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一的时候,姜也打算赢在起点准备创业,倒卖黄色光碟。
为了试水,她以每张光碟进价2.3元的价格,拿下了第一批货,准备以6.6元的价格出售。
然而少女创业未半中道却被室友免费瓜分一大半,第一批货只剩下一张碟,终于迎来第一位顾客,两人约好在校外的巷子里现金交易。
是日。
天黑路滑,姜也穿着黑色帽衫,戴着黑色口罩,背着书包,就等在一盏滋啦滋啦要坏掉的路灯下。
久候不至,姜也拿出手机催促了一番,那女同学终于姗姗来迟,来人看起来比较局促害羞,眼神飘忽,小声问:“没人会知道吧?”
姜也摇头,拍了拍自己的书包,压低声音道:“绝对保密,6.6元现金。”
女同学终于放心下来,在裤兜里掏了半天,姜也一直盯着,冷不丁瞥到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一点声音也没有,吓人一跳。
买光碟的女同学似有所觉,也顺着姜也的视线扭身看过去,登时一愣。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那高大的身影从黑暗里信步走来。
女同学回看姜也,蹙眉连忙说:“不买了不买了。”
然后就见她以袖遮脸,快步跑开了,姜也“欸欸欸”地喊了好几声,也无济于事。
“大哥,”姜也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冲凌砚喊,“你又要干什么?”
凌砚温雅含笑、文质彬彬,还是那副好学生模样,衬衫的纽扣扣到第一颗,白衣黑裤搭配干干净净的运动鞋,看起来清爽极了。
但是姜也知道,其人斤斤计较无耻爱装卑鄙下作下流傲慢虚伪,正儿八经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绝的是,他俩还从小一起长大,是旁人眼里亲亲热热的青梅竹马,姜也把这种事归结为,人大概都会有自己的报应。
这人闲出屁,没事儿就阴魂不散要找她茬儿,她实在不想看见他那张斯文败类讨人厌的脸。昨天她还犹豫要不要拔他自行车气阀呢。
凌砚走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书包,慵然问:“卖什么呢?我看看。”
姜也一把按住书包,嘴上若无其事道:“能卖什么,我卖东汉末年青龙偃月刀。”
说完她提步转身欲走,一股巨大的阻力又将她拽了回去。
凌砚提着她的书包,将人扣在身前,然后拉开拉链,手探进去,捞出了那张碟凑在灯下细看,渐渐的,露出个玩味的表情。
他指着光碟封面上“纯情处子”四个字,好整以暇问道:“哦?这四个字什么意思,我不认识。”
姜也毫不心虚地瞟了他一眼,说:“xuéxizīliào,会了吗?你不是好学生吗,上了大学怎么就不接受教育了呢?”
然后,姜也趁其不备一把抢过光碟,掀开帽衫往肚子里塞,动作快速,然而不过两秒,她脸上的笑容就缓缓消失了。
因为凌砚不动声色,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听说,以牟利为目的,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姜也脸都气白了,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变态!今天我又没惹你。”
凌砚欣然领受,也不看她,伸出掌心,“我耐心有限。”
姜也痛苦闭眼,慢吞吞把带着体温的光碟放在他手上,s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越想越窝囊,实在气不过,又折回来,使出蛮力,一头把他撞在路灯杆子上。
只闻他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来得及阻止姜也伸手在他裤袋里摸索,男生的裤袋又深又大,姜也摸了半天,掏出两张绿色钞票。
姜也咧嘴把钱捂在帽衫的兜里,嘿嘿笑了两声,霎时跑得比风还快。
留下凌砚僵硬地靠在路灯上,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表情看起来古怪极了。
*
创业失败后,姜也决定再找点儿别的事儿干。
宿舍里三个女孩子都各自谈起了恋爱,姜也没谈过恋爱,跃跃欲试,恰在此时,土木系有个男同学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这人叫邹彦青,国字脸,长相周正,皮肤略黑,浓眉大眼,胜在心眼少,看起来老实好相处,姜也还给姜女士打了个电话汇报,决定和此人约会试试。
两人约在电影院看电影。
出发之时,姜也画了个不太成功的妆,走出宿舍楼就看见了凌砚发来的消息。
千万不要回复这个卑鄙臭狗的消息:去哪?
千万不要回复这个卑鄙臭狗的消息:问你话
千万不要回复这个卑鄙臭狗的消息:不然告诉你妈
姜也:看电影
姜也:关你屁事
姜也关掉手机,颠颠赶去了电影院,老远就见邹彦青憨憨一个大高个,正朝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张望,在看清姜也之时十分欢喜,继而又害羞不敢看她。
两人寒暄几句,某种气氛正在发酵,就听身后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咳。
姜也往旁边让,却见凌砚正一身晴朗端正地站在他俩面前。
姜也假笑,朝凌砚挤眉弄眼,用眼神示意他快滚,嘴上很客气:“这么巧啊,这儿也能碰见。”
“这怎么能算巧呢。”凌砚仿佛双眼失明没注意她的暗示。
“啊?”
“来看电影啊。”
邹彦青正看着,姜也怕凌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于是将人拽到一边,喁喁细语:“没看见我正在约会吗?快点消失。”
“你妈让我来看着你。”凌砚不仅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还特别大,堪堪叫身后人听见。
邹彦青不由竖起了耳朵。
姜也无奈,压低声音,商量道:“下次请你吃披萨。”
“不行。”
“请你吃两顿披萨。”
“不行。”
“你这个卑鄙小人,”大概是因为坏东西今天特别不好说话,姜也觉得无形之中被气白了几根头发,眼看电影即将开场,她继续商量,“要不,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不行。”
“那你要什么?”
“我要跟你们一起约会。”?
“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姜也还在思考,心想莫不是他看上了邹彦青?连个男的都要跟她抢,真的好他妈变态。
那厢,凌砚却已经笑容可掬地跟邹彦青寒暄了起来。
“你好,我和姜也打小一起长大,住也住一块儿,你不用太客气,别把自己当外人。你哪位?自我介绍一下吧!”
邹彦青站直了,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之下略显失势,有些紧张道,“我叫邹彦青,是大一土木系的,平时喜欢看建筑类的书……”
姜也尴尬,抚掌笑道:“哈哈真好,我觉得建筑类的书很高深,我也喜欢看,就是看不懂。”
邹彦青面带喜色,一股脑道:“那看来我找到知音了。我还挺喜欢甜品的,经常去附近的甜品店,好吃的我都尝过。”
姜也本欲接话,却被凌砚抢了先机,他笑道:“真羡慕你,我倒是不太喜欢吃甜食,健身嘛,要适当控糖。”
说着一阵风过,他微微一侧身,正好迎风而立,身上薄薄的白T被风吹着吸裹在身上,露出脉络凸析、饱满紧实的胸腹肌轮廓。
姜也和邹彦青都看傻了眼。他家也不住洞庭湖,咋就养了这么个碧螺春呢。
与此同时,邹彦青忍不住吸了吸胖胖的肚子。
凌砚站直了些,往俩人中间插,隔开了他们的视线,面向邹彦青,面目和善、居高临下道:“不说这么多了,走吧,今天看电影要紧,那个彦青,你不用太拘束,就当跟自己人逛街一样。”
“没有没有。”邹彦青干笑,摆手,为难地看向姜也。
姜也表情皲裂,说:“要不买个可乐和爆米花吧?”
凌砚走在两人中间,三人齐齐往柜台去,各有心思,气氛一时诡异至极。
凌砚像个家长,带着两个呆滞的门神出来看电影,他一边买可乐爆米花,一边将两人的票都收在了手里。
两杯可乐被分发在二人手里,凌砚则拿着一大桶爆米花,电影已经开始检票,三人一言不发,走向检票口。
“你不喝可乐?”姜也吸溜着可乐狐疑,凌砚平时还挺喜欢喝可乐的,不知道又在发哪门子癫。
她自觉要矜持,不想邹彦青听到自己的脏话,遂往凌砚耳畔凑了凑,冷嘲热讽道,“你恢复本性吧,别他妈装了行不行啊哥,我害怕极了。”
凌砚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顺势握住她拿可乐的手腕,擡高,在邹彦青的注视下,凑到唇边猛吸了一大口。
姜也头上缓缓冒出个巨大的问号,都顾不得转头去看邹彦青的脸色,咬牙切齿掀开可乐盖子,得,一口气他妈的喝了半杯。
她压着火,气笑了:“你怎么不直接喝干呢?肚子里住了头水牛?照你这个吸法儿,吸血鬼来了让你嘬一口都能给你吸成木乃伊。”
邹彦青扫视二人,表情凝固,心情复杂。
凌砚毫无愧色,将票递给工作人员,然后带头往影厅走。
三张票是连号,按理说姜也本该挨着邹彦青坐,凌砚却抢先在中间位置坐下,他认为,他拿着爆米花坐在中间可以惠及三人,谁都能照顾,这样最合适。
另两人都有不同意见,心里骂骂咧咧嘀嘀咕咕絮絮叨叨,但未被采纳。
电影开场,除了荧幕上发出的微光,四周一片漆黑。
凌砚端坐着,怀里抱着爆米花桶,左右两边偶尔有手伸过来,拿里头的爆米花。
中间数次,邹彦青都不小心碰到了姜也的手,而姜也却没有如凌砚所期望地迅速弹开。
凌砚冷眼看着,然后将爆米花桶塞到邹彦青怀里,他则伸手抓出一大捧,一把把地往姜也嘴里塞。
姜也掐他:“败笔舞池的唔……”
凌砚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依然不快。
他坐在这里阴阳怪气,捉弄他们,明明搞砸了他们的约会,但是也没有好受一点。
他从小确凿无疑地讨厌姜也,并全身心地接纳自己的讨厌,每天他都在痛饮这份讨厌,以至于见不得有人喜欢她。这种喜欢令他措手不及,改变了他内心的秩序。
真是烦。
电影很快落幕,三人往外走,凌砚站在洗手间外,那二人不约而同把手里的可乐塞到他手里,对视一眼,忽而一笑,分别走进了洗手间。
凌砚一言不发,看着手里两杯可乐,他面无表情,将邹彦青那杯重重扔进垃圾桶。
走出洗手间,邹彦青接了个电话,说有点儿急事儿,匆匆离开了。
回学校的路上。
姜也雀跃地哼着歌,凌砚觑了她一眼,不高兴道:“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姜也笑眯眯的,“难得有人喜欢我,我当然很高兴啊。”
凌砚冷嗤了一声,她确实是那种不太开窍脑子不灵光的笨蛋妈宝女,成年之后才会分辨出男人的喜欢,其实以前就不少,只是她是蠢材笨蛋没觉察,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悲。
姜也却忽然站定,看着他酸唧唧的表情,说:“我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
姜也美滋滋的:“没人喜欢你,所以你嫉妒有人喜欢我,以前处处要压我一头,学习要比我好,挨的打要比我少,这次压不住我了,赫赫,你酸了,你酸啦。”
凌砚再次冷笑。
姜也只当他是真心实意嫉妒到无话可说,也不同他计较了,甚至觉得可怜,反而问起今天的电影来,“你感觉怎么样?”
“我又不会看建筑相关的书,也不喜欢吃甜品,你问我的意见干什么。”
凌砚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席话酸得掉牙,立刻扭开了头,阔步往前走。
“啊?”
姜也讶异,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快步追上去,恶声恶气道:“你把上次的光碟还给我,我还没看过。”
“要就自己来拿。”
“在哪?什么时候?”
“等通知。”
经过这次不算愉快的会面,姜也跟邹彦青聊得更频繁了些,两人接触良好,都觉得可持续发展。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月,两人虽然还没再约上一次,但却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大事。
当天姜也去上课,路过一间阶梯教室的时候,瞥见两个人在角落里抱着啃,亲得嘬嘬响。
出于八卦的天性,她偷偷摸摸凑近了看,却赫然发现男主角正是憨直爱害羞的邹彦青,女生是谁当然根本不重要。
关键是他一边跟自己聊得有来有回,一边儿跟另外一个女s生啃得滋滋响,这他妈?!
姜也一时气急上头,正打算绕进教室逮个正着当场打脸,只闻“哗啦”一声响,那抱着啃的二人陡然分开,俱是大叫一声“卧槽”,浑身被水兜头泼成了落汤鸡。
姜也愣住,擡眼一看,正是她那心机深沉、狗路过都要被算计一下的死对头,凌砚。
凌砚依旧英俊逼人,手里提着个空桶,淡定如斯,正指挥几个勤工助学的同学,泼水冲洗教室门槛。
那两人形容狼狈,女生不明就里要上前理论,却听凌砚笑问:“嚯,彦青啊,这个时间段,教室本来就是空出来打扫的,我没看见你们,对不住。”
话锋一转,他若有所思问:“哦,对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来着?”
“没事儿没事儿。”邹彦青牙关咬紧,讪讪的,可也自知理亏,只得拉着女孩儿的手落荒而逃。
凌砚盯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笑,倏尔视线一转,准确对上了姜也震惊的目光。
*
与邹彦青的“恋情”告吹之后,日子重归平静。
恰逢一个周末,姜也和凌砚一道拼车回了家。
周末跟五六个同学一起打牌玩儿,中途不知有谁提议搞点儿刺激的,几人一合计,姜也就想到了黄色光碟。
她迫不及待给凌砚打了电话,问他要上次那张黄色光碟,说私下一观,看完还给他。凌砚表示可以,但是必须在他家里看,而且当天没空,要第二天傍晚。
很符合他一贯懒驴上磨屎尿多的尿性。
众人听完心里跟铁锅上的烧肉一样滋滋作响,幻肢都翘得老高,姜也就跟凌砚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六点,在他家看片儿。
翌日。
姜也下午五点就晃晃悠悠,咬着冰砖去了凌砚家。凌家父母都从政,忙得脚不沾地,对小孩儿都比较严苛,他们要是在家姜也是断然不敢过来串门的。
凌父凌母今日不在家,照顾凌砚的阿姨也没在,姜也自在地踢掉鞋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翻出零食边吃边等人。
他家真的很空,很大。
五点半,姜也陆续收到同学的消息,都推脱说要去看烟花秀不来了,姜也傻眼,觉得败兴郁闷,心想烟花秀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继续的话,好像有点不合适啊。
虽说他们睡过一个被窝,天天打架干仗,但是一起看片略略不妥,有种乱伦的感觉。
“你回去吧。”凌砚抱臂站在房间门口,发号施令。
“为什么?”
“你都不敢看了还待在这儿干嘛。”
姜也对他的反驳欲是刻在基因里的,反问:“我成年了怎么就不敢看了?”
“别嘴硬。”
“这有什么好嘴硬的,看个片而已,谁没看过呢哈哈。而且我妈说了,不要对性羞耻,要正确看待。”
凌砚似笑非笑,唇角微微上翘,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怜悯又像怀疑。
姜也恼羞成怒,一骨碌爬起来,走进他那个不算大的房间,主动将窗帘拉上,然后铺好两个蒲团,坐下来拍着大腿催促。
凌砚看了她一眼,点亮手机屏幕,划拉了一下群消息,然后将群聊解散。
在一个小时前,他把除姜也以外的其他女生全部拉进群,发了几张肌肉虬结、利齿森森的烈性犬照片,并说明恶犬离他家近,有多次伤人史,甚至有人因此毁容。近些日恶犬发情很躁动,虽然他很想招待大家,但就怕出现意外,如果不幸发生了,那么请自行承担相应的后果与责任。
众人吓了个好歹,纷纷编了理由回绝姜也。
凌砚没骗人,烈性犬的事儿是真的,只不过这条狗在昨天被注射死亡了。
要看黄片可以,除了必须在他家看这个先决条件,他还有个前提,那就是不想有其他人。
凌砚放下手机,伸手将门合上,关掉灯,走过去把碟片推进播放机,背景音乐响起。
小电影开始了。
这片子凌砚已经看过,是个很唯美、很纯情的三级片,关于初恋,关于初次,关于青春期两人的互相探索。
电影男主角在第一次梦见女主后梦遗,故事由此展开序幕,凌砚盯着清新的电影画面,不由想起一点往事。
是他14岁的暑假。
他和姜也在暑假依旧去了她姥姥家,长风沛雨、汛期涨潮、下河钓鱼,一切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他却突然注意到了姜也的不同。
当天有暴雨,他们出发去河边之前,姜也提前在里面穿了泳衣。那件泳衣平平无奇,只依稀记得是很深的浆果色,还是在服务站随便买的地摊货。
可那天,当她将外面湿透的裤子和T恤脱掉,淋着暴雨往家里走,他才意识到,原来浆果色会衬得人很白,腌菜一样的泳衣裹在少女正在发育的身体上,胸与臀都撑起令人心惊的弧度,一把纤腰更是紧紧地咬着人的视线。
她有了很多变化。
或许早在这之前,他就发现了她的变化——嘴唇总是很润泛着蜜色的光泽,后脖颈纤细雪白,手长腿也长,身上总有好闻的味道。
有男的开始偷偷看她,跟他打听她。
可她一无所觉。
她依然像只快乐小狗在暴雨里奔跑,像扎进雪地里一样摔个不痛不痒的跤。凌砚在拉她起来的时候,看见她肌理细腻的大腿有一粒小小的痣,让雪白的肌肤显得无比鲜明。
当天回去凌砚收了湿衣服去洗,洗衣机不断搅拌的水声一直在他耳朵里回荡。他盯着自己的泳裤和她的泳衣,以各种姿势在里面扭动着滚来滚去,心情微妙。
然后他把洗好的衣服晾晒起来,被她脱掉的泳衣又变回姿色平平的腌菜,再无傍晚的惊鸿一现,可他还是对着上面一只刺绣小熊都凝视良久。
她一切或大或小的变化,都牵引他的视线,像是蓄谋已久的战争武器,逐渐渗透,软化他的态度,软化他的目光,软化他的心脏。
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14岁的姜也轻松地使用某种神秘力量,不费一兵一卒地摆平了14岁的凌砚。
当天晚上,他不再只是在梦里见到她,而是闭上眼睛想象着她,想着她的手,想着她那颗痣,绷着脸做一些自我慰藉。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为这些行为感到厌烦愧疚,因为自那之后,一切似乎更加不可控了。看见她的腰肢,看见她的腿缝,抑或光是想到她,他就有难以排遣的冲动。
即便是现在。
电影播放着,男主角还在思考怎么表白,而姜也盘腿坐在蒲团上,专注地盯着屏幕,留给他一个微微嘟嘴的侧脸。丸子头有点散了,脖颈长长的,棉质T恤卷上去,露出一截皓白的细腰……这一切都让凌砚砰然坠地,无耻地对着一起长大的邻居少女擡了头,从内裤里往外延伸。
凌砚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挡住自己,甚至快速隔着裤子调整了一下它的位置,以免一眼看过去太过触目惊心。
空气寂静。
姜也不耐烦地再撕开一个硬糖包装,扔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她伸直了腿,在地毯上划来划去,有点儿坐不住了。
这电影真的好奇葩,男主从片头就想跟女主睡觉,到现在放了整整一个小时,他竟然连去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三锤砸不出个响屁,按这个进度,一套走近科学拍完了他也脱不了裤子。呵呵。”
凌砚心不在焉道:“他是舍不得。”
“是舍不得还是不行你自己清楚。”
凌砚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