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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黑白无常 第038-042章

    第三十八章下阴司,黑白无常!(6)

    蔡莫故意的问:“我没有给你送钱啊?”慧娘就指着燃烧的火堆说:“那就是钱啊!阴间是以纸当钱的”。蔡莫一听,马上就去抱了两大捆的纸来烧,说是让阴间的爹娘少受点苦。邻居见状,发觉纸钱有这么大的用处,于是个个都掏钱来买蔡莫造的纸。消息传开后,不到几天,蔡莫家的纸全都卖光了。由于慧娘还阳的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日,因此每逢这一天,人们都会给祖先焚香烧纸。这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此刻,庙里除了刘大少和田村长,其他的一个人也没有。庙里庙外可真称得上是冰火两重天了。来到五显灵官的神像面前,刘大少将纸钱等物搁在庙里专供祭祀的香火盆子里,自己则跪在神像前的草垫上。田村长就站在那里看着,也不上前帮忙,只是偶尔被这些神像怪异的面部表情所吸引,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看看那,很是无聊。

    刘大少点了根火柴,将香纸点燃,然后一沓沓的洒在盆子里,看着它们蜷曲成黑色的废料,嘴里嘀咕着说:“五位灵官大老爷,前些天夜里的事儿实在是不好意思,恕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冒昧打扰了各位的清净。希望各位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显显灵,放我们一马!小的刘大少在这给你们起誓磕头了。只要国强,狗蛋和小麻子病好了,咱肯定给各位烧一大车子黄纸元宝,再打扫好这间庙宇,让你们住着也舒坦。”

    说完,果真一个劲儿的朝塑像磕起头来,撞在地上砰砰直响,额头都青紫了,显然不是作伪。

    当磕下第三个头,刚好扬起脸的时候,刘大少眼神一动,竟发现正中间正对着自己的那尊塑像,居然又像上次那样龇牙咧嘴的冲着自己狞笑开来,那笑脸狰狞可怖,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这件事上,刘大少心里本就有了疙瘩,这么一吓那还得了?顿时照地上一滚,险些晕了过去。爬起来时,一张笑脸被吓的煞白煞白的。田村长此时也发现了问题,赶忙上前抱住了刘大少,连连问道发生了啥事,刘大少则赶紧闭了眼,缩在了田村长的背后,用手指着神像的方向,颤抖不已:“田叔叔,我们还是走吧!那个神像笑了,那个神像又笑了!”

    “不会吧?”田村长抬头,目光定格在那个穿着蟒袍,红衣朝服的泥胚塑像之上,但看这灵官一张大黄脸,两条细长的胡子自腮边拖下,眼呈八字型,很是凶恶。

    “这……我也没见着它笑呀?”田村长自言自语道,待观察了好几分钟不见动静之后,这才收住了已经有点酸痛的眼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小侄子别怕,别怕,是你看花眼了。”但刘大少却不为所动,仍然将头扎在田村长的怀间,不敢再直视那摄人心魄的诡异神像了。

    无奈之下,田村长只得随便找个烧火棍,撩了撩盆里火焰的势头,将剩余的纸钱一并丢了进去,翻个个儿,也就燃烧的差不多了。

    “行了。”田村长拍拍手,就要回去,却被刘大少一把拉住:“田叔叔,等等,还有这张符纸也得烧掉,还得烧干净了咱们才得走,范婆婆先前可是百般叮嘱的。”

    “知道了,知道了,这老婆子就是事儿多,吃饱了撑的。”田村长不耐烦的从刘大少手中接过了那道符纸,也不多看,就直接丢到了火盆子里,看看粘上火苗了,便不再多想,拉着刘大少回去。

    “田叔叔,符烧了不?”

    “烧了,烧了。”田村长对范婆婆的东西一向没好感,随口应付道。

    “烧干净了不?”刘大少拉了拉他的手,问道。

    “都成焦炭了,能不干净吗?快走吧!不然天一黑,山路就不好走了,咱们没带煤油灯。”田村长说道。

    “好!”既然田村长都说烧成焦炭了,那八成是彻底烧完了,刘大少顿时放下了心,他也知道这地方白天还好上那么一些,到了夜里可就更完蛋了,再联想起那对着自己莫名其妙怪笑的雕像,顿时脸一白,再不敢回头,快步赶上了已经跨步向前的田村长。

    当刘大少和田村长刚走到庙宇的匾额下时,他明显感觉到田村长的身体猛烈的打了个冷颤。紧接着,田村长便转身扭头朝庙里望去。

    “是谁在叫我?”田村长冲着庙里喊了一声。刘大少则一脸惊诧的望着他说:“村长,你在跟谁说话呀?”

    “刚才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小侄子你听见没有?”田村长忽然问刘大少道。刘大少拼命的摇头,说没有听见。并安慰了一句道:“村长,可能是他听错了吧。”田村长没有回答他,刘大少清晰的看见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脚下的步伐也明显加快了。于是心里猜测:这回村长是真怕了。看来这灵官庙以后都不能来了,无论是白天夜里,都透着一股邪门劲儿。两个人的步程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先前上山的那条青石板路,两人聊着天,踩着噗嗤噗嗤的野草,倒也惬意的很。不过再往前走上那么几十米,到了山腰处得时候,前面的刘大少的却傻了眼。

    原来在拐弯的那片地段上,只剩下了一个长达两米的深坑,深坑下便是陡峭的石壁,石壁挨着悬崖,看的人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两眼直冒金星。

    “这……这路怎么变成这样了?”刘大少咋舌。

    田村长一言不发的弯下腰在四周瞧了瞧,所幸现在太阳还挂在地平线上,夜幕还没有完全拉下来,所以周遭的精致还是能看清楚个大概的。田村长摸索了片刻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也怪我大意,这条青石板路十来年都没组织乡亲们翻修了,今天真不敢巧,大概是根基不稳,我们在庙里的那会儿,搭在这上面的两块台阶脱落,卷到山坡子下面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在庙里过夜?”

    “我想想。”田村长揉了揉太阳穴,末了眼睛一亮道:“不用,咱们先打道回府吧!我记得从灵官庙下山有两条路,一条是这个,另一条是从乱坟岗那里岔下去,先到秀山村,然后再从秀山村走到咱村。”

    “乱坟岗?”刘大少听着这个词儿,有些不大自在。

    “怎么了,乱坟岗咋了,哪里又不死人?”田村长白了他一眼:“是你害怕了吧?”

    “谁害怕呢!”刘大少嘴一撅,自尊心作祟之后,刚才的那股担忧立马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就走吧!”田村长转身折返,又开始向上爬起了斜坡。

    “走就走,谁害怕谁就是王八羔子!”刘大少嘀嘀咕咕的跟在后面,伸手入怀,将临行前范婆婆百般叮嘱的那三个纸鹤停在掌心。

    夕阳下,三只纸鹤那被朱砂点过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宛若三对璀璨的宝石。但很可惜,它们只是一动不动的呆在那儿,并没有如范婆婆所说的自己扑着翅膀飞行。

    “我就知道你不会飞!”刘大少对着纸鹤自言自语道:“一个纸折的东西,会飞才怪了,真当自己是鲁班呀!”

    “小侄子,在干嘛呢?快点!”正说着,田村长的声音从庙门外响起。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刘大少重新将纸鹤塞进怀里:“也不晓得这里面装着国强他们的魂魄是真是假,不过放心就是,我会安安稳稳的把你们带回去的!”说完,他飞快追了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乱坟岗,四下里静悄悄的,一块块竖立在坟头的石碑就像是一具具站起来的尸体一样,面目狰狞地窥视着两人。给本来就恐怖的乱坟岗气氛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走着走着,走在前面带路的田村长开始有点害怕起来,便放慢了脚步和刘大少并排走,心说两个人挨着近点,也好有个照应。

    “啊!”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凄沥的惨叫。

    两个人当即七魂被吓掉五魄,下巴都差点被折腾的脱落下来。同时失声大叫道:“鬼啊!”

    第三十九章下阴司,黑白无常!(7)

    两个人惊魂未定,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两个人都哆嗦地朝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不用怕,没有什么鬼,只不过是一只夜花子。”田村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顺了顺起伏的胸膛:“哎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有鬼在喊呢!原来是那鬼东西在那树上叫。”说完便指着坟场里的一棵树。

    刘大少循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在那里,一只生着猫脸的大鸟正站在枝头上看着两人,目光锐利如刀。

    解放年代的乡村里,猫头鹰都被叫做夜花子,夜猫子。有句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它们被视为不吉祥和不吉利的东西,和乌鸦,猪屎鸟(一种喜欢在猪屎里打滚的鸟)一同被看为报丧的凶鸟。在村子里只要听到有这三种鸟在叫的话,就会立刻去驱赶,谁也不想这些鸟在自家屋顶上叫个不停。

    话说有一年,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站着一只猫头鹰在叫,那户人家起初也没有太在意,觉得也没有什么的。不就是一只鸟在叫嘛!还能够闹出什么样大的事情来?结果当天夜里那户人家里就发了一场大火,大火烧了一夜,烧红了整个天空,幸好他家里人跑得快才没有被葬身火海,大火把他的家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事后他才捶胸跺脚地说:“我知道呀,我知道要出事呀,鸟已经告诉我了呀!”

    从那以后,秀水村的乡亲们只要听到猫头鹰在叫都会去把它吓走,因为它只能够给人带来灾难和不幸。

    两个人都虚惊一场,抬头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夕阳,继续朝前走。

    “田叔叔,你信鬼吗?”走着走着,刘大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走夜路的人最忌讳说的就是这个“鬼”字,虽然现在多少还有点阳光,但也仅仅是太阳垂死挣扎的余热罢了,山洼里的阴气,正以肉眼看不见得速度慢慢往上升腾,就像是一只干枯的大手,将所有活着的东西,抓入黑暗的怀抱。

    田村长回头白了刘大少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怕什么就听到什么,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田村长冲着刘大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呀,该不会又是什么夜花子吧!”

    半夜走路经过乱坟岗的确是一件很怕的事,特别是坟场里无端端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来,听起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刚才两个人被那夜花子吓得够呛,吓得两人全身直冒冷汗,连头发和汗毛都竖起来了。夜花子在这里本来就被看做不祥之物,特别是在赶夜路的时候最忌讳听到它叫了,如果听到了它在叫的话就对着它大喊一声:“砰!”。来驱赶它走。这声音很像铁沙子枪发出的声音,一来可以赶夜花子走,二来是可以给自己壮胆。

    “有!”刘大少提了提嗓子说:“听村头的白秃子说,曾经有一个杀猪的屠夫胆子特别大,自称冷大胆,而且喜欢经常很晚才回家。”

    “有一天,他又在别人家里喝酒,喝到很晚才回家,主人就劝他在自己家里过夜,可是他不听,偏偏要走,主人家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走。在走之前主人家特别对他说,小心能驶万年船,你还是小心一点好,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看自己的身后,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你也不要应他,因为应了他他就会来勾你的魂的。屠夫听了之后很不以为然,抡起自己长满黑毛的粗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对主人说,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的外号叫什么来着,叫冷大胆!老子这一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猪了,从来都不手软。然后又按了按自己腰间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说,就连阎王也害怕我这把杀猪刀,见了我都要绕着走。然后就一脸酒气地走了。”

    “这屠夫走的时候由于背后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称肉的称没有地方放。屠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索性连称杆带称砣抗在肩上,就开始上路了。这时天已经黑了,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灰蒙蒙的月亮挂在天上,屠夫借酒壮胆大步流星地朝坟场穿过去。刚进坟场的那会倒是没有什么事,可是等他走到中央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屠夫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人捶了一下,刚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可是没有走几步又出现了和刚才同样的怪事。屠夫的醉意一下子便清醒了许多,猛然想起走之前主人家说过的话,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莫非自己今天晚上真的是碰见鬼了不成?”

    “屠夫心里越想越害怕,便加快了脚步,可是背后的东西捶自己的后背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屠夫彻底绝望了,在着荒山野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看来今天晚上自己真的是鬼追上了。真是不听朋友劝,吃亏在眼前啊!难道说自己今天晚上是要死在这里不成?”

    “终于,屠夫忍不住了,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别以为你爷爷我怕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实话告诉你,你爷爷我今天晚上还真就不怕你了,爷爷我手里还有一把杀猪刀,大不了和你拼个你死我活。骂完后屠夫抽出自己腰间的那把杀猪刀往后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刘大少神秘兮兮地对田村长说:“田叔叔,你猜他看见什么了?”

    田村长被这故事吊起了胃口,赶忙问道:“那他看见什么了?”

    刘大少却摇了摇头,摊摊手道:“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呀,你说奇怪不奇怪?”

    田村长不相信地说:“不可能,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在捶他的背呀?”

    刘大少笑着说:“田叔叔呀,你不要急嘛!听我慢慢给你讲来。”

    “话说这冷大胆看了背后之后,心里更加地害怕起来,这下可好,现在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冷大胆再也不敢看自己身后了,就这样一直被捶着,因为他怕自己一回头就看到后面也有什么怪东西在看他,就这样一直被鬼追到家里。后来那冷大胆一到家之后就敲开了邻居家的门,把晚上碰到的怪事对邻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转过去给邻居看他的后背,只见他后背被鬼捶的部位都淤青了一大块。”

    “邻居看了之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的,好不热闹。冷大胆愁眉苦脸地对邻居说,兄弟,俺的背都被捶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笑。邻居这才忍住笑,并且对他说,你傻呀,你背着称杆,把称砣也挂在上面,走起路来当然是一甩一甩的了,称砣也自然而然地砸到你的背上了,当你回头看的时候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了,就算你看到了也只是称砣,你又怎么能够想到原来一直是称砣在搞鬼呢?冷大胆听了之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我就说他娘的怎么就一直跟着我不放呢,我走多快它也捶多快,原来都是那该死的称砣在搞鬼啊!从那天以后,冷大胆再也不敢在别人面前拍着自己胸脯对别人夸海口说自己胆大了,也再不敢一个人走夜路进坟场了。毕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田村长听了之后大失所望地说:“哎,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呢,原来只是个秤砣在搞鬼。”不过随即他却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嗯,仔细琢磨下才发现,你这个故事讲得好,讲到点子上去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在科学面前,一切封建迷信,和反动派一样,都是纸老虎!”

    刘大少见自己这么辛苦地讲了这么多,却被田村长会错了意,急忙搬出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辩解道:“这些都是我听村里的老爷子们说的,老爷子们还说,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如果你一回头的话就很有可能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不回头的话,就算有鬼跟着你的话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如果你走夜路的时候有人叫你的名字,你千万不要应他,因为那很有可能是阎王派来勾魂的鬼。如果你应了,他就会马上来招你的魂,你就会死,不死也要变成很痴呆的人。还有就是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拍别人的背,因为人有三味火,鬼烧三柱香,人的三味真火有一味就在背上,被活人拍走了鬼就会来害人。如果碰到鬼的话就把手放在头上擦几下,那样鬼就不敢靠近,因为鬼也很害怕你擦掉他的三柱香。虽然说我长了这么大了还没有碰到过几次鬼,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上一辈的人传下来的,老祖宗的话是很灵验的。”

    第四十章下阴司,黑白无常!(8)

    田村长听了刘大少的这些话之后,联想起自己在灵官庙里的那阵蹊跷事儿,不觉冷汗直冒。虽是允自嘴硬,但内心深处,却也有点信以为真了。开始琢磨着,如果自己回头的话到底会看到什么,但是想起刘大少刚才所说的话又忍住了。但是没有走几步路,脑海里又浮现那样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就像是刺在肉里的刺一样,非要把它拔出来才痛快。

    田村长再也忍不住了,自己一定要往后面看看,就算是有什么东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最起码自己怀里还有一本毛主席语录呢!有五角星照着,红旗指着路,还怕个鸟!

    于是趁着刘大少不注意之际,田村长偷偷地往后面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这小心肝立马咯噔一下子。他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没有让自己叫出了声来,因为在月光底下除了自己和刘大少的影子外,还有一个人的影子在地上移动着,并且还是以同样的速度。田村长看了看前面的刘大少,他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一样,嘴里还吹着口哨。田村长皱皱眉头,以为天太黑了自己的眼睛可能看花了,于是又揉了揉眼睛向后面的路上看去。奇怪的是,刚才还是三条人影怎么现在又变成两条了,这下他心里彻底没有底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两腿发软。

    走在前面的刘大少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了田村长的话声,停止了吹口哨,向后面看了看。看到田村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装傻充愣,便对他说道:“田叔叔,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呢,快走呀,是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个鬼故事把你吓着了?”

    田村长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摇着头,用手指着自己后面的地儿,什么也不说。刘大少顺着田村长手指的地方看了看说:“什么也没有呀?”

    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田村长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地上确实只有自己和刘大少两个人的影子而已。

    刘大少则瞪大眼睛,想遇见外星人似地看着田村长:“我说田叔叔,今儿从庙里出来你就老不对劲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田村长强做欢颜地说:“小子,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想试试胆子,吓你的呢!看看你配不配做社会主义的红小兵。”

    “哎,你还要我莫要吓你,你自己倒是吓起我来了!”刘大少见是虚惊一场,便咧了咧嘴,又继续朝前走去。

    田村长也朝前面走去,没有走几步,他又鬼使神差地往后面看了一眼。现在,地面上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两条影子,也不是三条影子,而是有四条影子在移动着,一条跟在自己的影子后面,另外一条跟在刘大少的影子后面。

    “有鬼啊!”田村长再也克制不住了,扯着嗓子,失声叫道。

    “我的亲娘祖宗!”刘大少被田村长的叫声吓的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干脆转过身往后面看了有十多秒钟,一脸责怪地对田村长说:“田叔叔哎,你难道没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你这样一惊一乍的,自己没有被吓死,倒是先把我给吓死了。”

    田村长万般无奈地说:“小侄子,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刚才真的看到后面有四条影子在我们的身后,第一次有三条,当初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你说两个人怎么会有三条影子嘛!你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可是走了一段路我又往后面看了看,却变成了四条影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大少听了田村长的话之后,又朝着后面的路上看了看说:“你看清楚了,这地上明明就是两条影子。你一定是被我讲的那个鬼故事吓坏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该对你讲什么破故事了,看把你吓成这样子。”

    田村长也回头看了看地面上,正如刘大少所说的那样,地面上只有两条黑影,从自己和刘大少的脚下延伸着。看来是自己太累了,眼睛看花了。就对刘大少说:“走吧,小侄子,我们快点回去吧,估计老婆子还在那等着咱呢!还是赶路要紧。”

    两个人继续朝前走着,还没有走出十几步路远就听到彭建国大喊道:“田叔叔,快跑!”

    田村长想都没有去想,撒腿就跑。虽然嘴上说是跑,但是实际上两个人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毕竟两个人上上下下的走了几趟子路了,疲惫的很。刘大少比田村长要年轻得多,精力自然旺盛一些,还没有跑上一段路,悲剧的田村长就落后了刘大少十几米远。

    见自己落在后面,田村长的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可是心里越急两腿就越发像灌了铅一样跑不开,田村长在后面大声喊道:“小侄子,你慢点,我快追不上你了。”

    刘大少此时此刻只顾着自己拼命地往前跑,没成想田村长早已落在自己身后十几米远了,听到后面的田村长在喊自己,这才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他。而刘大少回头一看,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在踉跄的田村长背后,有一群模糊不清的身影跟着,少说也有十来个之多。从身影看那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正缓缓地跟在田村长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却也保持着和他一样的速度。刘大少看到那些身影并不是和原来的那些影子一样是印在地上,而这十几条人影却是站立的,他们都是用自己的脚走着路,但是手都是一动也不动的,就连最起码的甩手的动作也没有,活像是一具具行走的尸体一般。

    “我草!田叔叔,撒丫子!”刘大少在前面朝着后面的田村长猛使着眼色,大喊道。

    听到刘大少对自己这样喊,又看到他无比恐惧的脸,田村长啥也明白了。看来自己身后的那些东西快要追上自己了,于是下意识的朝后面看去。紧接着“啊”的大叫一声便拔腿冲向刘大少,边跑边问:“天呐!小侄子,那是什么东西呀?”

    刘大少一把抓过冲到自己身边的田村长的手说:“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太吓人了,该不会是鬼影子吧。”

    “死定了,我们两个遇见鬼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那玩意!”田村长这时候却再也管不上什么科学,什么主义了,喘着粗气地说。

    两个人向前大概又跑了十多分钟,已经跑不动了,就找了一个凸起来的土堆坐了下来。

    刘大少问田村长:“叔啊,你怎么也往回看了?”

    “哎哟!”田村长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我这还不是听了你的话嘛,你说你回头看到了怪东西,我不相信,也想回头看看,这下可好,看出鬼来了。”

    刘大少苦笑:“呵呵,你现在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田村长再没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道:“信了,信了。再不相信连命都没有了。”

    坐下来的田村长点了根烟,对身边的刘大少说:“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呀?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走不出去呀?”

    “哇塞,叔,还有大团圆呀!(解放时期的一种烟,当时很流行。)赶紧给侄子我来两根尝尝!”刘大少闻着从田村长口中吐出的那股子浓烈的烟味,眼馋道。

    “去,去,去!小孩子家,抽什么烟!”田村长瞥了瞥刘大少那怂样,啪的下打回了他的手。

    “叔,就抽这一次成不?”刘大少哀求道。

    “算了算了,给你一根吧!下不为例。”田村长无奈,只得弹给了他一根,刘大少顿时乐呵了起来,把烟凑在鼻尖使劲闻闻,做陶醉状。半晌才说道“我也不大怎么清楚,我只是知道这里是乱坟岗,前前后后的,埋了不少尸骨。虽然说这条路我不经常走,但是我一年里也走过一两回,在我的脑海里是用不了这么久就可以走出去的,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这么久还走不出去。”

    两个人转过脸相互地看了看对方,几乎同时瞪大眼睛:“不好,鬼打墙!”

    田村长脸色难看的说道:“不好了,看来我们两个真的是碰到倒路鬼了,今天晚上是别想回去了。”

    刘大少则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扔了出去说:“我听大爷们说过,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倒路鬼,说是赶夜路的人碰上倒路鬼的话任凭他怎么走也都是在原地打转,只有等到天亮鸡叫的时候才能够走得出去。”

    田村长一听,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鬼最怕公鸡叫了,我会叫。”说完他便从地上站起身来,朝着夜空扯直脖子“喔——喔——喔”地学起公鸡打鸣起来。叫完之后得意的问刘大少:“小侄子,你看我叫得怎么样呀,像不像?”

    刘大少笑着说:“叔喂,你这那里是公鸡打鸣呀,我看你这是在母鸡抱窝。”

    田村长则笑道:“你看,我叫的有用了,那些鬼影子都没有跟过来了。”

    刘大少听到田村长的话这才想起,两个人在这里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要是那些东西再追上来可就麻烦了,怎么才坐一小会怎么就把危险给忘记了。于是连忙往后面看了看,还好那些影子都没有再跟过来,如果跟了过来不被掐死也要被吓死。刘大少从地上站起身来对田村长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回去?”田村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小侄子,这里可是乱坟岗呀!咱们肯定是被这些玩意给盯上了,要是我们再碰上那些鬼乍办?”

    “不怕,我手里有竹杆,谁先上来就给谁吃一棍。”说完刘大少便拿了一根竹竿在手上。

    田村长一看这根竹竿上面还粘有白纸,便问:“你这根竹竿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刘大少捏捏鼻子,得意洋洋地说:“是从我身后的土里拔出来的,还有很多呢,我也给你弄一跟来,怎么有问题吗?”

    他蹲下身子,刚要去拔,却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吓得赶忙把竹竿丢在了地上:“鬼呀!”

    田村长闻言回头一看,也吓得呆在了原地不动,但见而人面前还不到几米远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似人非人的东西。只见那两个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什么年代的搞不清楚,反正不是现在的,两个人都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在余辉的照射下直勾勾地看着刘大少两个人。

    第四十一章下阴司,黑白无常!(9)

    田村长朝刘大少大叫道:“快跑呀,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呀?”

    月光下的刘大少回头对田村长讪讪一笑。

    田村长被刘大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吓的直冒冷汗,问道:“你怎么啦,可别吓我呀?”说完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刘大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老叔,我还以为你的胆子比我的还要大呢,看来你也会有比我胆小的时候呀,你看清楚了,这不是鬼,这是纸人。”说完之后便把那个女纸人搂在自己怀里。

    田村长一听是纸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走近一看,被刘大少搂在怀里的果然是纸人,又看了看旁边,旁边还有一些用纸扎起来的楼房轿子,等都是用纸扎起来的东西,那两个纸人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果不看仔细的人当然会以为是鬼了。

    原来两个人所处的地方正是一坐新坟。

    乡村里的习俗,死人被埋了之后,在他的坟头边上都会留下用纸扎成的金山银山,轿子轿夫,金童玉女等等的一些东西。其中的金童玉女就代表了人在死后在阴间也会有儿女相陪,有奴仆照顾。把这些东西放在坟头等过一段时间才用火烧掉,而两个人正好坐在这座新坟上歇息。

    “别闹了,我说小侄子,你那么喜欢女人,赶明你长大了,叔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处处就是了,快把那纸人放下,小心她成了精晚上变成女鬼来你家里找你。”田村长吓唬刘大少道。

    刘大少吓得一把推开了纸人,害怕万分地问田村长:“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呀。”

    见自己的谎话有了恐吓的效果,田村长忍住笑添油加醋地说:“我骗你做什么,我听老人家说坟地阴气太重,纸人吸了太多的阴气,如果再吸进你的阳气的话就会成精,到了晚上就会寻着你的气味来找你。”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呀?”刘大少惊恐地问道。

    田村长哈哈地笑着说:“那有那么好的事情呀,你以为人家女鬼真的就会来找你呀,我吓你的呢。”

    “好呀你,原来你是在吓我,害我担心得要死!”刘大少白了田村长一眼。

    田村长反口说道:“你刚才不也是吓了我一跳吗?”

    “去,去,去!”

    此时,天色已晚,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两个人商量妥协后便决定继续往家里赶。

    正当两个人起身的时候,田村长突然间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久前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被提了嗓子眼。他以为是自己耳鸣,又听错了。于是就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

    刘大少看到田村长在挖耳朵便说:“田叔叔,你走路还挖什么耳朵呀,小心把你的耳朵挖坏了去,隔壁村的王聋子就是在走路的时候挖耳朵,结果脚一滑就把耳朵给挖聋了。”

    田村长把手放下来对刘大少说:“小侄子,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呀?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胡说”刘大少出言制止道:“刚在灵官庙你也是这么个说辞,用过了的套路也不改改换个花样。喊一句狼来了有人信,喊两句三句就是撒比了。再说这荒山野岭的,除了我之外,还会有谁叫你的名字?你别想再来吓我。”

    田村长脸色通红,为自己争辩道:“我没有胡说,我刚才真的是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好象是国强的声音,要不然好好的我掏自己的耳朵做什么呀。”

    刘大少仔细端详了半晌,判断出田村长应该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之后,这才一本正经对他说:“田叔,不管叫啥,你千万不要应他呀,应了他的话你的魂就会被他勾走的,那些鬼专门学你熟悉人的声音来喊你。”

    话刚落音,就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田光荣,田光荣,你在哪里呀,你快回答我呀!”

    这下可好,不光是田村长一个人听到了,而且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田村长被吓得魂不附体,惊恐万分地看着刘大少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

    刘大少骂道:“真他娘的阴魂不散,刚刚走了影子鬼又来了勾魂鬼,什么样的倒霉事都让我们两个给碰上了,风紧,扯乎!”说完,看了田村长一眼,两个人就跑了起来。

    两个人一边跑着,耳朵边还能够听见那源源不断的可怕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不绝于耳。有的时候是在叫刘大少,有的时候是在叫田光荣。两个人都紧紧地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来,生怕自己认不住一开口回答就被那鬼勾了魂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个都再也没有听到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了,便都停了下来。

    刘大少突然说:“我好像听老人们说,如果被鬼迷了路只要,只要撒一泡尿就可以了,倒路鬼就会,就会给你让路的。”

    同样也是气喘嘘嘘的田村长说:“哎呀,我也想起来了,我说小侄子呀,你也贼不厚道了,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一番培养,你,你怎么不早说呀,害得,害得我们跑了这么久的路,那我们还等什么呀,赶紧撒泡尿不就得了吗。”

    刘大少说:“我也刚刚才想到的。”

    田村长此时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也不管什么风度儒雅不儒雅了,连忙解开裤腰带撒起尿来。刘大少也刻不容缓,解开裤腰带憋足劲撒了起来,远远看去,呼啦啦的,嘘的就像是两条水龙。

    一泡尿过后,刘大少感到无比的畅快。见田村长还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便问:“你怎么还没有完呀,刚刚进乱坟岗之前不是已经撒过了吗?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尿也特别多呀?”说完便笑了起来。

    田村长紧了紧裤腰带,大骂道:“他奶奶的,早知道我们会碰到倒路鬼,进这里之前我就不会撒尿了,害得我到了关键时刻使劲了好半天才挤出十几滴出来,连猫尿的也要比我多。”

    刘大少哈哈笑道:“早知道,那里来的早知道呀,早知道我们会碰到倒路鬼的话,我就不会和你走进这里来了。”

    田村长说:“那倒也是啊!”

    “你快看,天上好端端的怎么连月亮也没有了呀?”刘大少抬头看着天上说道。

    田村长也抬头看了看天,道:“哎,真是怪了,这天怎么无缘无故地起这么多的云呀?连月亮都被遮住了。”

    两个人都不敢伸出手去指着月亮。因为在老东北的民俗文化里有这样一个传说:人在地上指天上的月亮,天上的月亮也在指着地上的人。一个月亮,两个月亮,一只耳朵,两只耳朵。因为人的耳朵很像天上的月亮,你指着它,它也在指着你,而你的耳朵就会莫名其妙地烂掉。

    两个人抬头看了看一会天,月亮就彻底不见了,刘大少说道:“管他娘的呢,我们还是逃命要紧。”

    “不好啦。”田村长大叫着用手推了推还在抬头看天的刘大少:“小侄子,看不清路了,起了好大的雾啊!”

    刘大少低下头看了看四周,周围哪里还能够看得清楚路啊,全部被白色的浓雾给包围住了。也大叫不好道:“完了,这下全完了,连路都看不见了。”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又急又气的刘大少跳了起来,对着夜色就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不是想要我们的命吗?快给老子滚出来啊,老子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开膛破肚呢,你倒是给老子出来啊,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我告诉你,老子怕个鸟,老子死了也是个鬼,到时候继续干你,干的你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说完便举起拳头做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摸样。

    田村长冲着刘大少大喊:“小侄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冷静点行不行,我们还是坐在这里等天亮吧,反正也等不了几个时辰了。”

    “说得倒好听,你叫我怎么能够冷静得下来,我们现在连只蚂蚁都不如,被玩弄在手心里,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啊!——啊!——”刘大少突然惨叫一声,朝前面倒去。

    听到刘大少的叫声,田村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倒在地上的刘大少说:“小侄子,你怎么样了?”

    摔倒在地的刘大少说:“我没事,死不了。好象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脚。”

    田村长走过去扶起刘大少,仔细一看绊倒刘大少的东西,说:“你快看,这不是我刚丢下的竹竿子吗?”

    “你啥时候摸个竹竿子了?”刘大少一愣。

    “哦,先前看到那个纸人,我以为是个鬼,就顺手摸过来了,好防身啊对不?后来见没事,就丢后面了。”田村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哟!”一脸痛苦的刘大少顿时装腔作势的咧开了嘴:“叔叔哎,你可把我害苦了,哎哟,我的手,快断了,快断了。你得赔,至少得赔三包大团圆。”

    田村长凑了过去帮刘大少揉了揉手,问道:“小侄子,现在好点了吗。”

    刘大少像是想起来什么,说:“唉,我说叔叔呀,就算这竹竿子是你拿的,不是在我们的身后吗?怎么又跑到我们前面来了?”

    田村长回答道:“是呀,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放下竹竿就和你一直往前跑了,这竹竿什么时候又到了我们的前面来了?”

    两个人相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又回来了!”

    两个人都感到万分的绝望,刘大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想起来,沮丧地说:“完了,完了,我们走来走去走了大半夜,还是走不出这片该死的乱坟岗,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跟你走这条路呀!”

    田村长理亏,只得坐在刘大少的身边安慰他道:“小侄子,现在说后悔还有什么用,不来也都来了。看来我们两个今天晚上指定得赖在这里了。也别指望从这里出去,与其在这里乱串,我们还不如坐下来等天亮鸡叫,天亮了我们也就自然能走出去了,你看看周围全都是浓雾,就算是有路也不一定能够走得出去的。”

    刘大少同意地点了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哎哟,搞了大半夜累死了,我们还是坐下来睡一觉吧!”说完便靠在田村长的背上睡了起来。

    田村长此时此刻也是全身酸痛,两个人在原地折腾了大半夜的确实是很累的。但自己一点也睡不着,望着已经打起呼噜的刘大少苦笑道,你可倒好,睡得这么心安理得,可苦了我了,就你这副睡相,被鬼抬了去都不知道。

    田村长想起小时候爱信这套的祖母曾经对自己说过,倒路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害人命的,只是把你困在原地不让你出去而已。自己这才猛然想起来,两个人为什么逃了这么久都没有逃出去,但也不见有什么冤魂厉鬼前来索命,一切都原自于自己内心的恐惧。是自己疑心生了暗鬼,所以就产生了幻觉。但是两个人当时都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沉得住气呀,这样一来就正好中了那些倒路鬼的下怀了。自己吓自己,拼命的逃蹿,也只是徒劳和枉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想着想着,田村长就只觉的眼皮子如同灌了铅似地往下坠,那感觉实在难以形容,就是困,出了奇得困,比吃了安眠药还困。以至于他的脑袋在坚持了几十秒后,终于磕了下去,但随即又是片刻的清醒,可刚刚将疲惫不堪的脑袋抬起来,却又像小鸡琢米似地点了下去,如此往复。迷茫中,发现脸上凉冰冰的,好像是一双小手在那里摸来摸去,田村长缓缓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孩子,穿着那种旧社会带着铜钱花纹的寿衣,戴个地主帽子,两边脸上各点了一对红彤彤的胭脂,樱桃小嘴,和煞白的脸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到田村长睁开眼睛,那小鬼显然不高兴了,一龇牙,一咧嘴,扬起尖尖的指甲,就要合身扑上。

    “不要呀。”田村长电打了般机灵,浑身直哆嗦。

    拖着下巴的手从漆盖上滑了下来,幽幽醒了过来,自言自语地说着“好在是个梦呀,真的是好险呀,看来是自己太累了才会做这样的怪梦。”说完他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耳边响起的是那些躲在草丛里叫得甚欢的蛐蛐,和暗夜无边里两个人饥肠辘辘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田村长神色紧张地用手肘推了推还靠在自己背上睡得正香的刘大少:“小侄子,你快醒醒,你听,好象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走过来。”

    醒过来的刘大少听到田村长这么一说,便侧耳仔细地听了听,说道:“没错,是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走过来。”

    “该不会又是什么怪东西吧?”田村长这心里没了底。

    “奶奶的。”刘大少一把抄起刚刚让他摔了个狗吃屎的棍子,骂道:“管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呢,只要敢靠近我们两个,我就用这跟棍子招呼他。”

    田村长一把按住刘大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别冲动,听走路的声音应该是人的,鬼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两个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听见那声音离自己是越来越近,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两把铁锤一样捶在两个人的胸口上。

    刘大少眼神一动,慢慢地放下竹竿:“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会有人像我们一样来这里,难道他不怕鬼吗。”

    田村长定定地看着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不知道,或许吧!快看,那里有灯光,应该是有人来了。”

    两个人朝着雾气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些光线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那灯光似乎有些刺眼,刺得两个人直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突然听见刘大少大叫一声:“鬼呀。”

    “咋了,又咋了,怎么闹腾个没玩了?”田村长慌忙地把手从眼睛处拿开,同时也吓了一大跳,为啥?只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颤巍巍的影子,身子佝偻,驼背拱的高高,就像是一座山包包,手里都提着一个黄不拉几的灯笼,不知为啥那微微有些泛绿的灯光正好照亮了这人的半边脸,一边绿,一边黄,脸上皱皱巴巴的,在黑夜里真能见一个吓死一个,见一对吓死一双。

    还没有等田村长开口问那人是谁,前面就传来了一个气鼓鼓的声音:“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咱家好心好意来找你们,他们反倒说咱家是鬼来了。”

    第四十二章下阴司,黑白无常!(10)

    两个人朝着雾气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些光线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那灯光似乎有些刺眼,刺得两个人直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突然听见刘大少大叫一声:“鬼呀!”

    “咋了,又咋了,怎么闹腾个没玩了?”

    田村长慌忙地把手从眼睛处拿开,同时也吓了一大跳,为啥?只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颤巍巍的影子,身子佝偻,驼背拱的高高,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山包包,手里都提着一盏黄不拉几的油纸灯笼,不知为啥,这灯芯里那微微泛着绿光的灯火正好照亮了那人的半边脸,另一边却不曾照见。因此就如同整个面皮从中间切割开来似地,左边绿,右边黑,肌肤皱皱巴巴的,若是再哭号两嗓子,估摸准能见一个吓死一个,见一对吓死一双。

    还没有等田村长开口问那人是谁,前面就传来了一个气鼓鼓的声音:“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刘大少啊刘大少,咱家好心好意来寻你,你却反倒说咱家是鬼来了。”这声音尖尖细细,底气却不是很足,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独有的调子,而且还应该是个老太太。

    “前面的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田村长望了望刘大少,刘大少摊了摊手,那意思好像在说,你问我,我问谁呀!

    难不成是认识的人?田村长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迅速被压了下去,毕竟刚刚才遇到的那个鬼叫魂,可是历历在目啊!

    眼见着来人踩着小碎步越走越近,骂骂咧咧的语句也是断断续续的从风里飘来,两个人的心里愈发的奇怪起来。

    “喂……”田村长捅了捅刘大少的腋窝。

    “喂……喂……”见刘大少没搭理他,又来了一下子。

    “咋了咋了,你还来瘾了是不?”刘大少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这人来得蹊跷,小侄子你用不用上去问问,是人是鬼?”田村长委婉的说道。

    “哦,好,好。”刘大少点头,不过刚一准备挪脚,却是眼珠子一转,觉出了不对劲:“哎,我说,村长,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吧?我问他是人是鬼,那不是送死吗?”

    “这哪是送死呀?”田村长苦笑:“你知道叔胆小,见到鬼玩意就情不自禁的范抽。体谅体谅啊,过去问问,也不少你一块肉,完事了给你包大团圆压压惊。”

    “嘿嘿,有大团圆啊,这回舍得掏出来呀?刚不是为了一根烟还抠到北戴河去了吗?”刘大少冷笑道。

    “嘿嘿……给你,都给你。”田村长作势伸手就往怀里掏。

    “切,你就是给我十包,我也不干。”刘大少不为所动的白了他一眼。

    “那,那乍办啊?”田村长慌了手脚。

    “你去啊?”刘大少翘了翘嘴,幸灾乐祸的道。

    “不去,不去……”田村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不去也不成!”刘大少在他背上一推,就将田村长往前推了几步,田村长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又多走了好几步,偏生不巧的是,刚抬起头来,正撞到了那个提灯笼的影子身上。

    “哎呀,我的妈呀!鬼啊!……”刹那间,田村长那声嘶力竭的嗓子响彻整个乱坟岗,吓得几只刚刚抱着媳妇准备嘿咻嘿咻的乌鸦大哥齐齐飞上了天,呱呱呱的不敢下来。气的母乌鸦们叉着腰,用鸟语喊道:死不要脸的,下来!

    “哎呦……”那影子好像经田村长这么一撞,也吃了记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哀嚎了两声,手中的油纸灯笼也滚落到了地上,灯芯儿一沾上包在竹框架上的纸,立马燃烧起来,没几下就把灯笼烧没了。

    “谁啊?这么不长眼,是不是刘家兔崽子!”那影子揉着屁股,哀怨道。不过借着星星点点的月光,她还是能看到,眼前这个撞上自己的人显然不是个孩子,起码那体格轮廓,该是个成年人无疑:“你……你是田村长?”

    听着这声儿,黑暗里的田村长也是咦了一声:“你不是鬼?”这话倒是弄得那影子哭笑不得:“你瞧你这样子,前怕狼后怕虎的,我是范婆婆呀!”

    “啊?范婆婆!”田村长一蹦三尺高:“你怎么来了?”

    范婆婆捋了捋袖子,三寸金莲歪了歪步子,终于勉勉强强的站起身:“走路也不留神,把我的灯笼也给搞烧了。”

    田村长看了看地上已经烧没了的灯笼残骸,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对不起呀,不小心撞见你了,都怪那小子推的!”说完,狠狠地瞪了刘大少一眼。

    “范婆婆,真的是你呀?”刘大少凑上前去,睁着一双眼睛,左右看了看道。

    “呵呵,不是老身又是谁呀!”范婆婆笑嘻嘻的说。

    “真好,你来的太及时了。”刘大少见真是范婆婆,此刻心中的七分恐惧,早已去了六分,可谓有恃无恐了。

    “怎么走得那么慢?”范婆婆抬起脚踩灭了灯笼点起的一小片草穗儿,对刘大少说道。若是留下点火种,指不定过几个时辰,会把这满山遍野都点起来也说不准!

    “可不是嘛,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快一个晚上了。”刘大少可怜兮兮的道。

    范婆婆一只枯槁的手在空中掐算了一番,好象明白了一些头绪,说道:“哦,我看你们一定是碰上鬼打墙了。”

    刘大少连连说道:“是呀,婆婆,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地儿太操蛋了,您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离开吧?”说完朝着范婆婆投来了一道求救的目光。

    范婆婆一张老瘪瘪嘴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办法嘛,当然是有的,如果没有办法,我也不敢一个人到这里来。”

    刘大少闻言,赶忙上前抓住范婆婆的手激动地说:“婆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

    范婆婆白了刘大少一眼,冷笑说:“哼,刚才我是想救你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谁让他们一见面就说我是鬼。鬼有我这么长得好看吗?一个大男人还怕鬼,胆子这么小。”

    刘大少一听,便急了,讨饶道:“我的好婆婆,俺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给你道歉。”

    “刚才实在是我们的不对,今天晚上我们被鬼吓怕了,一时情急之下眼睛看花了,所以就把你当成鬼了,再说了,你比女鬼长得要好看多了,要好看百倍千倍都不止啊!就跟电影明星似地。”

    世上没有几个人是不爱听好话的,范婆婆听刘大少夸自己好看,就掩着嘴对他笑着说:“那好吧,看在你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老身就饶过你一次吧。”

    “其实啊,我跟你们说,傍晚的时候老身见你们出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回来,就估摸着肯定出岔子了。当下火急火燎的往灵官庙上赶,看到山路坍塌了,本以为你们摔下去了,但瞅了半天,也没瞧见个啥。我就猜想这肯定是你们下山的时候才塌的,你们见无路可走,所以才从乱坟岗这条路回去了。于是我又下山,从另一边山头爬上来,这老骨头都要瘫痪了,还没有走到这里,就看见这里起了大雾,所以就更加肯定你们在这里,等我来到这里就真的看到你们在这里,看来真是找对路了。”范婆婆娓娓道来。看她说话的那阵喘气劲儿,还有泛红的脸面,显然说的不假,这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山的,也给折腾的够呛了。

    “好了,既然你俩安然无恙,老身也就放心了。对了,刘家大孩子,我嘱咐你的事儿办妥了吗?”范婆婆问道。

    “哦,办妥了,办妥了。”刘大少会意,赶忙从兜里拿出那三个精致的小纸鹤,递给了范婆婆:“只不过它们却是没有像您说的那样飞的起来。”刘大少如实说道。

    “大概是这里戾气太强盛了吧!小小的灵魂,根本就被牵制的无力动弹。”范婆婆阴沉着脸道。

    “好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但,这些白雾怎么办?您不信走走瞧瞧,进里面就转不出个东南西北了。”刘大少急道。

    “呵呵,没事,看我的。”范婆婆言罢,取下戴在手上的那串佛珠,双手合十,对着当空叽哩咕噜地念叨着什么。刘大少两个人根本就听不懂他在念些什么东西。

    田村长捅了捅刘大少的腋窝,小声地对他说:“小侄子,这婆娘在说些什么呀,你听得懂吗?”

    刘大少也小声回答道:“鬼知道呀!”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见那范婆婆停下来喊了一声:“开!”然后睁开眼对两个人说:“别发呆了,雾已经化去,咱们可以走了。”

    两个人看了看四周的雾一片诧异,几分种前还是看不透的雾层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散开了,就连天上的月亮也照在了地上,道路依稀可见。

    刘大少和田村长看了之后唏嘘不已。刘大少连忙问范婆婆:“婆婆,你是神仙不?能不能教教我这些本事?”

    范婆婆一笑道:“非也,非也。我只是以前和老道公学过几手,这些本事只是一些皮毛而已,比起真正的先生来差得远去了。”

    田村长也按奈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好奇心,于是问范婆婆:“范仙姑,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而那些雾又是怎么样产生的?更奇怪的是,连天上的月亮也被云给遮住了。”

    “我说村长喂,你一下就问我这么多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你呀?”范婆婆听到这一直跟自己作对的田村长竟然破天荒的叫自己一声仙姑,那张老脸自然是笑的跟个水蜜桃似地,就快要掐出水来了,当下沉吟片刻,说道:“你们之所以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你们遇到了倒路鬼,也就是常说的鬼打墙。”

    两个人齐声叫道:“还真的遇上了倒路鬼啊?”

    范婆婆点了点头:“是呀,那些倒路鬼对你们这两个生人施了障眼法,致使你们无法辩别道路,从而你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也都只是在原地打着转。”

    田村长这时却皱了皱眉头:“可那些雾呢,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一下子就看到起了很多雾的。”

    范婆婆说:“至于那些雾嘛,也好解释的通。你们看,这片乱坟岗是在树林当中,树林里长久没有人来往,所以就行成了一种瘴气和迷烟,再加上坟地里的阴气混合起来就形成了迷雾,而月亮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那只是一种巧合罢了,不过这都要从这段日子说起呀!”

    刘大少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要从这段日子说起?”

    范婆婆笑着说:“我们回去还要走一段时间的路,边走边说吧。”

    “行!”刘大少点头。

    走了数十步后,范婆婆当先扯开话头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敢在这段时间的晚上赶夜路,而且走的还是乱坟岗,你们知道这段日子是什么日子吗?”

    田村长说:“是十一月十五啊!”

    范婆婆摇了摇头:“你只答对了一半。”

    刘大少猛然脱口而出:“月当头!”

    范婆婆说:“这就对了。”

    田村长也恍然大悟道:“十五月当头,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呢?这不正是老祖宗们下山的日子吗?”

    范婆婆说点了点头说:“是呀,七月十五是大鬼节,而这段日子就是小鬼节,也就是鬼门关开放的日子,你们两个的胆子可真不小,敢在这个时候岔开山路,选这条偏僻小路。这乱坟岗是离鬼门关最近的地方,也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所以你们才会碰上鬼。”

    田村长点了点头说:“我说那些鬼影子怎么老是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跑呢,甩都甩不掉。”

    刘大少问范婆婆道:“婆婆,那些老是跟在我们后面的影子又是怎么回事,是真的鬼吗?”

    范婆婆说:“恩,那些都是孤魂野鬼,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孤魂野鬼吗?那就是还没有去投胎或者是没有墓碑的鬼魂,而在鬼门关开放的时候回不了家,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也只能够在坟场里四处游荡。在月当头的这段日子里地府里是不能够收留鬼魂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鬼都要把你赶出鬼门关,送你到人间来和你的亲人团聚。你们两个算是够幸运的了,能够碰上倒路鬼。”

    “走运?”刘大少大声说道:“这算是那门子走运呀,晦气死了,没被鬼捉去就算是老天开了眼了。”

    范婆婆又说道:“倒路鬼一般是那些喜欢恶做剧的鬼,喜欢捉弄生人,让你留下来陪他一夜。倒路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害人的,因为在这其间害人的鬼会被阴阳判官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说碰到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坐下来等天亮鸡叫。”

    “哦,怪不得没有任何鬼前来索命。”

    “是呀。”田村长也说道:“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们就坐下来等,就不会去学什么鸡叫了。”说完对刘大少笑了笑。

    范婆婆也笑了笑:“你们还学过鸡叫?那是老办法了,被倒路鬼寻上了就算撒尿也没有用,真正能够沉得住气的人很少,一般一个人的一生中碰到倒路鬼的机会很少,几乎都没有,等明白过来却又碰不上了,所以说你们很走运呀!”

    在这十一月的后半个月里每家每户都要献饭,并且每天三叩首,早晚一柱香。

    所谓的献饭就是主人家在一日三餐的时候摆上一桌饭菜和酒,把主人家里上两辈去世的先人从山上请下来到自己家里吃饭,好保佑子孙平平安安,后代富贵。

    虽然说那个时候在农村的生活很艰难,但是在这半个月里饭桌上的饭菜还算是丰富的,和过年的时候差不多。要是弄得不好的话,老祖宗们是会不高兴的。

    其实那都跟祭祖差不多一个样,都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只不过祭祖是在祖宗的坟前,而献饭却是在家里。

    话说有一年有一户人家,在献饭的时候听到献饭的那间屋子里有什么响动,就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饭桌前自己以去的先人们正有说有笑地吃喝着,等他来到桌前想跟先人们说说话时,那些身影却不见了,就连说话声和笑声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饭菜还是丝毫未动。那家主人后悔不已,懊恼自己太冲动吓走了先人们。

    其实,献饭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祖先回来吃饭?只不过是老一辈人代代相传传下来的习俗罢了,老一辈的人都这么做,这一辈的人也就跟着做了。

    在献饭的时候,主人家对着一桌子饭菜说:“列祖列宗们,你们吃好喝好吧!虽然说家里并不是很富裕,但还是不能够亏待你们的。”说完便退出了那间屋子,并且吩咐家里的小孩不要靠近那张桌子,以免打扰了祖宗们吃饭。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主人家才进到那间屋子收拾饭桌。因为在这段时间里,祖宗们都已经吃饱喝足了,主人家在献完饭之后才可以吃自己的饭,这表示对先人们的尊重。

    由于天气因素,所以献饭不能够留到第二天,就在当晚献完饭之后主人家就吃掉了,第二天又重新开始做。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里独有的芬芳气味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此刻,白云沉沉,星空显得格外高远,秀水村就这样沉浸在如梦如幻的宁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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