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不要留下痕迹。
女人的唇角还是很冷,但终归是软的。
傅清微脑子刚明晰这么一个念头,便失去意识,头靠在她肩膀,在女人怀里昏睡过去。
穆若水双手接住了她的身子,体贴地托住她歪下去的脑袋,傅清微倒下来的动作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无比轻盈。
旁边的一家三口甚至没有察觉。
直到她们哭够了,还没有抱够的穆若水指尖挑开傅清微额前柔软的发丝,冰凉的声音和她温柔的动作截然相反。
“找个空房间。”
“去我房间吧。”程玉汝连忙带路。
穆若水熟练地抱起傅清微,随她的脚步来到了程玉汝的卧室,老两口每日打扫,干净清新,窗前还有一束新鲜的花,绣着小蓝花的床铺整洁舒适。
程玉汝本想关心一下傅清微,怕弄巧成拙,她女朋友坐在床沿,眼里只看着她,还是不打扰她们了。
程玉汝出去后,让她爸爸送了一杯水进来,来去无声息。
傅清微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是熟睡,但比平日深重,连唯一有血色的唇也淡去了颜色。
如果有人叫她,就会发现这时无论怎么叫也叫不醒。
穆若水擡指点在她眉心,淡淡金光一闪。
傅清微的气息缓和下来,朝女人所在的方向侧了侧头,彻底睡着了。
书桌镀满的金光变成了浅淡的银白,越过花瓶,一寸寸推移到床前,床上的年轻女人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的时候涌入漫天星光。
房间里没开灯,明亮的月华笼罩在背对她的红衣身影。
“道长……”
没有回应。
傅清微掀被坐起来,脚踩进鞋子里时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她撑着床沿站了起来,走到女人身后。
“你生我气了吗?”
“你说呢?”穆若水没有回头看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离书桌太近,傅清微不好绕过去,干脆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两条手臂扣在她身前。
穆若水慢慢低头看着腰间玉白的一双手,竟生出擡手复上去的冲动。
请神的消耗太大,傅清微第一次不知道,现在才发现自己站都站不稳,整副重量都压在了女人身上,手自然也抱得紧紧的,脸贴在她后背。
穆若水:“……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求和吗?”
啊?
傅清微心想:哪种?她还没开口呢。
穆若水鼻音哼了一声,但傅清微已经能从她不同的哼中分辨出,这是被取悦到的轻哼。
傅清微干脆愈发抱着她不放,反正道长香香软软的,抱起来舒服得很。
啊,还有催情香,算了不管了,幻觉就幻觉。
傅清微闭上了眼睛,一时分不清是不是更期待出现幻觉。
等了半天,没有。
好叭。
她就着这样的姿势和穆若水聊天:“我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程玉汝已经消失了。”
“然后呢?”
穆若水满意于她没有立刻抽手去找人,回答道:“她的家人点燃了犀角,所以她又出现了。”
傅清微心想:我就知道。
还好她沉住了气,否则观主又要生气了。
侍奉观主守则第一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观主放在第一位。
“原来是这样。”傅清微贴得更近了,悄悄用脸蹭了蹭穆若水挺拔如竹的后背,穆若水正在此时转过来,她的脸出其不意埋进了道长的胸口,仍然保持着磨蹭的动作。
好……好香。
浓郁热烈的返魂香反复冲击着傅清微的大脑,她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开口,鼻腔便汹涌一阵热意。
她连忙退开,怕自己的血弄脏了观主的衣服,却又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跌倒。
穆若水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助她稳固身形,侧身而立防止溅到血,就近拿起书桌的纸巾盒递给她:“擦一擦。”
傅清微尴尬地用纸巾堵住鼻下的鲜血,说:“对不起。”
穆若水淡道:“邪火入侵,虚不受补。”
傅清微动了动唇,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意有所指。
她面红耳赤,低低地嗯了一声。
返魂香本就至阴至烈,以傅清微现在虚弱得四处漏风的身体,异香侵袭带来的副作用是成倍的。只流鼻血已经不错了。要不是穆若水提前给她修补过,现在恐怕已经晕过去了。
穆若水提醒她:“别靠我太近。”
傅清微脱口道:“我不要。”
穆若水勾了勾唇,不知怎的整个人都柔软了,眼尾收出细长的弯弧:“听话。”
傅清微说:“我可以戴口罩。”
倒是个好方法。
穆若水说:“戴我的可以吗?”
她在程家那么多操作,早就被看到了脸,程玉汝更早就见过她的真容。现下也是没戴口罩的,刚好可以给傅清微用。
观主可没有什么牙刷和口罩不能和人共用的讲究,倒是傅清微有些不自在地垂了垂眼,没有拒绝。
穆若水从袖子里掏出口罩,傅清微伸手过来接,落了个空。
穆若水严肃道:“我忘记上面也有……香。”
这下间接接吻的心思也落空了。
傅清微嗯了一声,说:“我待会问程玉汝要一个吧。”
时间不早了她们也该回家了。
程家客厅的茶几正中摆着一个莲花白瓷香炉,占英送来的那一小块犀角在里面静静燃烧,缕缕白烟自香炉的孔洞溢出。
一种更霸道的香气完全盖过了燃犀的气味,是厨房扑面而来的水煮鱼沸腾,喷香的辣子裹着鱼香简直让人垂涎三尺。
连傅清微这种不太能吃辣的人都挪不动步子。
程玉汝从厨房走出来,正巧撞见的二人,盛情邀请道:“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我爸最拿手的水煮鱼,绝对大厨水平。”
程妈妈端了一碗调好味的海鲜蘸料,也热情地说:“傅同学,吃个便饭吧。”
有女儿在身边,她眼尾细细的皱纹都堆出幸福的味道,像大多数同学好客的家长。
傅清微忙说:“不了。”
这顿团圆饭想必她们都等很久了。
“程同学,你家有没有口罩,借我一个?”
程玉汝说有,指了茶几下面抽屉的位置,“你把它打开,就在最上面。”
阴阳有别,虽然燃犀可以照出她的身形,实质上仍是鬼,触碰不到阳间的事物。
那团圆饭……她还能吃上吗?
她扭头看向端上桌的饭菜,欲言又止。
程玉汝似乎看了出来,低声说:“我可以吃的,我吃过的菜会没有味道。”
傅清微听过这个说法,原来是真的,展颜一笑道:“那就好,你好好陪你家人,我们先走了。”
穆若水始终和傅清微待在一块,程玉汝没有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不由无奈,“傅同学,你明天还来送我吗?”
傅清微:“要来的。”
有始有终。
离开程家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到门口送她,程爸爸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满屋子平凡的人间烟火。
程玉汝笑着挥手,说:“明天见。”
傅清微轻声:“明天见。”
大门将烟火气隔在门内,走时还听得见模模糊糊程爸爸招呼开饭的吆喝声。
傅清微脚步沉重地下楼。
穆若水有心哄她两句,但实在不是她强项,好在刚走完一层楼,傅清微就疲惫地出了半身汗。
“哎。”她叹了一口气。
穆若水回头看她,傅清微站在楼梯上自然地朝她张开手。
穆若水将她抱了起来,傅清微安心地把脸枕在她肩头,两手搂着女人的脖子。
楼梯间空无一人,只有下楼空旷的脚步声。
“道长,我是不是你唯一抱过的人?”无人静谧时,女大又开始暗暗享受暧昧。
“是。”
“为什么不抱别人?”
“因为你香。”穆若水停下来,配合这句话做了一个闻她颈项的动作。
观主这个人不屑说谎,所以每句话都有种扑面而来的直接质朴的冲击力。
她说香,那自己身上就一定很香,迷得她七荤八素那种。
可不是被自己的身体迷得神魂颠倒吗?现在动不动就扒她衣服。
今天扒到胸口,迟早连底裤都没有了。
今日份暧昧完成。
女大心满意足,话题到此为止,再想下去就到敏感部位了。倒是观主还纳闷了一会儿:怎么不继续问了?究竟想说什么?
下了楼,傅清微也走不了路,穆若水抱着她一直往小区外走。
八点半正是人多的时候,小区居民纷纷投来诧异的视线。
谁家大人还被抱在怀里啊,现在的小情侣啧啧。
傅清微好险摸了摸自己的口罩,心安理得没有下来。
穆若水放慢了脚步:“那你呢?”
“我什么?”
“我是不是唯一抱过你的人?”
“是!”不管是不是,对观主都得回答是!
“想都不想?”
“想了也是你。”
“哼。”又开心了,观主。
傅清微从大衣兜里掏手机,没拿到,一问在穆若水兜里,她这个姿势实难够到,只好从她身上下来。
打好了网约车在门口等,穆若水两手抄在衣兜里,望进远处的夜色,背后及腰的长发一直吹到傅清微那边,傅清微悄悄摘下口罩,闻了闻晚风拂到鼻尖的发香。
今天的观主体贴得不像话,她一坐上车就伸手过来,托着她的脑袋,主动让她靠近自己肩膀上,柔声说:“睡吧。”
傅清微受宠若惊。
一边靠着观主睡觉一边想到了今晚应该和甘棠更新些什么。
【女主A和女主B好像在谈恋爱啊】
过了会儿,她睫毛忍不住剧烈动了动。
女主B不对劲!
穆若水确实不对劲,否则不会傅清微在客厅都睡着了她还在失眠。
辗转反侧的烦躁让她恨不得出去咬傅清微几口,像白天那样,埋在她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吞吃,含出汁水。
她沸腾的血液才可以安静。
*
傅清微回来不久就睡了,经过一夜的彻底休息精力大幅回升,规律的生物钟让她在六点多钟睁开了眼睛,准备锻炼。
窗外天还没有亮。
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直勾勾地盯着她。
傅清微心脏突突了两下,几乎怀疑要犯没有得的心脏病,她努力看清了那人的脸部轮廓。
“……我的道长,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又出来吓人啊?”傅清微要叫救命的程度,不能因为好看就不挑时机出现吧,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她迟早做个短命鬼。
“我没有半夜不睡,是一夜没睡。”黑暗里的女人认真回她。
“为什么?”
“睡不着。”
“我是问为什么睡不着?”
“不知道。”
“所以你就出来找我?”
“嗯。”
傅清微这颗柔软的心简直被泡得酸酸软软,她开了灯,柔声问她:“你就这么坐了一晚上,怎么不叫醒我?”
“你、需要休息。”昨天消耗太大,今天要去程家,还有兼职,再休息不好这一天人要废了。穆若水平时对她胡作非为也是有考量的。
穆若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因为陷入茫然,答话一板一眼像个机器。
也可以换个形容,像个懵懂的幼儿。
这样的道长可从未见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傅清微向她招了招手,试探道:“过来?”
穆若水果然向她走过去,一夜未睡的脑子依然是一团浆糊,本能地靠近她心中的人。
傅清微把她抱进怀里,穆若水的脑袋顺势往下一沉,钻进她胸口。
傅清微:“……”
心智更小了,但也更色了。这是什么正相关吗???
傅清微按住她解自己第二粒纽扣的手,她现在里面可没穿内衣,她还没准备好呢大早上的!
“道长,你干吗?”
“我有点热。”穆若水在她的心口闷闷地说道,好像声音是从傅清微心里发出来的一样,颤动着栖息的蝴蝶。
什么?
傅清微短暂的和她几次肌肤相亲,她都是冰冷的,有一次她的手摸上来更是冻得她直打哆嗦,她连唇都是冷的。
傅清微不敢相信地探向她的手腕,果然指尖触上去温热,傅清微捧着女人的脸擡起来,本来像桃花一样粉白的面庞开至荼蘼,眼尾也染上轻红。
傅清微与她额头相抵,试了试额温相差不大,应该不是发烧。
难道……
傅清微心里咯噔一下,催情香的效果催到她自己了?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傅清微用手环着她的腰,尽量控制她万一出乎意料的动作。
“就是热。”女人的声音含混,胸口不让碰,穆若水只好上来亲她的脖子。
傅清微躲的没有她的唇追得快,只有忍耐的份。
“那……我帮你脱衣服?”她有点想半推半就,观主昨晚刚剪的指甲,应该可以。
她随着穆若水亲吻的动作深深浅浅地呼吸,手指摸到了观主的领口,紧张到指尖颤抖。
试了两次脱不掉。
手心都出汗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应该先解腰带。
她的手摸到女人腰上,笨拙地两只手解着,白长了一双灵巧的手,根本不会解古代的腰带,按不开腰扣。
穆若水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发现她折腾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放心地阖上了。
她甚至无声地笑了一下。
傅清微急得满头大汗,解不开女人的腰带,自己的腰肢倒是越来越软,手也渐渐使不上力气,从腰上离开,搂住女人单薄的肩膀。
“观主……”
“嗯?”女人的唇舌已经来到她敏感的耳际,一遍遍濡湿她的耳垂,沿着脖颈后仰时拉长的那条优美曲线吻下去。
“我……待会要出门……”傅清微气息凌乱,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道,“不要……留下痕迹……嗯……”
罪魁祸首从她身前擡起头,满意地看着雪白肌肤上渐渐浮现的红印。
“你说的是这种痕迹吗?来不及了怎么办?”女人的声音充满无辜。