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开心
何今宜就是再傻,都不会看不出来白榆是有两把刷子的，那她刚刚为什么不进球？故意的？她皱眉，转头看白榆,白榆正盯着前方篮球框看，眉目微上扬,眼睫毛卷翘,皮肤白皙透粉,靠得近,来自白榆的香气萦绕鼻尖，无孔不入，何今宜想问的话也在喉咙滚了一遭，最后收回视线。
白榆说：“还打吗？”
何今宜一股气上来,好似以前,她说：“打什么，你这不挺会投篮的吗？”
白榆说：“有吗？”她笑：“凑巧而已。”
何今宜：……
几分钟前的话现在扎自己身上，她想反驳都没反驳不了,白榆也没继续闹她，只是顺手将篮球放在护栏里，何今宜走她身边,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体育馆,外面天然,空气沉闷,何今宜撑着太阳伞,瞥到白榆一半身影站在阳光下,她将伞往白榆那边挪了挪。
炙热阳光落她另一边肩膀和手臂上,焦灼出刺刺的疼。
白榆问：“前面是图书馆吗？”
何今宜擡头。
这图书馆的位置，和她记忆中也出现微弱偏差。
【“你是不是傻,这么热的天还站外面等我，进去等啊。”
“进去我怕你找不到我，我手机又没带。”
“图书馆就这么大，我还能找不到你？”
“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肯定能找到你。”】
何今宜说：“嗯，是图书馆。”
暑假不闭馆，门口站不少的小孩，还有家长，有些在给孩子戴帽子准备出来，有些收了遮阳伞刚准备进去，来来往往的通道口，也有几个大学生。
何今宜看白榆的样子，像要进去，她到门口收了伞，白榆已经先一步走到大门口了，空调风呼啦啦对着门口吹，将白榆的秀发吹乱，何今宜站空调下，沁透人心的凉意。
门口不少小孩子也拉父母的手不肯往里走，但发出的动静都不大，白榆说：“以前你经常来图书馆吗？”
“经常。”何今宜说：“不上课的时候基本都在这里。”
因为白榆喜欢人工智能，每天泡在图书馆里，连带她也喜欢上这里，她们大部分的约会时间，都是在这里。
人来人往的同学里，她们或坐在一起，或面对面坐着，白榆学习累了，就趴在桌子上：“好困。”
【“要不要睡会？”
“在这？”
“我带衣服了。”
“我不想睡在这里，我们回寝室吧，我想抱着你睡。”
“呀！”】
口无遮拦的话自然遭到一个白眼和呵斥。
何今宜看着没人坐的靠窗位置笑笑。
一个身影从她余光里，到她视线焦点里。
白榆坐在靠窗位置，冲她招手：“来。”
何今宜眨眼，三两步走过去。险竹服
白榆小声：“有没有发现什么？”
何今宜心一紧，以为自己的那些回忆被白榆发现了，她看向白榆，声音紧绷：“什么？”
白榆说：“你没发现，这里也有空调吹风口吗？”
何今宜：……
吹风口，吹风口，吹死你算了。
何今宜来了脾气，说：“没发现。”
白榆冲她招手，微挑眉，何今宜不为所动，白榆见状拉她的手腕放桌面上，阵阵凉意从手腕肌肤贴进身体脉络里。
她被冷的一个激灵，身体颤栗。
白榆察觉她反应，问：“冷？”
何今宜说：“可能刚刚外面太热。”
冷热瞬间交替，她体质又不是那种特别好的，所以自然而然就打了个寒战。
【“你怎么又没有带外套？”
“不用吧。”
“什么不用，上次你在这睡着了，被冷醒，回去就发烧你忘了？”
“那次是意外，而且谁知道你会在这里待到夜里，都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那你在这坐着。”
“你去哪？”
“我回去给你拿外套。”】
记忆中的白榆身影走远，何今宜收回视线，看到面前的白榆面露担忧，她淡笑：“真没事，适应一下就好了。”
她说着搓了搓手臂，学以前的样子，侧着头趴桌子上，白榆也顺势趴桌子上，何今宜觉得不对。
以前白榆都在看书。
她勾了勾唇角，起身对白榆说：“等我会。”
白榆面有不解，看她进了一排排的书架里。
何今宜抽了几本书抱着回来，递给白榆，白榆垂眼，又看向何今宜。
何今宜说：“以前你最喜欢这几本书。”
白榆轻笑：“是吗？”
全部是人工智能的资料书，晦涩难懂，何今宜看白榆低头认真翻阅的神色，抽一本书放脸颊下当枕头，平视的目光刚好到白榆的领口，领口平整干净，裹住纤细的脖颈，脖颈肌肤白皙细腻，白榆微低头，下巴遮住些许脖颈，何今宜的目光并未往上。
她记忆中，最喜欢这样看白榆了。
哪怕只有一个部位。
她就知道是白榆。
何今宜闭眼，熬过记忆掀起情绪最激烈的时候，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再看向白榆的目光温柔，心里撞击的不止是悸动，还有润如水的温暖。
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
失而复得？
是指记忆，还是白榆？
何今宜分辨不出来。
白榆只是翻了几页，便低头看何今宜。
估摸看她在发呆，就没出声。
何今宜侧着头趴着，听四周翻阅书的声响，还有小孩子问话的稚嫩声音，她目光扫过众人，听到手机震动。
时小枫依旧风风火火：【我马上到了，你们到哪里了？】
何今宜：【先进去等我们。】
时小枫：【OK，那我先点菜？还是等你们来了一起点？】
何今宜：【先点你爱吃的，我们一会到。】
说是一会，开车也要半小时呢，何今宜没再顾着回想，坐直身体问白榆：“走吗？”
白榆会意：“时小枫到了？”
“嗯。”何今宜说：“她吃饭最积极。”
说完她抿唇笑。
白榆似想到那场景，也扬唇。
她合上书，何今宜说：“你喜欢我们下次再来。”
白榆手指摸过平整的书页，和略有些皱褶的书皮，说：“好啊，那我们下次再来。”
何今宜将刚刚图书又送回去，和白榆一道出了图书馆，站门口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正在拨弄太阳伞，好像是收不起来，她正忙一头汗，何今宜没忍住：“要和我们换吗？”
她突兀声音让女孩惊觉，随后女孩看到两个女人瞬间放松，有些不好意思：“按钮好像坏了。”
何今宜说：“我们这个是好的。”
女孩盯何今宜看两秒，面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被晒得，她说：“那好吧，不好意思了。”
何今宜握着太阳伞，凑白榆身边，小声问：“不介意吧。”
白榆摇头。
何今宜将太阳伞和女孩做了调换。
女孩在她想走的时候说：“学姐是哪个系的？我买个新的还给你。”
何今宜说：“不用了。”
她说：“我早就毕业了。”
【“下雨了吗？”
“嗯，好像是下雨了。”
“那我们几点回家啊？要不要等雨停？我搜搜天气预报。”
“几点停？”
“好像要两个小时后。”
“那不等了，我带伞了。”
“好啊。”
“那我去下卫生间，你在门口等我。”
“咦，你伞呢？”
“刚刚有个女孩没带伞，我给她了。”
“你——”
“哎呀，淋雨不是挺好的嘛，快快快，白榆，过来！”
“学姐！学姐！”
“学姐，你的伞，我刚刚朋友给我送伞过来了，谢谢你，你是哪个系的？”
“我？我已经毕业了。”】
何今宜撑着伞站定，倏地转身看向图书馆的方向，一个个身影逐渐从模糊到清晰，面前的炽烈阳光也转变成倾盆大雨，她和白榆刚小跑几步被人学姐学姐的叫着，一把伞递了过来。
女孩走后，白榆轻哼：“哎哟，学姐。”
她拧着声音：“你别阴阳怪气。”
白榆说：“我哪敢啊，学姐。”
她想掐白榆，被她躲过去，一只手无预兆的搂她肩膀，白榆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学姐这么好心，带我回家吧。”
何今宜摸了下耳垂，觉得痒痒的，她侧头看白榆，白榆气定神闲，擡头看着前方，或偶尔转头，对上她目光白榆展颜。
遮阳伞比她们之前那把大一些，遮住两人也绰绰有余，本就不必再紧贴走的她们，依旧没分开，何今宜手臂无意会碰到白榆的手臂，白榆神色自然，走几步还问何今宜：“要不要我撑着伞？”
何今宜摇头：“又不重。”
又走几步，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何今宜垂眼：“你——”
白榆侧头：“什么？”
何今宜对上她平静目光，莞尔：“你觉得这个学校怎么样？”
她把到嘴边的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咽了回去。
白榆若想起来，肯定不会如此平静。
想到这里何今宜心里刺一下，有点疼。
白榆说：“氛围好，风景好，人好。”
何今宜说：“你都没接触过这里的人，怎么知道人好？”
“怎么没接触过？你不是吗？”
白榆意有所指：“你很好，所以这里的人很好。”
何今宜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白榆是真的。
就算没了记忆，也知道怎么说话，哄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