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出发
回去的时候,时小枫几乎是被白榆抱着回家的,何今宜想帮忙,白榆说:“没事,她不重。”
说着她将时小枫手臂搭肩膀上,搂着时小枫的腰,将她半抱着往家里走,何今宜一扭头,看到白榆因为拉扯的姿势上衣往上蹭,露出平坦的小腹,隐约可见的腹肌。
游泳那天她就看到了。
许是长期锻炼的因素,白榆的身材是真好。
何今宜低头看眼自己也很平坦的小腹,除了瘦没其他感觉,她叹气,理了理衣服一低头将白榆的上衣往下拽了拽。
耳边轻笑。
何今宜脸上本就因为酒精坨红,此刻也看不出来,她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白榆说:“何时你热不热?”
何今宜说:“还好,怎么?你很热?那你把小枫给我。”
“我看你出汗了。”白榆说:“我口袋里有面纸。”
夏天出汗不是很正常。
何今宜刚想说不用摸到自己的一头汗,她忍下要说的话,看向白榆的裤子口袋,白榆穿的略紧身裤子,她正犹豫要不要拿面纸,白榆说:“右边口袋。”
话都说到这了,何今宜也没不好意思,手指扯白榆的裤子口袋,咬牙抽出面纸。
白榆说:“给我也擦一下。”
说着脸对着她,站定,闭眼。
何今宜捏着面纸,看面前凑过来的五官,属于白榆的气息逼近,她心脏鼓噪的厉害,胡乱擦了两下,说:“好了。”
白榆睁开眼,何今宜又抽出一张新的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扔面纸的时候白榆在等她。
何今宜三两步到她身边。
白榆问何今宜:“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骗子?”
何今宜随口:“喝多了。”
白榆说:“我看你酒量挺好啊。”
是出乎意料的好,何今宜记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喝酒了,按理对酒精接受度不高,没想到今晚居然一直没醉,没醉也属夸张,是有点晕乎乎,但到不了醉的程度。
她说:“是有点意外。”
两人托时小枫进了电梯,时小枫睁开眼皮,看白榆,又看何今宜,忽然呵呵乐了一声,笑着说:“真好。”
白榆语气温和:“什么真好?”
有点哄孩子说实话的错觉。
何今宜低头,见时小枫拉她手臂,把半个身体凑过去,想让时小枫靠着,时小枫也顺势靠她身上,对白榆说:“你没走真好,她喜欢你。”
何今宜瞬间石化。
白榆也哑口。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时小枫说完就趴何今宜身上,睡过去了,何今宜想掐死她的心情都有了,白榆一双美目睇过来,何今宜眨眼,白榆开口:“她说……”
“她胡说八道!”说的有点急,何今宜音色都变了。
白榆笑了一声。
何今宜觉得被看穿了,她硬着头皮:“小枫喝醉了,胡说八道,你别当回事。”
白榆附和:“嗯。”
何今宜这才抹开脸,扶着时小枫下电梯,进门的时候白榆架着时小枫,让何今宜开门,何今宜余光一直瞄白榆,钥匙插孔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转反了。
她又转回去。
门打开,何今宜和白榆扶时小枫进房,时小枫躺床上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何今宜怕她又语出惊人,对白榆说:“让她睡吧。”
时小枫酒品还行,她们一家都不错,喝多了就想睡觉,所以何今宜倒没太担心。
白榆跟她出了房间,何今宜倒了两杯温水,给白榆递了一杯,两人坐在沙发上,经过刚刚时小枫说的话,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起来。
何今宜动了动腰身,靠沙发坐着,问白榆:“你看电视吗?”
白榆问她:“有什么好看的吗?”
何今宜说:“我最近看的都是老剧。”
白榆认可:“还是以前的剧好看。”
何今宜已经打开电视了,电视机里有她看了一半没看完的电影,是部前世今生的爱恋,她最近天马行空的想很多,找了很多部这方面的电影,不知道白榆看什么感觉,何今宜是有点尴尬的。
她扫眼白榆。
白榆看的认真,神色没变化,一双眸子盯着电视机,电视机里的光线折射进她瞳孔里,形成光怪陆离的世界。
何今宜喝了口温水,听到白榆说:“何时。”
她扭头。
白榆说:“你相信人有上辈子吗?”
何今宜想说不信,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很难不相信,她沉默没说话,白榆说:“我还是挺相信的。”
何今宜不解:“为什么?”
白榆说:“感觉吧。”
她松松身体,双手往前扩展腰身,漫不经心的说:“感觉这个东西挺奇妙,有些人认识很久,好像也没多熟悉,有些人刚认识,好像认识很久。”她看向何今宜,说:“很久。”
何今宜料想她的那些奇怪直觉,来自那段恋爱。
原来深受其害的不是她一个人,白榆也是,只是白榆没那段记忆,所以只剩感觉。
何今宜端正身体,往白榆靠了靠,斟酌措辞,几秒后说:“白榆,你对我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话如果是在以往或者任何对象面前,她都说不出口,但白榆不一样。
白榆看着她,电影里正放到男女主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暧昧溢出屏幕,音乐随之响起,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白榆说:“如果是呢?”
何今宜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榆说:“第一次见面开始的。”
果然。
和何今宜想的一样,她就说白榆再自来熟,也不会熟成这样,都是感觉作祟,何今宜坐不住了,她拉白榆的手,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一脸凝重,白榆和她面对面坐着,也敛起笑意。
何今宜说:“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白榆眼神没躲闪,直直看着何今宜:“什么秘密?”
何今宜说:“你有个女朋友。”
白榆绷着脸,何今宜不知道她是想绷着不笑,还是在隐忍情绪,几秒后,她点头:“然后呢?”
何今宜说:“然后你忘了。”
白榆沉默片刻:“什么时候的事?”
何今宜回忆,初见面的场景,说:“上大学的时候。”
白榆接话:“你是说,我和她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
何今宜思来想去,点头,她的记忆存储就是从大学的时候开始的,但零零碎碎,并不完整,她甚至不知道是大几。
白榆又问:“她是谁?”
这问题把何今宜问愣住了。
何今宜看向白榆,这个时候如果说那个人,和她长得一样,白榆会不会认为她是神经病?
不管白榆会不会认为,反正她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可又没有好的理由蒙混过去。
因为这件事一旦开了口子,就很难再扎严实了。
白榆很有耐心,见何今宜没说话,猜测:“赵虞吗?”
“当然不是。”何今宜一惊,白榆又问:“小枫?”
何今宜张口。
白榆卡在她前面说:“还是你?”
何今宜:……
不知为何,白榆这句话给她一种森然的感觉,好像雷劈中天灵盖,有股麻意顷刻覆下,席卷全身,何今宜手指尖蜷缩,握紧沙发边缘,硬着头皮:“是我,也不是我。”
白榆秀眉皱起,倏地一笑:“何时,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很像是疯子说的话,但白榆你听好了,你对我之所以会产生熟悉的感觉,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和我长一样,你们是在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在一起的,毕业后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之后你搬到我隔壁,换了工作,你之所以想和我亲近,都是因为她,你明白吗?”
白榆认真端详何今宜,似乎在考虑她到底是疯了的可能性大,还是醉酒的可能性大,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她直接问出来,而是附和何今宜:“她是谁?你的孪生姐妹?”
何今宜忙否决:“不是。”
白榆说:“那就是你?”
何今宜说:“不是我。”
先不谈她们之间有没有上同一所大学的可能,就是时隔二十年的间隙,也不是她们能跨越的,她上大学那会,白榆估计刚出生。
怎么可能是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她谈恋爱的?”白榆一针见血。
何今宜咬牙:“我——”
“我看到的。”
白榆复述:“你看到我和她在一起,上大学的时候?”
何今宜说:“差不多吧。”
白榆说:“但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何今宜摊手:“也,差不多吧。”
白榆笑:“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人和你长一样,你不知道她是谁?”
是奇怪啊,奇怪到这二十年,无时无刻都在困扰她,以为遇见白榆,会解开一切谜底,但现在不仅没解开,反而更难解释。
白榆又说:“你亲眼看到的?”
何今宜摆烂:“梦里。”
身边久久没动静。
何今宜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到底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也是白榆修养好,没当场笑出来,这要搁哪个身上,听到梦里这两个字,不得怀疑是不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和白榆发展点什么,才编造出一个和自己,长一样的人,和白榆谈恋爱。
何今宜刚想解释。
白榆说:“我知道了。”
何今宜洗耳恭听。
白榆说:“你在梦里,看到我们谈恋爱。”
何今宜:……
她无力:“真不是我。”
“你怎么这么肯定呢。”白榆不仅没觉得这件事好笑,反而认真的和何今宜讨论:“既然你说我忘记了这段感情,那换位思考,是不是也有可能,你忘记了梦里的那个对象,就是你。”
何今宜结舌,想反驳白榆,但又突然想到白榆生日那天,照片的背面,自己的字迹。
如果是那个人,会和她连字迹都一样吗?
难道,真的是她,忘记了一些事情?
何今宜沉思,听到白榆说:“我们故地重游吧。”
何今宜回神:“故地重游?”
白榆说:“我没了记忆,你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你,我们就去你梦里谈恋爱的地方,故地重游,如何?”
何今宜:“可是……”
白榆问:“害怕了?”
何今宜说:“当然不是。”
白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出发,OK?”
何今宜浑浑噩噩:“OK?”
白榆一拍手,起身:“OK。”
何今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