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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喜欢我妈妈的叔叔 正文 No.42 意难平

    晚上九点,酒吧里的热闹还没开始,于晴却已喝得酩酊大醉,身边只有静宜陪着她。

    于晴喝高了喜欢撒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谁要从她身边经过,冷不丁就会被她揪住胳膊,或亲密开聊,或破口大骂,端看她当时的心情。

    而此刻,她就抱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嘻嘻哈哈要跟人去开房。

    “他做初一我做十五,有什么呀!走走,房钱姐出,姐有钱!”

    男人当然看出于晴是醉了,笑呵呵地半推半就着,旁边一群看热闹的捂嘴窃笑。静宜窘得脸通红,使劲去掰于晴挂在对方身上的胳膊。

    “晴姐,我们该回去了……”

    于晴用力甩开她,厉声喊:“回什么回!那个破家谁爱住谁住去!”

    醉鬼力气都大得出奇,静宜被甩得一个趔趄,跌坐在一张椅子上,要没这张椅子,她就得狼狈倒地了。再擡眸看于晴,依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疯疯癫癫的样子,看笑话的人也越聚越多。

    静宜忽然感到血往脑子里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去,抱住于晴的腰,用力往后扯。

    于晴来了劲,拼死挣扎,两人扭来扭去,最后一起掼倒在地上。

    静宜的紧身裙似乎撕裂了,她也顾不上查看,只管死拽着于晴不放,气喘吁吁冲她发火:“你闹够了没有!为了个混蛋至于吗?就算离开他又怎么样呢,你又死不了!”

    也许是从未听静宜说过重话,也许是被静宜的话击中,于晴的哭声一下子止了,表情呆呆的,像着了魔。

    有人过来把她俩拉起来,静宜道了谢,抓起桌上的包,扶着于晴走出去,这回于晴没再反对。

    到了酒吧外,走了没几步,于晴脚一软,就在马路边坐下了。静宜摸了摸裙子后摆,还好,裂开的口子不大。她选好角度蹲下来,和于晴齐高,方便说话。

    于晴喃喃自语:“这男人是我自己挑的,当年家里那么多人反对,可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现在可真打脸……”

    静宜软声劝:“别为了面子折磨自己,除了你自己,没人真心疼你,所以你要好好对自己。错了就改,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晴身子歪过来,靠在静宜怀里,呜呜地哭,“静宜……静宜我们,我们怎么会这么惨?”

    静宜无话可说。

    后来她招了辆出租车,把于晴送回了家。

    于晴家里没人,地上还散乱着砸碎的家什,她和陈子辉是昨晚闹翻的,幸亏刚放暑假的时候就把儿子送爷爷家度假去了,昨晚大吵过后,陈子辉也收拾了几件衣物一走了之,把空荡荡的家留给于晴一个人。

    静宜伺候她洗过澡,又扶上床躺着。于晴酒量不错,在出租车上让夜风吹了一路,到家时酒意已消散大半,突然变得很沉默,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却一句话也不再说。

    静宜见她这样,反而更不放心,都走到大门口了,还是折回来,在客厅沙发里坐着。

    沙发年头久了,有些地方已经磨损。她想起前不久于晴还跟自己提过,在家具店看中一套全羊皮沙发,但陈子辉不让她买,说等搬了新房再说——他们在湖墅区看中了一栋别墅,准备买下来,将来给儿子娶媳妇用。

    地上散乱着不少零碎物件儿:破碎的镜框,装饰画,一只圆口瓷杯滚到电视柜脚边,想来是昨晚夫妻吵架时,于晴盛怒下砸的。

    静宜望着这一地没收拾的狼藉发呆,同样的痛苦她八年前也经历过,想不到八年后还会在朋友身上重演。她不知道是婚姻不幸的概率正在增大,还是单纯她俩比较倒霉?

    有微信消息提醒,她打开,看见欧阳勋发来几张照片,山上的风景,还有一张思瑞,正趴在凉亭的长凳上看云。虽然只是背影,看上去却是悠闲而快乐的。静宜紧张的心绪渐渐缓和下来。

    照片后面跟着欧阳勋发的文字:“在千峰山上。”

    昨天他就告诉过静宜,周末要带思瑞去山里。

    静宜回:“越过越舒服了,她还想回家吗?”

    欧阳勋秒回:“好像还没这想法。你在干什么?”

    “陪朋友。”

    隔了会儿,欧阳勋发来回复:“是不是上次说的那个,被丈夫背叛的?”

    静宜惊讶于他的敏锐,不过欧阳勋向来都很聪明。

    “对,是她,她已经知道了,正伤心呢。”

    “你告诉她的?”

    “不是,是我们的另一个朋友月之。”静宜边想边写,“昨天月之找机会提醒她了,刚开始她不信,还和月之吵了一架,晚上回去翻老公的手机,结果发现好多照片,她老公和不止一个女人保持那种关系,她就崩溃了,刚才在酒吧喝了个烂醉。”

    “她老公什么态度?”

    “很强硬,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他以前很听老婆话的,现在却让于晴考虑离婚,但儿子必须归他,所以于晴会崩溃。唉,不说了,总之碰上了有什么办法呢!你们今晚在山上住?”

    “对,下午去看了几个景点,晚上找了家很有农家风味的餐馆吃了顿晚饭,又走了三四里路去赶一个花灯节,居然看到了萤火虫,思瑞高兴坏了!我们刚刚回到客栈。”

    “那玩得也挺累的,要好好休息。”

    “静宜。”

    “嗯?”

    “今天思瑞和我说起砸赵斌办公室那件事了,她好像知道很多事。”

    静宜愣了下,回:“哦,一定是从我妈那儿听来的,我妈很感激你,经常夸你来着。”

    和赵斌闹离婚那阵,她担心女儿受刺激,特地把思瑞送去弟媳娘家住了一阵,直到风波平息才接回来,不过母亲袁湘萍的嘴是谁也管不住的。

    那一头忽然没动静了,过了两分钟,才又发来一条,“思瑞洗完澡了,不聊了,你早点回家,晚了不安全。”

    “好的。”

    静宜放下手机,觉得有点疲倦,便闭上眼睛养一会儿神。

    罗云来找她谈过话之后,她彷徨无计,哭了很久,妥协和抗争在心里反复交锋,最终还是决定离婚。

    赵斌不肯,解释、忏悔、求饶,声泪俱下,静宜被他搅得心乱,干脆跑回娘家,把事情原委向父母说了,反正他们迟早会知道。

    袁湘萍像被捅了马蜂窝,咋咋呼呼给女儿出各种主意,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便宜了赵斌那狗崽子。

    静宜更加心烦,却已无处可去,除了吃饭上厕所,她就躲在房间里,拒绝跟人交谈,谁来敲门都不开。

    亲戚们得着消息,轮番上阵来劝,隔着门,有劝她想开点的,有劝她务实的,也有劝她忍一忍海阔天空的,足足闹了两天。

    欧阳勋是最后一个闻讯赶来的,他没敲门,只报了声名字,一分钟不到,静宜就把门打开了。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都红着眼睛,欧阳勋细细端详了她几秒,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晚上就传来欧阳勋大闹赵斌办公室的消息,据说他是带了把锤子去的,进了公司,直奔赵斌的房间,从门口的玻璃圆桌砸起,将满堂装饰破坏殆尽。

    恼羞成怒的赵斌报了警,欧阳勋因此被拘留,在亲戚间再次引起轰动。

    得知儿子因为赵斌的缘故被请进了拘留所,赵珺梅哪里坐得住,她本就对发财后趾高气昂的赵斌一万个看不顺眼,当晚找到正跟朋友喝酒解闷的赵斌,平日的高傲斯文也不要了,泼妇一样将侄子骂了四十分钟,据说当中都没喘下气,口才之厉害令人叹为观止。

    赵斌迫于姑母的压力,不得已去派出所调解放人。等静宜闻讯赶到派出所时,欧阳勋刚刚被释放,灰头土脸,一张英俊的面庞上了无生气。他和静宜隔街相望,还是一言不发,第二天就回北城去了。

    不过经此一役,赵斌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放弃继续纠缠静宜的打算,他同意离婚,思瑞跟母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