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饭店
白榆会画画这件事,何今宜在记忆里搜刮半天，蛛丝马迹都没有，她都不知道白榆什么时候会画画的,记忆中白榆工作很忙，她还爱加班,每次跑数据恨不能睡在院里,她倒是和白榆因为工作的事情争执一二,但都是因为白榆不按时吃饭休息,她心疼。
至于白榆的其他爱好。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何今宜低着头吃面，面条只下了一小碗，因为都不饿，所以吃得慢,猫蹲在两人碗旁边,趴着看她们吃晚饭。
【“她是不是饿了？”
“不是刚给她喂了吃得吗？”
“可是我们在吃饭，她看着我们，感觉好可怜。”
“那你下次不要提前给她喂饭,我们吃饭的时候和她一起吃。”】
何今宜点了猫鼻子，说：“是不是饿了？”
猫叫一声。
白榆说：“饿点也好，减肥。”
猫冲白榆叫了一声,比刚刚声音大了一些,何今宜失笑：“她是不是听懂你的话了？”
白榆说：“听懂更好,减肥吗？小胖猫？”
猫屁股一撅,扭头就跳下桌。
何今宜小声：“她好像生气了。”
白榆说：“没关系,一会睡觉的时候哄哄她。”
何今宜说：“你还会哄猫？”
白榆说：“何止,我还会哄人呢,要我哄你吗？”
何今宜差点没咬到舌头。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肯定红了。
白榆还在看着她。
何今宜低着头吃面条，再不把自己的嘴堵住,她真怕自己来一句：“那你哄吧。”
白榆没再说话，两人吃完面条后白榆去洗碗，何今宜摸到手机看眼，快凌晨了，时间怎么过这么快，纵使她再舍不得，还是和白榆说了回去休息。
白榆说：“等下。”
何今宜坐在饭桌前，想着白榆的这个等下是什么意思。
和她聊聊？
让她留下？
何今宜因为猜想心脏怦怦跳，白榆擦干净手，对何今宜说：“好了，走吧。”
何今宜见状忍不住：“你说的等下是有事？”
“没事。”白榆说：“我送你回去。”
何今宜：……
对门啊姐！
不要说得她们好像离十万八千里。
何今宜猜想破灭，她拒不承认因为破灭产生的失望，尽量语气如常：“没关系，我自己回去。”
白榆出奇的坚定：“还是我送你。”
何今宜拗不过：“好。”
到门口的时候白榆喊：“何时。”
何今宜擡眼，大概眼底期待太甚，白榆对上她目光，几秒后笑笑，张开手：“能抱一下吗？”
她这姿态。
何今宜心摔水泥地上，七荤八素，她都不知道怎么往前走的，已经抱着白榆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令人心安。
【“你换沐浴乳啦？”
“没有啊。”
“那你怎么香香的？”
“体香，喜欢就多闻闻。”
“……”】
何今宜双手环过白榆的腰身。
【“腰这么细，你肯定偷偷减肥了。”
“还用偷偷吗？这几天你回家我食不知味，不瘦才奇怪。”
“这么想我啊，那我今天给你做大餐，好好补偿你。”
“不用做大餐也可以补偿我。”
“怎么补偿？”
“抱紧我。”】
何今宜双手微用力，更紧的抱着白榆，她和白榆身高差不多，此刻下巴落白榆的肩膀上，透过肩膀看向里屋，猫坐在门边看着她们俩。
白榆抱她的动作很轻，轻的几乎没有力量，她只是双手虚虚环过何今宜的腰身。
但何今宜抱得紧。
所以两人身体严丝合缝，何今宜鼻尖嗅到白榆的洗发水味道。
她突然想起昨晚收到的玫瑰花，味道很相似。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久，猫挤着过来，从两人腿边绕着走，何今宜小腿发麻，她低头，白榆顺势松开了她。
何今宜低着头，隐在发丝后面的耳根有点烫，她说：“回去了。”
白榆说：“嗯，晚安。”
何今宜声音不利索：“晚安。”
走两步觉得自己没说好，又转头：“白榆，晚安。”
白榆笑。
何今宜说：“丢丢，晚安。”
猫靠着白榆。
一人一猫目送何今宜回家。
何今宜和昨天一样，回到家之后背靠着门口，深呼吸，这次比上次好，没腿软，但刚刚拥抱的触感还没消失，甜蜜的她想尖叫。
今天时小枫没立马冲出房间来问她，何今宜看眼时小枫的房间，没关严，透着缝，但里面漆黑，估摸睡觉了。
她是真当自己今晚不回来了。
虽然何今宜是打算不回来。不是要和白榆做什么，就什么都不做的那种状态。
显然，白榆没这么想。
何今宜坐沙发上，静坐一会，隔音挺好，她听不到隔壁的一点动静，她转头在家里看了一圈，空荡荡的，何今宜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漱。
出来忙活好已经快一点了，房间窗户开着，她站在窗边，往外看，除了路灯其他灯都熄灭了，对面商场也黑漆漆的，好似巨大的黑色磁铁，吸收所有的亮光，何今宜放下喝水的杯子，关上窗户，打开空调钻进被窝，动作一气呵成。
要睡着的时候她摸到冰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那张照片，昨晚她放枕头边的。
何今宜眯着眼睛看照片。
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她手指戳着白榆的脸颊，也跟着笑。
【“赵虞送的这个相机，好实用，你看拍出来的照片都不用修，原图出就很好看。”
“是挺好看，刚刚她们还在说你会拍。”
“是吗，我有天赋吧，以后旅游的时候我就负责给你拍照。”
“自己不爱拍，就爱给别人拍照。”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你不懂。”】
何今宜在床上翻了身。
【“她们在写什么？”
“生日祝福，在比谁的字好看呢。”
“那我也要写。”
“你写什么？”
“生日祝福啊，就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你就送我这个？”
“不行吗？”
“你说行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有人逮着别人要生日礼物的啊，那我马上过生日了，你送我什么礼物？”
“不送。”
“哦，是你不送的，那我也不送了。”
“是你先不送的。”
“我送了啊。”
“什么？”
“诺，照片，不是我拍的吗，怎么不算礼物？”】
何今宜没想到原来她也会逗白榆。
原来白榆气呼呼的时候，是这样的，太可爱了。
何今宜抱着被子闷进去，笑出声。
生日礼物自然不是那个照片，后来她送白榆一支口红，睡前白榆抹了口红亲吻她。
何今宜夹着被子翻来覆去，困得要死却睡不着，她一骨碌起身，走到厨房倒了杯凉水，水漫过喉间顿时整个人舒服不少。
她想到时小枫说的那句，欲求不满。
何今宜：……
她要进房间的时候听到窗户啪啦啪啦作响，何今宜走到阳台，看到下雨了。
上次下雨，是白榆搬进来的时候，她一转头，能看到白榆伸出阳台的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就能牵上那只手了。
何今宜转头，隔壁没亮光，黑漆漆的。
白榆应该睡觉了。
她想。
静静站了好几分钟，听雨声稀稀拉拉，何今宜终于确定白榆休息之后才折返回房间，再躺下心情平静些许，估摸是刚刚冷雨吹的。
何今宜合眼。
难得一夜无梦。
不过天气依旧不好，天气预报说最近一周都是小雨加中雨，时小枫抱怨房子那边又要停工，她什么时候才能搬回去，何今宜无所谓，她还挺喜欢时小枫待这边的。
白榆早上没醒来，何今宜给她发消息没回，何今宜坐在饭桌前喝粥，早上时小枫在客厅忙碌的时候她也醒了，索性起来准备今天将家里来个大扫除。
时小枫：“你不累吗？”
何今宜说：“还好。”
时小枫说：“难怪人家说谈恋爱的人精力无限，我相信了。”
何今宜：……
时小枫嘀咕：“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何今宜说：“十二点。”
“都过半夜了，那个点还回来干什么，白榆也是，都不知道留你过夜。”
何今宜：……
她觉得时小枫真是满脑子黄色思想。
虽然她也有想过。
“你脸红什么？”时小枫咋呼。
何今宜擡头看她一眼，嘴硬：“热的。”
“热？”时小枫看向打开的窗户：“今天大降温哎，马上就要秋天了，一场雨一场凉，你说我今天要不要带个外套。”
她提醒何今宜了。
今天让白榆带件外套。
时小枫说：“怎么不回我？”
何今宜说：“什么？”
时小枫说：“带外套啊？”
何今宜无所谓：“带啊。”
时小枫：……
她抱怨：“好好好，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亲侄女都不要了。”
何今宜扬唇：“你也没把我当姑姑啊。”
时小枫强词夺理：“胡说！我很尊老爱幼的！”
何今宜：……
她还没那么老。
比时小枫还小呢。
时小枫吃完一抹嘴：“今天还去店里吗？”
何今宜说：“嗯，还是五点。”
时小枫说：“昨天蛋糕做出来了吗？”
何今宜说：“做出来了，但不太满意，今天重新做。”
她想起来白榆生日给她做的什么样的蛋糕了，白榆很喜欢，她打算按照那个规格重新做一个，时小枫说：“行，那我就等着吃了，我妈问你这次生日回不回去。”
说完意识到何今宜现在这样，她说：“我替你回绝了，说你最近忙，你别露馅。”
何今宜低头：“知道了。”
她好像也是时候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她变年轻，之后的事情。
先前一直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四十二岁了，但这一个月下来，她的世界，正在和这个世界融合。
她正在和过去的自己融合，和白榆融合。
所以，她也该计划好以后了。
时小枫起身：“那我走了。”
何今宜目送她离开。
吃完早饭她端着杯子走到阳台，雨下了一夜，并不大，但阳台边缘还是被雨淋湿，一块一块水斑，何今宜盯着那块水斑。
【“又下雨了，明天不会还下雨吧？”
“应该不会。”
“为什么？”
“我生日很少下雨。”
“这也是理由？”
“半个。”
“行，反正明天我请假了，下雨也没事，中午我们早点到，下午早点溜。”
“赵虞她们是不是又说你重色轻友。”
“她们敢！我要是重色轻友我明天都不让你出门。”
“白榆你够了！！！对了，明天中午哪家饭店。”
“你这记性，小乔饭店。”】
哐当。
隔壁传来动静，何今宜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看向隔壁阳台，只有安静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