绛色龙袍在身,肩挑日月金龙盘身,进侯府时吓得府中侍女们一哆嗦。
就连沈逆看到李司这副装扮,刚吃进去的油炸地豆都差点喷出来。
沈逆:“你怎么……”
李司直接拽起她的手,“去你工作室,走,阿阙,你也来!”
三人杀到工作室,李司卷起宽袖亲自把门合上,拉她们坐下。
“你俩可坐稳了!”
李司龙袍上身真有点儿唬人,一声令下,第五阙稳稳坐着,忽闪着大眼睛,一副待她发落的模样。
沈逆翘着腿道:“陛下,有何事快放。”
李司双手撑在她俩身前的桌面上,旒上的玉珠在她眼前相撞,噼里啪啦地响,而李司的双眼瞪得比玉珠还圆。
“先帝的记忆模块修复了。”
沈逆和第五阙同时来了兴趣。
李司:“在看她的记忆之前,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沈逆知道李司不是胆小之人,能让她这般紧张又谨慎,还一再告诫,恐怕是想象不到的惊天秘闻。
沈逆:“有两个天子的事儿咱们都经历过了,还能比这更刺激?”
李司播放之时,回眸看向沈逆,脸上铺了一层让人胆寒的冷光。
“能。”
……
李渃元的记忆之旅,从至关重要的七岁开始。
年幼的她因为极为早熟且聪慧过人,被封为端王。
李渃元七岁的时候更是不得了,觉醒了双S级精神天赋。
这是帝王的象征,是李氏代代相传的天选帝王的标志,李渃元欣喜若狂。
李渃元兴冲冲地跑去找天子,无意间却发现先帝立了太子。
不是她。
是她那位弱冠之年的皇兄,一个平平无奇S级精神天赋者。
李渃元一直在殿外等待着,等待一个和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告诉天子,她觉醒了双S级天赋,她才是帝国最当之无愧的储君!
她以为天子肯定会改变主意的,只要天子知道她现在的天赋无人能比。
可是,天子知道后也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
“元儿是朕的骄傲,可是元儿你太小了,还是个孩子。”
李渃元不解,“那又如何?我已经觉醒了双S级精神力了,那些比我年长的可有比我天赋高的?”
天子笑笑,没再和她争论,撚了一枚好吃的点心喂给她吃。
李渃元没吃。
自负的李渃元不明白,为什么她拥有绝世的天赋,却不立她为太子。
天子有天子的顾虑。
那时的唐Pro被另外两国联合倾轧,他自己又得了不治之症,太子虽没有双S级天赋,却也精明能干,能为天子分忧。
反观七岁的李渃元,只会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他,徒添烦恼。
当时的国师,正是秦无商的师姐,第五隽。
第五隽与李渃元的母亲,那时的皇后走得极近。
皇后一直都很疼爱李渃元,怕战事将启,李渃元性命不保,如今她又觉醒了极其罕见的双S级天赋,想除掉她的人只会更多。
就在皇后忧心忡忡之际,第五隽向皇后献上了一只魔种,和李渃元一模一样的小魔种。
皇后好奇地拉着小魔种看了又看,惊讶不已,真是一模一样。
第五隽道:“这种魔种的寿命都不长,但起码外人很难分辨真伪。若让魔种在外行事,可防暗杀。”
皇后非常满意,拨了一大笔银子给第五隽,让她多炼几只魔种,以防不测。
第五隽得了巨赏,心满意足地继续捣鼓她的魔种去了。
而李渃元一直都没能死心,她渴望站上帝国的顶峰。
那时让她着魔的并非对权力的渴望。
七岁的孩童,即便是天才,也未必向往权力。
是不服输的心气儿在日日夜夜折磨她。
不甘人后,是每个天才的命运和梦魇。
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李渃元偷听到太子和其生母的对话。
太子:“胶囊里面还有一个小盒?”
“对,从未来世代送来的胶囊之中,除了科技和能源之外,还有一个封印的小盒。这件事除了李氏皇室,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
太子听到此事也非常意外。
“小盒里是什么?”
“不知道,五百年了,没人打开过盒子。我听说那胶囊藏在最高研发署里,五百年国祚,三十六任皇帝,没有一人敢开启那个恐怖的魔盒。”
“恐怖的魔盒?为何这样形容?”
“据说那魔盒里蕴藏着不可控的巨大能量,是让先祖们梦寐以求的宝物。先祖们都想打开,却不知为何无人敢开。这件事我也是听太后说的,但是,现在,你得去开启它。”
太子吃了一惊,“我?”
生母拉着太子的胳膊说:“你父皇的病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他的性命,不然你道他为何这么匆忙立太子?而那小兔崽子觉醒了双S天赋,你父皇觉得她年纪尚小,还是属意你。可若再过几年,她长大了,就不一定了。
“那个盒子里藏着这个时代最大的秘密,皇室最深的渴望,你父皇也非常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但他不敢开。若你帮他打开了,他一定高看你一眼。说不定真是用之不竭的能源,那你可是立下不世之功了啊!”
太子道:“可你也说了,那是不可控的巨大能量,万一失控,真的造成巨大的灾难怎么办?”
“那就再收回去就是了,还没听说过放出来收不回去的道理。”
太子犹豫道:“我,我再想想。”
这些话好巧不巧被李渃元听去了。
李渃元在背地里笑话他,真是胆小如鼠,连盒子都不敢看一眼,便这样放弃了。
李渃元想着,若是她能将那历任天子都不敢开的神秘魔盒打开,父皇还会觉得她只是个孩子么?
她要让父皇知道,太子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皇后知道她要去触碰禁忌之盒,并不赞同。
可李渃元一心坚持。
“母后,这或许是我夺回储君之位最好的机会了。”
皇后拗不过女儿,只能提议,若真的要开,不如让魔种去开。
既能知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能以防万一。
第五隽尴尬地说:“可是,魔种不会用手。”
皇后:“那挑个侍卫去。”
李渃元觉得母亲的担忧可笑万分。
“随意挑个侍卫也太冒险了,皇室机密万一泄露,父皇追究起来岂不是得不偿失?况且这么危险的盒子,除了我没人能镇得住。既然要向父皇证明我的天赋,便没有造假的必要。”
李渃元轻漫道:“还是由我亲手来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